如趙弘潤所言,他在離府時,是故意擺出怒氣衝衝的模樣的,為的就是不讓宗府有所察覺,以方便到時候突然發難,好讓宗府措手不及。
而在從成陵王趙文燊的王府出來之後,趙弘潤又前後去拜訪了濟陽王趙文倬、中陽王趙文喧以及原陽王趙文楷。
不得不說,進展地十分順利,當趙弘潤祭出『推恩令』這項大殺器時,似濟陽王趙文倬、中陽王趙文喧以及原陽王趙文楷,這三位本來還得意洋洋,認為趙弘潤眼下迫於無奈隻能來求他們的諸侯王,頓時嚇得麵如土色。
有見底的中陽王趙文喧,還一個勁地勸趙弘潤莫要玉石俱焚,甚至於,還說什麼『此乃覆國滅族之亂策』、『陛下亦不會應允此事』。
但不管怎樣,在趙弘潤紅棗與大棒的脅迫下,這三位諸侯王最後都妥協了。
當然,為此趙弘潤也不得不許下了種種承諾,比如開放三川、日後帶著國內聽話的貴族一起玩,哪怕是博浪沙,趙弘潤亦作出退步,允許他們參入進來。
不得不說,為了扳倒宗府,趙弘潤這回的退讓也是蠻大的。
不過話說回來,趙弘潤也告誡了這些人:你們想跟著本王一起耍,可以,但前提是獻出手中的礦脈,不許惹是生非。
而對於獻出手中礦脈這件事,除已經答應下來的成陵王趙文燊,以及手中本來就沒有多少礦脈資源的原陽王趙文楷外,其餘兩位諸侯王,都顯得有些猶豫。
對此,趙弘潤也沒有逼他們,畢竟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對付宗府,更何況他的條件已經清楚擺明了:想跟著本王一起發財,就乖乖將侵占朝廷的那些礦脈資源交出來。
說起來,此番對朝廷施壓的,並不止這四位諸侯王,他們隻是作為代表而已,身後還有一大群王族、公族、貴族勢力。
不過這些就不需要趙弘潤來操心了,這四位諸侯王在宗府這件事後,自會去與對方交涉。
條件還是如此,聽話的,願意交出手中礦脈的,就跟著肅王弘潤一起混,不願意的,那就繼續鬨,看看到最後到底是哪方的拳頭夠硬。
反正對於趙弘潤來說,隻要這些王族、公族、貴族勢力並非團結地猶如鐵板一塊,他便總能想到法子去解決不聽話的那些人。
當然了,『推恩令』是不能用的,因為這招不分彼此,動輒國內貴族勢力全部遭殃,魏國也相應地完蛋。
“殿下,接下來去哪?回府麼?”
待等趙弘潤上了馬車後,駕馭馬車的宗衛沈彧回頭問道。
趙弘潤沉思了片刻,說道:“我還得去拜訪一個人,但這個人,我上門去拜訪……不太妥。”
說著,他徐徐透露出了此人的身份:宗府宗正趙元儼。
即他的二伯。
聽聞對方的身份,沈彧與呂牧二人亦不禁有些犯愁。
畢竟趙元儼就住在宗府,而他們家殿下剛剛將宗府給得罪了,更何況,還是以『回府歇息幾日』作為借口才脫身出來,怎麼好再進宗府呢?
可派人去請的話,趙元儼為了避嫌,未必會出來。
想了想,趙弘潤對沈彧與呂牧說道:“我二伯的嫡長子,我堂兄趙弘旻,你們認識吧?”
“認識。”
“想辦法將其綁到王府去,隨後叫個人送一封信給二伯,若是他不來,我就將堂兄灌醉扒光,丟到一方水榭那些姑娘們的床上去。”
『這招也太陰損了吧?』
沈彧、呂牧二人麵麵相覷,一臉遲疑地勸道:“殿下,此舉怕是會得罪儼王爺與旻公子啊。”
“慌什麼?”趙弘潤瞥了一眼二人,沒好氣地說道:“我隻是這麼一說,又沒說一定會這樣做?……放心吧,隻要有一個合適的借口,二伯會來王府見我的。”
聽了趙弘潤的解釋,沈彧、呂牧二人雖然鬆了口氣,但依舊顯得信心不足:“這……成麼?”
“放心,快去!”
“是!”
於是,沈彧、呂牧二人先將趙弘潤送回了肅王府,隨即帶著一乾肅王衛,喬裝打扮離開了王府。
而趙弘潤,在回到肅王府後,先到內苑與眾女見了見麵。
當他到了內苑的時候,他發現玉瓏公主以及羋芮都已經回來了,就連蘇姑娘亦帶著小丫環綠兒暫時搬到了肅王府。
眾女七嘴八舌地詢問趙弘潤被宗府關了十七日,在裡麵可曾吃苦什麼的,甚至於期間,小丫頭羊舌杏眼眶含淚,還一度感染到了蘇姑娘與烏娜,讓趙弘潤倍感頭疼,反過來安慰他們。
待等眾女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她們便開始嫌棄趙弘潤了。
也難怪,畢竟趙弘潤被關在宗府靜慮室內十七日,哪有洗漱的機會,兼之靜慮室內又悶熱無比,使得趙弘潤身上汗臭味極其濃重,眾女如何吃得消。
期間,與趙弘潤一般毒舌的羋薑,甚至說了一句『怎麼能這麼臭?你是(屍)爛了麼?』
趙弘潤被氣得牙癢癢。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股味道的確難聞,也虧得成陵王趙文燊、濟陽王趙文倬、中陽王趙文喧、原陽王趙文楷忍著沒指出來。
告彆眾女後,趙弘潤先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然後命人在北屋前的林子裡,在那石桌上擺了些酒菜。
趙弘潤一邊吃著酒菜,一邊等著他二伯趙元儼。
果不其然,大約傍晚黃昏前後,趙弘潤的二伯,宗府宗正趙元儼便出現在了他麵前。
“拙劣的威脅。”
在見到趙弘潤的時候,趙元儼板著臉冷冷說道。
聽聞此言,趙弘潤笑了笑,起身說道:“隻要達到目的,管他手段拙劣與否,二伯這不是來了麼?”說著,他請這位二伯入座。
儼王爺冷哼了一聲,不客氣地坐在趙弘潤對麵,淡淡說道:“有話快說吧。”
見此,趙弘潤替這位二伯倒了一杯酒,口中徐徐說道:“二伯,侄兒以為,您如今才是宗府的宗正,可是宗府內,卻有三叔公、太叔公等宗老在,想來,二伯亦會感覺到一些不適吧?”
“……”儼王爺淡然掃了一眼趙弘潤,毫不客氣地端起酒杯,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儘,隨即淡淡說道:“酒,挺不錯;話,很拙劣。”
說罷,他抬頭望向趙弘潤,板著臉說道:“你以為憑借一招拙劣的離間,就能挽回什麼?”
“事在人為嘛。”趙弘潤打著哈哈,又給這位二伯倒了一杯。
趙元儼無語地搖了搖頭,下意識地抄起筷子來。
可當他低頭一瞧石桌上的菜盤,他不由地愣住了,因為他發現,這些菜肴都被趙弘潤吃地差不多了,隻剩下了一些殘羹剩渣。
他抬頭看了一眼趙弘潤,心中暗想:你小子請我過府吃酒,就讓我吃你吃剩的?
仿佛是看穿了二伯的心思,趙弘潤眨眨眼,笑著說道:“若是二伯同意助侄兒一臂之力,小侄當即吩咐庖廚再準備酒菜,否則……”他做了一個鬼臉,扁著嘴說道:“否則,就隻能讓二伯喝粥了。”
儼王爺氣樂了,放下筷子點頭說道:“喝粥好,我就喜歡喝粥,端上來吧。”
趙弘潤微微一笑,隨即拍了兩下巴掌,當即,宗衛種招、高括二人從一旁閃身走了出來,將一隻青銅炊鼎擺在趙元儼身側,隨即在炊鼎添加了炭火,又在炊鼎內倒入了水。
最後,種招將一隻拳頭大灰布袋擺在了石桌上。
『這……是要讓我自己動手?』
趙元儼心中更加驚疑,也不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趙弘潤。
一會兒後,水燒開了,趙弘潤笑著說道:“二伯不幫我,就隻能自己動手煮粥了,水已燒沸,二伯可以下米了。”
『這小子究竟想做什麼?』
趙元儼心中泛起陣陣疑慮,不過趙弘潤既然不說,他也不問。
不過在拿起那隻米袋的時候,他頗為小心,畢竟據他了解,這個侄子有時候可是挺損的。
他小心地打開米袋,嗅了嗅。
這一嗅,就嗅出問題了。
原來,那米袋中的米,居然散發著一股黴臭。
趙元儼下意識地望向趙弘潤,第一反應卻不是勃然大怒,因為憑他對趙弘潤的了解,後者不會用這種粗劣的伎倆來羞辱他。
果不其然,見趙元儼抬頭望著自己,趙弘潤淡淡說道:“二伯放心,這袋子米,至少一半以上是新米,不過這另外些嘛,就是小侄好不容易叫人去找來的發黴陳米,吃了可是會拉稀的。……二伯不幫我,小侄可不會幫二伯挑喲。”
『這小子……莫不是在成陵王他們那邊受了氣,有意來捉弄我吧?』
此時此刻,就連趙元儼也開始有些懷疑了。
可就當他準備將米袋子裡那些發臭的陳米挑出來時,他忽然愣住了,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趙弘潤。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趙弘潤這並不是在捉弄他,而是在以這袋子隱喻魏國國內的貴族勢力。
若整袋米皆倒入炊鼎中,則燒出來的粥必定臭不可聞,白白糟蹋了那些完好的米,根本無法下咽。
可若是將其中糜爛的陳米撿出來,這豈不是中了趙弘潤的下懷?
『這招……高了!』
望著笑眯眯的趙弘潤,縱然是趙元儼,一時間,亦有些遲疑。
而就在這時,趙弘潤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二伯方才是不是在想,『這小子莫不是在成陵王四人那邊受了氣,心中不忿,故意來捉弄我吧?』……不是喲。”
在趙元儼難以置信的目光中,趙弘潤用低沉地語氣說道:“小侄啊,早已說服了那四人……”
『怎麼可能?!』
趙元儼聞言心中驚駭。
他無法想象,成陵王趙文燊、濟陽王趙文倬、中陽王趙文喧、原陽王趙文楷四人,居然會倒向眼前這位侄子那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