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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戰,從青羊部落的宿營地外邊,逐漸移到了營地內部。
青羊部落族長阿穆圖所率領的部落戰士,最終並沒能將那些馬賊阻攔在營地外,這導致越來越多的馬賊衝入了部落。
“叫人,叫更多的戰士參戰!”
一臉血汙的阿穆圖,在混亂的戰局中怒吼著。
他以及他所率領的戰士們,被那些馬賊逼到了營地內部,如今正與宗衛們共同攜手,阻擋著那些馬賊。
但效果甚微,因為那些馬賊根本不與他們纏鬥,大多都是憑借戰馬的速度,強行突破。
頂多就是在與青羊部落的人擦身而過的短暫工夫,揮出一刀,無論是否得手,這群馬賊都不會放緩速度,更遑論撥轉馬頭再次殺回來。
但就是這雙方擦身而過的短暫時間,讓青羊部落的戰士損失慘重,在短時間內便損失了二三十名英勇的部落戰士。
而那些馬賊在突破了防線後,就開始大肆地破壞,他們砍翻青羊部落內的篝火盆,點燃部落內的帳篷,這使得青羊部落四處火起。
而這一幕落在趙弘潤的眼裡,讓他對這支馬賊的真正身份產生了懷疑。
他愈發感覺,這絕對不是一支尋常的馬賊,撇除這群人非但擁有馬匹而且騎術相當精湛這一點暫且不說,這些人的執行力,也不像是趙弘潤印象中那些寫作盜賊卻叫做烏合之眾的強盜、山賊一流。
對方的目的很明確,首先製造混亂,其次才是殺人,能在這混亂如同戰場一般的當下,仍舊清楚牢記主次的家夥,怎麼可能會是三流的盜賊?
可是對方在廝殺時仍不忘大口啃咬肉食,仿佛跟餓死鬼投胎似的戰鬥姿態。又讓趙弘潤對『對方可能是某個勢力的精銳騎兵』這個猜測產生了些許懷疑。
畢竟天下任何一支軍隊,都不會做出如此掉價的行為。
但不管怎樣,似這般實力的馬賊,在魏國內是根本不存在的。以往趙弘潤從未聽說過,換而言之,對方很有可能是從鄰國流竄過來的賊眾。
『是韓國人!』
趙弘潤心中忽然躍出一個猜測。
畢竟,在魏國的鄉鄰國家與勢力中,就唯有韓國盛產戰馬。馬匹資源最為豐富;也唯有韓國人的騎術,幾乎能與陰戎部落的勇士媲美。
但趙弘潤不能理解的是,韓國為何會派一支如此精銳的騎兵孤軍深入魏國腹地呢?難道是打聽到了什麼消息,企圖破壞魏國與陰戎的會談?
可是,魏國與陰戎的會談,與他們韓國根本不相乾啊,韓國人費這麼大力襲擊此地,還不如去襲擊山陽縣呢。
『韓國的馬賊麼?』
趙弘潤若有所思地得出了結論。
要知道眼下韓國對魏國並未正式宣戰,不至於會在『不宣而戰』的情況下突然襲擊魏國,畢竟似這般很容易引來非議。一般大國都會謹慎地選擇出戰的名義,即所謂的『師出有名』。
當然了,倘若是將本國內的馬賊驅趕到敵對國,似這種『禍水東引』的做法,倒是不至於被世人指責,而這,也是趙弘潤所能想到的最貼近事實的猜測。
隨著混亂的升級,越來越多羱族青羊部落的男人加入了廝殺。
不得不說,羱族青羊部落的男人相當勇敢,哪怕是那些年紀與趙弘潤相仿的年輕人。在麵對那些進犯他們部落的凶悍馬賊時,亦表現出令人佩服的勇氣,紛紛提著長矛衝上前去。
隻可惜,這些年輕人根本就不是那些馬賊的對手。簡直就是衝上去送死。
這些年輕人,在趙弘潤看來簡直就是毫無陣型可言,形同一盤散沙,各自為政,隻是無謂地逞勇,企圖用手中的兵器保護自己的部落營地。
反觀那些馬賊。卻仿佛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騎兵,他們來回衝刺,分割那些青羊部落的年輕人,以至於即便青羊部落投入了不少年輕人,但戰況非但絲毫沒有向青羊這邊靠攏,反而使得場麵更加混亂。
甚至於,有的年輕人由於當前場麵極其混亂的關係,有的找不著敵人的位置,有的則因為被部落內的同胞所阻擋,想要上前參戰卻苦於眼前擁擠不堪,根本不能過去。
而麵對著這些驚慌失措的青羊部落的人,那夥馬賊展現出了他們凶殘的一麵,麵目猙獰地舉起屠刀,近乎一麵倒地屠殺著麵前的羱族人。
『簡直是屠殺……』
望著這不堪入目的戰場,趙弘潤心中著急不已,因為那些加入戰鬥的青羊部落的年輕人們,在他看來非但絲毫沒有對戰況起到什麼幫助,然而將整個戰局攪地一團亂。
簡直就是在幫倒忙。
忽然,趙弘潤身旁不遠處的玉瓏公主尖叫了一聲。
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去,頓時駭然之色。
原來,有一名馬賊不知何時已殺到了三丈之外,隻見他一刀砍死一名青羊部落的年輕人,左手中的一柄手弩,對準了趙弘潤等人的方向。
而就在此時,時刻關注著趙弘潤等人的羋薑突然出現在那名馬賊的身後,一劍將這名馬賊捅了一個透心涼。
然而,那名凶悍的馬賊即便明知自己性命難保,竟仍然忍著痛苦,左手扣下了手弩的扳機。
瞬時間,隻聽嗖到一聲,一支弩箭朝著玉瓏公主射了過去。
『不好!』
趙弘潤心中暗叫一聲不妙,卻苦於來不及保護,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臉驚恐的玉瓏公主即將被那支弩箭所射中。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趙弘潤忽然看到眼前閃過一個人影,待等他定睛一瞧,這才錯愕地發現,他六王叔趙元俼一把抱住了玉瓏公主,將其保護在懷中。
“噗——”
一聲輕響,六王叔趙元俼後背肩窩中了一箭。
“六……王叔……”
玉瓏公主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六叔,滿臉震驚。
要知道。她一直都覺得這位六王叔對她心存著極深的偏見,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位極其討厭的她的六王叔,竟然會豁出性命來保護她。
而另外這邊。趙弘潤亦看傻了眼。
要知道,方才那一箭弩矢天曉得會射中哪,而他六王叔趙元俼卻毫不猶豫用自己的身體替玉瓏公主擋下了這一箭,這豈不意味著,在這位六王叔眼裡。玉瓏公主的安危比他自己還要重要?
好在這隻是射中了肩胛,萬一是射中腦袋呢?
『莫非六叔其實很在意玉瓏?那些厭惡的神色,其實是他裝出來的?可他為何要這麼做?』
趙弘潤的腦中閃過數個念頭。
“王爺!”
趙元俼的宗衛長王琫似乎是察覺到了這邊所發生的一幕,嚇得麵容大變,立馬殺了回來。
“王爺,您沒事吧?”
王琫膽戰心驚地望著自家王爺肩胛上那支弩矢,他這才發現,那強勁的弩矢,已射穿了自家王爺的肩膀,卡在了骨頭中。
“沒事。”趙元俼鎮定地搖了搖頭。望了一眼嚇得花容失色的玉瓏,待發現她臉上沾著幾滴他肩膀上濺出的鮮血時,他輕輕用袖子替她拭去,旋即麵無表情地示意她從自己懷中離開。
玉瓏公主望著眼前這位六王叔,欲言又止,乖乖地自己站了起來。
但是她望向這位六王叔的目光,亦不像之前那樣畏懼,畢竟眼前這位六叔,不顧自身安危保護了他。
而此時,趙弘潤也拉著烏娜迅速來到了趙元俼身邊。驚聲問道:“六叔,你沒事吧?”
在詢問時,他忍不住瞧了瞧玉瓏公主,用疑惑的目光望著趙元俼。
但趙元俼明顯是不想解釋他為何會奮不顧身地去救玉瓏公主。立即岔開話題說道:“弘潤,青羊部落明顯不是這夥賊人的對手,再這樣下去,會被對方殺儘。……你來指揮他們,王琫,你協助肅王。用羱族話重複肅王的命令。”
由於事況緊急,趙弘潤顧不得再考慮他六叔為何會奮不顧身救下玉瓏公主,當即點頭,麵朝那些青羊部落的人喊道:“青羊部落的戰士,大敵當前,請聽我的指揮,共同抗敵……結陣!結陣迎敵!”
在其身旁,六王叔趙元俼的宗衛長王琫,當即用羱族話又重複大喊了幾遍。
可能是尊客的身份使然,也可能是今日趙元俼、趙弘潤他們叔侄二人狩獵了一頭熊,使得青羊部落的年輕人對他們非常崇拜,因此,青羊部落的年輕人們停止了無謂的犧牲,在趙弘潤的指揮下,一排排站列整齊,朝前舉起手中的長矛,組成了一個方門陣。
此時,青羊部落內的那些帳篷幾乎都已燃燒起來,那些躲在庇護帳篷內的女人與小孩們,被迫從帳篷內逃了出來,見此,趙弘潤又一次指揮道:“叫女人與小孩們進入陣中。”
隨著王琫用羱族語言再次重複趙弘潤的話,青羊部落的女人與小孩們,被戰士與年輕人護在方門中。
青羊部落的族長阿穆圖率領著戰士們,以及協助著他們的宗衛們,亦紛紛向這邊靠攏過來,加入了陣型當中,這使得那些凶悍的馬賊無法再肆意地屠殺青羊部落的人。
不過,這也使得那些分散的馬賊逐漸聚攏起來。
“彆怕,隻要我方陣型不亂,他們不敢衝過來!”
可能是注意到附近青羊部落的戰士與年輕人們臉上有些擔憂,生怕他們組成陣型後反而被這夥凶悍的賊人一鍋端,因此,趙弘潤大聲安撫著他們。
在他看來,羱族人勇敢是勇敢,但是欠缺兵陣方麵的運用,與敵人廝殺時毫無陣型可言,要知道,一個穩固而正確的陣型,非但能強化士卒的攻擊力,也會大大提高士卒生存機會。
遺憾的是,『兵陣』這中原國家數百年征戰所總結出來的戰場精髓,羱族對此並未掌握,以至於在先前的戰鬥中仿佛一盤散沙,被那群馬賊殺死了不少人,倘若讓趙弘潤來指揮的話,絕不至於會是眼下這種狀況。
但讓趙弘潤感到意外的是,那些凶悍的馬賊,似乎也明白許多手持槍矛的羱族戰士在結陣後所產生的威脅,一個個在遠處停馬佇立,似乎在猶豫是否要攻擊青羊部落的這個陣型。
這讓趙弘潤對這夥賊人的危險評估再次提高了一個檔次。
雙方僵持了片刻,忽然,那些馬賊也不知是發覺了什麼,迅速地撤離了。
而這些人前腳剛剛退走,便有一隊兵甲齊備的步兵迅速地抵達了青羊部落。
那是魏國的虎賁禁衛。
『援軍……是援軍!』
在場所有人心頭一鬆。
他們知道,那些凶悍的馬賊之所以退走,是因為魏國的宿營地派來了前來救援的軍隊。
而趙弘潤見此亦鬆了口氣。
可就當他鬆了口氣,準備檢查一下六王叔趙元俼的傷勢時,卻發現這位六叔麵色蒼白,早已因為流血過多而昏死過去。
“六叔?”
“王爺!”
趙弘潤與王琫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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