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金郉緊張地問。
柳清歡沉吟:他原本隻是找了個借口隨便看看,卻沒想到還真讓他看出點問題。
隨著這些年他在空間之道上的造詣越來越精深,柳清歡漸漸能感知到更多更細微的空間變化,探查到更深層次的波動。
在那些尋常人感受不到的領域,在那些不為人知的神秘角落,空間各無時無刻不在變化,各種大大小小的漣漪不斷擴散疊加,將真正的異動掩蓋住,隻有更加敏銳才能捕捉到其中的變化。
不過這些很難跟金郉解釋,因此柳清歡道:“你可以把我們所處的空間當做一個深不可測的海洋,我們每個人就像海裡的魚群,凡經過必留下痕跡。但這些痕跡都是乾擾,必須排除掉乾擾,才能找出真正的異變。”
金郉聽得似懂非懂:“所以你找到了?”
柳清歡望向天空,神情變得肅然,緩緩搖頭道:“隻是發現些端倪,具體如何,還要再去一些地方多看看,才知道怎麼回事。”
此時他們已經到達九幽十界的第八界,幽府界,也就是無淵所主的界麵。
他抬起手,指著遠處天空上一道明顯的長痕:“那就是當初那條空間裂縫吧,誰給封的,簡直胡鬨!”
金郉也覺汗顏,因為橫亙在半空中的那條長痕,就像一個手藝不精的裁縫,蹩腳地把破口子強行拉攏後縫了起來,以至於不僅針腳粗糙歪歪扭扭像蜈蚣,還把原來好的地方也弄得皺皺巴巴的。
“也不是修補空間的那位道友的錯,這條空間裂縫不僅又深又長,還總是裂開,隻能不斷修修補補,慢慢就變成這樣了。”
“一直裂開?”柳清歡摸了摸下巴:裂開就說明撕裂空間的力量很是強大,或者還有其他的力量影響著空間彌合。
不過他也不想多管閒事,彆人也未必願意讓他管,因此問了兩句便不再多說。
金郉又指著長痕下的宮殿廢墟道:“下麵原本是府主無淵兄的洞府,就是被那道空間裂縫摧毀的,不得不另擇他處重新建行宮。如今無淵兄應該還在府中,道友可要去見?”
“不用了。”柳清歡跟無淵又不熟,曾經甚至還有過不少過節,後來雖然都略過不提,不過是為大局著想,懶得計較而已。
“等到了鴆老那,自然就能見到了,不急。”柳清歡轉移話題道:“對了,你們那個第十界森羅殿,聽說隻能通過特定的法陣才能傳送過去?”
“是的。”金郉點頭道:“不過我們可以直接走通道。森羅殿處於另外一個空間,一般人當然隻能排隊傳送,但道友何其人也。下三界各有一個可以進入的通道,我們可要現在過去?”
柳清歡猜想,那森羅殿很可能與洞天福地一樣,與本世界是隔絕開的。
實際上,九幽十界是仿造地府而設的,前麵的九層界麵且不說,那森羅殿可是閻羅殿的正殿殿名,被這些家夥拿來用,也不怕閻王怪罪。
“道友不去幽獄界再轉轉?”金郉又問道。
“回頭有機會再去吧。”柳清歡沒什麼興致了,道:“鴆老的好日子不就在這兩天了嗎,再晚去未免失禮。”
於是金郉帶著他到了一座山穀,通過層層嚴密的守衛,進入到一條空間通道,到達森羅殿。
外麵依然是通道,隻不過更寬一些,黑色的大塊方石壘成牆,顯得冰冷而又厚重,牆角潮濕長著青苔,在火把搖晃不停的火光中,前方依然昏暗不清。
金郉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道:“好叫道友知道,森羅殿所在的空間非同尋常,殿外十分危險,道友如果無事的話,儘量莫要走到殿外去。”
他們正好經過一扇窗戶,柳清歡轉頭看去,隻看到化不開的濃濃黑暗,猶如鬼哭狼嚎的風聲隱隱傳來,讓人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走出幾條通道,又穿過兩間大殿,柳清歡若有所思地問道:“所以森羅殿真的就是一座殿?”
“對!雖然史籍上都說森羅殿乃古之大能辟空間而建,但還是有很多人認為,這座殿很可能存在的時間更久遠。”金郉笑了笑,指了指牆角處一尊張牙舞爪的惡鬼雕像,介紹道
“像這樣的鬼雕,它們存在的時間就很久了,森羅殿裡有很多,散落在各個角落,有的還能突然活過來,從背後偷襲路過的人。
所以道友若是看到鬼雕,儘量不要靠得太近,如果它襲擊你,直接殺掉就行,打碎了都沒關係,因為它們轉頭又會在彆的地方重新重新。”
柳清歡微微挑眉:“我能在殿中隨便逛?”
“當然。”金郉揮揮手,讓一群路過停下來向他們行禮的守衛走開,接著道:“森羅殿裡起碼有上萬間大大小小的屋子,大多都是空著的,誰都能進去逛。不過,屋門上有匾,或者插著火把掛著燈的,就說明有主了,最好不要硬闖。
還有的屋子外麵看著是空的,走進去就會變了,還可能存在各種意想不到的陷阱,凶險而又詭異,道友逛的時候可要小心。”
“好說。”柳清歡的確對這座龐大的宮殿感興趣,感覺跟地府的建築風格有些像,有時間的話或許真的可以逛逛。
不多時,兩人來到一間大殿外,金郉道:“到了,這就是專門為道友你安排的住處,這兩天就要委屈道友暫時將就一下了。”
柳清歡朝殿內望去,初看陳設布置淡雅不俗,很符合他一直以來的習慣,應該是特地為他準備的。
“多謝!挺好的,何來將就。”他朝金郉拱了拱手,一轉頭,又見十好幾個身著統一服飾的人走過來,其中還有兩個長相嬌美、身段妖嬈的女子。
金郉道:“這些是安排來伺候道友你的侍從,若有事,儘管讓他們去做。鴆老本該親自來迎接道友的,但他這兩天忙於宴請之事,脫不開身,因此讓我一定要代他道歉,若有失禮之處,到時候他親自當麵賠罪。”
柳清歡自無什麼意見,金郉陪了他這幾天,也算十分儘心儘力。
金郉安排一通,終於告辭離去,柳清歡正準備進門,就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太微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