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木崢嶸甘露瓶,在每一次吞噬了靈木之後,就會在瓶身上出現葉脈形狀的印記,而這一次還是它第一次吞噬靈木之外的東西,印記也變成了水滴形狀。
“這代表什麼?”
柳清歡試圖用靈識與萬木瓶進行溝通,不過瓶靈卻隻傳來一股模糊的饗足之感,就沒再搭理他。
柳清歡隻好放棄從它那裡得到答案,看著那印記陷入沉思。
萬木瓶過去在吞噬天階神木後,都會形成一縷崢嶸之氣,且會因為神木種類的不同,崢嶸之氣的效果也隨之變化。
唯一一次比較特彆的,是在萬木瓶還是一枚種子時,吸收了仙根榕一絲仙靈之氣化成了現在的瓶子形狀。
“萬木崢嶸甘露瓶……”柳清歡摩挲著那印記低喃道:“之前生成的,都是崢嶸之氣,而這一次,莫非要應在其真名的‘甘露’二字上?”
甘露,神靈之精、仁瑞之澤,其凝如脂、其甘如飴,隻是不知萬木瓶所生之甘露是否也是如此。
柳清歡輕敲了下瓶口,瓶口完全封閉,現在還無法打開。
看來想要知道瓶內是不是甘露,又有何神效,等再等一段時間了。
他將木瓶收起,正準備出鬆溪洞天圖,就見初一走了進來,稟報道:“主人,外麵有水脩族的族人來求見。”
“水脩族?”柳清歡轉頭問道:“他們有什麼事?”
初一歪著頭道:“不知道,我問他們,他們不說。”
“哦?”柳清歡有些意外,想了想:“我也好久沒見水脩族人了,那就見見吧。”
他起身往外走,順便問道:“水脩、灰石兩族現在過得如何?”
初一立刻從懷裡掏出一隻玉簡,道:“他們一直在為主人種植靈藥,其中有不少都是用處頗廣的藥草,其中一部分在妥善處理後存在庫房,以供主人以後煉丹時用。另外一部分則由水脩族會煉丹的族人煉成了丹藥,之前回門派時,我交給了櫻姐姐拿出去賣掉……”
柳清歡撫額,連忙打斷她:“好,我知道了,這些小事就不用跟我彙報了。”
初一不滿地撅了撅嘴,但知道他一向不耐煩這些事,便將玉簡收起,道:“主人,您就算不管這些俗務,但售賣丹藥,以及洞天內的靈材等等,庫房的靈石已經積累了不少,您也去收一收。”
“哦?”柳清歡對靈石還是有點興趣的,問道:“有多少。”
初一又將玉簡拿了出來:“其中下品靈石有七萬餘,每到十萬數,我便將其換成中品靈石,大約有……”
柳清歡有些驚訝,要知道,因為修為限製,洞天小族所能種的靈藥品階都不太高,至少他現在能用上的並不多,倒沒想到日積月累之下,竟然也積了不少。
“這麼看來,現在洞天的各種靈材還挺豐富。”
“是!”初一驕傲地仰著頭道:“咱們的洞天現在都是大洞天了,當然產出很多!”
柳清歡不由一笑,摸了摸她的頭:“辛苦了。”
主仆二人說說笑笑,很快到了外間的客房,還未進門,就聽到裡麵傳來爭吵聲。
“……難道忘了,當年在濁淵時過的是什麼日子!要不是主人收留,我們現在還活在煉獄之中,哪裡能有現在這樣的安穩,這樣自由自在,還能修煉,你太貪心了!”
一個女子的聲音又急又快地從門內傳出,壓過了男子微弱的辯解聲:“而且,當年進洞天時,主人就說了以後我們要一直生活在這裡,你現在卻要違抗主人之命想要出去?你這就是忘本!”
聽到這裡,柳清歡不由挑了挑眉,朝想要推開門的初一搖了下手,就聽裡麵傳出一聲低吼。
“我沒忘!”
“我沒忘,我沒忘……我知道主人的恩情有多重,沒有主人,就沒有現在的水脩族,也沒有現在的我們!可是……”
那男子的語氣中飽含著矛盾和掙紮,還有一絲不被理解的傷心,喃喃道:“我隻是想到外麵的世界曆練一番,自從晉階元嬰,我的修為便停懈不前,再難寸近。我想了很久才想到症結所在,大道之行本應是充滿著艱難曲折,然而我們現在的日子太過安逸……”
“借口!”女子怒道:“你這完全就是借口!如果想要艱難曲折,你完全可以去我們新發現的那個血蝠洞裡曆練,裡麵那麼多四階的血蝠,還不夠你殺嗎?”
“你不懂!”男子道:“在洞天內,即使是有危險的地方,但我也知道自己身後是安全的,心裡從來不懼怕,根本起不到曆練的效果。花兒,你我夫妻多年,為什麼你就不能理解我……”
“你讓我怎麼理解,你現在要拋下我往外跑,不顧主人的恩情,也不管我有多擔心……”
聽到這裡,柳清歡大概明白了,略一沉吟,便伸手推開門。
爭吵聲戛然而止,屋內的人見是他,女子臉上閃過驚慌之色,“砰”的一聲跪倒於地:“主、主人……”
而男子則麵露羞愧,也跟著跪了下去,低低喊了聲主人。
柳清歡朝他們點了點頭,走在上首坐下,仔細打量了下,才記起他們的名字:“原來是你們夫妻二人,汮元嬰了?什麼時候晉階的,不錯,看來這些年你修煉頗為刻苦。”
汮低著頭道:“回稟主人,上次您不是專門為我等開經講道嗎,我聽了後大有收獲,回去又悟了幾年,終於得以堪破難關,修出元嬰。”
“嗯,你的天資頗為不錯,到達元嬰期隻是時間問題。”柳清歡道,輕輕敲了敲椅子扶手,道:“不過,我剛才在門外,似乎聽到你說想要離開洞天?”
“不……”花兒神色頗為緊張的搶先答道,但沒等她說下去,旁邊的汮卻抬起了頭,眼中滿是堅定:“是!”
他滿麵通紅,跟豁出去一般高聲喊道:“我想請求主人能允許我去外麵的世界曆練一程!”
柳清歡注視著他沒說話,好一會兒才淡淡道:“如果我不允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