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幾十個水脩族人,柳清歡沒讓他們現在就進鬆溪洞天圖,而是找出十幾種低階靈藥種子,讓他們去試種。
灰石地這片不大的地方,因為陣法的覆蓋和保護,靈氣已比外界要濃厚一些,想來水脩族人會更快適應這裡。
又幾日,朗又上門來,在廊下恭敬地道:“主人,我已去找了穿山族,捎信給了外麵的族人。他們要是知道主人願意收留我族之人,肯定也會同我們一樣願意認主人為主的。”
穿山族,是濁淵內類似信使的存在,他們有堅硬的背甲和能輕易切割的爪子,生活在地下挖出來的四通八達的洞穴裡,可以代為傳遞信件或小物件。
不過,穿山獸並不是好相與的部族,找他們送信,付出的報酬有時要遠遠高於信件本身的價值。
說完,朗又為難地道:“隻是,從東淵到西淵,窮山惡水,路途遙遠,中間還要經過許多習性凶蠻的部族。當年我們這些人逃過來時,原本兩百多人,到達大魚嘴時就隻剩下幾十個,外麵的族人恐怕想過來也過不來。”
柳清歡考慮了下,稍稍露了點口風:“讓他們先好好呆著,回頭自會有人送他們過來。”
朗一臉疑惑地走了,而此時的虎兕帶著福寶,剛剛從那位毒蠍孑的洞府出來。
虎兕這些天可謂是意氣風發,不僅將原本屬於盜月貪獸的地盤吞食了大半,現在又拉著柳清歡的大旗,輕而易舉地把孑給擺平了,快速結束了西淵這一大片地方的紛亂。
“他們人修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枕著大樹樁好睡覺?”虎兕得意洋洋地道:“我現在可算能安心去東淵了。”
“枕著樹樁什麼的是什麼玩意。”福寶無語得都懶得糾正他:“喂,你去東淵,帶我一起怎麼樣?”
虎兕道:“我是無所謂的,不過我這次是去為青霖道友辦事,你跟著恐怕不太妥吧。”
福寶不爽地嘖了一聲。
虎兕十分理解地拍著他的肩道:“他們修道的人都像你主人一樣嗎,窩在一個地方幾十年都不動彈,也不嫌悶得慌。”
“幾十年算什麼。”福寶嗤笑道:“修道的都是屬烏龜的,閉關個幾百上千年不動彈都不稀奇。”
虎兕震驚了一下:“那我可受不了!果然還是當力師好,練力氣的時候搬石頭就行。”
又笑道:“不過如果事情順利,過不了多久,青霖道友就會出山,你到時跟著他一起吧。”
福寶還是不爽:“行,在你走之前,咱們再去打一場!”
“又來!”
虎兕腳底抹油就想跑,卻被一把擒住了胳膊,哀嚎著被拖走了。
自初次見麵,福寶在他手下輸了一著,後來便有事沒事就要找他打一架。兩個人精通的領域完全不同,一個風係身法、以快著稱,一個皮糙肉厚、力大勢沉,也算是伯仲之間,各有勝負。
……
砍頭山位於東淵,三麵絕壁,隻一麵能上去。山頂就像被一刀齊根砍去的脖子,平平整整,一座還算有氣勢的小城便在這上麵鋪陳開。
砍頭城的城主叫周啟,是少有的有名有姓的異族力師,性情豪爽粗獷,在整個濁淵都算頗有勢力。
“哈哈哈,虎兕老弟,你終於到了,哥哥我可是從你的信送到那一刻就一直盼著呢。”
“大哥,好久不見!”
周啟上來對著虎兕就是一個熱情的熊抱,兩人稱兄道弟地說了會兒閒話,便相約一起去喝酒。
酒卻算不得好酒,渾濁寡淡。濁淵內吃的都不夠,哪有什麼糧食釀酒,也就他們這些高階修士舍得弄一些。
兩人意也不在喝酒,才端起酒碗,周啟便已迫不及待地問道:“老弟,你不是說有好東西帶給我嗎?”
虎兕神秘地一笑,也不答話,在懷裡摸了摸,往桌上一放。
周啟拿眼一掃,就見虎兕拿出的是一支細口長頸的玉瓶,玉質溫潤剔透,瓶身還精雕細琢著好看的縷空花紋。
他拿起瓶子摩挲:“這瓶兒好,是上界流傳下來的東西吧,一看就是好東西啊!”
虎兕被噎了一下,抹了把臉,道:“大哥,你快彆逗了。”
周啟樂得哈哈笑,一邊拔瓶塞一邊道:“什麼好阿物,也值當你這麼賣關子。不是我說,你哥我也見過不少上界的東西,彆跟個……”
一顆晶瑩剔透的丹丸滾到手中,靈光燦燦,異香撲鼻,猶如雲霞一般的丹霧縈繞流轉,看得周啟眼都瞪圓了!
虎兕得意地笑道:“這叫玉、玉什麼來著,對,玉津寒髓淬體丹!反正名字一聽就很霸道,據說是其他界麵那些體修專門用來淬煉法體的。我用過了,作用極好。”
周啟仔細查看了番丹藥,又看了看他,好一會兒才笑道:“算你有良心,還想著哥哥我……不過,你在哪兒弄到品質這麼好的丹藥,是不是去劫上界來人了?”
虎兕鄙視地翻了翻眼睛:“上界打下來的那些人,一個個身上的東西都被搜得一乾二淨,劫能劫不到好東西。”
他壓低聲音道:“這可是我用大把珍米和各種東西,還有好幾十個水脩族的俊男美女,才換……哈哈,東西哪來的你就彆問了,來,喝酒!”
周啟道:“酒有的是時候喝,老弟,好東西可不能藏私啊。想當年,要不是我拚著命不要,把你從那惡癆鬼口中救出……”
虎兕卻不吃他那一套:“去去,叫你聲哥你還真搖尾巴!要不是念著你救過我一命,我會巴巴得了好東西就給你送來?再說了,那年要不是你,我又怎麼會跟著跑到那……”
兩人對著翻舊賬,虎兕咬緊了牙關,就是不肯說出丹藥得自何處。
他越故作神秘,周啟的好奇心便被吊得越高,到最後拍著桌子吼道:“說不說,不說我立馬去抄了你的貓兒窩!”
虎兕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不情不願地道:“好吧好吧,我的確認識了個外界人修,自稱道號為青霖,他……”
他將與柳清歡相識的過程娓娓道來,中間半真半假,掩去了自己每年還要將地盤的三成出產交出去的事,隻說不打不相識。
周啟開始還不當一回事,等聽到對方一招擊殺了盜月貪獸,震驚地道:“犰竟然死在他的手中?!不是說是你殺的……哦,原來如此!”
他恍然大悟:“我就說你哪來那麼大本事,竟然打退了犰和孑的聯手。”
西淵的事,東淵這邊自然也會關注,隻是大家現在都忙著爭地盤,沒人去深究而已。
虎兕嘿嘿一笑,此一時彼一時也。當時柳清歡不想暴露自身,所以將功績栽到他頭上。
“那個外界人修竟然這麼厲害,一招就殺了犰!”周啟神色凝重地道:“如果他……”
“這你倒不用擔心。”虎兕道:“我跟他接觸了好幾十年,他的性情十分疏淡,輕易不出門,對爭權奪利也沒興趣,要不是犰殺上門,他才懶得管。”
“那人還是個極厲害的煉丹師,我求了好久,才從他手中換到了點丹藥。”
他咂了咂嘴:“據說他手中還有不少好丹藥呢,可惜的是,他輕易不肯出手。要不是他聽說水脩族有種靈藥的天賦,一時興起要在我們濁淵種藥,而我手中又正好有那麼幾十個的話,也換不來你這顆玉津寒髓淬體丹。”
“種什麼藥啊,我們這兒要能種出靈藥,我就跟他姓!”周啟斥之以鼻:“我看他也是看中水脩族能當采補的爐鼎這點了吧?”
“哈哈,這我就不知道了。”
周啟話鋒一轉,明顯意動地道:“話說,我這兒也有上百個水脩族人……”
想到對方的戰力,強取豪奪的念頭被壓了下去,又看了眼手中那顆誘人的丹藥。
“我得先試試丹藥的效用,如果真有你說的那麼好……老弟,要不你給我具體說說,他除了要水脩族的人,還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