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一縷飄渺輕靈之氣是何來頭,威力恐怖至極,就像一道所向披靡的劍氣,碾碎經脈、撕開丹田,短短幾息內,便造成極其可怕的傷害。
柳清歡努力保持神智清醒,身上青氣狂湧,強著劇痛修補受損的經脈。
但以往無往不利的青木之氣,卻像是突然失靈了,傷勢修複得十分緩慢。
而就在這時,柳清歡分明感應到自己布下的法陣外麵來了人,心內不由焦急,然而他連站都站不起來。
丹田內,那顆種子已化為一隻長頸小瓶,瓶身上紋理細密,古拙而又自然。下一瞬,小瓶輕輕轉動起來,噴薄出大片大片瑰麗的青霞。
柳清歡身體一震,隻覺一股清涼之意從丹田內湧出,一路拂平焦灼、痛楚,破損的丹田和經脈也在這清涼中快速複原。
從極痛到極樂,不過是瞬息,令人顫栗的舒爽席卷全身,柳清歡腦中有了片刻的空白,然後才注意到法陣外的轟擊聲已經響如擂鼓!
“砰砰砰!”
“誰在裡麵!再不出來,我們要動手了!”
“彆留手了,直接把陣法轟開!”
整個法陣都在顫抖,柳清歡從地上跳起來,一邊拂去衣服上沾上的塵埃,一邊皺眉看向地麵。
“哦……”
那截仙根榕的樹根樹根卻像是失去了水分,蔫巴巴地耷拉在地上。
再看丹田內,那隻青色小瓶已經沒了蹤影,再次隱匿進了靈根之樹。
柳清歡鬆了口氣,心弦卻完全鬆不下來。
從一顆渾圓的種子,化成真正的萬木崢嶸甘露瓶,他不知道這樣的變化,又會帶來怎樣的改變。
不過,在這一個戰季結束之前,他是絕對絕對不會再到冥山戰域去的!
當年,歸不歸沒在他身上找到玄天之寶,極可能是萬木崢嶸甘露瓶根本還沒成形。而現在,恐怕隻要他一出現在冥山戰域,那張天地譜上,立刻就會出現他的名字。
所以,這趟行程一結束,什麼談判之類的都交給彆人去辦吧,他決定馬上回雲夢澤,開始閉關修煉!
柳清歡一邊思量,一邊慢悠悠地打開法陣,就見兩個身著守衛服飾的化神修士同時衝進了這狹小的石室。
“是你!”
來人認出了他,神色更加不好,喝問道:“你在這裡乾什麼!”
另一人也逼上來:“在界域之牆內還敢布下法陣,說!你是不是在圖謀不軌!”
連串的質問同時砸來,柳清歡伸出兩根手指,神色淡然地將指著他的劍尖拔至一旁。
“做為你們萬斛界的貴客,你們這樣的態度是不是太過無禮了?難道,想找個清靜的地方修煉都不行?”
兩人懷疑地打量他,又迅速掃了一遍整間空蕩蕩的石室,發現了從地底鑽出來的那截樹根,臉色都變了。
鋒銳的長劍再次送到他脖子前:“說!你是不是想盜取仙根榕的樹根!”
柳清歡臉色一冷,手腕令人眼花瞭亂地一轉,徒手便將對方的劍奪了過來,然後衣袖飛揚,“啪!啪!”兩聲,將那兩人抽得飛了出去!
他冷笑著收回手,將手上已斷成兩截的劍往地上一扔!
“說你個姥姥!說了老子是貴客,還敢拿劍指著我,找打!”
摔出去的兩人撞到牆才停下,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顯然沒料到柳清歡會突然發難,等回過神,兩張臉同時扭曲。
“你竟敢對我們動手!”
柳清歡倨傲地掃過來,明明大家修為差不多,他身上浩大磅礴的氣勢卻壓得他們幾乎抬不起頭來。
再想到之前毫無反抗能力地被抽了一記耳光,兩人眼中終於出現了一絲驚恐,更覺十分屈辱!
其中一人惡狠狠地道:“我殺了你!”
柳清歡站在原地,氣若定閒地道:“來啊,就怕你不敢殺。”
另外一人胸中沸騰的怒火被壓下去了些,終於想起這人口口聲聲強調的“貴客”二字,醒覺他的身份。
然而,他的同伴顯然已經氣瘋了,雙目赤紅,手上黑芒一閃,大吼一聲便撲了過去!
柳清歡身形未動,抬起腿一腳踹出,便將對方踹成了滾地葫蘆,一把三寸來長的黑刃“當啷”掉在了地上。
這一腳太狠,對方氣息差點接不上,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抖著手地道:“你、你、你……我我我要去告你!”
柳清歡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笑道:“去吧,不過張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空屋裡可是缺了一塊石頭?地上那樹根可有斷裂的痕跡?若沒有,你們就是無故汙蔑我偷盜,且幾次三番拿劍威脅恐嚇,而我,不過是防守而已。”
兩人恐懼地看著他,雖然隻交手了幾個來回,但柳清歡近乎碾壓的強大實力,震撼得兩人既不敢回嘴,也不敢再妄動。
柳清歡雲淡風輕地拂了拂衣袖,抬腿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又停下,回過頭來。
“對了,告了記得通知我一聲,我還要向你們青藜軍討個說法,原來你們就是這樣待客的。連修士大軍都如此態度,那我雲夢澤豈敢再回到你們萬斛界!”
隻是伸了下手,那兩人就被嚇得同時往後挪了挪。
柳清歡嘲弄地一笑,幾麵陣旗飛到他手中,終於走人。
直到離開地底,他的臉色才變得凝重,開始思索之後的對策。
雖然當場強橫地壓得兩人不敢繼續追究,並不代表對方就真的能忍氣吞聲,所以等他回到自己住處不久,便有人找上門來。
不過,這一次柳清歡姿態卻擺得極低,一臉委屈地述說他不過是看到一截仙根榕的樹根,便想借其濃鬱的木靈氣修煉一下,這也解釋了那截樹根有些蔫的原因。
結果對方一進來就蠻橫無視的質問,還拿劍指著他的脖子。他以為對方要殺他,才不得不還了一下手。
青藜軍的人既憤怒又憋屈,但又找不到破綻,無法證明柳清歡在那間石室裡搞鬼。
而且,柳清歡雖然甩了兩個耳刮子,又踢了人一腳,卻並未造成任何嚴重的傷害。
在通真的調和下,他十分誠懇地向那兩人道了歉,還賠了對方一把靈劍的靈石,便將這事揭了過去。
出了這樣的事,通真也無心再留,第二日便帶著一行人離開。
直到從那條樹根內的通道出來,庚元若無其事地靠過來,賊兮兮地笑道:“一支地階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