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天嬰果的藥力太強,灰驢終於不再抗拒,暈暈乎乎地就被裝進了靈獸袋。
終於拐騙成功的柳清歡嘿嘿笑了兩聲,一轉頭,圍著七彩寶樹轉了兩圈,又彎下腰撩起樹根處的雲霧查看。
整棵寶樹足有兩丈多高,光彩奪目之極。傳說中,七彩寶樹於虹彩中生出,根不沾土,葉落而成雲,千年開花、千年結果、千年成熟,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異樹。雖品階隻排到天地玄黃的玄階,但隻要是上階的藥草,基本都已屬稀世之珍。
比如柳清歡的鬆溪洞天圖裡藥田所種的靈藥,除了翡心草勉強算是黃階,其他的人都還排不上階。當然,唯一例外的是他體內那棵三桑木,那是天階七品的神木。
所以可見,玄階的七彩寶樹是何等珍貴。
柳清歡將靈力凝成薄薄的鋒刃,切下一小截樹根,就見那樹根從斷裂的地方開始迅速枯萎,化作一縷七色雲霧從他指間飄走。又折了一段樹枝,依然如此。
柳清歡愁眉難展,又試了好幾種法子,最終隻能望寶興歎。整棵七彩寶樹與雲蒸宛的雲海聯結在一起,一離了雲海便即枯萎,根本無法移走。
而蓼莪靈園存在這麼久,以前肯定也有其他人進過這雲蒸宛,此樹卻依然好好地生長在這裡,便知想要將樹整根搬走恐怕不可行。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轟隆之聲,猶如滾滾雷音,響徹天地。
看來又有人在攻打禁製了,聲勢比他們之前的還要大上幾分,就是不知什麼時候能攻進來。
柳清歡歎息一聲,流連地又了看七彩寶樹幾眼,便認了認方向,奔向其他地方。
與其在這裡耗費時間,還不如趁著彆人還沒進來之時多采些靈藥。
而在他身後,之前被柳清歡打破的陣法光罩在不久後便又重新恢複,仿佛從來沒人來過一樣。
此地的藥田並不是每一個都有天嬰果這等奇物存在,甚至有的裡麵空無一物,隻剩下翻滾的雲霧。
柳清歡便一連遇到兩塊空田,直到第三塊,裡麵種了一田滿身尖刺的藤蔓,密集交纏在一起,猶如一大團糾結的亂麻。
柳清歡乾脆地放棄,又在如迷宮一般的花木深處繞了一會兒,終於又找到一塊對他有用的藥田。
就在他埋首於藥田中時,在雲蒸宛的其他地方,有人喜,也有人愁。
一身黑衣的孤夜已在園中轉了一大圈,隻是奇怪的是,此人即使看到外界難得一見的靈藥,似乎也毫無動心之意,遇到藥田時便會快速躍過去往裡觀瞧,然後難掩失望地離開。
隨著時間的過去,他的臉色越來越沉,速度也越來越快,所過之處猶如刮起一陣狂風。
另一邊,翛(xiāo)元在緊隨前麵兩人進園後,被打開的那道裂縫便已快速彌合,將其他人都擋在了外麵。
他陰沉著臉看向孤夜和柳清歡消失的方向,終於在看到第一塊藥田時轉怒為喜。
將藥田內的靈藥一掃而空後,身後越來越大的滾雷之聲讓他興奮的頭腦冷靜了下來,轉眼瞄到遠處隱約可見的一角飛樓,心下略一思量,便立刻飛奔而去。
等柳清歡感到強烈的靈力波動趕到時,翛元已與孤夜在飛樓前大打出手,誰也不肯讓誰,顯然都想第一個進樓。
他抬目一看,隻見那樓門之上掛著一塊牌匾,上書“會雲樓”三個古字。
柳清歡並沒刻意隱藏行蹤,看到他到來,原本還在相爭的兩人立刻分開,都警惕地看過來。
他淡淡笑了笑:“兩位道友可真有閒心,這時候還有時間動手,說不定下一刻外麵的人就要衝進來了。”
翛元臉色很是難看,聞言看了對麵的孤夜一眼,扯出一抹笑:“是呢,我也是氣糊塗了。”
他朝柳清歡這邊走了幾步,目中滿懷惡意,毫不掩飾地大聲道:“青木道友,不若我倆聯手,先將此人殺了,然後一起進樓,到時所得之物二一添作五如何?”
柳清歡目光閃了閃,也看向孤夜,就見對方已立起劍,嘴角勾起一絲冷漠的弧度。
“翛元道友真愛說笑,我與孤夜道友也算舊識,要對付也是我倆聯手對付你才是。”
眼見翛元臉色大變,柳清歡哈哈笑了兩聲,又道:“再說你這又是何必,這滿園的靈草靈木,何必爭這一寸之地,而且誰知道這樓裡有什麼,說不定早就被前人搬空了。要知道,蓼莪靈園一千多年就會開放一次啊。”
一席話,說得那兩人都有些啞然,各自沉默不語。
氣氛沉凝,就顯得遠處攻打禁製的大響越發清晰。
孤夜冷冷地道:“那你尋到這裡又是為何,怎不去繼續采你的靈藥。”
柳清歡正觀察著眼前的飛樓,此樓共有九層之高,緊閉的門窗都是朱紅色的木料建成,其一飛簷寶拱、流丹溢彩。
他漫不經心地道:“說不定這樓裡還有遺漏之物呢,既然都好不容易進了宛,自然要進去看一眼才甘心。”
說著揚指一點,發出連發三道乾坤指,打得樓外的陣法光幕搖晃不已。
他未說的是,以他的猜測,這樓除了可能是存儲采收下來的靈藥的地方,還極有可能是一處煉丹之所。
“哈哈哈!”一旁的翛元大笑,雙手在胸前一輪,畫出一個八卦,隨後往前一推,轟到光幕上:“說得好,就算為了甘心也要進去看看!”
孤夜默了下,也揮劍斬過去。
不管怎麼說,三人勉強恢複了短暫的相安無事。
然而,這會雲樓的防護卻不像外麵那些藥田那般好破,三個人耗費了一番功夫才終於將其攻破,便見人影一閃,三人同時動了。
衝在最前的翛元躍過一片空地,轉瞬便到了樓前,他臉上帶著一絲獰笑,一揚手,一大把黑沙灑向身後兩人。
柳清歡心中一凜,隨著黑沙而來還有極其濃烈的屍臭,他不再大意,身形疾退,一塊貝殼狀的小盾擋在了身前。
隻聽嗞啦之聲驟起,那些黑沙被小盾全部擋住,卻猶如王水一般在光潔的盾上腐蝕出一塊塊黑斑,且還在不斷擴大。
這小盾還是當年從劉真武身上得來之物,品質還算不錯,便被他煉化了拿來使用。
柳清歡不由心頭火起,正想拿出太南仙劍,手下卻突然一頓,看了眼同樣閃到不遠處的孤夜。
他還沒忘記孤夜與紅裳的關係,而太南仙劍在紅裳手中多年,很難說欺有沒有見過紅裳使用仙劍,此時他若是拿出來恐怕不妥。
隻這微微一停頓,翛元已一掌拍開會雲樓的大門,身形一扭躲開孤夜的一劍,一邊往裡衝一邊發出狂笑。
而狂笑聲突然就變成驚呼!
從洞開的大門內傳來一股恐怖的吸力,翛元才剛剛抬起一腳,整個人便在吸力的拉扯下失去了平衡,慘叫著往內栽去!
柳清歡駭然色變,往裡一掃,卻發現那樓內空空如也,地上完全沒有地板,而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吸力便是從那黑洞中傳出的。
他身形往地麵猛地一墜,雙腿立刻陷進土裡,卻發現根本抵抗不了那吸力,不由自主地被拖向大門。
而離他不遠的孤夜亦是一臉驚色,將劍往地上狠狠一插,整個人都被拉得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