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三十三節 宮變(1)(1 / 1)

舉著火把的士兵們,將整個建章宮,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在這些火把掩護下,一支軍隊,悄然的在黑暗的掩護下,悄悄的繞過了建章宮北闕高大的城樓監視。

然後,他們七扭八拐,沿著複雜的長安城街閭,來到了位於建章宮東部,近渭河的一小段宮牆下。

這裡相比北闕,守軍就少得多了。

因為,沒有人會相信,會有人膽敢從此地進攻。

狹窄的通道,堅固的城樓以及險要的地勢,足以使得任何敵人,都無法從此地威脅建章宮的安全。

但,他們還是來到了這裡。

黑暗中,霍光走到城樓下,李廣利和劉屈氂在他左右。

“就是這裡了!”李廣利走到城牆下的一個角落,摸摸索索了好一會,然後將地上的沙石扒開,露出了藏在沙石下的通道。

“當年,營造建章宮時,負責營建的官吏,修建了這條直通建章宮內的甬道……”李廣利回憶著:“後來,我兄李延年無意中得知了這條甬道,於是用其向宮內運送婦人、酒肉……”

“為此還特意加固了甬道,使其可供兩人匍匐通行……”

霍光點了點頭,然後叫來一個他的親信家臣,打開那甬道上蓋著的石板,對其吩咐:“汝進此甬道,到另一麵看看……”

“諾!”那家臣聞言,立刻脫掉衣甲,扔掉兵器,趴下身子,跳入甬道之中。

一刻鐘後,他回來稟報:“主公,臣過甬道,到了另一側看了,其出口應是一座廢棄的偏殿,殿中散落的都是些廢舊不用的家具!”

“善!”霍光撫掌大讚,然後下令:“所有人依次下次甬道,到宮中偏殿待命!”

於是,三百多名霍光挑選出來的精銳心腹們,排著隊,靜悄悄的在黑暗的城牆下,從這條甬道一個一個的潛入宮中。

而城樓上的守軍,卻一無所知。

或者說,沒有人知曉。

因為,就在不久前,奉車都尉趙充國以加強北闕防禦的名義,將原本鎮守此地,並巡視這一代的宮門衛尉調開了。

現在,這一段長達三百餘步的城樓上,隻有不到二十名作為預警的士兵留存。

這二十人,需要駐守這一段城牆,並巡邏、監視遠方異動,還需要派人固守城樓上的幾處關鍵地點,以備隨時敲響警鐘。

於是,可以來回巡邏的士兵,已經隻有一個什。

這麼點兵力,僅夠警戒幾個關鍵的地點。

而在霍光他們所在的位置,一個時辰也未必有一個人會過來巡視。

由之,霍光的計劃一切順利。

半個時辰後,就有人通過甬道回來複命:“主公,臣等已至偏殿!臣四下察看過了,宮闕衛兵稀疏,巡邏衛隊每刻鐘才一隊……”

“天助我也!”霍光大喜過望。

雖然心裡麵他也有些狐疑,因他很清楚,便是平時,建章宮的巡邏力度,也有這個水平。

如今,這種時候,怎麼也才這樣的力度?

但……

事已至此,就算是陷阱,他也隻能跳下去。

於是,霍光立刻轉身對人道:“爾等立刻去稟報太子,叫家上配合我等行動!”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隻要能順利的潛入宮中,接近玉堂殿。

便有機會控製天子,再通過天子反過來命令建章宮守軍棄械歸降。

即使不能,也可以配合宮外大軍,拿下這建章宮的宮闕,從而給天子及其身邊大臣施加足夠大的壓力,迫使他們低頭妥協!

霍光相信,隻要大軍控製宮闕城樓,營造足夠的聲勢。

天子是必然的妥協的。

………………………………

張越舉著火把,走上武庫的製高點——一棟三層的閣樓樓頂,然後遠眺著建章宮方向的火光。

“將軍,吾等何時行動?”在他身邊,宋襄看著遠方,躍躍欲試的問道。

在不久前的庫房會議裡,整個鷹揚係的軍事力量,已經達成共識。

於是,統一了意見與決心後的武將們,當然想要迫不及待的嘗試揮舞雙手拿著的刀劍,想要看看它們的能耐。

而長安城內,現在的情況,也讓他們的腎上腺素分泌過快。

興奮中,自然難免激動。

“不急!”張越擺手道:“且待天明,再做計較!”

現在這黑燈瞎火的,實在不方便大軍行動。

而且很容易傷及無辜,釀成大亂。

對已經占據了武庫,可以從容進退的張越來說,沒有必要也沒有那個需求主動冒險。

當然,更深層次的原因,還是來自張越自身的清醒認知。

現在,一切都還未明了。

而且,太子方麵和建章宮守軍也還沒打起來。

若他提前動手,恐怕就可能落入陷阱中。

而且也不利他未來對天下解釋。

還是等天亮比較好。

反正他不急,急的是彆人。

等他們動手了,打了起來,事情就已經無法挽回,也沒有辦法收場。

於是,他這個鷹楊將軍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等到兩邊兩敗俱傷,鷹揚大軍打起勤王的旗號出來收拾殘局,豈不美哉?

再一個就是,現在敵我不明,敵我力量也不明確。

是不符合兵家作戰的條件的。

張越可不敢因自己的一時衝動,而葬送掉那一萬多跟隨他的士兵。

“可若建章宮那邊,若在天明前分出勝負……”宋襄皺起眉頭:“這豈不是……”

“這有什麼關係?”張越笑了:“能在天明前便解決事端的,隻能是天子!”

“天子既已平亂,吾等作為勤王兵馬,何罪之有?”

“屆時,吾率諸公以河西匈奴有事為名,率部北走,這天下誰人能攔?誰又敢攔?”

隻要槍杆子握在手中,就可以讓任何有心人為之忌憚。

投鼠忌器之下,張越安然北走河西。

隻要出了蕭關,就是天高任鳥飛。

到時候,就該輪到長安給他一個交代了。

而這無疑是最安全、最保險的做法。

隻要堅定這個立場,那麼,鷹揚係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宋襄等人聽著,紛紛點頭,他們也回過味來了。

鷹楊將軍如此抉擇,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更可以將大義名分和道德製高點,搶在手中。

“果然不愧是儒將啊……這久假而不歸的本身……”許多人都在心中想著,對張越的信心於是更高了。

一個沉穩冷靜的領袖,是必然成事的!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擔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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