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熊熊燃燒的縣衙前,張越鐵青著臉。
火勢在他趕到的時候,就已經徹底不受控製了!
升騰起的火焰,根本沒有救災的必要性。
哪怕張越現在手裡有一支現代化的消防隊,麵對已經全麵燃燒起來的縣衙,也是無能為力,隻能象征性的噴一點水,聊以**。
更何況,這西元前的時代,滅火全靠人力。
好在,他來的及時,搶在大火蔓延前,建立了隔火帶,將火災控製在縣衙區域內。
不然,這座古城恐怕……
即使如此,諸夏民族也遭受慘重損失!
商君變法的地方!
蕭何辦公之處!
若能留存到後世,不知道有多麼重大的意義。
但自己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化為灰燼。
項羽都沒有燒掉的古建築,卻被漢季的幾個不成器的廢物,為了遮蓋他們的那點私欲而焚毀!
“不可饒恕!不可饒恕!!”張越握著拳頭,滿臉猙獰。
他從未向現在這樣暴怒過。
“燒掉縣衙,我就追究不了嗎?”
“天真!”
張越握著劍,冷哼著。
博大精深的中文裡有無數詞彙。
其中,有幾個經典名詞,經久不衰。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指鹿為馬!
還有趙構殺嶽飛的莫須有!
在權貴眼中,想要殺人,還缺借口和理由?
笑話!
暴怒的張越,現在已經徹底的丟掉他曾經堅守的一些底線和原則。
此刻,他的心裡,隻有殺意!
“京兆尹!”張越叫來於己衍,問道:“參與萬年之事的貴戚,都有那些人?煩請京兆伊為我列出名單來!”
現在縣衙已經燒掉了,所有證據全部湮滅。
張越也不可能花費大量時間去一一排查,倒是誰縱火的?
那他乾脆,就將所有嫌疑犯統統乾掉!
反正,縱火犯,肯定在其中!
有本事這些家夥就交出犯人,不然就全部去死吧!
沒有證據,就直接定罪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人乾過。
張湯都可以以腹誹的理由殺了顏異。
區區一群過氣的貴族而已,不過喪家之犬,張越要收拾他們,連編織罪名都不需要!
於己衍看著張越的臉色,知道這個張蚩尤真的動怒了。
連忙將他所知道的涉及家族,全部說出來。
一口氣就點了七八個貴戚。
張越聽著這些家族的名字,冷哼起來。
全是些戰五渣!
“金兄……”張越扭頭,對金賞招手,後者立刻跑上前來拜道:“天使有何吩咐?”
“櫟陽縣衙大火,蹊蹺無比,本使現在嚴重懷疑興安君、寧武候等人涉及其中……”張越輕聲吩咐:“未免陛下天顏受辱,本使命爾,立刻率領一隊羽林騎兵,即刻緝捕在櫟陽城內的以上所有貴戚家人,同時,派人回京稟報陛下,請求執金吾緝捕所有涉案人等!”
敢在櫟陽放火?
真特麼以為漢家是大萌滿清?
能糊弄的過去?!
還火龍燒倉,陰兵借道!
呸!
“諾!”金賞當然知道事態很嚴重。
櫟陽縣衙起火,此事可非同一般啊!
櫟陽是什麼地方?
漢家舊都,漢王之都,高帝之都,還是太上皇神靈供奉之地,衣冠垂拱之所。
此地起火,若不能找到凶手,天下人恐怕會以為,這是天火!
天火燒櫟陽,這是要燒掉劉家的根基嗎?
這會給很多野心家釋放一個刺激他們鋌而走險的信號。
將嚴重威脅漢家統治穩定!
故而,不管有沒有凶手,也必須製造一個凶手出來,給天下人交差!
“田司馬!”金賞翻身上馬,朝著田廣招呼:“分一個隊的騎兵,與我來!”
“諾!”田廣也知道事態嚴重,連忙下令:“丙隊,隨金侍從去,聽從將令!”
“諾!”
一隊羽林衛立刻跟上金賞,朝著櫟陽城中各處貴戚區而去。
瞬間,整個櫟陽雞飛狗跳。
十餘處豪宅之中,立刻響起了哭天搶地的嘶吼。
甚至有貴族,舉起自己的祖先的神主牌,企圖與羽林衛對抗。
但在羽林衛的刀劍麵前,一切抵抗都是徒勞的。
金賞更是直接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
他冷然的看著那幾個舉著神主牌,想要靠著祖上餘蔭求生的人,冷然說了一句:“即使令祖在此,事涉如此大案,可族矣!”
一句話,就讓這些貴族,放棄了抵抗。
然後,金賞就像串燒一樣,將數十名貴戚家族成員,押解到了張越麵前。
此時,縣衙的大火,漸漸熄滅下來。
但高溫和濃煙,依然使得那裡成為了一個人間煉獄。
張越讓金賞將這些人押到了官衙的廢墟前,全部勒令跪下來。
“誰放的火?”張越提著嫖姚劍,走在他們麵前,冷聲質問:“坦白可得寬宥,頑抗死路一條!”
一邊說,張越一邊盯著這些人。
很顯然,這些貴戚也被嚇壞了。
他們根本想不到,張越的反應是如此迅疾和果斷。
幾乎是在看到大火的瞬間,就做出了決斷。
可事情都做下來了,招認等於自尋死路!
故而,他們下意識的用起了裝傻充愣神功,紛紛拜道:“天使您說什麼?吾等不知道啊?!”
“嗬嗬……”張越抽出腰間的佩劍,笑了起來:“不知道?!”
他摩挲著劍身,怒極而笑:“那就全殺了吧!”
“田司馬……”張越輕聲下令:“執行將令!”
“諾!”田廣恭身一拜,然後一揮手,上百羽林衛將士提刀上前,將所有貴戚,不分男女,全部踢倒在地。
死亡的恐懼,瞬間彌漫所有人心間。
特彆是那些女人和年輕人。
冰冷的屠刀,已經舉起來。
在極大的恐懼中,終於有人精神崩潰。
“我說!我說!”
幾乎是瞬間,就有十幾人崩潰的大叫。
張越揮揮手,羽林衛將士們立刻後退。
“說吧,是誰放的火?”張越輕聲問道。
“是興成軍宣生!”有人大聲說著,生怕說的慢了,腦袋就會被砍掉:“就是他帶人放的火!”
“興成君宣生?”張越聽到這個名字,遲疑了片刻,才想起了這位主。
人稱列侯之恥的宣生!
此君最有名的事情是年輕的時候,勾引某位公卿的妻子,結果被那位公卿捉奸在床,然後丟掉了列侯侯國,還賠了對方許多錢。
可憐乃祖宣義,曾是高帝麾下勇不可當的猛將,在平城和隨後的一係列戰役中,麵對匈奴騎兵和匈奴騎兵支持的陳叛軍,勇敢前進,不退半步,將匈奴人逼出長城,更在隨後的戰役中徹底消滅陳叛軍做出了非常大的貢獻。
因此封為土軍候,後長期擔任燕相,為漢家邊境穩固做出了卓絕貢獻。
彆人家是坑爹,這位是坑祖宗啊!
現在,搞出這麼個事情出來,宣義恐怕要在九泉之下打滾哭泣了。
“興成君何在?”張越掃了一眼人群問道。
“跑了……”那人哭著拜道:“放火之後,就潛逃出去了……”
“很好!”張越冷笑兩聲,這確實符合邏輯。
“全部械送長安,交由執金吾審理!”張越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下令。
這個命令立刻引發恐慌,這些貴戚,立刻就哭成一片。
交給執金吾?
曆代以來,有進了廷尉大牢,還能活蹦亂跳的出來的人。
譬如死灰複燃韓安國。
但,從來沒有人能被送進執金吾大牢後,還能出來活蹦亂跳的。
漢家執金吾,號稱有進無出。
有史以來,僅有周勃一人,能活著見到執金吾大牢外麵的太陽。
縱然如此,周勃在出獄後很快就病逝了。
更緊要的是,當初周勃下獄後,給他求情和講好話的人,遍布宮廷內外,朝野上下。
連薄太後和竇皇後,都給他向太宗皇帝免冠求情。
自己等人,進了執金吾,那不是等於死刑嗎?
可惜,張越對他們沒有半分憐憫,直接揮手道:“都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