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節 挖坑(1 / 1)

“侍中公……”

“侍中公……”

張越剛要走出建章宮司馬門,就聽到身後有人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

他回過頭一看,發現是禦史台的侍禦史鄭惠。

張越對這位侍禦史,還是有些印象的。

上次暴勝之就是派他去京兆伊施壓的。

“鄭禦史有何見教?”張越迎上前去拱手行禮。

“侍中公……”鄭惠氣喘籲籲的還了一禮,然後道:“下官是來向侍中公通稟一個事情的……”

“哦?”張越笑了:“何事?”

“下官聽說,今日許多貴戚,紛紛聚集在戚裡的蓋候府邸和敬安君府邸……”鄭惠意味深長的道。

張越一聽,臉上猶如春風一樣燦爛,他微笑著道:“甚好!甚好!”

蓋候家自不用說,那敬安君府邸,自是趙氏外戚之府。

張越知道,所謂敬安君是鉤弋夫人趙婕妤的姑母。

當初,趙婕妤之父因家貧入宮,其妻子當然不會傻傻的守活寡,於是立刻改嫁,丟下趙婕妤與兩個兄弟在老家相依為命。

正是這位敬安君看不過去,主動將趙婕妤及其兄弟接到家中,撫養長大。

等趙婕妤幸貴,自然知恩圖報,以母侍之。

天子聽說了以後,就封這位老大人為敬安君,食邑兩百戶,爵位比關內侯。

這是很正常的外戚家族的女性家主的封賞。

在漢季,女性為官、為貴族者,比例很高。

甚至很多大家族,都是女性家長當家做主。

這確實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在漢季,女性的社會地位,取決於其在家庭之中的地位。

若其是家主,那其地位與男性家主是平等的。

譬如皇室,若有太後在,就連天子也要服從太後的懿旨!

畢竟,漢室以孝治天下,孝道高於一切!

“有勞鄭禦史了!”張越輕聲笑著:“日後必有所報!”

“不敢!”鄭惠卻是連忙拜道:“下官隻是仰慕侍中,不敢望報!”

對他來說,抱緊眼前這條大腿是很有必要的!

因為,現在的禦史中丞暴勝之很快就要升任禦史大夫了。

而這空出來的禦史中丞之位,他不敢去想,但再進一步,成為禦史台的某個重要職位的負責人,卻是他的努力方向。

送走鄭惠,張越就邁步走出司馬門,嘴角帶著微笑。

鄭惠的情報,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長安的鬣狗們,是出了名的欺軟怕硬。

所以,他們必然會抱團。

而這正是張越所期盼和希望他們去做的事情。

他們不抱團,張越可能還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教訓他們。

一旦抱團,嗬嗬!

那就是自尋死路!

獲罪於天,無可禱也!

一個結黨的帽子,直接就可以扣上去了,他們就算摘也摘不下來。

身為臣子,爾等私自結黨,想做咩?

想當緩則嗎?

微微笑著,張越就步出司馬門,正準備乘車回家,結果馬車還沒有啟動,就又有一個官吏湊上前來,自我介紹著道:“下官宗正丞於洋,敬問侍中公安……”

“於公何事?”張越笑著問道。

“下官聽說,故太子太傅石德,自罷黜在家,就私下裡與人言說:壞我事者張子重也!”於洋輕聲道:“今日,石德聞說有貴戚等欲與侍中為仇,竟欣喜若狂,與左右言道:此天欲滅張子重也!”

“哦……”張越笑了,對他道:“石公為人,素來持重,豈會說這樣的話?”

“於公可不要信這些謠言啊!”

於洋聽著一楞,不可思議的看著張越,不太明白張越為何這樣說。

就聽張越道:“不過呢,本官行事,向來有些高調,難免會引人誤會!”

“詩雲: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張越搖著頭歎道:“世人多有誑誤,本官也是無可奈何啊!”

“這樣,請於公替本官給朝中大臣們傳一句話,就說我張子重才疏學淺,少不更事,往後可能要多有得罪,請諸位明公海涵,海涵!”

於洋聽著,眨著眼睛,不太明白張越到底要說什麼?

張越無奈,隻好挑明了道:“若諸公實在海涵不了,本官也是沒有辦法!”

“此身既許社稷,安能顧忌凡俗議論?”

張越義正言辭的道:“屈子曰: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也!”

聽到這裡,於洋終於明白了。

這位侍中官,還真是……囂張啊!

雖九死其猶未悔!

換而言之,不就是告訴他石德恨我我知道啊,但是,我得仇人們,你們有幾條命呢?

張越卻是昂著頭,滿臉的不屑。

石德和那些被罷黜的太子係官員們恨他,當然是有緣故的。

張越又不聾,也不瞎,當然聽說了這些家夥私底下將他們今日的遭遇全部歸咎於張越的事情。

像是石德和很多石家的人都覺得,要是沒有他張子重,自己現在依然是風光無限的太子太傅,未來的國家丞相、九卿。

但……

這些渣渣也不撒潑尿照照鏡子。

丞相?

他們擔待的起嗎?

而且,若沒有張越,他們此時已是死人一個!

可惜,他們根本不這麼想。

張越也就沒有辦法了,畢竟他也沒有辦法阻止彆人恨他。

正好於洋湊了上來,張越也就隨手一用,利用此人之口去激怒那些渣渣。

最好讓他們去和王家、趙家抱團。

隻有讓敵人抱團,才能更好的消滅他們!

至於這些渣渣抱團後,會不會變得相當棘手?

這是不可能的!

石家的人和太子係的那些官吏是什麼貨色,張越還不知道?

有一句話就是為他們量身而定的見小利而忘大義,臨大事則惜身!

於洋卻是有些戰戰兢兢了,天可見憐,他隻是來拍馬抱大腿的,但貌似大腿沒有抱上,卻可能卷入這鬥爭的旋渦裡了?

他大著膽子,問道:“侍中公,這會不會措辭太嚴厲了?”

“怎麼會呢?”張越笑著鼓勵道:“於公將本官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諸位就可以了……”

為了讓這貨能夠賣力一點,張越道:“本官聽說,下月太常卿要選拔太子屬官,本官以為於公就不錯嘛……”

於洋一聽,立刻精神百倍,對張越拜道:“下官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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