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節 金日磾眼中的張越(1 / 1)

在金府又待了差不多半個時辰。

張越和金日‘深入’的交換了一些對於內政外交的意見。

總的來說,金日的想法和張越的想法,有些地方非常相似。

大家都是大諸夏主義的擁護者,也都是認同,西域對漢室的戰略意義無比重要的。

自然,也有了許多收獲。

隻是,天色漸晚,張越也隻好起身告辭。

金日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將張越送到家門口。

同時,還將侄女也送到了張越車上。

雖然說是‘以奉侍中枕席’,但金家還是很看重的,婢女和下人,跟了足足十幾個。

這都不用說,等於是送給張越的了。

當然,在法律意義上,他們是屬於‘金少夫’的私人財產。

但事實上,連金少夫都是張越的財產,何況他們?

此外,什麼金器珠玉,也送了許多。

幾個金家的女性,則親手扶著金少夫,坐到張越的馬車上。

一個看上去,似乎是兄長的男子,握著金少夫的手,囑托著一些事情。

而張越則站在門口,與金日和金賞告彆。

“承蒙明公厚愛,不以毅卑鄙,諄諄教誨,授之以義,晚輩銘感五內,必當深思教誨,以警自身……”張越對金日辭拜。

“侍中言重了……”金日扶起張越,道:“隻願侍中能常來寒舍,與侍中多論經學……”

這確實是他的心願。

雖然現在漢室,依然是武將賽高。但文臣士大夫的地位,也在穩步攀升。

再說了,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子孫後代是那種‘不讀書’的紈絝子弟。

而張越是現在最好的年輕學者了。

幾乎沒有之一!

坊間公認,此子經義造詣,已經超越了很多老博士。

他更是公羊學派未來無可爭議的領袖!

親近這樣一個人,對金家子孫隻有好處。

張越點點頭,再拜而辭,然後乘上馬車,調轉車頭。

幾個負責為他引路的騎兵,立刻打起燈籠。

然後,金少夫的婢女和下人,則乘著三輛馬車,載著各種衣物、黃金、珠寶,緊隨其後。

金日站在門口,一直看著張越一行,消失在夜色之中。

然後他才轉身,對家人道:“都回吧……”

但有好幾個人,卻依然戀戀不舍的望著遠方黑暗中的街道。

甚至還有人悄悄的流淚。

“癡兒!”金日搖搖頭,道:“少夫這是要過好日子了,有何好哭的?”

金氏今日雖然幸貴,但是,金家的女兒,卻特彆難嫁,就連他的嫡女,也很難與列侯聯姻,何況是亡兄之女。

他籌劃日久,才借著這個機會,給這個侄女找了一個良人。

對他來說,這已經是他給侄女安排的最好的出路了。

哪怕亡兄在世,也會高興的。

畢竟……

對方可不簡單啊!

公羊學派的未來領袖、當今天子的新寵,太子據的恩人,長孫的親信心腹,再加一個勇冠天下的威名。

隻要不中途夭折,未來的成就,肯定在他之上。

甚至說不定就又是一個衛霍外戚家族的創始者!

更關鍵的是,此子在女色上近乎如柳下惠一樣矜持。

幾乎堪稱當代坐懷不亂的典型!

沒辦法,漢家貴族圈,素來以淫亂著稱。

一個新貴,在步入政壇後,卻沒有去和那些貴婦人搞到一起,也沒有聽說過他在宮裡麵有什麼非禮的舉動。

甚至,金日從來沒有聽說過,他覬覦過什麼人。

這樣的人,簡直是鳳毛麟角!

不可多得!

像他之前,有個兒子,得天子寵幸,就自以為是,在宮裡麵亂來,各種調戲和推到宮女,讓他忍無可忍,一刀砍了。

結果,天子卻反而怪罪他:“卿何故殺朕弄兒?”

在這樣的世道下,能夠忍住誘惑,不去亂搞的人,就是古代的柳下惠!

那幾個金家人,聽到金日的話,連忙紛紛拜道:“不敢,吾等皆是為女弟高興!”

是啊!

誰不為她高興呢?

父親生前,最是愛她,想方設法,想要為她找一個好人家。

結果,整個長安城裡的公卿們都是一臉傲嬌。

哪怕是叔父金日的嫡女,也是因為和霍光關係好,才能嫁給霍光的長子。

不然的話,連嫁都是一個問題。

沒辦法,現在金家雖然富貴,然而,在很多人眼裡,金家依然是那個休屠王的後代,是夷狄蠻子。

生怕娶了個夷狄婦,令家門蒙羞。

金日看著他們,也是歎了口氣。

然後道:“都回吧……”

回到門內,關上大門,金日就走回書房,將門推開,一個人影立刻迎上前來,拜道:“金公安好!”

金日點點頭,道:“請坐!”

“不敢!”那人連忙拜道:“我家主公還在等我回去複命!”

“也好!”金日揮了揮手,道:“請尊駕轉告貴主人,就說,今日之事已有結果……”

“嗯……”那人連忙恭身頓首:“還請明公明示!”

“那張子重,恐怕輕易不能屈尊他人之下……”金日閉著眼睛,回想著方才的種種,輕聲道:“不過,此子與吾等,卻是頗為相合……”

“汝便轉告貴主:此子頗類驃騎當年,任性敢為,其誌頗大!”金日緩緩的說道。

其實,他在少年時曾見過那位驃騎將軍,那位軍神。

對方的英氣勃發的姿態,給金日留下了深刻無比的印象!

而今日所見,那位侍中公,在態度和精神上,簡直像極了當年的軍神!

“諾!”對方連忙頓首:“必將明公之言,一字不漏,轉告主公!”

金日點點頭,揮手道:“汝自回吧,吾就不送了!”

對方再拜道:“諾!”

便輕身退出房門,隻留下金日一人,端坐在書房之中。

他坐到案幾前,低頭看著案幾上的那本薄薄的小冊子,用帛書裝訂起來的文章。

他輕輕打開,看著上麵的內容:“政治不僅引起戰爭,而且支配戰爭,故而政治的性質決定戰爭的性質……”

“果如當年驃騎將軍,意氣風發啊!”金日歎道:“長安對他而言,或許太小了!”

不過,這樣也好。

未來,他遠征萬裡,這朝堂之上,總得有人幫他穩定局勢吧?

從這個角度來說,大家完全可以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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