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張子安在生物鐘的驅使下從睡夢中醒來。

他坐起來穿衣服，看到席地而臥的弗拉基米爾睜了一下眼睛又閉上，翻了個身。

目前弗拉基米爾正在經曆調整作息時間的陣痛，這就像是坐飛機之後倒不過來時差一樣，明明以前這個時候它剛從外麵回來，還精神著呢。

儘管如此，它決定以後儘量白天出門，因為它已經把附近的地形完全掌握了，想要去遠一些的地方，進一步了解濱海市，隻能在白天搭著張子安的車四處參觀。它沒有要求張子安晚上開車帶它四處逛，而是調整自己的作息適應他的時間。

其他的精靈都沒什麼興趣了解濱海市的地形，隻有弗拉基米爾例外，它對濱海市的一切都有濃厚的興趣。張子安可以理解它這是為了尋找貓神雕像的下落，不過總覺得可能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幾點出門？”

穿好衣服的張子安從它身邊悄悄走過時，它低聲問道。

“還要過一兩個小時，你再睡會兒吧。”張子安同樣以低聲回應。

天亮得越來越早，冬天這時候還挺黑的，現在東方已經露出晨曦，隔著窗簾斜射進來，雖然光線不強，但多少影響睡眠。

弗拉基米爾眯縫著眼睛轉頭看了看，發現張子安的單人床底下似乎是個避光的好所在，一骨碌就滾了進去。

其他精靈也陸續起床了。

張子安進入洗手間，用涼水洗了把臉。

嘩啦！

浴缸裡平靜的水麵突生波瀾，緊接著就冒出一個披頭散發的水鬼……不對，是世華，但披頭散發總是沒錯的。

清水像瀑布一樣從她墨綠色的頭發上滑落，她抹掉臉上的水，盯著張子安說道：“我有件事需要你回答。”

她這麼一本正經地說話倒是讓張子安有些不適應。

“你想問什麼就說吧。”他回應道。

她一指他的臉，氣勢洶洶地說道：“直播平台是不是向我發來簽約邀請，然後被你拒絕了？”

張子安：“……誰跟你說的？”

世華察言觀色，一看他那副被捉奸在床的表情就知道是真的，頓時更加生氣，“直播平台的員工通過app給我發來站內短信息，我才知道的！如果我沒看到信息，你是不是打算永遠瞞下去？”

雖然是在興師問罪，但她的顏值擺在這裡，那真的是如古人說的那樣“宜喜宜嗔”，估計很多網上宅男寧願花錢被她罵。

“這個吧，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張子安急忙開動腦筋，為自己辯解道：“跟直播平台簽約是很嚴肅的一件事，不能匆忙草率決定。你簽約之後就相當於平台的一名員工，有時候平台組織活動你還要去現場參加。”

他的意思很明顯，你是一條美人魚，怎麼可能去參加線下活動？

“我不管！”世華的雙手啪啪地拍擊水麵鬨脾氣，“聽說簽約之後禮物的分成比例會提高，還有保底工資發！我要賺錢！再也不住這麼寒酸的破浴室了！總是被網友拿來調侃我！”

張子安：“網友是在開玩笑而已，不要在意，經常也有讀者調侃π短小無力麼，你看它也不在意。”

“吱吱？”π也起床了，在外間隱約聽到他們提到它的名字，但不知道在說什麼。

“沒事，沒事，隻是隨便提到了一下你。”張子安含混地糊弄過去。

世華沒那麼容易被說服，“線下活動，我可以請假吧，說身體不舒服，不去參加了，又不是什麼黑心企業，難道連請假都不行？”

“你請一次假可以，難道還能次次請假？”張子安反問。

其實，自從世華直播以來，她的名氣真的是迅速擴大。凡是有什麼熱點問題，在網絡上的傳播速度堪比蝗蟲，特彆是在宅男當道的直播平台上，突然出現像她這麼一位比360度還多一度熱愛的無死角超級美女，總是能引爆超高的話題度。

在她每次直播的過程中，總有人質疑她的容貌是不是去韓國整容的，是不是使用了東亞四大邪術之一的化妝術，或者使用了新中國四大發明之一的美顏攝像頭。

在直播興起的短短三四年裡，不止一次發生過線上知名美女主播在線下見光死的事件，明明在直播間裡光鮮靚麗胸大臀翹的美女在線下現場活動中卻成了路人臉和路人身材，每每令粉絲大跌眼鏡，高呼“哦艸！你誰啊？”

中國人口眾多，雖然仍有大量剛接觸直播的新觀眾源源不斷地湧入直播平台，但是屢屢受傷的老觀眾早已累覺不愛，本能地質疑一切過於漂亮和完美的美女主播。

隨著各種揭秘化妝術以及戳穿美顏攝像頭造假的教學視頻在網上流傳，很多人已經不相信所謂的網紅美女了。

世華當然也在被質疑的風口浪尖上，而反擊質疑的最佳手段無疑是參加線下活動，到底是美女還是路人，在線下活動中一眼可知。如果在線下也依然是美女，至少不比線上形象減分太多，對鐵杆粉絲來說無疑是一針強心劑，能夠凝聚更多忠實的粉絲。

但世華是不可能參加線下活動的啊，畢竟她是一條美人魚。

麵對張子安的反問，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能請假當然要請，實在請不了假的話……”

她一指張子安的臉，“你就替我去參加吧！反正現在女裝大佬很多的！”

張子安：“……”

還不等他吐槽，她又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的臉，失望地搖頭，“果然是不行，你就算女裝也會被人一下子看出來吧，我的形象經不起你的玷汙！”

“喂！你說得好像我的名譽無所謂似的！就算你讓我替你參加，我也不去啊！”

張子安很鬱悶，總感覺又被鄙視了。

“算了，這件事慢慢再想，反正我要簽約，我要賺錢！”世華表達完自己的雄心壯誌，又語氣一轉，說道：“什麼還去海邊啊？自從回來之後還沒帶我去過海邊呢！我好想跟鯨魚一起玩！”

張子安想了想，“海邊啊……那就今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