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經委有沒有廢石堆(1 / 1)

大國重工 齊橙 1573 字 1個月前

馮嘯辰的檢討還是有幾分真誠的。他在冷水礦導演的這場戲,的確有些行險的成分。正如羅翔飛說的,如果潘才山是個心胸狹窄的人,難免不會因此而記恨上馮嘯辰,甚至有可能為了維護自己的麵子而執迷不悟,拒絕接受馮嘯辰的幫助,這樣弄不好會讓冶金局都陷入被動。

但馮嘯辰這樣做,又是迫不得已。如果他采取傳統的方法,把這個主意拿出來與潘才山進行交易,潘才山根本就不會作出什麼妥協。他會直接把電話打到羅翔飛的辦公桌上,問問羅翔飛到底在乎不在乎他們冷水礦這1000多待業青年的就業問題。

安置待業青年本來也是上級部門應當考慮的事情,現在上級部門有一個好主意,而且是不需要付出任何成本的,卻捂在手裡不肯告訴冷水礦,非要冷水礦答應什麼條件才行,這樣的事情傳出去,沒有人會說潘才山做得不對,隻會指責冶金局太不近人情。

所以,馮嘯辰隻能借寧默他們的力量去進行逼宮,把潘才山一行逼到絕路上,然後馮嘯辰再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現,問潘才山願不願意與自己進行交易。到了這個時候,潘才山就沒有機會再去玩什麼欲擒故縱的韜略了,隻能在年輕人和他們的家長麵前作出表態。

當然,在此之前,馮嘯辰也是進行過充分評估的,潘才山的為人也是他考慮的因素之一。實踐表明,他的判斷是準確的。

聽到馮嘯辰的檢討,羅翔飛擺了擺手,說道:“你也不用自責。這件事總體來看,你的處理方法還是不錯的,分寸拿捏得很準。常處長打電話向局黨組彙報這件事情的時候,黨組有些領導認為你太莽撞了,我是替你解釋過的,認為你是一個比較穩重的人,既然這樣做,肯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有些時候,要完成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也的確需要有一些走一些險棋。當初我安排你進入這個工作小組,其實也是在冒險,是想利用你這種敢於打破常規的工作作風,去解決這個難題。現在看起來,我這個冒險也是成功的。”

“謝謝羅局長對我的信任。”馮嘯辰趕緊表示感謝。

羅翔飛道:“你現在還很年輕,年輕是一個缺陷,也是一個資本。同樣這件事,如果是我或者常處長去做,就很不合適。而由你去做,就好解釋得多了。”

“是啊是啊,你們可以說我是個愣頭青,不懂事啥的。”馮嘯辰笑道。

羅翔飛也笑了,說道:“這倒不至於,既然是讓你去做事,自然不會讓你代人受過,否則還要我們這些當領導的乾什麼?你放心,常處長是個有擔當的人,如果當時出現了意外的情況,她肯定會保護你的。”

“嗯嗯,這一點我深信不疑。”馮嘯辰道。

說完冷水礦這樁事,羅翔飛又笑著看著馮嘯辰,說道:“小馮啊,你還沒告訴我呢,你是怎麼想到石材加工這個點子的?為什麼包括潘礦長在內的那麼多人都沒有想到呢?”

馮嘯辰道:“這可能就是旁觀者清吧。我在德國的時候,看到我叔叔家的彆墅外牆就是用花崗岩材料裝飾的,當時還覺得比較好奇,打聽了一下有關情況。這次到冷水礦去,看到他們的采場旁邊堆的都是花崗岩,就想到這一點了。”

羅翔飛道:“旁觀者清,這個說法不錯。那麼我想問問,對於咱們冶金局,你是局中人呢,還是旁觀者呢?”

“呃……”馮嘯辰有點懵,他撓了撓頭皮,問道:“羅局長,您問的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呢?”

羅翔飛噗地一聲笑了,笑罷才說道:“是我錯了,我不該設個圈套來套你的話。實話跟你說吧,關於冷水礦石材廠的這件事,經委的領導同誌也聽說了,他們對你出的主意也是讚賞有加,然後問了我一句話……”

“什麼話?”馮嘯辰問道。

羅翔飛道:“他們問:能不能問一下小馮同誌,咱們經委有沒有什麼可以開發的廢石堆。”

“這是什麼意思?”馮嘯辰真的沒弄明白。

羅翔飛道:“意思很明白呀,你幫冷水礦解決了上千待業青年的安置問題,而我們經委係統也有兩百多待業青年,讓經委領導也是很頭疼的。他們的意思是說,你能不能再出一個主意,把咱們經委自己的待業青年也給安置了。”

“這……”馮嘯辰真的傻眼了,這都是哪跟哪的事兒啊。自己不過是為了解開自卸車工業試驗這個死結,才給冷水礦出了個主意,結果在經委領導的眼睛裡,自己居然成了安置待業青年的專家。經委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全國經濟體係裡的最高權力機關,經委的各個部門裡出類拔萃的領導、專家數不勝數,如果這些人都解決不了待業青年的問題,自己能乾什麼呢?

“羅局長,您不是跟我開玩笑吧?”馮嘯辰試探著問道,“咱們經委這麼有權力的地方,安置一下自己的職工子弟也辦不到?”

羅翔飛歎了口氣,說道:

“外麵的人以為經委很風光,其實並不然。經委各個部門都有一些下屬企業,倒是可以安置一些人,但這些企業大多數都在外地,總不能讓這些職工子弟都到外地去上班吧?京城裡的這些企業,麵對的並不隻有經委這一個上級部門,京城這麼多部委機關,哪個機關裡沒有一些孩子需要安置的?經委也得考慮一下自己的形象問題,不能做得太過分了。

這幾年,很多原來下放到外地農村去的知青回京,委裡已經想辦法安置了一些,包括在經委內部創造了一些崗位進行安置。但那些年齡稍小一些的待業青年,就隻能排隊等著了,待業青年安置是全國性的大難題啊。”

“原來如此。”馮嘯辰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一點了。

羅翔飛把馮嘯辰從南江借調到京城來,答應幫他解決一個編製,但卻是掛在一家位於遠郊的企業裡的。人的編製算在那邊,但上班是在冶金局。經委那些子弟不可能采用這樣的方法來安置,他們需要有上班的地方,卻又不像馮嘯辰那樣有一技之長。京城市區以及近郊的企業有限,容納不下這麼多人。經委有權有勢,那隻是地方上的看法,擱在京城這個地方,像經委這樣有權力的單位,可還真不算少。

為了安置本單位職工家裡的待業青年,經委自己也創造了一些崗位。比如冶金局的食堂、汽車班、後勤之類的地方,就有不少臨時工是本單位的子弟。但這種崗位畢竟也不能無限地設置出來,因此最終還是有不少孩子在家呆著無所事事。

馮嘯辰在冷水礦用一個主意解決了上千待業青年就業的事情,在經委內部被當成一個有趣的八卦傳說開了,於是便有人說這麼一個人才,為什麼光顧著給彆人出主意,不能給經委自己出個主意,也找個什麼廢石堆,建個石材廠之類的。這話傳到經委領導耳朵裡去,便有了對羅翔飛的這麼一問。當然,經委領導這樣問,也並不是真的存了多少希望,其中也不乏一些開玩笑的成分。

“羅局長,這件事委裡的重視程度有多高?”馮嘯辰向羅翔飛問道。

羅翔飛道:“還是非常重視的。你要知道,這些待業青年裡,有一些還是司局級領導同誌家裡的孩子。照理說,以他們的權力和社會關係,給自己的孩子安排一個工作並不難,但單位裡其他職工家裡的孩子還沒有解決,這些當領導的同誌如果光顧著安排自己的孩子,未免就太不合適了。這種情況在咱們局也有,比如馬局長家裡的小兒子,現在就在待業,為這事,父子倆還一直在鬨彆扭呢。”

“那我就明白了。”馮嘯辰答道。

人都是有些私心的,如果這些待業青年都是普通職工家的孩子,那麼領導們嘴上說得再堅決,實際行動的時候還是會有些懈怠的。此外,要解決這些待業青年的安置問題,難免要動用一些社會關係,是不是有這些領導的孩子,情況也是大不相同的。如果沒有你們家孩子,你去求人的時候,人家就可以推托一下。但如果你家的孩子也在其中,你求人幫忙也更加理直氣壯,人家不幫你解決,那就不僅僅在公事上得罪了你,而且在私事上也得罪了你。

誰都知道,在公事上得罪人無所謂,在私事上結仇可就有麻煩了。

“怎麼,你有辦法了?”羅翔飛看馮嘯辰如此回答,不禁好奇地問道。說真的,他向馮嘯辰提起此事的時候,並不帶有多大的希望。他一直覺得冷水礦石材廠的事情是一個偶然事件,是很難複製的。馮嘯辰能夠在冷水礦想出一個辦法,不意味著他回京城還能想出另一個辦法。

可現在看馮嘯辰的反應,似乎又帶著些胸有成竹的樣子,難道這個小年輕真的這麼逆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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