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良、何遇愣神的樣子,讓坐在二人對麵的周沫和高歌很快轉過身去,看到了站在麵鋪門裡的天擇兩位核心選手。驟然間,這名叫“十麵埋伏”的麵館似乎真就有了十麵埋伏的氣氛。對職業選手向來粉絲心態的周沫,在偶遇到職業選手的這一刻心情都不是激動,而是緊張。
時間仿佛靜止,兩邊都不動,周沫緩緩往高歌身邊湊了湊,正要說話,忽然高歌嘩一下站起了身,清脆颯爽的聲音打破了小麵館裡的沉寂:“周進你好,我是你的粉絲,今天的比賽真遺憾,可以求個簽名嗎?”
“啊?”她旁邊還坐著的周沫一臉愕然,抬頭看著高歌。
他是了解高歌的,周進確實是她最欣賞的職業選手,但沒有類似追星的心態。真要有人送她周進的簽名她會高興的收著。但如眼下這般主動去求簽名,周沫心中隻有一個問題:這是誰?
這是誰?
這也是眼下周進和張時池想知道的問題。他們的注意力本全在何良那裡,哪想著突然出來個求簽名的粉絲。十麵埋伏般的氣氛頓時消失,良好的職業習慣讓兩位大神選手立即換上了笑容,一副開門營業和氣生財的模樣。
“當然可以。”周進笑著說。
“謝謝。”已經起身的高歌隨即向周進和張時池走去。麵館老板對這突如其來的粉絲求簽名也很意外,但在高歌走過來後很快回過神來,竟是非常嫻熟麻利的從他收銀台裡掏出了紙筆。遞給周進時,還下意識地朝何良這邊看了一眼。
何良不由地站起身來朝那看去。他看到那紙上印著天擇戰隊的隊徽,是天擇戰隊的隊內用紙;那筆身上,同樣有天擇戰隊的隊徽,是天擇戰隊定製的簽字筆。
這樣的紙,十麵埋伏這裡有好幾包,還是他以前帶來放在店裡的。而這樣的筆,也是何良在帶來紙時順帶拿了一盒。
那時的何良,還是天擇戰隊的選手。在東江市的比賽場館比賽後發現了這家麵館。他很喜歡,幾乎每次在這邊打完比賽都會來,有時還會同隊友一起。這家麵館的老板恰是個王者榮耀玩家,認得出他們,一來二去大家也就熟了。時不時被店裡客人認出他們時,免不了要簽名合影什麼的。每次都問老板要紙筆總覺得有些不合適,最後何良就帶了些天擇戰隊專屬的紙筆擱在了這小麵館裡。
這是他職業生涯中場外的一點小插曲,隨著他告彆職業生涯,這些本該是塵封起來的回憶。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年多後故地重遊,老板竟然還留著天擇的紙和筆,在有人求簽名時,還是如過去那樣,嫻熟麻利的就將紙和筆取了出來。
接過紙筆的周進注意到了老板瞥向何良的一眼,他轉頭看了眼,正瞧到何良站起身來望著他手中紙筆失神的模樣。
“你很意外嗎?”周進一邊轉回身往紙上寫著簽名,一邊說道。
高歌微愣了下,但隨即反應過來這並不是在問她,她扭頭,看向何良,何良沉默著。
“不應該的。隻是你離開了天擇,但天擇還在呢。”周進卻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著,一邊已經簽好了名。他將筆帽蓋好,簽名紙遞向高歌,微笑著朝她點了點頭。
“謝謝。”高歌接過,轉頭再看何良時,何良的模樣看起來有些魂不守舍。
“老樣子。”周進這邊卻已經在向麵館老板吩咐著。
“好咧。”老板點點頭,與接待何良時的冷清很不一樣,隻是兩個字的口氣都洋溢著歡心,很快就跑去廚房安排去了。
周進和張時池也沒有往何遇他們這邊來,兩人選了位置坐下後,也都不說話。隨著高歌拿著簽名回到位置,麵館裡一下變得很寂靜。
直至老板從後廚返回,來到了周進和張時池的桌邊。
“老規矩,今晚這頓我請了。”他拍著二人肩頭說道。
“謝謝老板的安慰。”兩人笑著應聲。
“加油。”老板用力地點了點頭,似有意似無意地,又看了何良這邊一眼後,回到了他的收銀台。
麵館裡再一次回歸寂靜,直至各人點的麵被相繼送上桌。
“吃吧。”何良對三人說著,他的情緒很明顯地有些低落。
“哥……”何遇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清楚何良是哪裡被突然觸動了。
“吃吧。”何良又說了一遍,自己先埋頭吃了起來。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在很安靜地吃著,直至啪嗒一聲,有人的筷子率先落桌。
“你吃,我去買點東西。”周進說著,起身走出了麵館。
屋裡少了一人,可氣氛依舊沒什麼改變,所有人繼續安靜吃麵。張時池卻在這時站了起來,端著他的麵碗,朝何良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方便嗎?”桌子一邊抵著牆,他站在無人的另一邊問道。
“坐吧。”何良說道。
張時池隨即放下麵碗,拉了張椅子過來,坐下。
四個人齊齊望著他,他看向何良,像是剛碰到似地的:“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何良說。
“現在忙什麼?”張時池說。
“在學校搞行政。”何良說。
“哦,挺好的。”張時池說。
“還行吧。”何良說。
“看了晚上的比賽了?”張時池問。
“看了。”
“感覺怎麼樣?”張時池又問。
何良還在想,何遇卻已經搶著回答:“遊亞中缺陷太明顯。”
張時池笑了笑:“這誰都知道。”
“知道還不解決?”
“在想,在嘗試。”張時池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何遇,“知道和解決是兩回事。”
“我弟弟。”何良向張時池介紹了一下何遇。
“哦。”張時池笑了笑,“所以你是覺得,就不該用這位打野選手吧?”
“缺陷太過明顯,太容易被針對了。”何遇說。
“那怎麼辦?我們原來的打野選手退役了呢。”張時池說。
何遇愣住,不由地看向何良。張時池這時也同樣看向何良:“你決定退役,他非常非常生氣。”
“都這麼久了。”何良苦笑。
“當然我是比較理解的,足足五年,十個賽季,各種各樣的艱辛困難都嘗過了,真的很累了。”張時池說。
“所以我們也勸他,想讓他釋懷一些,但你猜他怎麼說。”張時池說。
“他怎麼說?”何良問。
“他說:誰不是呢?”張時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