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溢微微搖了搖頭,他並不是專門挑天道的紀錄去破的,這一切都是巧合,眾神之塔的破紀錄獎勵對他很重要,他不可能放棄。
現在,他的經驗值是35級97%,堪堪還可以再打一次。
接下來,他再度刷了一次第20層,這一次他就沒有再刻意放水了,直接使出全力,再度打破了一次世界紀錄,升到了36級。
……
夜晚降臨了,遙遠的日本大陸,最大的城市天恩城開始了豐富的夜生活,到處都是玩家們的歡笑聲。
此時,天恩城一座高樓的屋頂上,一個腰間掛著東洋刀的白衣男子正遙望著東方,他目光深邃,如同頭頂的星空一般,夜風輕輕地吹動他的披風往後飄揚,顯現出一股瀟灑飄逸的氣質。
“你的紀錄已經被他打破三次了。”這時,白衣男子的身後的空氣中傳來一個聲音。緊接著,空氣中忽然閃出一圈波紋,一個黑衣男子從虛空中走了出來,就像是從異界穿越過來了一般。
這個黑衣男子全身都是黑色,臉龐也被黑色的麵罩遮住,看不清模樣。他腰間也掛著一把東洋刀,沒有刀鞘,就那麼白晃晃的,刀尖一直往下滴著鮮血,似乎剛剛才殺完人。
“紀錄,就是為了打破而存在的。”白衣男子幽幽地說道,目光仍舊遙遠著東方。
黑衣男子走上前,俯視著這座城市,語氣凝重道:“現在,中國玩家高手越來越多了,刀鋒、龍刺、雷神這些人不用多說,光是那個最近才出現的秒殺,就已經讓我們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從他出現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月,但卻已經連續打破了三次世界紀錄,這樣的人全世界隻出現過一次,那就是你。”
“這算是對我的恭維嗎?”白衣男子轉頭看了黑衣男子一眼,微微一笑。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比你更可怕。自從他出現後,組織已經高度警惕,派遣中國大陸的探子去調查了一番,但現在還沒有結果。另外,在現實世界中,我們也動用了所有力量去查這個人,但奇怪的是,我們用儘任何手段都查不到他,他就像是一團空氣,不存在於現實世界。我懷疑,秒殺很有可能是美國那邊派往中國區的間諜。”
“秒殺如果是他們的間諜,那這個探子未免太傻,竟然還幫中國拿下了一點國家榮譽值。”白衣男子語氣平靜,但話裡的那股嘲諷之意卻毫不隱藏。
“不要嘲笑組織的任何懷疑,中國有句古話,假作真時真亦假,假的和真的有時候很難判斷。”黑衣男子說著,看了白衣男子一眼,隨後身體漸漸地變淡,最終消失在虛空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白衣男子仍舊遙望著東方的星空,嘴角微微往上一揚,隱藏在夜色之中。
……
夜晚降臨的時候,黃溢終於刷完了最後一次眾神之塔,重新傳送回了荊棘城的傳送廣場。
此時,傳送場依舊熱鬨非凡,似乎這裡的人永遠都在過著這種生活,每天打打眾神之塔,每天去酒館喝喝酒,沒有想過去遠方,也沒有想過那些遙遠的夢想,就簡簡單單地生活在這裡。
黃溢離開傳送場,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荊棘城的夜晚還是那麼平靜,玩家們三三兩兩地散步,情侶們牽著手,傳來開心的歡笑聲。其實,他們這些玩家,才是在真正的玩第二世界,品味這種安詳的生活。
相比之下,黃溢更像是一個流浪者,在這片廣闊的大陸裡不停地前行,無論刮多大的風,無論多冰冷的夜晚,無論多荒涼的森林,無論多磅礴的雨季,他都要一直走下去,走向那虛無縹緲的遠方,追尋自由的信仰。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皇帝,有名聲、有榮譽、有實力。但同樣的,他也是乞丐,沒有愛情、沒有自由、沒有家。
走著走著,黃溢又來到了那個花園,或許隻有來到這裡,他才能像一個普通玩家那樣,把心平靜下來,不去想那些繁雜的事情。
昏黃的路燈靜靜地照耀著,幾隻飛蛾圍繞著燈光舉行著舞會,雕花鐵欄圍成的花園平靜安詳,黃溢踩著自己的影子,走進了那花香的深處。
再往裡走就沒有路燈了,月光靜靜地灑下來,鋪滿了一地的花瓣。遠處有一圈玩家圍坐在花池旁,中間是一名吟遊詩人,此時他正抱著豎琴,彈唱著一些經典老歌,悠揚的歌聲遠遠地透過夜色傳來,充滿了安詳和寧靜。
黃溢站在花香的深處,站在皎潔的月光之中,靜靜地望著那個少女的窗口,此時裡麵仍舊亮著橘黃色的燈光,少女的剪影仍舊低著頭,充滿了溫暖。這坐城市裡有千家萬戶,有無數扇窗戶,但他隻看見了這一扇。
他馬上就要走了,以後他將再也見不到這個少女,他甚至連她叫什麼名字,她喜歡什麼,她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他唯一能記住的,就是她那個朦朧的剪影。
夜更深了,輕風吹來,微微有些涼意,遠處那個吟遊詩人唱起了一首很多年前的老歌——
再見了心愛的夢中女孩,
我將要去遠方尋找未來,
假如我有一天榮歸故裡,
再到你窗外訴說情懷。
再見了心愛的夢中女孩,
對著你的影子說聲珍重,
假如我永遠不再回來,
就讓月亮守在你窗外。
……
歌聲落下,黃溢看了那個窗口最後一眼,終於挪動了腳步,走出了花園,他要啟程了。
走出荊棘城的城門,黃溢望著外麵那荒涼的原野和黑暗,深吸了一口氣。
隨後,他轉過頭,最後望了一眼這座平靜的荊棘城,這裡是如此地美麗,千家萬戶的燈火,照亮了千千萬萬棟房子,照亮了千千萬萬個人,也照亮了他的寂寞。
萬家燈火,哪一盞是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