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劍君默默的收起了劍,積聚下來等待著爆發的力量,也無聲無息的散去。
說真的,他還真的沒想到是這件事。
細細想來,倒是也正常,這位老弟,如今的實力深不可測。
彆的人,到了道君,起碼還是能用具體的境界來做做參考,多少還是有一點可靠的。
可到了秦陽這,境界已經完全連參考價值都沒有了。
需要秦陽來召喚他,幫忙乾架的情況,早已經一去不複返了,說真的,到了今天,第二劍君也不覺得自己是這位老弟的對手。
這是拚勝負。
可真要是打起來,他想逃,也很難有人能追上他,長板太長,短板也太明顯。
收起雜念,第二劍君露出笑容,打量著臉不紅心不跳的秦陽,拱手道賀。
“恭喜恭喜,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要說大嬴神朝的新帝,跟秦陽之間的關係,但凡是大嬴神朝這邊,有實力有地位的人,有誰不知道啊。
就連國運化身的金龍,還有鎮守宮城的幻獸,那都是門清的很。
不然的話,除了嫁衣自己,其他所有人,都甭想輕而易舉的潛入到宮城,到處溜達。
唯有秦陽可以讓這些家夥做到選擇性眼瞎。
尤其是秦陽當年將嫁衣,從絕境之中背出來,早已經是小範圍內流傳的妙談,嫁衣從一個被褫奪大帝姬封號,身份不尷不尬的長公主,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哪怕當年沒人能看明白怎麼回事,到了今天回首望去,馬後炮會的人可不少呢,誰還不知道啊。
隻不過沒人敢隨便亂說而已。
要說你秦有德,沒點賊心,誰特麼信啊,你沒賊心,這種被人得罪了,就會悄悄記小本本的貨色,會這麼不圖回報的,硬生生把當年瀕死的廢大帝姬,推到了現在的神朝大帝,單單自身修為就已經封號的絕世強者。
馬後炮選手裡,沒有一個信這種鬼話。
可惜,也沒誰敢插手,敢來說,那就是“天帝未滅,何以為家”。
第二劍君算是最關心秦陽終身大事的人了,這貨從一開始,就沒指望成仙作祖,連續施展了一字訣多年,時時刻刻承受著痛苦折磨,硬是吊住了他媳婦的命。
後來要不是為了他媳婦能有個安穩的地方,有好的環境修養,他都未必回田氏。
堂堂道君,目前天下劍道第一人,被人比之整個大荒曆史上,名頭最響亮的青蓮劍仙。
這種人物,也啥野心都沒,整天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混著。
所以,第二劍君兩口子,最關心的不是秦陽的境界如何如何,反而是秦陽跟嫁衣進行到什麼地步了。
他媳婦現在沒事了,就去宮城裡轉一圈,也就這種本身就聰慧過人,又修成了思字訣的女子,才能在跟嫁衣相處的時候,將節奏調整到尋常女子之間的相處。
彆的人,真的很難在麵對疆域橫跨多界的神朝大帝時,還保持著平常心。
第二劍君客客氣氣的也對著嫁衣道賀之後,眉開眼笑的丟下一句話。
“稍等。”
幾個呼吸之後,第二劍君便帶了他媳婦過來,跟著繼續去拉人。
第二滴滴重新開業,一口氣接了個大活,沒給錢,他卻跟打了雞血一樣,到處去拉人。
幾個呼吸,就有一個人出現,有時候是兩人。
苟字當頭的燭龍,蒙毅、崔老祖、燕雲……
秦陽的親朋好友,一個個被帶來,包括沒死成,到現在也還沒死的田老祖,都厚著臉皮來了。
這群老家夥,一個個都跟人精似的,眼睛一轉,身上就多出來倆心眼,來到這邊之後,一個個力量儘數收斂,裝的跟鄰家老翁似的,笑嗬嗬跟那些來幫忙的村民打招呼。
聊起家常,不在一個頻道上,也能通過那些事所代表的感情羈絆,聊的熱火朝天。
而嫁衣的娘家人,也就是青鸞紫鸞他們,這些很早就跟著嫁衣東征西跑,嫁衣消失之後,他們又成了巡天使,鎮守空域,如今又成了神朝砥柱中流,最得嫁衣信任。
這種感情,早就超越了普通上下級的關係,來當娘家人,完全沒什麼問題。
至於本姓嬴家的人,快拉倒吧。
沒有被嬴帝殺完,也被嬴帝熬死的差不多了,再剩下的旁支後裔,一個個生恐彆人知道他們的血脈身份,一個比一個老實,不專門費心去查的話,還真的很難找到所謂的親戚了。
夕陽西下,最後一縷天光消散,天空中隻剩下一輪明月照耀大地。
宅院內外,氣氛卻愈發的熱鬨,這種小村子,世代紮根在這裡,稍稍有點年紀的,都能輕鬆念出全村人的名字,誰家有個什麼事,那都是全村一起幫忙。
此刻這個小小的山村裡,卻差不多聚集了整個大荒最頂尖的大佬。
普通的凡人,和最頂尖的大佬,但這個氛圍卻出乎意料的和諧。
準備的差不多了,這個簡單的婚禮,也正式開始。
嫁衣早就被一堆娘子軍圍著,去了村長家裡,算是從那裡出嫁,老爺子噴人噴的開心,可辦起事來,卻一點都不含糊,再怎麼倉促,也硬是把該有的禮數都給補齊了。
秦陽一身花裡胡哨的禮服,騎著村子裡最健壯的一頭矮馬,一路前去接親,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蒙毅這些長輩,端坐在正堂,靜靜的等候著新人入門。
沒有亂七八糟的鬨騰,秦陽接上了新娘子,帶著花轎回家,快要進門的時候,就見一個人從遠處狂奔而來,卷動著一陣狂風沙塵。
“師兄,你成親,也不叫我啊,我差點就趕不上了。”
張正義麵色有些發白,身上的力量波動,都有些壓製不住了,不知道這貨之前又跑到哪作死去了,現在匆匆趕來。
秦陽麵帶微笑,一隻手輕輕按在張正義的肩膀上,瞬間,一切都平複。
小胖子身上的力量波動,便被強行壓製,直接被當場封印,他脖子微微一縮,似乎已經預見到下一刻,他可以看到自己的後背。
“看把你嚇的,你師兄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哪能平白無故的擰斷你的脖子。”
張正義暗暗鬆了口氣,他得到消息,就立刻趕來了,主要還是因為第二劍君都不知道他在哪,得到了方位,第二劍君也沒去過那邊,壓根沒坐標。
秦陽拍了拍張正義的肩膀,含笑道。
“今天可是你師兄我大喜的日子,不適合見血。”
“……”張正義身子一僵,立刻恢複了笑臉,眉開眼笑的對著花轎拱了拱手,便站在一旁,全程跟著,膽子越來越肥了。
怕個錘子,從今兒開始,這聲大嫂就名正言順了。
秦有德有本事就今天打死我。
不敢打死我還怕個屁。
張正義例行作死,坐在正堂的蒙毅一動不動,聲音卻在張正義的腦海中浮現。
“正義啊,有件事為師忘了告訴你,你師兄之前讓我給你帶個話。
你在生者的世界死不掉,可是絕對不能踏入亡者之界的範圍,隻要踏入那裡,你立刻就會隕落。”
張正義麵色不變,對著花轎拱手,高聲恭賀。
“恭賀嫂子新婚,白首相依萬萬年……”
劈裡啪啦的一頓馬屁。
拍完了之後,立刻低眉順眼的進入正堂,不在外麵添亂,他來到蒙毅身旁,悄悄的道。
“師父,你說的真的假的?”
“你去招惹一下你師兄,就知道了。”
“那算了……”張正義縮了縮脖子,立刻放棄。
趁著這會兒功夫,張正義開始翻自己的收藏,琢磨著怎麼給送個大禮,馬屁是一定要拍好的。
不然這日子,以後真沒發過了。
亡者之界都快成秦有德的地盤了,大嫂現在都快一統生者之界。
翻來覆去的翻了翻,張正義就有些發愁了,他的收藏,絕大部分可都不適合送來當成親的禮物,有些晦氣。
不提張正義,秦陽已經背著新娘子進門了。
今天無論如何,都要順順當當的把這個簡單的婚禮弄完,誰來給他上眼藥,那明天就弄死誰。
牽著蓋著紅蓋頭的嫁衣,進入正堂,看著嫁衣,秦陽心裡一時之間頗為複雜。
當年,他便是把這樣的嫁衣從那裡背出來的,那時候可沒想過今天,也沒想過,後來會娶媳婦,更沒想過,還真娶了一個他最喜歡的鵝蛋臉。
“讓你等久了。”秦陽有感而發,牽著嫁衣的手,低聲念叨著。
嫁衣的手微微一頓,心裡也是百感交集,她也沒想到,真的會有這麼一天。
她的救命恩人,她的幕後支持者,她涅槃的犧牲者,最後,這所有的一切,都慢慢的變成今天,她的夫君。
“不久,一點都不久。”
老村長笑的滿臉褶子,在一旁催促道。
“我可是看過黃曆了,現在正好就是吉時,無風無雨,正適合拜堂,快點開始吧。”
老村長擺了天地的牌位,擺在庭院正中,一番唱喏之後,一聲高喝。
“一拜天地。”
秦陽跟嫁衣同時回頭,對著牌位一拜。
然而,誰想,那牌位卻悄悄的向著旁邊挪了挪,讓開這一禮。
秦陽麵色微微一僵,心道。
啥意思?這是想攪黃我的婚禮是吧?
誠心給我上眼藥是吧?
同一時間,跟個來混飯的大叔似的燭龍,笑容微微一僵,端到嘴邊的酒,也跟著僵在了那裡。
他盯著擺在院中,那個明顯有些年頭的天地牌位,他感覺的非常清楚,也看的非常清楚。
根本沒有任何人的力量,去動過這個東西。
那牌位本身也根本沒有任何力量,除了被祭拜的年份有點多,香火氣重了點之外,還真沒彆的特彆的地方。
燭龍悄悄抬了抬眼睛,瞥了一眼天際。
媽耶,秦有德這是到底乾了什麼事了。
難怪他答應下來說和之後,那位大煞星什麼反應都沒有了。
這是大荒竟然不敢受他正兒八經的一禮。
燭龍心神狂跳,怎麼想都沒想明白為什麼,但這次倒是徹底確認,這次咬著牙站隊,還真站對了。
反正以前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
他當然沒聽說過。
大荒世界哪怕並無真正的人格,這次卻也是真慫了,這隻是正常的趨吉避禍而已。
大世界和大世界之間,是已經有聯係了。
真人格化處理的話,那就是大荒上次看到,隔壁很強的,名為十方界的鄰居,被天字第一號大哥按在地上摩擦。
還被人強行闖入家裡裝修,裝完了之後,還強行給動了大手術。
十方界完全是躺平了,什麼都做不了,連喊一聲都喊不出來。
而喊不出來的結果,便是整到現在,十方界內誰都不知道這個過程,最強的人,都感覺不到這種過程。
再加上上次秦陽複活,天劫都能被他硬淌過去。
哪敢受這種禮。
一定程度上,就是跟天字第一號大哥的接觸。
隻是似是聽到了秦陽心裡不高興了。
趨吉避禍再次發動。
村長那挺有眼色的兒子,上去就對著自己看熱鬨的兒子踹了一腳。
“讓你個龜兒子瞎扯桌布,誤了吉時,老子回去把你吊起來抽三天。”
說著,連忙過去扯了扯桌布,將天地牌位重新扯了回去。
小屁孩吃著裹了白霜的花生,茫然的看了一眼桌子,他離供桌,起碼還有半丈遠,他咋個手賤啊?
一切正常進行,秦陽心裡舒服了,帶著嫁衣再次一拜,這一次,那牌位正正的受了一禮。
下一刻,便見此地靈氣彙聚,以此小島為中心,方圓三千六百裡之地,靈氣都變得更加擁有靈性。
靈氣彙聚之後,化作氤氳神光,伴隨著月華垂落而下,便是普通人,此刻都能感覺到神清氣爽,沉屙儘去。
大地的脈動,也在此刻變得極為平和。
反正就是一切可能的意外,都被抹平了。
老村長感知不到那些變化,隻當牌位移位是他那鱉孫手賤搞出來的小插曲,繼續高聲唱喏。
“二拜高堂。”
蒙師叔和崔老祖坐在上首,樂嗬嗬的受了一禮。
這二位坐在這,誰都說不出個什麼,真要論個親疏,這二位就是毫無爭議最親近的長輩。
“夫妻對拜。”
簡單的禮數結束,老村長眉開眼笑,大手一揮。
“送入洞房嘍。”
ps:七夕快樂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