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壺梁學院,秦陽誰也沒通知,悄悄的回到自己在這裡的宅子。
回想了一下,似乎回到生者世界之後,其實也已經好久沒吃過什麼東西了,他挺想念當年青林城街頭的烤菜盒,個大餡足,沒有肉都能吃出來比肉還香的感覺。
要是再加上一碗豆漿,一碗澆了鹵汁,點了辣油的滑嫩豆腐腦……
爆肝修仙一夜之後,感覺這人生啊,一下子就值得了。
坐在原地,越想越是靜不下心,秦陽搖身一晃,換了一張臉,收斂了氣息,一步跨出,出現在壺梁學院附近的城池裡。
轉了一圈,沒發現喜歡的,這地方凡人很少,目前彙聚來的,都是修士。
哪怕不能進入壺梁學院,彙聚到這裡的修士多了,自然會變得繁榮,尤其是秦陽搞出來個講道台之後,除了這座城池之外,另一邊,原本算是坊市的地方,也慢慢的有發展成城池的趨勢。
修士多了也未必好,尤其是比較強的人多了,喝茶喝酒的地方多了,一方麵是能辟穀的修士,甚少食用靈氣低雜質多的東西。
順便,還能裝裝逼。
秦陽早年的時候,可是聽不少低級修士說過,看不穿修為沒關係,看看對方是不是不吃東西,隻要是能辟穀的,都惹不起。
歎了口氣,秦陽遠遁數千裡,終於找到了一家早餐店,皮薄餡多的半燙麵韭菜素包子,加上芝麻紅油,吃了十幾個,再加一碗羊肉湯,嘴癮總算是過了。
再次回到壺梁學院,心裡都變得平靜。
現在他再次弄明白了,他沒希望可以成為執掌大權,生殺予奪,心堅如鐵,行事果決的巨佬。
但正因為如此,秦陽反而愈發佩服那種,可以背負所有功過,堅定的為整個族群奔波的巨佬。
將這些事暫時壓下,堪輿師的情況,他不知道具體如何,但幾次隔空接觸,秦陽大概也能猜到,堪輿師可能不止是為了複活,指不定就在憋大招。
翻來覆去,秦陽能想到的,對這些事有了解的,了解最多的,可能就是府君了。
也不知道這貨,現在到底重新彙聚了沒有,現在想找個人都找不到。
大嬴神朝也已經攻伐了幾個世界了,這些都是不算小的,神樹連接到的,那種荒蕪一片的小地方,大嬴神朝都懶得去。
這幾個地方,秦陽也沒見到府君人。
而且,人偶師也消失了,誰也不知道這貨到底去哪了,亦或者,又不知道蹲在哪的草叢裡裝雕像。
回過神來,秦陽仔細想了想,當年大荒的人,如今似乎都有不少不見了。
思來想去,秦陽決定去上崗,去那邊找人問問。
上崗之前,先去窺視了一下這一波的學子,整體都沒什麼問題,跟考核推演的差距不大,但以後若是有針對性的培養,可能會遠比以前更強。
秦陽著重瞅了瞅小邪道,這家夥已經廢了修為,重新選了一本中正平和的法門,重新修行,人也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像是擺脫了枷鎖。
秦陽沒有過多關注,也會有人來關注的。
曾經身為邪道,棄暗投明,那也很難得到大家的信任,甭管嘴上再怎麼說,心裡麵的想法,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變的。
對於修士的世界來說,這家夥就是屬於有前科的類型,也就壺梁學院能包容的下,也有信心能把這貨改造好。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再次拔下一根頭發,留下一個沒那麼多想法的分身,若是有什麼事了,這個分身,也能先一步讓他知道。
黑玉神門之上猙獰的九頭怪,睜開眼睛,怎麼看都是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
“你好好鎮守此門,算是你的大造化。”
推開門,秦陽進入生死間,收了黑玉神門,準備先去上崗,曠了好多天的工,估計又積攢下來一大批了。
除了通勤的路有點長,又是渡海又是過橋攀塔,還沒薪水之外,倒也沒什麼缺點了。
到了往生部,忙活了一個月,徹底解決前麵排隊的死靈,秦陽丟下一句,其他一切照舊,便再次出發,越過了浮空島,越過了府君留下的大門,進入到那片無垠的世界。
若無必要,秦陽真不想來到這裡,在前麵開開心心送人往生不好麼,來這邊參合什麼渾水。
可問題是,不來這邊,那邊什麼大佬都見不到了。
比如小說家這個禿頂的家夥,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想找人的時候,一個都找不到。
秦陽悄咪咪的隱藏了身形,先遠遠的去那顆灰色的大日看了一眼,確認這個自稱酆都大帝的家夥,還在那裡,秦陽悄悄離去。
秦陽跟不少人交流過,也見過酆都大帝本尊,說真的,他對酆都大帝本尊第一印象挺不錯的。
但很顯然,酆都大帝應該是真的走錯了路。
被什麼力量打敗,便去擁有什麼力量,用魔法打敗魔法,大多數時候,這種路子,的確有很高的可行性。
所以,酆都大帝師法天帝,以製天帝。
彆看傳說中,說酆都大帝跟府君嚴重不合,相互之間都打出狗腦了。
秦陽以前還真的信這種鬼話。
甚至在亡者之界出現,他發現府君的人沒見到,反而酆都大帝已經提前布局,這邊基本都是酆都大帝的人。
這個時候,他也還是挺相信那些鬼話,推測酆都大帝隻是不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所以不看重的也有準備也正常。
但見到了酆都大帝本尊,後來再重新梳理。
秦陽就覺得自己可能太年輕太單純了。
甚至秦陽都有種大膽的猜測,當年打出狗腦,是不是就是酆都大帝跟府君聯手做的一場跟真的沒什麼區彆的大戲。
人族內部分裂,然後到後麵,上古天庭從內部分裂,上古地府也分裂,到三天帝之間,都成了各有心思,各懷鬼胎。
這一切都是一個天大的局,把自己都放在裡麵當棋子的大局。
秦陽雖然覺得這種可能,還真的非常有可能,直覺裡,這可能就是真相。
但他沒想明白,為什麼這些巨佬,能在很早很早的時候,就開始這麼做。
畢竟,這麼做,基本等於在最初就放棄治療,放棄掙紮。
尼瑪,這些人不會在大戰沒開始之前,就已經定好大方向了吧。
想想秦陽都覺得頭皮發麻,幸好沒跟這些拳頭賊大的老銀幣生在同一個時代。
之前曾經在亡者之界裡,打聽到那個自稱酆都大帝的灰日,是為了在這裡成神。
當年,秦陽也覺得,很有可能,這裡是沒有神祇的新世界,他們的確可以擁有碾壓三天帝的巨大優勢。
而這就是秦陽說酆都大帝是師法天帝,以製天帝的路子。
留下本尊,卻仿照天帝權柄,以自身為中心,分化出十位。
他日若是能在亡者之界封神,他便是亡者之界裡的新天帝,而且是人族的天帝。
以此建立一個對峙局麵,以亡者之界的位格,若是三天帝把事做絕,那酆都大帝也能把事做絕,大家一起完蛋。
理論上,這種路子是沒有問題的。
但想到酆都大帝本尊,被困在那裡,若非他去把酆都大帝挖出來,恐怕這位大佬,會在那裡睡到天荒地老。
秦陽歎了口氣,恐怕酆都大帝自己,都不會想到。
他的路子,整體上的推演的確沒問題,問題卻出在了根子上,他仿天帝分化權柄,分出來的十個家夥。
出問題了。
太過自由,便會失控,這是人族亙古不變的真理。
這就是秦陽覺得分身放飛了點能忍,但化身太放飛了就完全無法接受的原因。
酆都大帝分化出的那十個家夥,恐怕已經不是太過自由,而是完全的自由。
不失控才見鬼了。
秦陽一路趕路,先去道門轉一圈,這些鬼才,基本橫跨了全時代,想要找到知道一些內情的人,可能性的確不小。
等到秦陽趕到,遙遙望著遠方那片懸浮的大地碎片,相隔至少數十萬裡,都能感受到那經過歲月沉澱的神韻。
道門祖庭。
漫天死氣之中,蘊含著道的韻律,隻是靠近,秦陽就感受到無數種從未感受過的東西。
秦陽閉目感應片刻,暗暗心驚。
果然人才才是最關鍵的,這才多久啊,這些鬼才就摸索出來不少完美契合亡者之界的東西。
悄悄進入道門,很快就被發現,他的神通的確能用,但無法完美契合。
秦陽麵不改色現出身形,被人帶著麵見祖師。
祖師還是那副粗獷的模樣,看到秦陽,立刻站起身,笑嗬嗬的揖手一禮,給足了麵子。
“這裡沒什麼可以招待的,門主見諒。”
秦陽一揮手,桌子上擺滿了靈果,順手還插上了靈香。
祖師輕吸一口氣,吃了一個靈果,似是頗有些懷念。
“門主再次冒險前來,想必是有要事吧?”
“恩,是有點是事情想要來這邊找人問問。”
“門主請講。”
秦陽親自將十方界、十方帝尊的事,詳細說了一遍,又將銀鐲拿了出來。
“我有很多事,都特彆想知道,還望祖師解惑。”
祖師盯著銀鐲看了半晌,長歎一聲。
“此物無名,乃是集結了數位師的力量,才製作出來的。”
“願聞其詳。”
“當年的府君,的確是天縱奇才,他完善了一種可以封印大神官權柄的方法,隻不過需要的寶物,不能是寶物,最好連法器都算不上,卻還是能保證效果。
堪輿師、人偶師、畫師、牧師,聯手府君,才製作出來這麼個普普通通的銀鐲,更是將此物的打造難度,一路降低到小修士都能製作的程度。”
祖師伸手拿起了銀鐲,摸索著上麵的鏤空,低聲道。
“當年太一最是低調,甚至他的立場,很長一段時間,基本都是不想要人族覆滅。
很長一段時間,人族都覺得重點目標是太昊和太微。
然而,牧師和府君,卻都認為,太一才是最危險的,完全不可信,不可抱有絲毫希望。
封印之法,府君也一直沒有用,便是為了一擊即中,針對太一。
具體的事,我也不甚清楚了。
隻是知道,太一敕封的十個權柄,在上古末期,儘數被封印。
應當是府君和牧師一起出手。
隻是他們恐怕也沒料到,太一還留了一手,複蘇之後,創立人族神朝,成為了神朝帝尊。
上古末期,有太多的辛密,都伴隨著大風劫降臨,被撕裂的支離破碎。
很多辛密,縱然是道門也不知道了。
你想問的話,隻有問當事人了。”
“恩,我會去的,多謝祖師解惑。”秦陽揖手一禮,轉而道:“正好我親自來了,我創立壺梁學院的事,祖師是知道的,現在那位前輩,還想要留下傳承,都儘可來找我。”
在道門到了半年,基本所有的人,都想要把畢生所學,留在生者世界,至於傳給誰,他們其實已經不是很在意了。
已經死了,來到這邊,曾經再鄭重再三,挑選傳人的壓箱底法門,如今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收集法門,順帶著了解了一下亡者之界如今的情況,秦陽才離開。
他現在要去找一下大嘴。
這位酆都大帝分化出的,可以說是完全獨立的存在。
說不定大嘴知道一些事情。
而且,接觸下來,說實話,秦陽隻覺得大嘴人挺可以,其他的,想死就死遠些。
秦陽真不介意,送他們一個灰飛煙滅。
相信酆都大帝本尊,恐怕也不會介意。
去找大嘴,沒找到人,反而先聽說了秦昆的事。
秦昆已經來了,現在正在天帝舊部紮堆的地方搞事情。
剛趕到戰場,秦陽便感受到一股滔天怒火,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怒意,火焰引燃之後,轉瞬便消失不見。
秦昆送他的柴刀,嗡嗡作響,他所有的怒氣,都被柴刀直接吸收掉。
秦陽拿出柴刀,就見那柴刀之上,血光大作,似是與秦昆產生了共鳴。
秦陽看了看柴刀,略有些可惜,這東西好是好,可到底還是要看誰用,誰能發揮出作用。
在自己手裡,算是糟踐了。
當年秦昆送給他,也是因為帶不走,如今他帶來了,還是做個順水人情得了。
他一揮手,將柴刀丟出去。
“去吧。”
黑暗的深處,秦昆渾身燃燒著怒火,雙目如炬,赤手空拳,麵對天帝舊部,密密麻麻的人群,哈哈大笑。
“你們這些蠢貨,莫不是以為我到了這邊,手裡沒刀,就覺得我好欺負了?我讓你們兩隻手兩隻腳,你們這群蠢貨加起來,也活不過一個時辰。”
“彆跟他廢話,當年我等,儘數隕滅在他之手,如今他沒有柴刀,縱然有一字訣,也就那樣了。”
這話音剛落,就見黑暗深處,一道血光飛來,柴刀懸在秦昆麵前,嗡嗡作響。
秦昆一怔,回頭望去,就見秦陽懸立半空,含笑拱了拱手。
“大佬,我有事找你。”
秦昆伸出手,握住柴刀,仰天狂笑,張狂無比。
霎時之間,已經有人開始跑了。
“秦昆,有本事你彆用柴刀!”
秦昆狠狠的\b呸了一塊死氣,舉刀便是一刀斬出。
“蠢貨,老子有刀為什麼不用?當年宰了你們,現在正好,再送你們一個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