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萬界裡,要說秦陽在什麼地方,能有“哥不在江湖,江湖卻有哥傳說”的成就,那一定是香界。
在哪裡被世界針對,挨劈兩次,也隻有這裡了。
上一次隻是一個投影,就讓香界大發雷霆,搞的他好像悄咪咪的潛入了某個少女的閨房似的,非要一棍子徹底打死拉倒。
這一次走的還是壺梁碎片,真身抵達,按理說,這是正兒八經的官道,雖然這個正道廢棄很多年了。
可香界依然不給麵子,以滅卻神雷,強行滅了他的生機,還不算完,竟然還要鞭屍,讓他灰飛煙滅。
秦陽有些不太高興了,立正挨打,麵子絕對已經給夠了,還不依不饒。
看著天空中還在不斷積聚的力量,秦陽抱著手臂,冷眼等著最後一道神雷落下。
有一說一,就憑這種雷劫,還真不太可能整死他。
除非瞬間的爆發,足夠將他一擊灰飛煙滅,直接坐特快去了亡者之界,否則的話,這麼乾耗著,耗一萬年,也不太有可能,能把他劈死。
還是那句話,有形天劫,正麵剛,那他就老老實實挨劈,無所謂,就怕無形天劫,玩陰的。
秦陽環顧四周,隱隱能感覺到已經有人在窺視,隻不過這裡的力量波動太過激烈,他沒工夫去反窺視過去。
現在還得防著,有人落井下石。
萬裡之外,含香宗宗主墨香,散去了眼前幻化出秦陽所在之地景象的輕煙,仿佛有一口氣哽在喉頭,硬是吐不出來。
他被嚇到了。
當年還隻是亡者之界來的一個投影,現在真身抵達,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他無從知曉,卻也知道,秦陽能出現在這裡,便是他完全無法理解的事。
眼看遠處又有人來了,墨香連忙攔了上去。
“含香宗的老鬼,你倒是跑的快。”
來者五大三粗,一身雄厚無比的氣血,神態睥睨,步履之間,仿若裹挾山嶽,沉重無比。
墨香沒管對方的口氣不太好,也沒管這人平日裡就跟他不對付,眼看對方有想要靠近過去的意思,連忙語重心長的道。
“大屾,我勸你最好彆過去,來的人,就是秦陽。”
“秦陽?”大屾一驚,而後有些驚疑不定的道:“傳說中的秦陽?他不是死了麼?怎麼還能從亡者之界回來不成?”
“就是他,你最好彆過去。”
“哼,我還怕了你們含香宗的小魔頭不成,他闖入香界,難道還要讓著他不成?他能不能扛過天劫都是未知。”
墨香長歎一聲,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非要讓人把話說的直白點,難聽點麼。
“你錯了,我到不是怕你莫名其妙的招惹秦陽之後被打死,我是怕你連累我們,你當著我的麵說就算了,我也打不死你。
你最好彆當著秦陽的麵,一口一個小魔頭,你會死的很難看。
另外,能說出他未必扛不過天劫這種話,我看你不是太自大了,而是蠢。”
丟下這句話,墨香扭頭就走。
“誒?墨老鬼?你什麼意思?”
“怕你挨雷劈的時候,波及到我!”
墨香倒是想說,他看著雷劫落下,硬是奈何不了秦陽,最後把那雷劫逼的沒轍,傳說中的滅卻神雷都蹦出來了,直接無視防護,把秦陽的生機劈的潰散熄滅。
誰想到轉眼,他就又活過來了。
還講不講理了。
這話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他自己親眼看到,現在還是懵的,不太相信。
……
秦陽抬頭看著天空中的黑雲,慢慢的變化,化作一個巨大的漩渦,刺目的白光在黑雲中間凝聚,周遭的黑雲,也仿若在坍縮,不斷的向著中間彙聚。
凝聚出的力量越來越強,眼看著就要爆發的時候。
秦陽一步跨出,瞬間消失在原地。
轉瞬之間,他出現在劫雲之上,搖身一晃,肉身迎風見長,化作九千丈真身。
那裡凝聚了整個劫雲,化作的刺目光團,此刻在他眼中,仿若一粒米一般。
秦陽張開大口,一口將其吞噬掉,丟入海眼裡。
專門在海眼最偏僻的地方,劃出來一大塊什麼都沒有的空白地帶,將這團劫雲的力量凝結丟在那裡。
念頭一動,秦陽散去了九千丈真身,恢複了正常身形,抬頭看了一眼天際。
“我可是給過麵子了,你現在這叫蹬鼻子上臉,不能怪我。”
秦陽抬頭看了半晌,也沒見再有什麼力量凝聚,微微鬆了口氣,咧著嘴笑了起來。
“我都說了,我是來送溫暖,做好人好事的,你信我沒錯的。”
為了凝聚出方才的雷劫,方圓萬裡的靈氣,都被抽空了,方圓數萬裡的靈氣濃度,估摸著都要暴跌三四成。
說到底,這隻是一個記錄上第二等級的世界,壓根比不上大荒、太昊之流。
道君差不多就是香界的上限了。
秦陽邁步要走,稍稍一頓,又回頭補了一句。
“我真不是來搞事的,是送溫暖,還有可能幫助香界提升層次的。”
他倒是不怕被針對,就怕他後麵做事的時候,被針對了,會嚴重拖後腿。
講道理還是要講的。
秦陽轉身離去,他已經察覺到有個熟人在了。
片刻之後,秦陽驟然出現在墨香麵前,很是客氣的揖手一禮。
“見過墨宗主。”
“秦道友客氣了。”墨香很是客氣,麵帶微笑:“秦道友大駕光臨,還請含香宗一敘。”
“有勞墨宗主了,噢,小七呢?”
墨香的眼中閃過一絲尷尬。
“小七出門遊曆了,近來不在。”
“墨宗主,我人都來了,就彆打啞謎了。”
墨香苦笑一聲。
回去的路上,開始給秦陽訴苦。
上一次小七搜刮了一堆材料,最後召來了他,算是壓下去了,小七也去了含香宗,他代師收徒,多了個小師妹。
誰想啊,小七是根本坐不住,閒不住的人。
為了研究靈香,到處亂跑,正好有人早就看她不順眼,這矛盾自然就起來了。
這些年來,得罪的人那叫一個多,偏偏吧,她還總是不把人得罪死。
有人能拉的下臉,來含香宗找麻煩,可轉眼就被小七揶揄的吐血。
有頭有臉的門派,最後實在是拉不下臉,隻能不來告家長了。
可他們想要教訓一下小七,這邊剛讓小七吃點小虧,轉眼他們就吃個大虧,還都是啞巴虧,說出來嫌丟人的那種。
小魔頭的名聲,算是徹底根深蒂固了。
秦陽搓了搓手,手癢。
回頭回去了,就先去找到黑影,把黑影打死,送到亡者之界去。
好好的小姑娘,咋就被黑影教成了皮猴子了。
正說著呢,秦陽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藏在頭發下麵,有一個類似牙印的印記,微微亮起。
神光閃爍了一下,就見小七從神光之中跳了出來,箍住秦陽的脖子,掛在秦陽身上,那一口小銀牙,跟不聽使喚似的,啃向秦陽的腦殼。
哢嚓一聲……
“哎呀。”
秦陽一回頭,就見小七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秦陽,我想死你了。”
“哈……”秦陽揉了揉小七的一頭藍色卷毛,眼神都變得柔和了不少:“回來之後事情太多了,這不才告一段落,就來到香界了。”
小姑娘多年不見,已經亭亭玉立,變成了一個少女,包子臉都看不見了,怪可惜的。
秦陽還是覺得小七包子臉,頂著個藍色的泡麵頭好看。
“你跟我回大荒不?還是要繼續在這邊待著?”
“回啊。”小七毫不猶豫的回了句,隻是回完之後,又猶豫了一下:“我在這邊還有事情沒做完,我覺得這邊材料好多,很多大荒都沒有。”
“那沒事,修行重要一點。”
秦陽了然,香師的香界,叫這個名兒,總不會是白叫的,想當年香師可能就是在這裡發達起來的。
這裡的獨特材料,才能製作一些香,倒是也正常。
“你先下來吧。”
“我不。”小七摟著秦陽的脖子不撒手:“我都很久很久沒見到你了。”
“行吧,既然來了,就去拜訪一下香界的強者吧。”
說到這,秦陽看向墨香。
“還有勞墨宗主帶路了。”
香界是個什麼情況,他大概清楚,更具體的,還需要墨香來告知一下。
香界算是目前為止,找到的最適合傳道的地方了。
人族眾多,世界本身足夠大,而且人族占據的地盤並沒有多廣,海域麵積遠比陸地大。
傳承也並不是太多。
這就給了秦陽傳道的機會。
不過,想要傳道,順利進行下去,第一步,先跟香界打好關係,省的被針對。
另外麼,就要先跟地頭蛇打好關係。
小七在這裡修行香師的傳承,那就先得幫小七收收尾,雖說小家夥心地不壞,也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頂多就是調皮了點。
心眼大點的大佬,一笑了之,估計還樂得看小七鬨騰,也算是讓門下有點活力。
心眼不那麼大的,就未必了。
墨香帶路,秦陽去拜碼頭,最近的一個大派,是一個名為夯屾宗的地方。
這邊剛到,就見大屾如臨大敵,站在山門之外,他所立之處,便如同整個山門的力量都加持在他身上。
秦陽笑了笑。
“墨宗主,勞煩你給引薦一下。”
“這位是夯屾宗的宗主,繼承了大屾的名號。”
秦陽點了點頭,含笑抱拳。
“原來是大屾,失敬失敬,在下秦陽,冒昧來訪,實屬抱歉。”
小七掛在秦陽身後,眼睛滴溜溜的轉著,悄咪咪的道。
“秦陽,他之前還追著,要揍死我。”
秦陽揉了揉小七的腦袋,不為所動。
“大屾那是在逗你呢,他一身氣血之雄厚,走的是煉體成就道君的路子,一力破萬法,真要是打你,你學的詭術也逃不掉。
當年你從人家這,悄悄借走什麼東西了?”
小七扭扭捏捏了一下,也沒繼續胡鬨,她也看出來了,秦陽聽說她要在這邊修行,這是要幫她平事。
“一塊天心神木。”
說著,她伸出一隻手,用手指稍稍比劃了一下。
“隻有這麼一丁點,勉強夠製成一支線香,我隻是切了一點,又沒全部借走。”
秦陽笑了笑,一揮手,一塊足有十丈粗,丈許厚的神木塊被他拿了出來。
“大屾道友,我家小七,頑皮了點,我此次來到香界,自當履行當年諾言。
天心神木,我的確沒有,賠不了。
不過,這塊神木,來自一株仙草進化失敗,所化的神木枝條,其內生機盎然,比不得天心神木妙用,卻也另有其他神妙。
勉強算的雙倍賠償,還請道友莫要介意。”
秦陽說的很客氣,也很誠懇。
大屾那一副要死守山門的氣勢,立刻散去了大半。
他心裡頗有些詫異,當年秦陽投影過來的事,他還是知道的。
所謂的雙倍賠償,也聽說過,可他也沒當回事。
這些年來,小七鬨騰,卻還沒被人打死,一是小丫頭片子,雖然鬨騰了點,卻也並沒有做什麼太過分的事。
另一個方麵嘛,也是因為當年不少人被亡者之界的事,被秦陽能從亡者之界投影過來的事嚇到了。
誰沒有一死?
真弄成死仇了,他們有一個算一個,以後終歸會全部落入到秦陽手裡。
到時候,那就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了。
“還望道友笑納,小小心意,也算是謝過道友,這些年照拂小七一二。”
秦陽實力夠強,說話又客氣,現在台階給足了。
大屾就繃不住了。
尤其是那塊足足十丈大的神木,還跟仙草有關係,他更是忍不住了。
什麼叫誠意,這就叫誠意。
當年夯屾宗被切去的天心神木,其實也就不到一寸而已。
現在這塊神木,甭說切割了用以修行,就算是當材料煉器都足夠了。
大屾回頭想了想,其實他到也沒想過要打死小七。
充其量,也就是門下不爭氣,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耍的團團轉,順帶著連他也涮了一次,麵子上掛不住。
再看秦陽那誠懇的樣子,還有那塊大到他挪不開眼睛的神木,硬是氣不起來了。
念頭疾轉之後,大屾泄了氣,長歎一聲。
“道友太客氣了,小七挺好的孩子,道友還專門上門,什麼賠償,還是算了吧……”
“道友說的是,是我唐突了。”秦陽順著說了一嘴,而後立刻推了推神木:“初次見麵,這是送給夯屾宗的見麵禮,還望道友笑納,道友總不至於這點麵子都不給吧。”
大屾的嘴角開始不自覺的上翹。
“這……這多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