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六章 心裡有數的獨角仙,正好是我擅長的事(1 / 1)

秦陽有點小糾結,蹲在神樹的頂端,看著獨角仙,擺出了小桌子,上了一壺七花釀。

“有時候還真挺羨慕你們的,雖然沒有天生九竅,修行起來麻煩了些,也很少有係統的法門,大部分都是靠血脈來傳承。

化成人形吧,也要經曆災劫,從痛苦之中,化形而出,這才擁有了九竅,修行速度可以大幅度提升。

之後大部分時間,也都無心他顧,老老實實安心修行,一心向道,學個其他法門吧,難度還比人族高……”

趴在對麵的獨角仙,眨巴了一下眼睛,一口老槽哽在喉頭,硬是忍著沒說出口。

這叫羨慕?

要不是打不過你,還在你的地盤跟著你混,老子現在就跳起來,錘爆你的狗頭!

獨角仙拉長著眼睛,念頭一動,操控著酒杯,飲下了一杯毒酒,趕緊轉移一下注意力。

“雖然磨難多,可你們就不會想那麼多,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

大部分時候也不用擔心會被人針對,也就是少數時候,需要防著被人宰了當材料。

哪像人族,什麼事都給整成複雜的。

本來大家你看我不順眼,我也想把你弄死,大家真刀真槍的乾一架,分個勝負,決個生死,乾淨利索,多好。

誰輸了誰去亡者之界報道去,哪像現在。”

獨角仙飲了杯毒酒,甕聲甕氣的道。

“秦大人可是出師不利?”

“那倒沒有,前麵去辦的事,整體上算是有驚無險,最後順利全部解決了。”

“……”

獨角仙沒忍住,又喝了一杯毒酒,不想跟秦陽說話了。

他也看出來了,秦陽就是心念不通達,純粹是為了找個不會多嘴的人,隨便抖一抖負麵情緒。

放眼整個壺梁島,這裡最不會多嘴的,也就隻有鎮守神樹的大蟲子獨角仙了。

性子沉穩,不惹事,從不多嘴多問。

獨角仙飲下毒酒,再次暗讚了一聲,到底是大世界,就是不一樣,他以前可就見不到這種寶物。

算了,看在毒酒的份上,老老實實的捧哏吧,畢竟,就算有啥意外,他也是隻能跟著秦陽一條道混到黑了。

“那大人為何憂愁?”

“我忽然發現一個注定成為敵人的家夥,有個很大很大的勢力,比大嬴還要大的勢力,對方的實力呢,也遠比我強的多。

我人單力薄,隻是一個小修士,壓根沒可能搞掉對方的勢力。

我轉了一圈,發現最後隻能來找新帝一起了。

可是呢,說實話,我挺不希望看到我的人,去冒這種大風險的,到時候大勢裹挾之下,注定了沒有一個人能獨善其身。”

“這世上本就無人能獨善其身。”獨角仙繼續偷偷喝毒酒。

“這不一樣的,我可不是那種有巨大野心的人,我自己想怎麼瞎搞就怎麼瞎搞,可若是開了某個頭,便等同於強行裹挾所有人,跟我一起向著一個方向狂奔,再無回頭之路。

說難聽點,便是我這人就喜歡小桌小飲,狠不下心玩那種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路。

真要是讓新帝也開始出手,讓整個大嬴神朝都一起被裹挾,那敗了,便是所有人跟我一起去亡者之界報道。

我對自己能下的了決心和狠心,可真要是下狠心,讓自己人去送死,真不行。

所以,有時候倒是挺羨慕那些神祇的,沒心沒肺的,也不會因為這種事念頭不通達……”

獨角仙再次悄悄飲了杯毒酒,眼睛眨巴了一下,又乾巴巴的重複了一遍。

“秦大人,沒有人能獨善其身的。”

“道理我都懂,問題是我覺得自己扛不起這個責任,我這人啊太善良,天下人都知道,大荒第一大聖母名副其實,這話要是反過來,就是不想背鍋,不想得罪人,再說難聽點,就是難堪大任。”

獨角仙眼珠子悄悄斜著瞥了一眼,似乎有些緊張的再次灌酒。

“秦大人,喝酒。”

秦陽身後,一襲朱色長裙的嫁衣,長發披肩,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秦陽身後了。

獨角仙緊張的身後的翅膀都縮回去了,顫顫巍巍的伸出兩隻前足,一個端著酒壺,一個端著杯子斟酒。

給秦陽斟滿酒之後,眼睛又微微向上斜了一下,期待秦陽能發現這種小動作。

整個大荒,不能得罪第一的,當然是秦陽,跟著秦陽混,最是舒服,因為秦陽事不多,待人寬厚。

第二不能得罪的,便是大嬴神朝的大帝,至於原因麼,拳頭足夠大這一條就夠了。

之所以大嬴神朝的大帝排第二,那是因為得罪了秦陽,便等同於同時得罪了大嬴大帝。

彆看獨角仙天天蹲在這鎮守神樹,可他蹲在這也不是什麼都沒乾,為了鎮守神樹,總得似的留意著風吹草動吧。

以神樹為中心,方圓數萬裡之地,都是他的警戒範圍,這麼多年了,早就熟悉人族的處事方式,也一不小心聽說了很多事情。

所以,例如誰不能得罪這種重要的事情,獨角仙心裡特彆有數。

一不小心聽的東西多了,就聽說了一些不該聽到的八卦。

眼看大帝壓根沒出聲,秦陽也有些發愁,竟然也沒注意到,獨角仙也不敢點出來,稍稍使個眼色,已經是極限了。

可惜,他一個大蟲子,鬼才能看懂他的眼色。

秦陽再次端起酒杯的時候,嫁衣一步邁出,來到了小桌的側麵。

獨角仙連忙退後幾步,高聲道。

“臣下,見過大帝。”

“無需多禮。”

“臣下忽然察覺到神樹之下有一絲異動,請大帝見諒,臣下先行告退。”心裡特彆有數的獨角仙,立刻找個了挑不出毛病的借口。

雖說神樹之下,現在天天都有可以算是異動的事情,小心點總不能說是錯的。

“恩。”嫁衣應了一聲。

獨角仙瞬間消失在原地。

秦陽的酒也瞬間醒了,乾笑一聲。

“嫁衣,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剛到。”嫁衣很自然的笑了笑,坐在秦陽側麵,拿出一壺酒,給秦陽斟滿:“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也是剛回來。”

秦陽笑的有點乾,他這次是真沒發現嫁衣來了,他壓根沒察覺到絲毫危險。

除了他的肉身本能都沒覺得有危險之外,恐怕也是因為嫁衣現在的境界,已經超出他不少了。

難怪他剛才感覺到有一絲似曾相識的淡淡香味浮現,卻沒想起來是什麼。

嫁衣給自己斟了一杯,舉杯道。

“這是我自己釀的酒,年份還有點短,你嘗嘗。”

秦陽一飲而儘,入口順暢,卻有火辣之氣暗藏其中,轉瞬便蒸騰而起,若是實力弱的,怕是一口就會被活活燒死了。

“太昊世界的事,張師弟已經給我們說了,這個時候回來,是那邊進行的不順利麼?”

“也不是,是太昊掛了之後,我在那邊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就回來了。”

“恩,回來了也好,我也正好有點事跟你說一下。”

“嗯?你說。”

“本來想跟你商量一下的,不過之前出了點意外,沒法等了,我已經派人去了上古地府所在的銀月界,聯合了大荒的勢力,斷了他們後路與增援,順便準備以壺梁為中心,把銀月界化作大嬴的疆土。”

嫁衣說的很平靜,可是這話裡話外,都透著一股木已成舟,堅定之極的意思。

“呃……”秦陽有點懵,張正義咋沒跟他說過這些事?還是這狗東西也不知道?

“大荒雖然平穩了,整體上全部化作大嬴神朝的疆土,已經是沒有什麼阻礙了,但是這個本身,是因為太昊的存在,帶來的危機感逼迫著達成的,事到如今,也已經沒有辦法回頭。

不少勢力都在銀月界幫忙,我不能讓他們白出力,隻能按照以前的路子,給他們拓展的機會,近來發展的還可以,他們都在加大力量的投入。”

嫁衣說的四平八穩,就像是嘮家常一樣的說著這些事,這些好像都不怎麼重要的事。

秦陽聽了個大概,其實就明白了。

明麵上說的是,外來壓力壓迫著大荒的人投靠,現在外部壓力沒了,隻能轉移矛盾了。

而且好死不死的還挺順利,大家都獲利不菲,這個時候,誰都彆想斷大家財路,死亡都不行。

所以呢,她也沒辦法,隻能被動承受著,讓大嬴神朝的疆域越來越大。

實際上呢,秦陽也明白,嫁衣這是在找一個更穩妥的後路,用來兜底。

隻要大嬴神朝的疆域範圍足夠大,她的實力也足夠強了,那麼便不會存在一敗塗地,全線崩潰的時候。

就像太不要臉,有十方神朝當做底氣,除非有絕對的實力,一口氣送他去亡者之界,否則的話,還真沒辦法一次就讓太一敗的徹底。

同樣的道理,放到自己這邊也是一樣。

隻要體量足夠大,承受風險的能力也會跟著提高。

像搞死太昊那種玩法,在太一身上再來一次,已經不可能了。

事實上,能搞死太昊,很大程度上也是太昊自己想死。

“銀月世界裡麵也有人族生存,可環境不太好,那邊已經有門派開始駐紮,事情應該會挺順利。

獨角仙也說過了,神樹勾連所有的壺梁碎片,已經找到其他界了,而且也已經有人跨越來到大荒。

大嬴不能被動防守,避而不戰也不是大嬴的作風。

所以,沒跟你商量,這事也已經沒法阻攔了。

有朝一日,神樹也很有可能會連接到太一的世界,終有一戰,不若先行積攢力量。

把神樹連接到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世界,統統化作大嬴的疆域,至少他日有些許底氣。”

嫁衣不緊不慢的將她的計劃說了一遍。

秦陽想說什麼,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說了。

他跟獨角仙扯淡的時候,嫁衣肯定到了,說不定從他剛回來,嫁衣就察覺到了,隻不過過來之後,發現他在瞎扯,就站在他身後靜靜的聽著。

現在先一步說出來這些,就變成了這一切都是她主動去做的,而不是秦陽要去做的。

這意義就不太一樣了。

一個是他秦有德,去推動大勢,裹挾所有人去剛太一和十方神朝。

一個是嫁衣去做這些事。

誰主導的,便是誰扛起了這個大旗,扛起來責任。

而且在他回來之前,嫁衣就已經在做的,意義又不一樣。

秦陽沉默了。

嫁衣給他斟了一杯酒,展顏一笑,笑的很淡。

“你還記得麼,很早之前,我們就說過,我們的目標都是一樣的。

但你做你擅長的事,而我做我擅長的事。

我現在能做的,隻是去踏平銀月界,我聽張師弟說過,酆都大帝的人,似乎還殺過他一次,也讓你的身份在那邊都沒法用了。

你呢,就做好你擅長的事。

要不然,你來做大嬴的大帝,這些事都交給你做?”

“呃……”秦陽瞬間破功,連忙擺手:“趕緊拉倒吧,我不行的,我這人天生就領導不了彆人,我在大燕掛了個德帝的名號,弄的我現在都不敢去大燕,我要是去了,雲帝怕是會歡天喜地的把帝位給我,他自己跑路。”

“哈哈……”嫁衣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想想秦陽這除了看書研究東西曬太陽之外,似乎根本坐不住。

身上掛了個禮部侍郎的名頭,到現在去禮部任職的時間,掰著指頭都能數過來。

真讓秦陽坐上帝位,一個月大小朝會的忙活,永遠有忙不完的事情,絕對得把秦陽逼瘋了不可。

她現在就特彆理解,為什麼大帝都愛留下一尊帝君法身處理朝務,著實是太過繁雜,事情太多了。

若是什麼事都親力親為,次次朝會不落,就彆想修行了。

秦陽沒什麼好說的了,事情已經到這,嫁衣路都開始鋪了,想不這樣也沒轍了。

就像嫁衣自己說的,這事不隻是危險,更是裹挾了很多人的利益,不可能停下來了。

現在也不是藏著掖著的時候了,秦陽隻能把太一嘲諷他的事說了一遍。

秦陽不用說明白,嫁衣便立刻明白現在要麵臨什麼情況了,她展顏一笑,身上透出一絲當年領兵交鋒時的銳氣。

“這些事,你不擅長,反而是我擅長的,交給我就好,他日定會踏平他的十方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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