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零二章 神通力挽狂瀾,樂師與天魔譜(1 / 1)

血喇嘛推進的速度很快,遭遇到的抵抗越來越強,因為這貨太過霸道,要麼直接被渡化,要麼就是死,從來不接受中間的。

哪怕有一些人,看血喇嘛太強,想要去投靠,血喇嘛也隻會給他們這兩條路,於是乎,在生不如死和死之間,大部分人都是選擇,都是拚死抵抗下去。

這就造成了,大大小小的門派,要麼匆忙遷徙,要麼站著戰死,要麼跪著活下來。

秦陽混雜在前線,趁機到處搜刮,外麵弄不到的典籍。

知識就是力量,在他看來,什麼資源,都比不上這些典籍。

這是他選擇的路數,獲得權柄的路子。

跟血喇嘛和嬴帝都不一樣。

血喇嘛的選擇,最大化的利用了他的優勢,當他渡化了全世界的生靈之後,自然而然的獲得了念海的權柄。

而嬴帝的選擇,是靠著實力,強行鎮壓一切,走的可以說是以力證道的路子,這個最難,卻也可以說是最簡單,全看實力如何。

而秦陽的選擇,是截然不同的,以另外一個更適合他的角度。

若是將整個念海的一切,都當做神祇的權柄。

這個權柄是分散到整個世界的。

那麼知識,便是完全融入到其中,無法具象,卻又牽扯到每一個人,最為核心的基礎。

擁有更強大更稀少的知識的人,便是此界裡掌握權柄更多的人。

就比如曾經的夢師,他掌握著此界最強大的一部分知識,而且是完全獨自掌握,嬴帝要完成最後的掌控,就必須去擊殺了當年的夢師。

秦陽現在便是要趁亂,拿到更多的典籍,掌握更多的知識。

不僅僅是為了尋找化解枯心咒的方法,也是在嘗試著,在不被嬴帝和血喇嘛發現的情況下,用另外一個角度,去奪取世界的權柄。

從根子上挖走所有的基礎。

哪怕這條路看起來是最難走的,目前卻也是最適合秦陽的了。

秦陽站在一個宗門的駐地裡,到處都是血與火的痕跡,這裡的人要麼逃了,要麼死了,要麼被渡化了。

走出了這個門派的藏經閣,打包了這裡所有的典籍,順帶著把所有記載著東西的石碑之類的東西,全部挖走帶走。

實在帶不走的,也要當場完成錄入。

大門之外,幾個妖物破門而入,秦陽無聲無息的遁入虛空,沒有讓跟血喇嘛門下的走狗接觸。

離開這個宗門,秦陽繼續前往下一站。

等到抵達目的地,這個異族聚集地內,魔火在燃燒,無數生靈在裡麵慘叫,也有無數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一位周身魔意滔天,麵色猙獰,卻綻放著暗金佛光的高手,淩空而立,麵無表情的堵住了那些人唯一的生路。

除了臣服者,沒人能活著出來。

秦陽遙遙看著這一幕,跟之前遇到的不太一樣。

之前遇到的那些被渡化者,手段可能會粗糙,卻不會這般酷烈,血喇嘛要的並不是他們的命,而是將他們渡化,反過來反哺自身,讓他自己變得更強。

血喇嘛需要的是眾生的供奉,讓天下所有的生靈,都誦他之名,好讓他成佛作祖。

真殺完了天下生靈,他的目標也達不成了。

被魔火籠罩的聚集地內,臟道士站在一位氣息迥異的異族老者麵前。

“我可以幫你們留下最後的火種,但是我需要你們所有的典籍,所有最隱秘的記載。”

異族老者麵色鐵青,臟道士卻沒什麼太大感覺。

自從他知道,他其實已經死了,他最大的執念,也沒有了,人生已經沒有什麼遺憾。

身為傳道人,他能做的,就是燃燒最後的力量,迸發出最後的火花,死也要死的最精彩。

他其實並不是非常清楚,秦陽為什麼要去散布那些消息,他卻會幫著做。

而如今,他也並不是太清楚,秦陽為什麼執著於這裡的典籍,簡直是葷素不忌,什麼垃圾典籍都要往懷裡揣,甚至為了一本遊記,差點被血喇嘛的人發現。

他能做的就是幫著去做。

秦陽不想讓人注意到,可他這個名聲並不是太好的臟道士,卻並不在意會不會被注意到。

就像現在這個像是趁火打劫的行為,他就毫不在意。

因為對方,都跟他一樣,都隻是能在念海裡活生生的存在,其實在真正的世界裡,他們的骨灰可能都沒了。

異族老者沉默了許久之後,像是泄了氣,一揮手,身後出現了一個山洞的入口。

其內一座座石碑林立,一麵麵石壁上,記錄著他們族內的一切,所有的典籍和辛密都在這裡。

臟道士進去帶走了一切,也順手帶走了異族的火種。

他救不了所有人,所有人一起逃,隻會是所有人都一起死,或者被一起渡化。

這一點那個異族老者也很清楚。

臟道士衝出了魔火圍城,那位護法神將,瞬間攔在了臟道士麵前。

陣陣梵音浮現出的瞬間,便化作魔音灌耳,瘋狂的湧向臟道士,暗金色的神光,如同孔雀開屏,在其身後綻放。

護法神將的氣勢直線攀升,佛光之中,一尊頭戴高帽的佛陀虛影,端坐在蓮台之上,讓護法神將的氣息再次拔高。

眨眼間,這尊護法神將的氣息,便跨越了法身極致,抵達半步道君的境界。

臟道士一身臟兮兮的道袍,被勁風吹的獵獵作響,他看著對方那熟悉的麵容,揖手一禮。

“你還有自我的時候,我敬你是一條漢子,我知道你應該是儘了全力,所以,我也會儘全力,送你一程,請你一定不要留手,一定要抱著全力殺死我的念頭出手!”

話音落下,臟道士的腹部,便被一道光柱洞穿,一個碗口大的洞口出現了。

萬千手掌,從護法神將的護體神光之中飛出,源源不斷的轟在臟道士身上。

臟道士身上的護體神光,眨眼間便崩碎消散,他的肉身,瀕臨崩潰的邊緣,卻遲遲沒有崩碎。

無數的暗金色手掌,從天而降,硬生生的將臟道士轟入到地底。

大地如同泛起了漣漪的湖麵,一道道衝擊波,不斷的向著四周擴散。

足足十幾息之後,無數的手掌消散,大地的震顫停止,塵埃緩緩的落下。

原地的山頭已經消失不見,隻有一個綿延十數裡的巨坑。

巨坑的底部,臟道士鑲嵌在水晶似的底坑裡,衣衫破碎,全身的骨骼似乎都被轟碎,整個人都不成人形了。

看起來似乎已經死了。

忽然,他的嘴巴微微張開,輕輕吸了半口氣,聲音細若蚊呐。

“力……挽……狂……”

一字一頓,當念叨第三個字的時候,他那不成人形的身體,飛速的蠕動著恢複正常。

他站在坑底,腰身拱起,右手在左腰虛握,身上不斷的飛出一個個手掌的虛影,飛到他的右手心。

沒飛出來一個手掌虛影,他身上的傷勢便多恢複一分。

當無數的手掌彙入,他虛握的右手裡,一把漆黑的長刀自動凝聚出來。

最後一道光柱,從他腹部飛出,融入到長刀之中,臟道士的傷勢徹底複原,而右手握著的黑色長刀,驟然綻放出刺目的神光。

可怕的氣息,如同噴發的火山,化作一道光柱,衝天而起。

臟道士嘶吼著、咆哮著、念出最後一個字。

“瀾!”

一刀斬出,周遭的一切,如同被凝固,臟道士握刀,正麵斬過了護法神將。

眨眼間,臟道士出現在對方身後,手中的黑色長刀崩碎消散。

而那護法神將,肉身、身後的神光、神光中浮現的佛陀虛影,一起從中間裂開。

黑色的光輝,從裂縫之中迸發出來,所有屬於護法神將的一切,都在不斷崩碎。

臟道士回過頭,揖手一禮。

“這是我最近才完善出來的神通,我稱之為,力挽狂瀾,算是用你自己的力量,送你一程。”

護法神將身後的神光崩碎,神光中的佛陀虛影也隨之崩碎,他的眼中滿滿恢複了一絲屬於他的神采,他艱難一笑,拱起手。

“多謝。”

一字落下,身形崩碎,神形俱滅。

臟道士向著另外一個方向瞥了一眼,轉過身就腳底抹油跑了。

遠處隱遁的秦陽,都驚住了,他還以為臟道士上來就被秒殺了。

哪想到,這貨還會這樣的一門神通。

念頭落下,秦陽沒有多想,連忙跟了上去,那一眼不就是讓他跟上麼。

一路追了半天,疾馳近萬裡,臟道士終於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丟下一個儲物戒指。

“送你了。”

秦陽從虛空中走出,一把抓住了儲物戒指,打眼一看,不禁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臟道士。

“彆看了,你那點小動作,誰不知道啊,隻不過現在太亂了,沒人注意到你而已,我可以幫你拿到你想要的東西。

要是我有天,也落入到那邪僧手裡,你殺了我,算交易,如何?”

秦陽琢磨著,似乎是哪不太對,嘴上卻還是先應下了。

“好。”

“我先走了,那邪僧被我斬了一尊大將,外加一絲神念投影,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臟道士丟下一句話,瞬間就再次消失不見。

秦陽撓了撓頭,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道這個臟道士是外冷內熱?看起來不著調不靠譜,實則跟他一樣,是急公好義之人?

“誒,你等一下,我們前麵還有個交易呢。”

“忘不了。”

不見其人,隻聞其聲從遠處飄來。

秦陽砸吧著嘴,可惜了,剛才忘了問了,那個名為力挽狂瀾的神通,能不能教給彆人。

他肉身修行的還算不錯,還有強大的恢複法門,應該比臟道士更能挨揍吧,要是能學會他的神通就好了。

打開儲物戒指,開始察看臟道士送來的石碑和大塊大塊的石壁。

那些石碑上用一種很特彆的文字,記載著不少東西,所幸他還能看得懂。

從晉升法門,再到族內傳說,應有儘有。

這個種族並不是胎生卵生,新生族人都是在死去的族人身上化生出來,但是新生者跟往生者卻並無多大關係,靠這種方式延續,自然是困難重重,根本不可能飛速壯大。

大概掃過這些內容,不一會,秦陽便認真了起來。

他終於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這個種族的傳說中,說這個世界,跟他們的誕生方式一樣。

他們最初的先祖,在虛無之中誕生,經曆無儘的歲月之後,倍感孤獨之後,在腹中孕生出了一個世界,然後他們的先祖便隕落了。

而殘留的部分,在這個世界中,化作了他們一族。

於是乎,他們也繼承了一部分先祖的特性,新的族人,都是誕生在老族人的身體上,每一個新族人的誕生,就意味著一個老族人的死亡。

但是,從另一方麵看,他們都是永生的。

所以他們的族名,翻譯過來,便是永生一族。

這個種族的傳說中,似乎已經從側麵挖掘出世界的本質了。

而且這是秦陽在念海內,第一次找到有正兒八經的大篇幅傳說故事,講述世界起源的。

之前偶爾有,卻也是寥寥幾筆,連完整的傳說故事都沒有。

秦陽暗暗思忖,這個永生一族,之前根本沒聽說過,屬於無數毫無存在感的小異族之一,人口稀少,特彆封閉,很少跟外界接觸。

他這次隻是跟著血喇嘛的隊伍,一路撿東西,並沒有特定的目標。

但臟道士,明顯是提前一步來了。

還有,這家夥感覺怪怪的,具體哪又說不上來。

正當秦陽整合資料,試圖去捋順的時候,身前的空間,一絲絲漣漪浮現,看起來頗有些邋遢的樂師從裡麵走了出來。

而且這一次,樂師一臉美髯,都變得亂糟糟。

他一手按在秦陽的肩膀上,頗有些頹廢的道。

“陪我喝酒。”

話音落下的瞬間,兩人便已經換了一個地方。

周遭雲海翻騰,一座小院,飄在雲海之上,樂師自顧自的坐下,先拍開兩壇烈酒,自己猛灌了一壇。

一壇子烈酒下肚,樂師才抬起頭,兩眼通紅的看著秦陽。

“我見過你,你在瞎鬨,我不管,可是老羋也瘋了,跟著你瞎鬨了,我也不想管。

我從來沒當真過,可是當我看到老羋那混蛋,竟然頓悟了,我知道,他說的瘋言瘋語,可能是真的。

我去到了世界的儘頭,想要離開這裡,但是我卻驚覺,界橋早沒了,當我即將跨出無儘虛空的瞬間,我聽到了,虛無的律動。

這時,我明白了,在我跨出去的一瞬間,我不是離開此界,而是化為虛無。

瘋子說的話,是真的。

所以,你為什麼知道那是真的。”

秦陽沉默了。

他隻考慮瞞住血喇嘛和嬴帝,卻忘了,這裡本身就有很多大佬。

所以,臟道士是替他背鍋,替他打補丁麼?

但是就算如此,卻還是沒瞞住最近的樂師。

秦陽也沒想到,樂師是這種反應。

思忖良久之後,秦陽緩緩道。

“我有一份樂譜,你看完了,就會明白了。

但是在這之前,我希望能在你那得到你的知識,不用是太過高深的樂曲,你最基礎的知識就行。

另外,我希望你看完我拿出來的樂譜之後,能指導一下我。”

“隻要你能學會,全部給你又有何妨。”樂師沒有什麼猶豫,伸手點在秦陽的眉心,無數的信息,傳入到秦陽的腦海之中。

包括了樂師施展過的秋氣肅殺曲。

這種技藝,根本不是學,就能學會的,也不可能隻是學,就能再次出一個樂師。

樂師根本不在意這些東西,他現在在意的,隻是去弄明白快要折磨瘋他的東西。

就像是有一個至關重要,比生命還要重要的靈感,卻偏偏怎麼都想不起來。

這是巨大的折磨。

秦陽頭昏腦漲,隻是打眼看了一下樂師丟過來的東西,再也沒去多看,太過龐大了。

要是神魂不夠強,隻是塞過來的龐大信息,就足夠將腦袋撐爆。

平複了片刻之後,秦陽閉上眼睛,施展入夢術,拖著樂師入夢。

“入夢術,你是夢師的傳人?不對,夢師是誰?十二師裡什麼時候有了一個夢師?

更不對了,什麼時候有十二師了?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樂師捂著腦袋,神情癲狂,整個夢境都在劇烈的顫抖,崩潰在即的時候,一聲清脆的琴音響起,樂師的神情恢複了正常,他斬去了那些念頭。

秦陽沒急著做什麼,等到樂師徹底平靜,夢境也變得穩固之後。

他一揮手,調動出自己的記憶。

天魔譜化作一卷長長的畫卷,鋪開在天空中。

樂師看著天魔譜,神情慢慢的扭曲,他的瞳孔中,無數的樂符浮現,耳邊仿佛有詭譎到極致,癲狂到極致的旋律在奏響。

夢境世界劇烈的顫抖著,等到樂師看完,他的瞳孔已經失去了焦距。

秦陽散去了夢境,讓樂師回歸。

他雙目無神的站在那裡,雙手在空中不斷的抖動著,神情驟然癲狂,周身詭譎的樂曲浮現。

秦陽的麵色頓時一白,如遭重擊,倒飛了出去。

坐落在雲海之上的小宅院,瞬間崩碎成齏粉,影響還在不斷的擴散開。

秦陽麵色入土,連忙腳底抹油跑路。

他哪想到,樂師看了天魔譜之後,竟然跟瘋了似的。

樂師淩空而立,神情癲狂,雙瞳失去焦距,周身不斷的浮現出癲狂詭譎,讓人極為不舒服的音符。

半晌之後,他仰天嘶吼。

“這是什麼旋律!”

ps:感謝劍道真解的盟主,感謝進擊的艾蕭的一萬八千起點幣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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