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凜有些心神恍惚,癱在地上,心態大起大落的來回變化。
心態爆炸之後,稍稍習慣了,勸自己幾句,辦法總比困難多,迎難而上,然後慢慢平複心情,但是後麵又跟著不可抑製的心態爆炸。
本來重塑出一個身體,以無數神魂化作自己的根基,汲取這些神魂的力量,演化他們的神通,可以說是身負眾多種族的強者神通於一身,起點比之當年還要好。
誰想,出來之後,還沒乾什麼呢,先莫名其妙的遇到一個脾氣有點爆的黃泉擺渡人,還尼瑪是正牌擺渡人,差點被搖櫓活活拍死。
跟著找到第二個上古地府的碎片,又被卷入到還在運行的規則裡,又險些被活活困死。
後麵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又被那些受罰的大鬼圍毆,險些被莫名其妙的圍毆致死。
更莫名其妙的還在後麵,那執傘黑袍人,又莫名其妙的,能直接定位到他的神魂,險些將他的神魂意識拘走。
拚著神魂受創,身上的神魂大量遺失,肉身瀕臨崩潰,神形契合不穩,好不容易逃出來了。
怎麼又遇到一個滿身邪氣的光頭,上來就下死手。
白凜自己也有些弄不懂現在的感受了,處於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階段,心態爆炸了,卻還是很平靜,沒什麼好意外的。
用一句話總結。
我特麼太難了。
如今呆呆的看著如同銅鑄的巨掌落下,白凜的神情開始扭曲,眉眼上挑,鼻翼微隆,表情越來越猙獰,眼神越來越變態。
憋了這麼久的火氣,一口氣全部炸開了。
他張口一吐,一團黑色的火苗飛出,迎風見長,化作一顆數十丈直徑的火球,翻滾著迎上落下的銅鑄巨掌。
火球炸裂,凝聚出一頭黑火所化的蛟龍,頂著銅鑄巨掌飛起,飛起不過百餘丈,便見黑火蛟龍,重新化作黑火,將銅鑄巨掌包裹在其中。
滋滋的聲響,伴隨著的銅汁,從黑火之中墜落。
遠處麵帶微笑的邪氣光頭,麵色微微一變,伸出去的手臂也鎖了回來。
他的一隻手,變成了焦黑色,血肉萎縮,關節僵硬,隻是一個照麵,他的一隻手就近乎廢掉了。
邪氣光頭看著自己的手,感受著上麵沒什麼灼熱感的黑火,眼神略有些陰沉。
“魔心焰?你是死海黑蛟龍的後裔?”
白凜沒回答,他的身體慢慢的漂浮了起來,但全身像是沒了骨頭,如同被掛在掛鉤上,等著風乾的臘雞。
他的後背,一片血肉模糊,脊柱都已經不知道斷成多少節,內臟都已經若隱若現了。
換成彆的修士,不死也差不多隻剩下一口氣等死了。
如今飄了起來,滿眼殺機的看著邪門光頭,嘴角微微翹起,很是不屑的道。
“你這種邪道的垃圾,也配來殺我?”
白凜破爛長袍上,一枚符文再次亮起,他微微長著嘴巴,舌頭一卷,一個小泡泡隨著他輕輕吹氣,飄了出來。
這跟小孩子吐泡泡一樣的動作,看起來滑稽無比。
可邪氣光頭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他仰頭向後倒去,周身神光閃耀,在他倒下之後,身體卻詭異的倒在了數裡遠之外的地方。
被白凜吐出的小泡泡,輕飄飄的落下,憑空出現在邪氣光頭剛才所在的地方。
霎時之間,一個丈許大的氣泡,驟然出現在那裡,方圓丈許之內的一切,都被氣泡囊括在裡麵。
隨著氣泡落在地上。
“啵”的一聲輕響,氣泡炸裂,被氣泡囊括在裡麵的所有東西,都隨著氣泡炸裂,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邪氣光頭冷汗直冒,眼神閃爍,滿是驚悚。
“滄龍氣泡?”
“你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如今他才算是有些明白了,為何越雉傳回來的信息裡,此人的氣息如此怪異,根本辨彆不出來他到底是個什麼妖怪。
先不提見麵時這妖怪的模樣,淒慘無比,一副瀕死的模樣,如今剛交手,便已經施展出兩種不同強大種族所特有的神通。
縱然有血脈,覺醒了神通,也不可能同時覺醒魔心焰和滄龍氣泡。
邪氣光頭不斷後退,像是被掛鉤掛在,飄在半空中的白凜,一路飄著追擊。
兩人一個逃,一個追,白凜不斷的施展各種神通,邪氣光頭倉惶應對,頗有些手忙腳亂,他不可能用一種方法,應對所有的神通。
一追一趕,一路衝出了黑林海,失去了黑林海的壓製,邪氣光頭的氣息驟然攀升,他伸出一指,劃過自己的雙眼,將自己的雙眼弄瞎,然後以指甲劃破額頭正中。
裂縫被撐開之後,一顆淌著鮮血的黑色獨眼,驟然睜開。
在這顆黑色獨眼的視角裡,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黑色,隻有生靈是黑暗裡唯一有的顏色。
從這個角度望去,就見白凜身上的氣息具象化,好似有無數種族,無數人的氣息,被強行擰在了一起,一鍋白粥,被混成了一鍋芝麻糊。
每一次白凜施展神通的時候,他身上的破舊長袍上,便會有一個符文顯現出不一樣的光彩,以黑目望去,隱約還能看到一個不一樣的神魂虛影,在白凜身上浮現出來。
邪氣光頭冷笑一聲,難怪脈主要他獨自前來,想來是脈主已經看出來點什麼了。
邪氣光頭一邊逃遁,口中一邊吟誦古怪邪異的咒文,低聲的喃呢,似是無數隻蒼蠅和蚊子,縈繞在白凜的耳邊,嗡嗡個不停。
聲音不斷的灌入他的耳中,灌入他的神魂裡,他體內藏著的所有神魂,此刻都仿佛遭受著這種讓人暴怒的折磨。
那些已經沒有意識的純神魂,開始了本能的躁動。
若非之前,從神魂到肉身,都遭受到重創,神形已經無法合一,區區邪咒,怎麼可能對他有大影響。
白凜追擊的腳步微微一頓,神色猙獰的捂著雙耳,口中嘶吼連連。
而前麵逃遁的邪氣光頭,立時折返,他逃出一卷書寫著經文的墨籙,將其燃儘之後,化作無數咒文,覆蓋在另外一隻完好的手上,伸手抓向了白凜。
白凜飄在原地,化作的人形,已經有些無法維持了,神魂與肉身之間的疏離,越來越強。
就在快要被抓到的時候,他張口一吐,吐出一團黑色的火苗。
火苗沒噴到邪氣光頭的臉上,而是化作熊熊烈焰,將他自己包裹在裡麵。
邪氣光頭一臉猙獰,眼中一點寒光一閃,不閃不避,直接將自己完好的那隻手,探入到黑火裡。
黑色的火焰,灼燒他的血肉,可他的手,卻如同幻影一般,直接插入到白凜體內。
瞬間便再次縮了回來,縮回來的時候,手中便抓著一個光團,裡麵有一個正在掙紮的蛟龍神魂。
白凜的身體如同紙片,雙腿抬起來,卻被邪氣光頭攔下,他的雙手也在捂著耳朵。
然而就在這時,白凜肋下,驟然冒出來四條手臂,兩條抓住光頭的手臂,兩條如同利器,貫穿光頭腰身,一擊砸壞了光頭的盆骨。
光頭一臉猙獰,不管不顧,口中飛速的吟誦著咒文,額頭上的獨眼,化作漩渦,將他抓出來的那個蛟龍神魂吸了進去。
完成這一不,光頭口中極速吟誦的咒文,立時一變,隨著咒文吟誦,他的口中吐出一朵黑色蓮花。
被白凜抓住的身形,驟然消失不見,白凜抓住的東西,化作了一朵黑色蓮台。
光頭消失不見,陷入神形疏離狀態的白凜,立刻顯現出原形,腦袋化作一顆利齒交錯的魚頭,兩三口就將這多黑色蓮台咬碎吞噬掉。
數百裡之外,雙手被廢,雙眼已瞎,兩個股骨頭都被捏碎的光頭,悶哼一聲,跌倒在地上。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天空中有一道神光,如同化作虹橋,從極遠的天邊,貫穿天地而來。
來者正是速度最快的越雉脈主,他施展越雉遁法,同光千萬裡,全力之下,同階之中,遁法速度能與之相比的都沒幾個。
越雉脈主落地之後,看著慘不忍睹,出氣都感覺不到的邪氣光頭,倒吸一口冷氣。
可如今他也不便多問,立刻卷著邪氣光頭,施展遁法急速離去。
一路卷著邪氣光頭回到浮屠魔教。
各種資源全部用上,折騰了三天,才將邪氣光頭從瀕死線上拉回來。
邪氣光頭恢複一點意識之後,額頭的黑色獨眼再次睜開,一個包裹著黑蛟龍神魂的光球飛了出來,而後他便再次陷入昏迷。
魔佛脈主握著光球,眼中驟然迸發出兩道神光。
“死海黑蛟龍的神魂,竟然還是沒有意識的純粹神魂!”
不用多說一個字,在場幾人便明白要做什麼。
自猙獰一脈徹底廢了之後,新的一脈差不多可以著手開始建立了。
“不惜代價,將他救回來。”
……
黑林海的邊緣,白凜慢慢恢複了正常,肉身也重新恢複,神形之間的疏離也消散了。
他滿臉陰沉的站在那裡,遙望著浮屠魔教的方向。
“嗬,浮屠魔教,你們是在找死,現在可沒有葬海道君了。”
為什麼浮屠魔教魔佛一脈的高手,會好巧不巧的出現在那裡,除了巧合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最近走背字,走的都習慣了。
至於為什麼那個滿身邪氣的光頭,直接對他下死手,也沒什麼好想的。
那等邪魔外道,遇到一個遭受重創,一副瀕死樣子的妖怪,直接下死手很正常。
若是那光頭好心來給他療傷,那才是值得去思考一下的情況。
沉吟了片刻之後,白凜拿出銅鏡摸索了一下,轉身離去,沒有立刻去找浮屠魔教麻煩,而是先轉頭前往東海。
臨走前再瞥了一眼浮屠魔教的方向,冷笑一聲。
“邪魔外道,早晚去替天行道,滅你滿門。”
白凜入東海,順著海路,一路北上,這次他要先繞過大嬴,如大燕,再橫穿大燕疆土,進極北冰原,再入永夜之地。
之前在銅鏡上看到的畫麵,是一片黑暗的荒野,而且能見到冰霜痕跡。
推算一下時間,那個時間段,正好是白天,正值夏日,白晝很長,縱然是極北冰原,也不可能是黑夜,再加上那種純粹的黑暗環境。
整個大荒世界,除了永夜之地,不會有彆的地方,符合他看到的特征了。
白凜手握銅鏡,感受著尚未完全複原的傷勢,看了一眼大荒的方向,又恨恨的罵了一句。
“若不是這狗神朝,奪走我的鏡片,我何苦再去冒險偷一片碎片,鬼知道這才過去多久,那裡竟然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從上古地府的碎片,再到那執傘人,竟然都有恢複的趨勢。”
“這筆賬也要記在大嬴神朝身上,正好秦陽那個心狠手辣的家夥,也是大嬴神朝的,等著吧,等著後麵跟你們算總賬!”
……
“最近的事可真多啊,沙海荒漠那邊的事,你不用管了,至於老田這個老不要臉的,這次為什麼忽然乾點人事,估計是良心發現了吧,不用給他好臉,他在我這拿的好處不少了。
而且,我覺得,這事,十有八九是我大哥幫忙說話了,就田老祖那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尿性,我看夠嗆。”
秦陽盤著腿,吃著據說是進貢來的靈果,一口一個,聽著嫁衣談起最近的事,他也很隨意的跟著一起閒聊。
“恩,好,沙海那邊就不管了,不過,用不用派點人,去幫幫你的手下,我聽說那邊的情況好像還挺複雜。”嫁衣坐在一旁,給秦陽剝著靈果。
“沒事,不用管,還沒到需要我給他兜底的時候。”秦陽拿起剝好的靈果,繼續一口一個:“你也吃啊,這個挺好吃的,味道不錯。”
嫁衣笑了笑,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
“對了,還有件事,外層空間的事,我也差人查出點頭緒了,那個外層空間的強人,消息來源跟大嬴應該是沒什麼關係,血鸞在外層空間親自審查,清理了一遍巡天使。
而且有跡象表明,給那強人消息的人,很有可能跟大燕有關。”
秦陽有些納悶了,那人奸是大燕的人?
既然嫁衣能說出口,那就肯定不是可能,十有八九就是。
跟大燕有關,和跟大燕皇室有關,可是兩碼事。
“而且,昨日剛得到的密報,大燕的那位大帝,壽元已經耗儘,今年之內必死。”
一聽這話,秦陽頓時來了精神。
得,當年給醜格獸情報的人奸,八成跟大燕皇室有關!
大嬴新帝登基,本就根基不穩,若是再讓大嬴亂起來,大燕趁機來搞事,撈點好處,也能說得過去。
或者說,是為了讓大嬴無暇顧及大燕,大燕可以平穩的度過大帝壽儘,新皇登基的這段時間,也說得過去。
心裡瞬間轉過諸多念頭,秦陽莫名的還覺得,當年背後坑他的人,還是荀穆這個狗東西的嫌疑最大。
就是不知道這個家夥跑哪躲著了,這麼久過去了,不但荀穆沒消息,連他張師弟也沒消息了。
大嬴神朝的情報網,再加上他自己的情報網,靠譜點的,幾乎囊括了大嬴神朝、南蠻之地、東海、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