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鼻環,一身腱子肉的青牛魔,聽到這話也不疑有他。
他中了邪法,被扭曲了意識,險些鑄成大禍,將青牛魔一族都置之絕地,如今他來攻打巡天使的基地,秦陽竟然以德報怨,幫他化解了邪法。
這不但是救了他,更是救了青牛魔一族,免去了滅族之禍。
如今秦陽隻是讓他跟著幫幫忙,去解救一下其他人,青牛魔自然不可能有二話。
聽到秦陽的話,鼻環青牛魔搖身一晃,二話不說的便衝了出去,跟那個有麵無口的異族交戰在一起。
秦陽拎著狼牙棒,悄咪咪的繞到後麵,瞅準了機會,一棒子敲在那異族的後腦勺上。
而鼻環青牛魔,鼻孔裡噴出兩道白氣,化作蛟龍一般,呼嘯而過,將那異族卷入其中,轉瞬之間,那異族便被絞殺成齏粉。
隨著那異族神形俱滅,秦陽也看到,一縷黑氣,如同失去了支撐,慢慢的消失不見。
秦陽扛著狼牙棒,滿臉惋惜的看著這一幕,搖頭歎息道。
“老牛啊,你怎麼把人給打的神形俱滅,他就算是沒救了,起碼也給他留個全屍,給他一口棺材,死了也有三尺地給他埋了,讓他入土為安……”
“啊?為什麼要留全屍?”老牛一臉茫然,不明白秦陽說的是什麼意思。
“算了,你聽不懂就算了,能留個全屍的就儘量留個吧,留不了的咱們也儘力了。”
秦陽暗暗感歎,這種族差異可真大,不過想想也是,外層空間裡,連巡天使都沒有入土為安的習慣,這些異族,可能更沒有這種習俗了。
當然,更可能是因為外層空間裡各種怪異的生靈比較多的緣故,留下屍體,很容易被利用,沒有肉身,卻可以寄生彆的生靈肉身的怪物,可不隻有天魔。
一路飛遁,靠著陣法內的感應,繼續趕往下一個地方,當看到一個滿身邪氣,跟流星硬碰硬,看起來腦子也不太好的家夥之後,秦陽隻是掃了一眼,就拿出了狼牙棒。
“又是一個,咱們加快速度吧,萬一再晚點,剩下的人都沒救了。”
解決了這個滿身邪氣的妖物,再繼續下一個,這一次看到的就不是一個了,而是五個人。
五個人,看模樣,是三個種族,一個額生三眼,長的挺像開了第三隻眼的三眼妖族,有可能跟三眼龍母還是親戚。
回憶了一下巡天使的日誌,這個三隻眼,額聲倒角的種族,倒是沒出現過,隻是在一些記載裡麵有介紹,據說還有點龍族血脈。
秦陽遙遙指了指,問老牛一句。
“那倆三隻眼,你熟悉不?”
“那是三眼妖族,喜歡挖洞,他們的天賦,可以讓他們找到大世界、秘境、大地碎片,他們天生就有在虛空不迷失的能力,他們不喜歡征伐,很少跟彆的種族有衝突。”
秦陽點了點頭,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恩,這倆三隻眼都有救。
再看另外倆,人麵虎身,肋生雙翼,通體都有雷光閃耀,而且四肢粗大,長的倒是一副珍惜食材的模樣。
不化形,保持獸身的大妖,在大荒很少見到,大荒的大妖,就算是為了保持戰力,大都是人形獸頭,能一直保持著完全化為人身的大妖,基本都是大佬,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自信。
這插翅虎,跟大荒的正好相反,人麵獸身,人麵代表著智慧,擁有完整的靈智,獸身則代表著他們追求的是最高的戰力,哪怕這樣子,會讓他們修行的速度變慢。
但同等境界,妖的原身,永遠是戰力最強的,人形隻不過是比較容易修行而已。
這倆插翅虎,也是那種基本不搭理巡天使的異族,人家忙著做自己的事呢,有自己的追求,在外層空間,他們反而更加容易修行,到了大荒,反倒不如這裡。
插翅虎一族,隻要不是腦子有問題了,絕無可能沒事找事的去大荒。
恩,他們現在就是出於腦子有問題的狀態。
至於最後一個,身形八十丈高,人形四臂,青麵獠牙,四肢粗大,背上的脊柱,還有一根根骨刺,大體上看起來跟醜格獸挺像的。
事實上,這貨就是醜格獸的遠親,血厚皮厚,腦子不好。
而且,他們身上的黑氣,已經完全融入到他們體內,如同一層薄膜覆蓋在體表,這是秦陽見到的第一個,被完全扭曲了意識的異族,或者說,這貨本身就沒抵抗。
“三眼妖族和插翅虎還有救,那個大個子醜八怪,徹底沒救了。”
老牛果斷的拿出自己的大棒,跟著秦陽一起,輕車熟路的配合,將一頭插翅虎差點敲死之後,將其帶走。
救醒了之後,才讓插翅虎跟著一起,對他的同胞下黑手。
此消彼長,救援的十分順利,兩個三眼妖族,兩個插翅虎,再加上老牛,秦陽壓根不用動手,那個醜格獸的遠親,就被活活打死了。
秦陽飄在那裡,砸吧著嘴,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這些外層空間的異族,當真是喪心病狂,隻要是下死手,就一定會把敵人打的粉身碎骨,神形俱滅。
看他們出手的樣子,恐怕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怎麼把敵人乾掉,卻留個全屍的法子。
算了,愛咋咋地吧,反正那些異族身上,摸出來什麼東西,對他來說,十有八九也是廢物。
時間慢慢的流逝,已經固化在這裡,化作一片綿延上萬裡的巨大星空的大陣裡,流星雨劃破安靜的星空。
隨著一顆顆流星落下,一個個或大或小的人影,從上麵跳了下來。
對麵四五個異族,秦陽打眼一看,指了指其中倆。
“這倆還有救,剩下三,讓他們解脫吧。”
一句話,就見四十多個形態各異的異族,一擁而上,那五個被扭曲了意識的異族,連個泡還沒冒出來,就被打死了三個,剩下倆,翻著白眼不斷的抽搐,眼看著下手再稍稍重一點,也會被活活打死了。
解決了這一批,秦陽看著這些各式各樣的異族,心裡感歎,愛好和平的,其實還是多啊,從缺口衝進來的這些異族,大半都是有救的。
那些閒的沒事,不想著怎麼提升自己,不想著怎麼多生倆娃,整天忙著搞事情的家夥,終歸是小部分。
秦陽對著眾人拱了拱手。
“諸位,咱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的,你們這次遭人暗算,讓你們當炮灰送死,我秦有德是有良心的人,我肯定不能讓醜格獸如願。
你們要是都死在這裡,咱們豈不是結仇了?你們的族人,可未必知道內情,知道了也未必能理解,到時候,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恩公高義,人族裡我就服你。”
“秦大王說的好。”
“秦小哥說的對……”
一堆異族,七嘴八舌的恭維著。
秦陽揮了揮手,壓下這些人的話,被人捧著,他也沒飄,他心裡清楚的很。
異族和人族不一樣,人族的很多觀念,跟這些異族都是不一樣的,就比如之前,就有一個,被救了也不知道感恩的家夥,當然,可能那個種族,天生就沒那種感情。
所以,很遺憾,秦陽拚儘全力,也沒在那貨被徹底扭曲意識之前救下他。
眼看這些家夥,越說火氣越大,秦陽趕忙道。
“諸位,聽我一句!”
“你們都還記得,當時就是受到醜格獸邀請,才中了邪法,你們現在要是一起去報仇,豈不是再次自投羅網了?
聽我一句勸,來日方長,醜格獸讓你們來送死,後麵肯定還有彆的動作吧,到時候,咱們休整完畢,再集結力量,一次把他打死。
總好過一窩蜂的衝過去送命的好吧,聽我的,你們都先回去,你們族內,還是還有誰中了邪法,都可以來找我,我最近都在這裡。”
秦陽安撫住在這群都快氣炸的家夥,將他們從側麵送出了大陣,讓他們悄悄離開。
每個人走的時候,都送了秦陽一樣他們種族的信物,秦陽也沒多看,全部拾取了,單獨收納了。
他可不覺得,這些家夥說什麼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就當真了。
每個種族之間的觀念和想法,都是不太一樣的,這話聽聽就行,要是有什麼小事,他們肯定會幫忙,但若是有什麼可能要送命,可能會牽扯到種族的大事,秦陽都不會去開口,省的尷尬。
救下這些家夥,落個人情,留個交情,都是其次。
主要就是不想讓醜格獸的陰謀得逞。
甭管醜格獸是想讓這些異族強者,攻占巡天使基地也好,讓他們來當炮灰,讓巡天使一口氣跟幾十個種族結仇也罷。
人我不殺了,全救了,全放了,甭管你想乾嘛都白搭,反過來再給醜格獸先拉一大波仇恨。
這些家夥,未必敢去攻打那座虛空大殿,但以後醜格獸一族,出個門都得小心點,說不定飛在虛空中,一個不留神,就會被一顆忽然路過的流星砸死了。
還有醜格獸的那些狗腿子,典型的軟柿子,他們要倒血黴了。
等到這次的事情,徹底塵埃落定,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巡天使都會比較閒了,外層空間的那些異族,自己都會打出狗腦。
正想著呢,秦陽察覺到,有人入陣了。
念頭一動,飛了過去,便看到一身實質化的殺氣,如同黑血一般不斷往出湧的血鸞,終於回來了。
跟著血鸞一起回來的,還有一起出戰的那些人。
秦陽站的遠遠的,對血鸞招了招手。
“事情暫時已經解決了,但是需要趕緊重建三座倒金字塔,這裡的這座被毀了,其他兩座肯定也被人動了手腳,趕緊毀了重建吧。”
“讓月鸞來,你們先守著。”血鸞的眼睛血紅一片,她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便裹挾著一片血海飛走。
等到血鸞走了,其他人齊齊長出一口氣。
“秦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
“以後再說吧,先趕緊重建防線吧。”
秦陽沒收起大陣,依舊讓大陣堵在防線缺口,等到新的倒金字塔重鑄好了,被帶過來之後,秦陽才收起了大陣。
至於其他兩座損壞過的倒金字塔,秦陽說想研究研究,血鸞便大手一揮,直接送給秦陽了,反正他們也不敢留。
時間一晃過去了三個月,防線被重建,外麵也沒見到新的攻勢,最近平靜的不得了,連個妖邪都見不到了。
出去巡邏的巡天使,倒是帶回來一些消息,外層空間的那些異族,自己打起來了,而且火氣都不小。
血鸞的房間裡,已經恢複平靜的血鸞,坐在桌子後麵,看著整理出來的信息,包括這次的損失、戰果、內因外因、各種總結,查漏補缺等等……
帶著鎖鏈的朱雀,麵色依然慘白如紙,她的法相被毀,可沒那麼容易恢複,而且她如今被徹底封印,生怕再有什麼彆的隱患。
朱雀麵若死灰,跪伏在地,重重叩首。
“大姐,我罪孽深重,隻求一死。”
血鸞看著朱雀,麵色頗為複雜。
她把朱雀當做接班人來培養來看待的,哪怕這次的事情,並非朱雀本意,可事情從來不是隻看本意就足夠了,還要看結果。
陣師死了,赤鸞也死了,一個出戰使長,一個關乎防線的使長。
八大使長,瞬間少了倆。
如今再算是朱雀,便是少了三個。
也幸好當時秦陽沒下死手,反過來救了一些被扭曲意識的異族,讓那邊自己亂起來了,沒工夫再來趁火打劫,不然的話,以巡天使如今的力量,根本擋不住再來一次的全麵進攻。
怎麼處置朱雀,現在卻成了難題。
不處置是不可能的,一是規矩,二是大家都需要一個結果。
可直接殺了朱雀麼,看她那麵若死灰的樣子,怕是正好隨了她的願望了。
“大姐,我求你了,殺了我吧。”朱雀再次重重叩首,那語氣裡滿是生無可戀的痛苦。
坐在一旁的秦陽,忽然衝上去,一個耳光抽在朱雀臉上。
“抬起頭來!”
朱雀挨了一巴掌,腦袋都被抽的歪了歪,她還是不閃不避,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裡。
“我讓你抬起頭來!抬起頭看看!”秦陽無名火起,又是一個耳光。
“陣師和赤鸞,還在看著你呢,栽了一個跟頭,就成這幅鬼樣子了?你以為一死了之,就能一了百了?想什麼好事呢!你死了,也要記住了,陣師因為你死了,赤鸞也因為你死了!”
“死什麼死,要是有事就要去死,這世道就太簡單了,你得活著,好好的活著,把陣師和赤鸞的那份也活出來,把他們要做的,都做了,把害死他們的大仇人,活活打死了,到時候,你再去死,誰管你。”
“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懦夫!”
“永無敗績的第一使長,栽了跟頭之後,想到的就是一死了之?嗬,呸!”
“記住了,這事沒完之前,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你的命已經不是你的了。”
秦陽一個耳光接一個耳光的抽上去。
慢慢的,朱雀的眼中兩行熱淚淌下,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
多年的姐妹,多年的同僚,在這個基本見不到生人的基地裡,她們之間便是相互扶持的親人。
從未有過敗績的朱雀,到現在還沒法承受這種內心的打擊,她還沒死,卻跟死了差不多了,心靈都快崩潰了。
秦陽氣呼呼的摔門而去,看著就鬨心,他也不管了,血鸞愛怎麼處理怎麼處理,這種事,叫上他乾什麼,真是的。
隔了幾天,黃雀抱著一壇酒,悶悶不樂的找到秦陽。
“秦先生,大姐把朱雀放逐了,讓她永生不得再入基地,再回大荒。”
“怎麼?沒宰了朱雀,你覺得不高興麼?”
“也不是,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心裡不太舒服,可能這樣才是最好的吧。”
“行了,不就是殺了你覺得不好,不殺了你也覺得不好麼,現在這樣不就挺好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