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六章 我是火車王,畫師與幻師(萬字)(1 / 1)

陷入了包圍圈裡,幻海刹那和三長老,算是切身體會到,曾經從絕地裡進入這裡的那些人,為何會全部慘死了。

這裡本來就濃鬱的死氣,隨著一個個大將蘇醒,一個個兵馬俑蘇醒,死氣的濃度飛速攀升,浩瀚如海,他們的實力在這裡被大幅度壓製,而那些亡者在這裡,卻是如魚得水,實力飆升。

這些亡者本就已死,自然無半點活人對於死亡的恐懼,打法近乎同歸於儘,再加上生前都是神朝將士,最擅合擊之法,單個實力遠不是他們對手,可彙聚成千上萬,數以十萬後,發揮出的實力飆升,足以輕鬆壓製他們。

紅鼻頭的三長老,本就性情暴躁,沉不住氣,如今更是暴跳如雷,雙眼冒火,他們已經足夠小心了,誰曉得這些亡者到底是怎麼蘇醒的。

事到如今,在追究這個已經毫無意義,怎麼逃出去才是關鍵。

“三長老,向裡麵衝。”幻海刹那倒是沉著冷靜,瞬息之間權衡利弊。

秦陽已經被他們動手腳暗害,以秦陽的境界,在這種地方,若是引來亡者大軍注意,必死無疑,他們的工具人已經沒有了。

唯一的生路,就是進入仙宮,從那個出口離開。

幻海刹那屈指連彈,一圈圈異樣的波動逸散開,在亡者大軍眼裡,他們的存在感無限降低。

而三長老冷哼一聲,紅鼻頭上一點紅光脫落,化作一頭火龍幻獸,掀起火炎風暴,強行逼退周圍的死氣,同時一抖大袖,袖中兩個雪白的毛球幻獸落下,眨眼間化作他和幻海刹那的摸樣。

眨眼間李代桃僵,幻海刹那和三長老脫離了火海,幻術秘法催發到極致,在所有的亡者的意識中,化去二人的存在感,再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強行轉移到兩個幻獸幻化的假貨身上。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兩人穿過大軍的縫隙,直奔大胤仙宮而去。

火龍幻獸盤成蛇陣,將兩個強行嘲諷拉仇恨的幻獸護在中央,以炙熱烈焰,與亡者大軍僵持在一起。

但亡者大軍的數量越來越多,火龍也拖不了多久的時間了。

兩人飛速靠近仙宮。

而另一邊,蹲在仙宮牌坊前的葬身河裡的秦陽,正琢磨著怎麼跳出去,怎麼安全的抵達出口的位置。

正瞎琢磨著呢,就見牌坊下,幻海刹那和三長老的身影,忽然出現。

被大軍圍困的火龍和冒牌幻獸,已經被撕碎,他們二人轉移注意力的秘法,徹底失效。

兩人越過牌坊,順著大道,直奔仙宮正門。

秦陽一驚,沒想到這倆貨,竟然還真能衝過大軍圍困。

不過轉瞬間,就見那大道上,一個個全身覆蓋著盔甲的人影,從大道之下鑽出,氣息絲毫不遜色與外麵領軍的大將。

秦陽鬆了口氣,得,還有人替他去排雷,那他就跟著好了。

能不正麵硬杠,最好就彆正麵硬杠,反正也拚不過。

倆瓜皮在大道上淌雷,跟那些亡者大將打的不亦樂乎,秦陽繼續蹲在葬身河裡等著。

正瞎琢磨著呢,就見身旁一個呆頭呆腦的鬼物飄了過去。

這些家夥已經發現不了與葬身河徹底融為一體的秦陽了。

忽然,秦陽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一個大膽的想法湧上心頭。

轉身仔細的打量著葬身河裡無數的鬼物。

沒有活人落入其中的時候,這些鬼物都非常安靜,麵容呆滯,大體上也都維持著死時的死相。

有些身穿長袍,長袍上遍布著符文,隻不過這種看到的隻是死相,那些符文沒有任何作用。

還有一些五大三粗,胳膊能比他腰還要粗,一看就是看苦力的體修。

還有一些看裝扮,像是將士……

大部分似乎都是殉葬的人,應該就是前朝大帝修成帝陵之後,為了保守秘密,將所有參與進來的人,統統都投入到葬身河裡溺死了。

隻是看看外麵的亡者大軍,就能明白那位前朝大帝,是何等的心狠手辣之人。

順著護城河,來到水網的底部,看到更多實力更強的鬼物,秦陽莫名的生出一個想法。

落入葬身河的人,死在裡麵之後,陰壽無窮無儘,永無超脫之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們發現生者之後,會拚儘全力的衝上去,將對方拉下岸。

一方麵是淤塞心頭的怨恨,一方麵何嘗不是求一個解脫。

秦陽慢慢的飄到一個道人模樣的鬼物身旁,緩緩的伸出手,覆蓋在對方頭頂,給對方來了個摸頭殺,技能毫無反應。

想要將對方收入儲物戒指也不行。

想了想,秦陽調動魔手的力量,將鬼物徹底包裹起來,與葬身河隔絕,念頭一動,欲將對方強行拉入海眼裡,僵持的力量浮現,鬼物身上的力量飛速流逝,直到力量消散了大半時,鬼物的本體瞬間消失在葬身河,出現在海眼裡。

秦陽一怔,還真行麼?

“秦陽,你跳到葬身河裡乾什麼?嫌活著難受麼?”黑影有些納悶的問了句,而後順著魔手的力量感應了一下:“噢,這麼小啊,那你隨便,這裡應該不會有大鬼。”

“黑影,你的力量,竟然能屏蔽葬身河,將裡麵的鬼物拉出來?”

“(ˉ▽ ̄~)切~~,當年我肉身尚在的時候,上古地府五大水脈,我能在其中四支水脈的主脈裡洗澡,一個連支流都算不上的小溪流而已,算的了什麼。”

“那你為什麼能拉出裡麵的鬼物?”

“……”

“不想說就算了,不勉強。”

秦陽沒勉強黑影,就是看這貨瞎嘚瑟,噎他兩句而已。

那個被拉入海眼的鬼物,一臉茫然的看著周圍的環境,身上陰氣鬼氣浮動,癲狂猙獰的想要攻擊周圍的一切。

然而他周圍的存在,他一個也惹不起,被黑影的力量死死的鎮壓在原地,等著他的癲狂消散,意識開始慢慢複蘇的時候,秦陽大喜,連忙道。

“嘿,老兄,醒過來了?”

“呃……”鬼物的意識複蘇了一點點,茫然的看著周圍,想要說什麼,卻似乎連怎麼說話都忘記了。

“能聽懂我說話不?”

鬼物點了點頭。

“你是為大胤大帝殉葬的人麼?”

鬼物再次點了點頭。

“我能把你拉出葬身河,也能讓你灰飛煙滅,徹底解脫,你可以選一個,但我需要你幫個小忙,行不行?”

“行。”鬼物艱難的回了一個字。

“我呢,被困在帝陵裡,出口呢就在仙宮裡,我想要進入仙宮,可是我不想太冒險,所以請你回去聯係一下葬身河裡的諸位,請他們幫個忙,隻要我能離開帝陵,來日幫過我的諸位,無論是想要徹底解脫,還是想舍棄了力量,以鬼物的身份存在於世,我都可以幫忙。”

“行。”鬼物答應的毫不猶豫。

秦陽將計劃說了一下,衝進將這個失去了大半力量的鬼物,重新放回了葬身河,但他的力量也沒有恢複,依然隻是個小鬼。

小鬼順著河流,不斷的召喚來一個個鬼物,都是力量挺強的那種。

這些家夥臉上帶著茫然,維持著死相,神情呆滯,也不知道那小鬼是怎麼跟他們溝通的。

秦陽顯化出身形,這些鬼物躁動不安,麵容扭曲猙獰,卻還都壓製著沒有衝上來,沉寂的意識也稍稍複蘇了一些,聽著秦陽的話,再看到秦陽將小鬼帶走在放出來,他們全部毫不猶豫的應下秦陽的要求。

隻要能解脫,秦陽讓他們跪下叫爸爸,都沒有一個鬼物不答應。

幾個時辰之後,葬身河裡彙聚而來的鬼物,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密密麻麻,一個擠一個的彙聚到一起,讓安靜的葬身河,都變得如同遊曳的巨蟒一般,不斷的扭動著。

再次來到護城河前的牌坊下,這裡的大軍彙聚,卻沒有一個敢衝進仙宮的,隻是在外麵包圍著。

牌坊後方的大道上,散落著不少乾屍,都是被幻海刹那和三長老解決掉的,還有一些鮮血灑落在大道上,顯然是那倆貨有人受傷了。

越過大道向內,宮牆裡一道道靈光閃耀,他們倆應當是遇到勁敵了。

秦陽搓了搓手,對著身後看著就頭皮發麻的鬼物大軍一拱手。

“我叫秦陽,字有德,我先給諸位說清楚了,我可以幫你們灰飛煙滅,徹底解脫,也可以將你們拉出葬身河,隻不過,離開葬身河,你們的力量會損失大半,會變成一個小鬼,等到事成之後,各位有什麼選擇,都可以告訴我。

今天來幫我秦某人的,我絕對一一兌現承諾,若是反悔,讓我永世沉淪葬身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人,怎麼做,您說吧。”最初的那個小鬼,失去了力量,意識反而愈發的清醒。

可越是清醒,就越是明白,在葬身河裡,永世不得超生是何等殘酷的折磨。

這些鬼物,大部分都是一點理智都沒有的,有些強點的,還能有點神智,他們不會明白太多事情,隻要明白眼前這個活人,能幫他們解脫,甚至帶他們離開葬身河。

那求生的欲望,就會蓋過所有的負麵情緒,誰現在敢向秦陽伸爪子,就先弄死誰。

能保持如今的局麵,是已經弄死了不知道多少失去理智的鬼物,才能維持的局麵。

更多失去理智的鬼物,壓根無法衝破鬼物組成的人牆,摸到秦陽。

可秦陽的位置,對於這些失去理智的鬼物來說,就是黑暗裡的光,他們要撕碎這一道光。

這才是一部分鬼物,就能將葬身河裡大部分鬼物都吸引過來的原因。

秦陽對著牌坊一揮手。

“衝呀!”

一聲大喝,葬身河裡簇擁到一起的無數鬼物,瘋狂的衝向水麵之上衝擊,可是他們卻壓根無法離開葬身河。

局部範圍彙聚到的鬼物,早已經超過了這條對於真正的葬身河,隻能算是小溪流的小河,所能承載壓製的極限。

鬼物雖然無法衝出水麵,可是護城河的河水,卻鼓起一個大包,無數的鬼物一個擠著一個,拚儘全力的衝擊。

短短幾個呼吸之後,就見護城河的河水,被硬生生的掀起一道百丈寬的大浪,化作浪頭,衝向了仙宮前的大道上。

浪頭奔湧,無數的鬼物裹挾著葬身河的河水,隻用了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便衝過了這條幻海刹那和三長老花費了幾個時辰,費勁力氣,花費了不小代價才衝過去的大道。

秦陽化作水身,融入到葬身河裡,引導著浪頭衝擊的方向。

浪頭衝入了後方的庭院,幻海刹那和三長老,正在跟幾個巨人亡者,戰成一團,三長老的一隻手臂消失不見,他的紅鼻頭也恢複了正常的樣子,麵上死氣繚繞,顯然是已經被死氣侵蝕了。

幻海刹那也好不到哪去,麵若金紙,消耗極為劇烈。

他們的力量,根本不適合跟人正麵交鋒,更適合潛入,若是沒有引動死亡大軍,他們說不定還真能悄無聲息的潛入進來。

秦陽看到二人,念頭一動,引導著浪頭奔湧而來。

幻海刹那和三長老,瞬間避開浪頭,與他們交鋒的幾位巨人亡者,被卷入浪頭的瞬間,就被裡麵密密麻麻,仿若蟻球的鬼物大軍,吞入其中,悍不畏死的將他們一點一點的強行撕碎。

浪頭衝擊到一座大殿,一個轉身向著左邊奔去。

幻海刹那和三長老,站在遠處,呆呆的看著這條充斥著無數鬼物的陰河衝過,整個人都傻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三長老結結巴巴的念叨了一句。

“不知道。”幻海刹那麵白如紙,嚇的臉都綠了,若是被卷入其中,絕對是十死無生的結局。

雖說早知道那陰河裡有無數鬼物,可是眼前這幅畫麵,著實超出他們的想象了。

火車王秦陽,帶著無數鬼物大軍,順著左邊的甬道,橫衝直撞而去。

沿途所有大殿裡蘇醒的鎮守亡者,不是被卷入無數鬼物大軍裡,被硬生生的磨死,就是站在道邊,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其中一座大殿裡,一位文臣模樣,麵容都還大體維持著生前樣子的亡者,神情茫然。

“莫不是殉葬的怨氣太過,讓葬身河裡出現了大鬼,這是要造反麼?”

仙宮之中,一座座大殿洞開,等到無數鬼物,裹挾著葬身河,迎頭撞向其中一座大殿的時候。

裡麵走出來一位除了麵容青白之外,近乎活人容貌的老者,他一身內侍長衫,手握一把拂塵,周身除了死氣之外,還有濃鬱的屍氣。

這是一頭將死未死,化為僵屍的大太監。

麵對浪頭,僵屍老太監冷哼一聲。

“土雞瓦狗,也敢驚擾大帝長眠。”

老太監一揮拂塵,萬千銀絲,驟然暴漲,化作利刃一般,插入葬身河裡,將河中無數鬼物絞殺成齏粉,另一隻手向前一掌拍出,化作百丈大的巨掌,硬生生的頂在浪頭。

葬身河水與萬千鬼物,不能越過分毫,他的身軀,根本不會沒入到葬身河裡。

眼看出口近在咫尺,誰想到出口處,鎮守的竟然不是亡者,而是一個老粽子,秦陽眉頭一挑,腦子急速轉動。

這老粽子實力很強啊,難道真的要拿出黑玉神門麼?

出口就在老粽子身後的大殿裡,近在咫尺,功虧一簣,他怎麼甘心。

可若是在這裡拿出黑玉神門,他可未必能管得住胃口大開的黑玉神門。

到時候依然是同歸於儘的結局。

無數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打是肯定打不過的,這老粽子的實力,少說是法相打底,又是僵屍之身,意識清醒,裹挾無數鬼物的浪頭,都能被他強行攔下。

他立身在此,猶如銅牆鐵壁,毫無破綻可言。

而且浪頭的衝擊力量正在削弱,他已經能感覺到,被裹挾的葬身河,已經開始生出一股向後撕扯的力量,欲將所有的鬼物,重新拉扯回去,回到原來的軌跡上。

此刻的浪頭,隻是偶爾衝上岸的激流,等到力竭,重新落回河裡是必然的。

秦陽的腦袋在發熱,沒有催動思字訣的情況下,思緒已經發揮到極致。

忽然,一道靈光閃過。

沒有破綻,那就製造一個破綻。

怎麼製造破綻?根本無法突破。

不,隻是外部無法突破進去而已,隻能內部突破。

可內部怎麼突破?不可能。

唯有讓老粽子自己露出破綻。

可怎麼做,才能讓老粽子主動露出破綻?

一道靈光,在腦海中炸裂。

秦陽想到了手中的那滴旱魃精血。

將拿地旱魃精血放入海眼,以魔手的力量,小心翼翼的從上麵撕扯出來一絲力量,將其扯出海眼之後,投入到攔著浪頭的大手之中。

一絲旱魃精血的力量,沒入老太監的手掌中,熾熱的氣息浮現,一絲絲血色的紋路,浮現在老太監的手掌上。

老太監麵色一變。

“旱魃精血?”

驟然間增強的一絲血脈力量,頓時引起了連鎖反應,他對於力量的掌控,出現了破綻。

攔著葬身河的大手,直接探入到葬身河之中。

葬身河的撕扯力,強行湧上,將他包裹在河水裡,無數的鬼物一擁而上。

而浪頭,也終於衝入大殿裡。

老太監落入到葬身河裡,似是發現了藏在了裡麵,化身水流的秦陽。

他的身體被無數的鬼物包裹,卻強行衝了過來,探頭向著秦陽所化的水流張口一吸,口中獠牙浮動,屍毒也開始滲透到河水裡。

秦陽化身的水流,被屍毒滲透,瞬間顯化出身形,老太監張著大嘴,脖子驟然伸長數丈,向著秦陽的脖頸咬來。

那些鬼物哪裡會允許老太監斷了他們希望,跟瘋了一樣的衝上來,卻還是無法阻攔老太監。

秦陽身上一朵朵灰黑色的花朵盛開,他的身子如同化作了屍骨,僵硬無比,眼睜睜的看著獠牙襲來,就要咬到他的時候。

念頭一動,還在挺屍的人偶師,腦袋直接出現在老太監的嘴巴裡。

“哢嚓……”

老太監長著血盆大口,一口將人偶師的半個腦袋含在了嘴裡。

他咬碎了人偶師的血肉偽裝,咬到了人偶師的本體,四根獠牙應聲而斷。

痛苦的哀嚎響起,老太監的麵容都疼的扭曲了,不住的翻白眼。

秦陽一咬牙,操控著黑影的力量,將老太監包裹在其中,與黑影一起發力,強行撕扯這老太監,欲將他直接扯進海眼裡。

活人不可入葬身河,死人倒是沒有這麼嚴格的限製,至少這條葬身河還沒那麼強。

然而這裡的死人與河中的萬千鬼物,從生前就結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怨,接觸就是必死不休。

而僵屍非生非死,被卷入進去的待遇,跟活人一樣,想要掙脫出來,並非不可能。

理論上,隻要有一瞬間將整個水網蒸發掉的力量,葬身河的力量也困不住他。

一力降十會,大多數時候都可以適用。

而取巧的方法,除非他像秦陽一般,先從一個更弱的葬身河熟悉,能徹底的融入其中,再依次進入更強一點的葬身河,再次去適應,再次做到徹底融入。

老太監既然已經發現他了,那就留不得了。

如今這麼好的機會,不趁他病要他命,還是人麼。

還想咬老子?弄不死你!

老太監陷入到葬身河,以魔手的力量強行覆蓋,掙脫葬身河,待遇跟那些鬼物一樣。

他體內的屍氣、死氣、陰氣,所有的力量,都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噴湧而出。

等到他恢複了意識,想要掙紮的時候,掙紮的力量已經越來越弱,秦陽單手握著人偶師的一條腿,將其當做兵器,瘋狂的抽打老太監的腦袋。

人偶師的身體,是秦陽見過最硬的東西,哪怕受限於秦陽的力量,也足夠將老太監敲的不斷翻白眼。

等到老太監的力量暴跌到神門的時候,秦陽和黑影一起發力,將其強行扯入海眼。

而這時,失去了老太監阻礙的浪頭,也已經衝入了大殿,在大殿裡橫衝直撞,將整個大殿都淹沒。

大殿正前方,牆壁上畫著一副壁畫,勾勒出萬裡山河,正中心的地方,畫著一座牌坊。

秦陽的身體遊到這座牌坊前,一頭撞向牌坊的位置,瞬間脫離了葬身河,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這條被無數鬼物裹挾的浪頭,終於力竭,葬身河開始發威,河流倒卷,反過來裹挾著裡麵無數鬼物,讓他們重新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所有人都沒想到的鬨劇就這麼結束了,還在這裡的活人死人,根本沒人發現葬身河裡的秦陽,也沒人會覺得有活人能入葬身河,還能從葬身河離去。

……

宗島,宗家的祖祠。

隻不過隨著時光流逝,宗家也曾家道中落,也出過數次變故,這座祖祠,是最初一代的祖祠,曾經建立在宗島頂部的飛天崖邊。

在三四萬年前的時候,因為一次動亂,飛天崖被毀,所有的東西,都墜入海中,如今的宗島頂部,已經化為一片海灘。

家族的祖祠,已經重建在了彆的地方,祖祠之中的牌位,也都是重新做的。

曆經數萬年時間,早就沒誰還記得,宗家的祖祠,曾經被毀過一次。

距離宗島十數裡之外的海底,大片的珊瑚礁之下,數百丈的堅石裡,一道靈光浮現,秦陽的身形驟然出現。

周圍的山石鎮壓在身上,隨著念頭一動,在山石裡撐開一片空間。

挖開周圍的石頭,秦陽才看到自己是從什麼地方出來的。

一塊丈許寬,數丈長的木板。

來不及多看,秦陽立刻抓著木板,先將其拾取煉化了。

完成了這一步,才開始打量這塊木板。

黝黑色的木板,材質不錯,卻也遠遠達不到神木級彆,甚至秦陽庫存的棺材裡,都有不少材質比這個木板好。

可是這木板被埋在這裡,卻絲毫無損,隻有表麵蒙著一層堅石,似乎是被埋在地下太久的原因。

細細清理掉表麵糊著的堅石,秦陽才看清楚這木板到底是什麼。

似乎是一張斷了腿的長桌,而長桌表麵上,卻畫著著一副萬裡山河圖。

乍一看,頓覺煙波浩渺間,千山萬水撲麵而來,咫尺之內,便覺萬裡為遙,筆鋒不拘繩墨,恢弘大氣,似是揮毫之間,山山水水儘得其神,躍然於畫作之上。

而畫作的左邊,還能看到古字落款。

道玄贈予摯友海蘭。

這倆名字,他都聽人偶師說過,道玄是畫師,而海蘭是幻師。

秦陽撓了撓頭,頗有些意外。

看著這幅萬裡山河圖,上麵的山川河流,都讓他感覺很熟悉。

拿出來小本本,將之前勾勒出的那些地圖,一一對照了一下,跟死亡世界裡的地勢地形有不小差彆,可是跟幻海的地勢地形,重疊的部分卻極高。

幻海啊……

將木板放平,站在木板前,秦陽伸出手,佯裝握著一支筆,在上麵作畫。

腦海中浮現出當年畫師揮毫潑墨,繪出這幅萬裡山河圖的樣子。

片刻之後,秦陽睜開眼睛,一臉欽佩,滿心歎服。

這就是真正的上古人族十二師的力量啊,真不是人偶師那個智障山寨貨能比的。

一直沒人知道幻海在哪裡,也沒人能找得到幻海在哪。

如今心裡倒是明白了。

幻海根本不是秘境,也不存在於大荒,隻是一幅畫而已,一副畫師親手做出來的畫。

這幅畫贈予了幻師,而幻師也利用自己的能力,將其內部改造,曆經無數年的演化,徹底演化出一片與大荒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裡衍生出的生靈,都擁有著幻師的力量。

演化生靈,這可不隻是力量強,就能辦到的,這是造化。

伸手撫摸著木板,心裡大致也明白了,裡表世界是怎麼回事了。

當年畫師在作畫的時候,技藝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但完成了一幅畫,而下方的桌子,也被其力量滲透,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副一模一樣的畫。

但那力量實在是太強,玄機太妙,印在桌子的那幅畫,竟然也演化出一方世界。

所謂的力透紙背,入木三分,不外如是。

當真是有些不講道理了。

幻海和死亡世界,同根同源,原本卻也沒有什麼相連通的地方,自前朝大帝帝陵坐落在死亡世界,力量滲透之下,仙宮所在的位置,已經能影響到幻海中同樣的位置,所以在幻海中化出一片詭異的絕地。

秦陽甚至覺得,死亡世界裡本身可能並不是生機決斷,充斥死氣,隻是前朝大帝個龜孫,硬生生的將一個可能會演化出玄奇的世界,給禍禍成如今這幅鬼樣子。

真是造孽啊。

如今煉化了這塊桌板,坐落在死亡世界裡的出口,能不能出來,就是秦陽說了算了。

秦陽當然第一時間將那個出入口封閉,裡麵的人,彆想從那個出口出來了,除非他們有本事直接從裡麵打碎整個世界。

死亡世界崩碎之後,若是不死,自然可以衝出來。

回頭想想,宗家那位第一代家主,玄鏡司的二把手,可真夠迷的。

她的記憶裡,都隻提到古畫,還真沒有確定的到底是什麼畫。

秦陽怎麼也沒想到,所謂的古畫,竟然是一張桌板。

挖開周圍的堅石,還發現一些字跡都模糊,隱約可以看出來是牌位的東西。

稍稍一琢磨,這個桌板畫,從最初的時候,應當一直放在最顯眼的地方,當做擺放宗家曆代先祖牌位的桌子。

隻是怎麼會埋在地下了?

思來想去,可能是因為當年的祖祠被毀了吧,聽說宗家鬨過紛爭好多次。

宗塵兮怕是到死也沒想到,她費儘心機,將東西藏在最顯眼卻也最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可惜她的後輩不爭氣,因為家族的紛爭,連祖祠都砸了。

這件寶物沒被大嬴的人發現,卻也在宗家手裡遺失。

收起了桌板畫,順著地下往上挖,挖穿了堅石之後,才發現這裡竟然是海底。

浮出海麵,環顧四周,第一時間發現了宗島。

秦陽頓時樂了,竟然還真沒猜錯,原本的宗祠被砸了,落入海中,寶物也跟著沉入海底,隨著歲月變遷,慢慢的被掩埋在地底,化入到堅石裡。

看到了宗島,秦陽眼睛一轉,計上心頭。

將星落大陣埋在海底,桌板丟在大陣裡,秦陽自己則順著藍洞,再次進入最初的路徑,躺在葬身河裡飄到了死亡世界。

出現的地方,依然是最初出現的那個地方,感受了一下整個世界的死氣都在掀起波瀾,大胤仙宮那邊應該還沒消停呢。

折騰了這麼久,前朝大帝竟然還未蘇醒,想來是下麵的人覺得事情儘在掌控,根本用不著叫醒前朝大帝吧。

亦或者是前朝大帝現在根本沒法蘇醒,也有可能是不能現在蘇醒。

不管怎麼樣,前朝大帝沒露頭,秦陽一顆心就放回了肚子。

現在不用擔心被困在這裡了,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解決,還將畫師的桌板畫拿到手了,需要考慮的就是收尾的問題了。

他後麵肯定是要露麵的,若是讓幻海氏知道,他沒有通過幻海離開,那幻海氏自然知道,他是通過死亡世界的出口離開的。

桌板畫的事,自然也就暴露了。

權衡利弊之下,弄死幻海氏的鱉孫,肯定是沒有暴露這件事的風險高。

而後者若是暴露了,幻海氏絕對會舉族之力跟他死磕到底,前朝大帝的帝陵在他手裡,前朝的人會不惜代價跟他死磕,大嬴這邊也會不惜代價讓他交出來。

算來算去,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桌板畫在他手裡,才是應該排在最先的。

如今最後剩下要解決的,就是葬身河裡的無數鬼物,雖然那些鬼物幾乎全部都是毫無理智,可一些比較強的,多少還是有點意識的,還有那個小鬼,失去了力量,卻恢複了神智,之前也沒見他被弄死,估計還活著呢。

行走在死亡世界裡,秦陽心裡大概有了譜。

回到了之前出現在死亡世界的地方,這裡的大地已經變成了岩漿凝固之後的狀態,形似有黑又硬的蜂窩。

算算時間,距離日出已經沒多久了。

他從宗塵兮的長眠之地進來,到了日出,他就會出現在幻海。

他需要從幻海氏那邊離開,才能做戲做全套。

遙望著大胤仙宮的方向,秦陽暗歎一聲,幻海刹那和三長老,好歹活著回來一個唄。

若是隻有他活下來了,這個計劃就行不通了,到了幻海,那位二長老絕對第一時間弄死他。

等等吧,若是日出,那倆還沒回來,自己隻需要念頭一動,就能從桌板畫出去。

秦陽在這翹首以盼,距離日出越來越近,他都準備離開的時候,才見天空中一道流光墜落。

幻海刹那麵色青白,臉上死氣繚繞,他扛著的三長老,少了一隻手臂,雙目也消失不見,死氣已經將他醃透,死的不能再死了。

幻海刹那落地之後,看到秦陽,神情變幻了一下,身上的肌肉都隨之一緊,然而不等他說什麼。

秦陽已經走上前一步。

“快日出了,你們怎麼才回來,再晚一點就來不及了!”

真摯之中,透著焦急,還有些跳腳的感覺。

幻海刹那心中琢磨不透,他看了看周圍。

“這裡……”

“彆這裡那裡了,這裡的亡者大軍都瘋了,你們到底怎麼招惹他們了,之前有隻骨鳥跟瘋狗式的,到處噴火,眼看就要噴到這裡了,我好不容易才逃掉,快走,快走,日出了。”

秦陽遙望著東方,黑幕已經開始拉開,確認了他還能去幻海,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不由分說的抓住幻海刹那的肩膀,這貨微微扭轉腦袋,渾身僵硬的看著秦陽,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了,今天發生的事,沒有一樣是在計劃之中的。

如今看秦陽似是壓根不知道被暗算的事,被亡者大軍追殺過來,卻還是準備第一時間帶著他回幻海,幻海刹那就覺得心中一悸,愧疚之感不斷的湧上心頭,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也什麼都不能說。

亡者大軍化為黑雲,呼嘯而來,幻海刹那身上的氣息紊亂,緊張的不行。

可是隻有秦陽能看到,黑幕拉開的速度,遠超過什麼飛遁之法,那是橫掃天地的偉力。

“彆亂動,日出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們已經出現在幻海了。

幻海刹那癱在地上,兩眼無神,當看到秦陽的時候,又會閃過一絲複雜。

他從小受到的教育,永遠都是以幻海氏為重,他也知道應該這麼做,這次暗中給秦陽挖了個坑,讓秦陽去死,他知道這麼做不對,不但撕毀了承諾,更違背了道義,純粹的小人行徑。

可他還是覺得這樣做,對於幻海氏來說,才是對的。

但方才秦陽等候在原地,有些焦躁,又滿是真摯的話,麵對著亡者大軍,還能咬牙記著將他帶回幻海。

看到一旁躺在地上喘氣的秦陽,幻海刹那的神情愈發複雜,他有些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了。

甚至心中還會生出一個疑問,他們的先祖,留下赫赫威名的先祖幻師,若是麵對這種情況,會如何做?

可能先祖不會去當一個小人吧,不先祖絕對不會像他們這樣的。

“沒事吧?”秦陽拍了一下幻海刹那的肩膀。

幻海刹那從糾結之中驚醒過來,苦笑著搖了搖頭。

“沒事……”

秦陽看他的樣子,心裡暗歎一聲,站的角度和立場不一樣,沒什麼好說的。

甭管怎麼樣,這次不弄死幻海刹那和那個龜孫長老,純粹是因為他們隻排在第二序列,優先度不夠。

這筆賬先記在小本本上,以後有跟他們算賬的時候。

很快,蝠鱝飛來,二長老落下,看到幻海刹那、秦陽,還有死去的三長老,二張來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沉聲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

“出了點意外,當年前朝大帝,坑殺的營造帝陵之人,殉葬的人著實太多了,如今,陰河裡的鬼物怨氣難消,有成了氣候的鬼物,率領無數鬼物,裹挾陰河,衝入了仙宮,我們運氣不好,正好碰上了。

三長老拚死護送我逃了出來,趕在日出之前,碰到了來接應的秦船長。”

幻海刹那一臉苦澀,這是三長老告訴他,還有他自己推斷出來的結論。

俗稱點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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