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四章 老太子禍從口中,另一個一品外侯(1 / 1)

之前待在離都附近的莊園裡,秦陽差不多已經明白了,嬴帝本尊消失不見,法身一心求穩,隻要老太子他們不造反,哪怕是整天對噴打出狗腦,法身也不會讓朝局做出大的改變。

而老太子完蛋這件事本身,已經不隻是大改變了,後麵引起的連鎖反應,才是更要命的。

說到底還是嬴帝法身的拳頭不夠大,真要是嬴帝本尊在,快刀斬亂麻的砍死幾個,誰敢多逼逼一句,敢炸毛就弄死。

眼看離都局勢陷入了僵持的對噴,秦陽這才果斷出來行萬裡路。

秦陽自己怕是也沒料到,他才出來浪了沒多久,老太子自己出狀況了。

當初追查第一支殺神箭的時候,老太子發現是自己的藏品不見了,想用什麼辦法糊弄過去,卻被趙王一通諫言堵死了,最後實在沒轍,裝糊塗裝不知道,想把知道的人都弄死了滅口。

當時有個叛變的心腹,投靠了趙王,其實也沒掀起什麼大波瀾,太子裝糊塗就完事了。

那個叛變的心腹,雖然沒死,卻也不好過,一直被關在刑部的大牢裡,至少在這種地方,還能保得一命。

然而,老太子最近低調的窩在東宮,一次宴飲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有人提到了那個被關在刑部大牢的叛變心腹,太子脫口而出,就說了句此人該死。

身邊的人,無論真心還是假意,也都覺得叛變這種事實在是該死,就該弄死他,殺雞儆猴,不然以後誰都覺得可以叛變到趙王那邊。

太子喝的有點飄,聽到這些話,火氣上湧,覺得有些下不來台了,當場就問誰願意去弄死叛徒。

一群人沒人應下,可是他們也下不來台了,總不能把剛才的話咽回去。

最後三言兩語之下,這個立功的任務,就推給了一個擅長潛入的狗腿子身上。

可惜,太子雖然沒因為之前的事,受什麼大的責罰,卻忘了很重要的一點,這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尤其是牽扯到身家性命的時候,最是不容動搖的。

老太子坑殺心腹的舉動,無形之中已經寒了不少人的心。

所以那位擅長潛入的倒黴蛋,捏著鼻子領了任務之後,謀劃多日,還真的想方設法的買通的一個獄卒,悄悄的混進了刑部大牢。

正當他準備下手的時候,卻觸發了沈星落的布置,被當場拿下。

沈星落擔任刑部一把手以來,為人沒那麼圓滑,還是個空降領導,能坐穩這個位置,靠的就是辦事嚴謹,力求公正,不出差錯,下麵報上來的案子,他都會親自過問。

有人想搞沈星落,也隻能揪住一些他得罪人的原因,偏偏嬴帝現在看沈星落順眼的很,他還真不怕這種比較正直剛硬,不太懂人情世故的臣子,就怕臣子們團結一心想要乾什麼。

所以嘍,沈星落的位置坐的很穩,刑部大牢裡暗藏的布置,也都是沈星落一手促成,刑部之中知道的人都沒幾個。

來刺殺的倒黴蛋,算是第一個中槍的。

被拿下之後,眼看以前叛變的人,活得好好的,雖然被困在大牢,卻也吃得好喝的好,還不用擔心有人下黑手滅口。

而他思及自己目前的遭遇,再看看叛變著,再想想太子知道這件事後,會不會將他也滅口了。

再想到沈星落這人一直都是按章辦事,應該也不會想法設法弄死他,反而會保護他不被滅口。

於是,這貨不等審問,不等用刑,直接就招了。

這算是將按下去的事情,再次抬到了台麵上。

又出現一個叛徒,老太子氣急敗壞,立刻讓那位乾臟活的先生出手,這次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滅口,殺雞儆猴了,不然以後大家都會學著來。

可好死不死的,這位先生去滅口的時候,還沒見到人,就被人察覺到了。

更背的是,他擁有的法門是遁入陰影,方便潛入,以陰影控製人,可他壓根還沒用到控製人的能力。

刨除掉以陰影掌控人的能力,聽起來就會讓不少人耳熟了。

盜門的淩虛踱步。

那位先生逃掉了,可他來滅口這件事,還是確定了,傳出來之後,就變成了有一個疑似會淩虛踱步的家夥,來滅口太子的叛徒。

再傳一嘴之後:一個會淩虛踱步,疑似盜門餘孽的家夥,在幫太子做事。

話傳三遍,最後的版本就成了:盜門在幫太子做事。

一口盛著滾油的天大黑鍋,嘩啦一聲扣在了太子的腦門上,太子都懵了。

更讓他懵的還在後麵,也不知是誰,透露出去消息,太子身邊的確有一個出謀劃策,幫忙乾臟活的人。

於是乎,定天司上門,請太子的幕僚協助調查。

但定天司那是什麼鬼地方,這位疑似盜門餘孽的家夥,進入之後絕對會被著重審查,萬一再審出來丟失那五十支殺神箭,就是他乾的,絕對死定了。

太子正著急上火的想要跟他商量一下的時候,卻發現陰影先生可恥的遁了。

這下想糊弄都沒轍了,完全成了心虛畏罪潛逃。

太子焦頭爛額,著實有些應付不來了,下麵的人心散了,想找支持他的權貴幫忙說話,三兩句之後,又得罪了人,於是乎,這些權貴都開始保持沉默。

賈福德以黴運為基,陳釀之後的禍端酒,被他喝了不少,如今終於開始發威了。

可惜老太子自己還沒明白一些老祖宗留下的淺顯道理。

比如說,禍從口出,福禍無門惟人自召……

他不去嘴炮,就不會有後麵的事,就算是說出口了,不去做,也不會有後麵的事。

鬨騰了不過十日,一直冷眼旁觀的嬴帝,終於出手了。

太子被罰在東宮幽禁,東宮不許進出。

一條簡單的命令,如同以往關禁閉一樣,區彆卻是,這一次,壓根沒提關多久。

大家知道,老太子這次是真的要完了,就看什麼時候嬴帝下決心了。

嬴帝對於太子的容忍程度,遠超任何人,無論太子犯了任何錯,這些年下來,太子受到最重的懲罰,也僅僅隻是關禁閉,口頭訓斥。

活得足夠久的老人,可能會知道,這不是因為太子天賦好,也不是德行好,隻要是跟太子本身能力有關的,統統都不是。

隻是因為太子是當年嬴帝還是太子時的太子妃所生,僅此而已。

可一次次下來,這種容忍和寬容,都會慢慢的消耗殆儘。

之後,朝局出乎意料的變得平穩,趙王沒著急著出來落井下石,周王依舊保持著低調,一切都像是少了往日的對噴而已,背地裡的暗潮洶湧還在繼續。

不過以神朝正常情況下的辦事效率,再加上嬴帝故意拖時間,後麵再出現變化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去了。

這些事,遠在東海的秦陽,還不知道呢。

嫁衣有心去找秦陽聊聊最近的事,卻被告知秦陽閉死關了,隻能按照之前的囑咐,默默做事,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去參合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

東海的海岸線,一艘黑玉飛舟,向著白浪海的方向疾馳而去。

船頭上站著一位眼窩深陷,麵色陰翳的中年人,中年人遙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海麵,麵色愈發難看。

“有線索麼?”

“大人,隻有線索他出海了……”後方一位身著定天司官服的修士,低聲回了句。

中年人眉頭一蹙,轉身看了他一眼,下屬連忙道。

“大人,並非屬下們不儘心儘力,實則是沐氏隱遁多年,如今忽然派了一人來帶走沐氏留下的遺澤,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那人的麵貌特征,修為法門,儘數普通的不能再不普通,來往之人,都對他沒太大印象,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那人更是如同滴水入海,了無蹤跡。

屬下曾查閱過典籍,有些神通秘法的確可以做到,讓人變得極為不顯眼,屬下敢斷言,此次沐氏餘孽忽然出現,絕對是經過精心籌劃!

下麵的人能沒有斷掉線索,已經是儘全力了,前方都未曾有發現,所以才推斷,那人去了白浪海,沐氏餘孽應當也是藏在白浪海,一直未曾發現,說不得他們是藏在什麼浮遊島上。”

“繼續追。”中年人冷哼一聲,也沒有繼續追究。

後麵的下屬,暗暗鬆了口氣,悄悄的退了下去,回到船艙,他才發現後背都被冷汗打濕。

船艙之中,空間被拓展的極大,其內有不少定天司的人,正在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看到方才回話的那位外侯進來,旁邊立刻來了個人湊了過來。

“如何?”

“沒事,大人能體諒兄弟們。”

聞言大家一起鬆了口氣。

外麵盛傳定天司乃是酷吏,手段殘忍酷烈,行事不擇手段,有這種名聲,在定天司內,大抵也不太可能變得溫情脈脈。

外侯乃是定天司的官職,轉職處理都城之外的事情,一品外侯便是某片區域的定天司一把手。

有類似韓安明這種算是君子的,照章辦事,也懂得些變通,不會給人一種陰翳森然之感的一品外侯。

也有一些從來不知道笑是何物,無論是對犯人還是屬下,皆是冰冷嚴厲,做事極端的一品外侯。

一如眼下這位被派來追蹤沐氏餘孽的一品外侯。

他姓田名磊,不是田氏之人,硬要說,向上追溯上百輩,倒是也能扯上點關係,隻不過從來沒人放到台麵上提過而已。

田磊性情冷酷,以往做事的時候,能活著被逮到定天司接受審訊的人,都是少數,以至於不少案子,到最後都沒個可以定罪的活人,他可沒少被人詬病。

能活到現在,還成了一品外侯,純粹是因為定天司乃是嬴帝鷹犬,對外的時候,一定程度上代表著嬴帝的意思。

這次派田磊來,本身就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真要是追蹤到沐氏餘孽的老巢,也就沒什麼追查不追查了,必定是一窩端了,所有牽連之人,儘數誅殺。

飛舟奔向白浪海。

在他們後方,賈福德的師父,悄悄的跟著。

在大荒的時候,秦陽可沒有刻意隱藏行蹤,甚至有時候還會專門去一些城池裡轉一圈。

可就算如此,定天司的人也隻是沒斷線,他們追不上,賈師父自然也追不上,隻能找到了定天司的人,跟在後麵看情況再說要不要出手。

一路追來,他也得到了一個跟定天司一樣的結論,這個沐氏後人心裡早就有了萬全之策,退路如何早就籌劃好了。

當定天司的人,從海岸直接趕到白浪海的時候,秦陽才剛剛離開白浪海沒兩天。

有朝廷當後盾,定天司的人也是不差錢,哪怕是追在後麵,他們卻沒繞路,秦陽當初可是先在東海諸國繞了一圈,才南下前往白浪海的。

田磊率人進入白浪海,硬扛著半空中不時會出現的複雜情況,一路狂飆,開始順著白浪海邊緣的那些海島,一個一個的掃過去,追查可能存在的痕跡。

他們這邊追查,藏在白浪海裡的海龍號,自然也得到了海族的彙報。

定天司的幾號人物,海族這邊早就有情報了,定天司的特征,海族也都了解,全賴他們近幾年跟定天司打交道不止一次了。

如今掌管東海這邊定天司的一品外侯,正是韓安明,他行事風格,算是定天司裡,極少數適合在不開戰的情況下,跟海族打交道的人。

真讓田磊這種煞星來,保管一年之內全麵開戰。

當田磊率人趕到白浪海,一副地毯式搜索的架勢擺出來,藏在白浪海裡的海族,立刻就提高了警惕。

“老太婆,怎麼做?”老龜趴在地上,努力睜開那豆大的眼睛,神情凝重的看著小七手中出現的一堆符文,這已經是小七展示出來的第三十七種危險法門了。

隻要有一丁點意外,老龜就會強行乾涉,杜絕危險爆發。

旁邊的蒼鬱姥姥,目光同樣盯著繃著小臉,一臉認真的小七,心裡暗暗後悔讓秦陽這麼輕鬆跑掉,這小王八蛋真不是東西,什麼危險的東西都敢教給小七。

他不知道小七的天資有多強麼?

她的前身之中,名聲最強的便是那位驚才絕豔的海妖仙子,餘下的倆,名聲雖然比不過海妖仙子,可能跟海妖仙子過招,天資哪裡會差。

當年的海妖三聖曲,海妖仙子的海妖葬魂曲隻占其一而已。

如今小七涅槃重生,無論是天資還是血脈,都比當年的海妖仙子更勝一籌,之所以如今還是個弱雞,純粹是因為他們都怕了。

他們生恐再出現一個比海妖仙子還要可怕的存在,不敢太早的教導小七修習法門,隻求能讓小七安安心心,快快樂樂的成長,千萬彆再像當年的小七一樣,因為在那種充斥沉悶和絕望的環境裡成長,以至於到最後性情大變。

連修行個三身寶術,都是用了最極端的法門,以自身分裂,而且是最徹底的分裂。

他們都寧願讓小七晚些修行,先培養心性,修行順其自然就好,畢竟對於這等注定驚才絕豔的人物來說,人家讓你先修行五百年,下一個百年都能把你反超了。

之前還隻是以為秦陽教了一兩種危險法門,秦陽心裡擔心小七再被拐騙,蒼鬱婆婆和老龜也還能理解。

如今這才多久功夫,他們卻發現,小七起碼已經學會了三十七種法門,這還隻是已經知道的。

偏偏他們又不敢多問多說,生怕小七嘴上答應不修行,背地裡卻覺得這是秦陽教的,肯定不是害她,背著大家瞧瞧修行,到時候再出什麼事了更麻煩。

還不如讓小七大大方方的修行,他們在旁邊照看著,也不會出什麼事。

蒼鬱姥姥擰著眉頭,心裡暗暗納悶,秦小王八蛋從哪學來這麼多古老法門,一個比一個危險,少數幾個算是保命的法門倒是不錯,可如今也已經失傳了……

當看到小七開始給他們展示第三十八種法門的時候,蒼鬱姥姥眉頭一挑,立刻將疑惑拋之腦後,暗下決心,下次秦陽再偷偷摸摸的潛入回來的時候,讓老龜權當被發現,先打斷這小王八蛋兩條腿再說!

“老太婆,我問你話呢,怎麼做?”老**也不回的繼續問了句。

“來的人是誰?弄明白了麼?”蒼鬱姥姥也沒回頭,繼續盯著小七問了句。

“據說是個叫田磊的。”

“噢,他啊,手段酷烈,性情陰翳,放到大荒,應當算是邪修之列,不是有一條海蛇在麼,讓他去把田磊乾掉。”

“嗯?”老龜回過頭,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蒼鬱姥姥:“直接殺了?他十有八九是來追秦陽的吧。”

“你能確定他不是知道了我們在這裡?你能確定他不是知道了小七在這裡?就你能是吧?你能確定嗎?”氣頭上的蒼鬱姥姥當場噴了老龜一臉。

“不能……”老龜乾笑著縮了縮脖子。

這種事他怎麼可能確認,他們跟定天司,如今還是敵對關係,對方對天賭咒發誓的話,他們都不可能信。

沒人敢去賭那個萬一,哪怕知道田磊率人來到這裡,十有八九是巧合,他們也不敢去賭這是一個誤會。

“還愣著乾什麼?等我去麼?”蒼鬱姥姥眉頭一挑,瞪了老龜一眼。

“我這就去……”老龜從地上爬起來,匆忙離去,他可是知道蒼鬱姥姥現在氣頭上呢。

老龜離開船艙,跳到海裡,找到一條掛在船尾,跟船錨的鎖鏈一樣,身上一圈暗金一圈黑的海蛇。

“大嬴神朝的定天司來了,來的人叫田磊,你去想辦法弄死他,彆讓他知道我們在這。”

海蛇睜開眼睛,疑惑的看了看老龜。

“我去了,他不就知道了?”

“你是不是傻,這裡是白浪海,海中生靈多了去了,他們知道你不是白浪海的?你就用現在的模樣去,找機會咬他一口就跑不得了。”

“噢……”海蛇想想也是,又不是海中的生靈,就一定可以算他們的海族。

白浪海裡海中凶獸極多,丟掉腦子偽裝一個不得了。

海蛇晃著身子,向著遠處遊走。

海蛇的腦子本來就不大,雖說這個世界,腦子占身體的比例跟智慧沒必然聯係,但多少還沾著點邊,這條能讓蒼鬱姥姥派出去當打手的,實力肯定是不錯,但腦子未必好使。

不過,凡事就怕認真。

海蛇完美貫徹了老龜的話,偽裝成一個白浪海裡的沒腦子凶獸,路上還順手宰了幾頭凶氣滔天的凶獸吞掉,讓自己也染上了凶獸氣息,那張看起來就陰森冷酷的蛇臉,倒是也不用特意偽裝了。

一路按照指引,來到了定天司這群人附近,暗中跟了三天之後,確認了他們下一站之後,想要轉一下眼睛,卻發現自己的眼睛沒法轉,索性眨了眨眼睛,計上心頭,去前麵堵截他們。

蹲了三天點,終於等到定天司的飛舟。

這群大搖大擺來的家夥,來了幾天之後,白浪海的環境已經教了他們做人,如今也老老實實的從相對最平穩的海麵上前進。

田磊依然站在船頭,麵沉似水,氣質冷酷,一副高手寂寞的樣子。

海蛇遠遠的望著船過來,有些納悶,這家夥敢在白浪海一直站在船頭,不怕死麼?

眼看玉舟越來越近,海蛇張口一吐,將之前吞下去的一頭凶獸吐了出來,身子一晃,瞬間衝出海麵,口中的兩顆獠牙露出。

快到極致的速度,讓田磊察覺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避了,海蛇的兩顆獠牙,輕而易舉的刺穿了他的防護,刺穿他的脖頸,毒液也隨之灌入他的體內。

“喝!”田磊怒喝一聲,轟飛了海蛇。

剛想再有所動作的時候,身子卻忽然一晃,烏青色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一般,從他的脖頸出暈開。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被轟入海中的海蛇,扭動著身姿,眨眼間消失不見。

這邊定天司的人也終於以最快的速度出現了,他們看著麵色烏青的田磊,都快嚇傻了,田磊乃是他們之中最強者,誰會想到田磊忽然間遭了毒手。

一群人亂作一團,田磊被帶回去驅毒療傷,一通折騰,小命倒是保住了,就是這毒,一時半會卻驅逐不了了,隻能配合丹藥,讓田磊自己壓製住。

外麵去探查的探子也回來了。

“大人,應當是兩頭凶獸相爭,那條像似海蛇一般的凶獸,正在進食,被我們驚擾到了,所以才……”

田烏青鐵著臉,一口老血哽在喉頭,無力的揮了揮手,讓手下下去,不用再說了。

這種事找誰說理去,怪手下探子沒提前發現麼?他自己就站在船頭,都被騎臉了才發現海麵之下有凶獸。

而這時,又有探子回來,看著田磊那張無情發暗的臉,欲言又止。

“何事?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子!”一旁的外侯厲喝一聲。

“大人,我們發現沐氏餘孽的蹤跡了。”

“在什麼地方?”

“在……白浪海之北,白浪海之外。”

聽到這話,田磊氣息一陣波動,哽在喉頭的這口老血,終於噴了出來,那烏青發暗的臉色,瞬間就有向著烏黑發展的趨勢,險些沒壓製住劇毒。

他們費心費力在這追查了這麼久,還被不友好的白浪海教育了一頓,現在發現那沐氏餘孽竟然在白浪海之外?壓根沒進白浪海?

田磊的滿腔怒火,滿腹憋屈,最後化為一個殺氣騰騰的字。

“追!”

……

白浪海之北,秦陽從一座海島出來,在飛舟的甲板上擺出一個木字,無聊的打滾。

“定天司的人太不給力了,這麼久了都沒追上來麼,這些痕跡留的,我都覺得太刻意了,什麼水平啊,這個什麼田磊,被吹的太過火了,什麼實力比老韓強,能力比老韓強,資曆也比老韓強……

可勁兒的吹吧,要是老韓在,現在絕對已經追上來了,他們不追上來,難道讓我真鑽進白浪海裡再也不露頭麼。

我不跟他們打一架,正麵杠上,蛇印男的人怎麼會出來。”

秦陽頗有些無力,再拖下去,就顯得刻意了,可對手就是追不上來,他有什麼辦法。

以老韓當參考,還真是大大高估了這些人,想當年老韓想要來找他,從來都是忽然蹦到他麵前,有時候還會裝作巧遇。

看看這個叫什麼田磊的,呸,什麼水平,殺人水平夠高了,可辦案水平,追蹤水平,老韓甩他半個大嬴神朝。

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秦陽有足夠的時間,去弄到這些情報了。

他還專門偽裝的剛剛到這裡的樣子,專門讓自己的速度顯得慢一些,給定天司的人一點希望。

再次在一座海島上露了個麵,采購了一些東西,秦陽才繼續向東,在東海和白浪海交接的一出海域,找到了一座海底山巒,山峰距離海麵隻有三百丈的距離。

他開始一邊學習沐氏留下的陣法,一邊實踐著在這裡布置陣法。

速度不快,可他有足夠的時間,以定天司那些人的效率,追到這怕是都需要一些天了。

過了半個多月之後,秦陽已經將陣法修修改改了三四遍,以這座海底山峰為中心,周遭數十裡地都被納入陣法範圍的時候。

一艘黑玉飛舟,姍姍來遲。

秦陽看到飛舟,長出一口氣,他們再不來,自己都快演不下去了。

眼看著飛舟從陣法上空飛過,秦陽立刻催動大陣。

海浪衝天而起,如同接天連地的水幕,圍攏四方,再高空之中彙聚,徹底將數十裡納於陣中,陣勢已成。

黑玉飛舟驟然遭遇此等變化,也沒有猶豫,化作流光衝天而起,撞入封鎖的水幕之中,所見所及,儘數是水。

“不好,快退!”有懂得陣勢之人,驚怒交加的暴喝一聲。

黑玉飛舟想要退回去,卻發現後方也已經是無窮之水,根本不見那水幕了。

衝進水幕,才是進入陣中,相反,若是不衝進水幕,反倒是沒有進陣。

他們發現上下四方都被水幕圍攏,還以為是被困陣中,哪裡想到那就是個障眼法,為了讓他們自己鑽進陣裡。

此刻從外麵望去,那些衝天而起,化作水幕的巨浪,也隻是揚起落下,海麵又恢複了原狀,區彆就是海麵之下的大陣,已經開始運轉。

秦陽操控大陣,那落入海中的黑玉舟,抵禦著水流卷動,不斷的搖擺,左突右撞,卻怎麼都衝不出來,陣中上下左右,皆是無窮海水。

隨著大陣演化,一滴滴泛著一絲銀色的水滴,在陣中浮現,海中如同下起了銀色的暴雨,水滴砸在黑玉舟的防護上,發出陣陣通通的悶響。

“一元重水!快點破陣!”

黑玉舟內的人,一窩蜂地衝出來,懂陣法的人,開始觀察陣勢,尋找破陣之法。

可是秦陽卻不給他們機會,加快陣勢演化,無數的一元重水演化出來之後,海中海水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銀色的海洋,純粹以一元重水彙聚成的海洋。

到了此時,單憑海中水壓,就已經壓的黑玉舟的防護頻繁閃耀,隨時可能會崩潰。

“這是沐氏的一元之海,是那個沐氏餘孽!”

秦陽聽著那些人的呼喊,心中難免有些失望,他之前以為老韓算是定天司的一品外侯裡最弱的弱雞,這種實力都能是一品外侯,衛興朝那老貨肯定是強迫彆人閉上眼睛讓他徇私。

如今看到這些人,亂作一團,秦陽才覺得,以老韓的能力,縱然實力不夠,破格提拔也是正常了。

這些人的領隊,那個一品外侯田磊,是不是傻,以他的實力,不是應該在進陣之後,立刻以強大的實力,強行破陣麼,竟然還給他時間演化大陣……

正想著呢,就見船艙裡走出一個麵色烏青,一臉冷酷的男人。

“大人。”

田磊出來,立刻有人喊了一聲。

秦陽立刻明白,這位就是帶隊來追殺他的一品外侯田磊,那位聲名赫赫的定天司煞星。

隻是看到這人,秦陽心底更失望了。

定天司是真的招不到人才了麼?難怪傳說中,這個田磊酷愛殺人,看他這膚色,應當是個異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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