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局紛擾,秦陽卻很清閒。
秦陽不跳出來蹦躂,這種時候,也沒人願意平白無故的去招惹秦陽,因為秦陽在近期的事件裡,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了。
至少秦陽是這麼認為的。
待在新買的莊園裡,隻是每天看看各方最新的情報。
東境混亂一片,各方地下勢力,都忙著對付鴻曦商會,瓜分鴻曦商號的份額,占據他們的財路,鴻曦商號雖說實力不錯,背後也有靠山,可這種時候,他們也沒什麼還手的餘地,甚至他們背後的靠山,都沒有管他們。
而秦陽也敏銳的從一堆情報裡,注意到了一點不太正常的情況,明麵上,鴻曦商會簡直是不堪一擊,節節敗退,可一點一點的整合情報,而且是多方的情報之後。
秦陽卻覺得,鴻曦商會這是早有準備的撤離了,乍一看是損失慘重,可人卻沒死多少,尤其是一些重要位置的人,基本都沒死。
這個重要位置,不是指的地位,而是在這個商會運行的上下線之中,起到承上啟下作用的人,這些人沒死,哪怕現在被打散了,事後再有人支持的話,很容易就能東山再起,損失的利益,也隻是暫時的利益而已。
準備的如此充分,看起來可不像是遭遇到突發事件。
秦陽將情報捋了好幾遍,愈發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原本他以為鴻曦商會隻是恰逢其會,買了小七才會遭受到今日的劫難。
可如今,秦陽覺得自己想錯了。
在這個世界,消息的傳播是很慢的,倒是也有極快的傳播方法,一日之間可以跨越數十萬裡地,可這個成本就極高了。
想要讓一個大勢力,從上到下,全部做好準備,就絕對不是個把月能做到的,起碼要提前半年以上。
算算時間,他們起碼要在買到小七之前,就開始準備這些事才行。
再看看其他情報,鴻曦商會倒了血黴,最先發動攻擊,現在得利也最大的,就是白水長情茶樓背後的長青商會,當然這是明麵上的名字,背後是誰掌控的,現在還不清楚。
他們的行事作風,頗有些多變,像是朝中之人掌控,又像是某個大門派在掌控。
“墨陽,讓你監視王德福,有什麼特彆的發現沒?”
“沒有。”人偶師搖了搖頭,想了想,有可能有特彆的東西,他也沒發現,索性將一塊半人高的銅鏡丟給秦陽:“你自己看吧,之前都記錄在裡麵了。”
秦陽自己坐在那看之前錄下的監控視頻,加快了速度,一點一點的看。
將這些天的監控全部看完之後,秦陽若有所思。
王德福本身的確沒什麼可疑的,但是監控的前前後後,卻讓他發現一個問題。
長青商會背後竟然不止一個大老板,每一個人單獨掌管的隻是某一項業務而已,他們內部都有嚴重的傾軋現象,本身都不太合得來,尤其是一些業務有重疊部分的,交鋒更是時常都有。
這個看起來規模實力都不算太拔尖的長青商會,也隻是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他們每一項業務幾乎都不是最好的,可是他們的業務範圍卻實在是太廣了,比其他所有的勢力都要廣。
從明麵上合乎理法的,到隻能背地裡經營的,他們全部都有沾手,而且都經營的挺不錯,名聲卻都不顯。
這就有點厲害了。
東境這邊,值得注意的就這兩個商會,如今看起來,他們都不簡單,而且秦陽總感覺,他們都跟最近的事脫不了關係。
而離都這邊,每個人都在動,從上到下,都有自己的目的,聽說最近朝中每天都在吵架,都在互相攻訐,那些官方噴子們,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的往上衝,畢竟這種機會可不多見。
而這些大噴子裡,讓秦陽感覺有些意外的是,那位天地第一號大噴子羅良,自從點燃了炮仗,噴的趙王眼睛都紅了之後,立刻就偃旗息鼓,直接抱病不上朝。
因為這件事,不少人還緊張了一下,生恐這個老不死的,萬一真有個三長兩短,再碰瓷他們誰。
秦陽揉了揉腦袋,放下了新送來的情報,看的頭昏腦漲,總覺得誰都不像是好人。
嫁衣那邊已經開始拉人,準備開始追查了,但秦陽覺得,她十有八九是追查不到什麼重要線索了,畢竟已經這麼久了。
當初乾掉的那個老者,還有那位眉心有一個蛇形印記的中年人,線索也都給了嫁衣,讓她幫忙查一下,但到了現在,也沒查到這兩個人是誰。
“張師弟,醒了沒?”
“秦師兄,你找我有事?”張正義探出腦袋,手裡擺弄著一件從人偶師那弄到的小傀儡,據說是用來尋寶的。
“你去幫我辦件事,找些東西,找到了都帶回來,裡麵的各種寶物,可以分你兩成當辛苦費。”
秦陽將一個玉簡丟給張正義,裡麵是當初在油耗子身上摸出來的地圖和信息,都是油耗子藏起來的,裡麵有寶物,也有一些信息,據說是秘密的東西。
秦陽覺得還是從多方麵入手比較好,當時那個油耗子死的太堅決了,總讓人覺得他知道很多秘密。
說不定這裡就有一些線索。
張正義拿著玉簡,稍稍一看,立刻鬆了口氣,不是去什麼危險的地方,隻是去隱秘的地方,找些被人藏起來的東西而已。
隻要不危險,純跑跑腿,那給什麼好處都無所謂了。
“行,我現在就去。”
張正義轉身離去,這邊溫雨伯也從門外走了進來。
“船長,有人來訪,據他所說,之前已經給船長在離都的寨子遞了拜貼了,隻不過船長一直不在,如今聽說船長在這,特意又來了一次。”
溫雨伯遞上拜貼。
拜貼看起來很普通,可是秦陽嗅到一絲淡淡的清香,有些昏沉的腦袋,都變得清醒了一些,細細打量了一下,秦陽不禁感歎。
“凝神草製造的紙啊,用來做高級符籙都綽綽有餘了,竟然被人糟蹋的來寫拜貼,這不知道是哪家的狗大戶。”
打開一看,字跡鋒芒內斂,讓人一看字,就會不禁猜測,字跡的主人是一個曆儘風霜,如今鋒芒儘收,溫文爾雅,很是平和的人。
看完拜貼,秦陽喃喃自語。
“壽遠侯,沒聽說過這個人啊……”
不過既然是持一位侯爺的拜貼,正兒八經的登門拜訪,不見的話顯得有些不合適。
“雨伯,請人進來吧。”
片刻之後,一位一襲簡樸長衫的老者,跟著溫雨伯一起進來。
老者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麵向柔和,看起來很是和善,隻不過秦陽注意到,老者每一步落腳,都如同丈量一般,每一步的姿態都是一模一樣,帶著一種和諧的韻味,一步步走來的時候,給秦陽一種錯覺,他距離自己很遠。
等回過神來,老者已經走到跟前了。
秦陽心中一凜,這老頭是個高手!
若是正麵交鋒,就憑借剛才那一絲錯覺,他可能已經死了。
秦陽拱手行禮。
“晚輩秦陽,見過前輩。”
“秦先生無須客氣,老朽田康泰,隻是承蒙家主器重,才僥幸得了田氏大管家之職,當不得什麼前輩,冒昧來訪,還請秦先生見諒。”
“田前輩請坐。”人家客氣,秦陽可不能真的不客氣了。
田氏,他聽說過,乃是大嬴神朝的大族之一,也是從大嬴神朝開始崛起的時候,就紮根在大嬴神朝的大族,而且一直存留至今的極少數大族之一。
大嬴神朝的六部大佬,田家的人,曾經擔任過其中五部的尚書之職,如今族中子弟,也遍布大嬴神朝的各個階層,下到小吏,上到六部的要職,神朝之中很多大事,也都是需要田家的人參與,就算是嬴帝,乾綱獨斷,很多事也會請田氏的閣老一起商議。
田氏一族世襲的大大小小的爵位,少說七八個,這個壽遠侯到底是誰,秦陽還真不知道,肯定是不在朝中任職,隻是空有爵位而已。
不過,能繼承侯爺的爵位,在田氏肯定是頂尖的重要人物,在這種時候,他們來找自己乾什麼?
“冒昧來訪,其實是有事請秦先生幫忙。”田康泰說著話,一揮手,身旁就出現了一大堆箱子,他還將一份禮單遞給秦陽。
秦陽打開禮單一看,暗暗咂舌,得,還真是個狗大戶,不差錢啊,隨隨便便就送來一大堆禮物,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得到的消息,送的禮物特彆對胃口。
其中就有一頭堪比道宮境界的凶獸屍體,而這具屍體,在禮單裡,卻隻是排在第三位。
沒說幫什麼忙,就先給這麼多好處,秦陽覺得這事肯定非常棘手。
“如此厚禮,請恕晚輩不敢接受。”秦陽將禮單退了回去,客氣了一句:“前輩有什麼需要晚輩幫忙的,可以先說說,晚輩要是力所能及,能與田氏交好,自然不會推辭。”
田康泰也沒勉強,將禮單放到一邊,很是客氣的道。
“其實並非什麼大事,隻是想請秦先生代為傳達一些消息給第二劍君,家中老人年紀大了,想見一見他,當年的事,都過去那麼久了,家族當時迫於無奈,顧全大局,實在是沒轍,若是心有怨氣,對他的父親發就行了,切莫牽累到家中老人。
若是他對當年之事,心有介懷,他若是願意歸來,溫氏之事,家中也全力助他。”
“原來是這樣,田前輩放心好了,我若是見到了第二大哥,自然會轉達。”秦陽爽快的應了下來,隻是傳個話而已。
田康泰猶豫了一下,又補了一句。
“若是方便的話,還請秦先生規勸幾句,家中老祖已經壽元無多了,還請他早日歸來,這消息還請秦先生代為保密,我等無用,實在是找不到他,才不得不拜托秦先生。”
“前輩,他什麼性子,你們應該更加清楚吧,可不是我說什麼,他都會聽的。”
“還請秦先生儘力一試吧。”
田康泰也不勉強,又拿出一枚玉簡放到桌子上。
“這裡還有些消息,應該對秦先生有用,老朽就不多留了,告辭。”
田康泰離去,秦陽拿著桌子上的玉簡,稍稍察看了一下,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到底是根基雄厚,存在時間久遠的大家族啊,這些消息,我自己查怕是很難查到了。”
鴻曦商會,竟然是大嬴太子暗地裡斂財的產業。
更讓秦陽意外的是,長青商會,不是誰的產業,而是一個聯盟,許多人湊到一起的聯盟。
勾連起這個聯盟的鈕鏈,打死他都不會想到,竟然就是那個傳說中很不正經,隻會培養爐鼎,實力不強,隻會靠外力的合歡門。
所謂的聯盟,更像是一個女婿聯盟。
這樣一個門派,搞成這樣也是真的厲害了。
玉簡內還有許多表麵上很難知道的隱秘消息,秦陽握著玉簡,頗有些為難了。
要是一開始田康泰就說用這些消息來作為交換,他肯定是不樂意的,為了自己的利益,出賣朋友的利益,他是乾不出來的。
張正義除外。
可田康泰說的很清楚,隻是家中的老祖壽元無多,又不敢聲張,自己又找不到第二劍君,老祖呢偏偏又想臨死前見一見第二劍君,客客氣氣的請秦陽幫忙,給離家出走鬨脾氣的第二劍君傳個話而已。
最後臨走了,還把比那些財富價值更高的玉簡當做附贈品。
完全是打的人情牌,刻意忽略禮物的價值。
這樣秦陽就很難拒絕說不管不問了。
再者,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如今秦陽也明白了,第二劍君的姓是從何來。
當年嬴帝繼位,開始了崛起之路,田氏是第二個舉族歸順的大氏族,那個時候,也是第二這個姓,第一次在大嬴神朝出現的時候。
當年的田氏族長,跟隨在嬴帝身邊,化名的姓便是第二。
第二劍君不用原本的姓名,卻依然用了第二,證明他還是對田家,或者田家的有些人還是有割舍不得的感情的。
而且,田康泰提到了溫氏,秦陽琢磨著,能讓第二劍君這麼在意的,隻有他媳婦了,他媳婦竟然是溫氏的人?
“雨伯,當年溫氏蒙難的事,你都知道些什麼?溫氏有沒有一個名楉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