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如同一陣狂風,帶著大笑,一溜煙的消失在拐角……
在無法施展各種飛行之法、遁法的地方,跟一個體修比體力比百丈衝刺?比急速長跑?
快醒醒,該起來搬磚了……
哦不,是彆做夢了。
讓他先跑四十丈!
三個呼吸之內追不上,老子就自認倒黴。
斷長空望著秦陽,化作一道殘影,瞬間消失在拐角,待他追過去的時候,卻連背影都看不到了。
斷長空麵無表情的立在原地,眼神深邃,既沒有驚慌,也沒有遺憾,甚至對於後麵嗷嗷叫著,快要追到的枯血道兵,也沒有多看一眼。
待枯血道兵,呲牙咧嘴,滿麵猙獰的追來,兩隻手臂就要掐住斷長空脖子的時候。
斷長空看也沒看,隻是隨意的伸出手,手臂完全以一種可以讓骨骼錯位的姿態,扭轉著伸到身後,瞬間掐住了枯血道兵的脖頸。
“嘭!”
一聲悶響,枯血道兵那如同乾屍一般,比之玄鐵還要堅硬三分的脖頸,被斷長空捏慢慢變細,骨骼發出一陣滲人的哢嚓哢嚓的聲響。
那是骨骼被一點一點強行捏碎的聲音。
枯血道兵的利爪抓向斷長空的腦袋,將他頭上的頭發撕扯的支離破碎,隻是半尺長的利爪,斬擊下去的時候,卻發出一陣金鐵交鳴之聲。
除了斷長空的頭發和衣衫不斷破碎之外,半點血跡都沒有出現。
枯血道兵的脖頸已經快要被捏碎,放到活人身上,早已經死了,可是枯血道兵卻凶氣更盛,屍氣如同滾油,從其體內溢出,從斷長空的腦袋上澆灌而下……
斷長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那似屍油一般的凝聚屍氣,侵染全身。
可是跟著,凶氣肆意的枯血道兵,卻驚恐的哀嚎出聲,掙紮著想要逃走。
那些將斷長空整個人都侵染在內的凝聚屍氣,慢慢的消失不見,似是滲入斷長空體內。
不,更像是被斷長空吸收掉了。
糊在體表的屍油消失之後,斷長空腦袋上的頭發,徹底消失不見,腦袋明光錚亮,發根都見不到了……
斷長空的脖頸慢慢的扭動著,一陣骨骼哢啪響,他的腦袋,硬生生的扭了半圈,將麵孔對準了身後的枯血道兵。
“嗷……”枯血道兵驚恐的哀嚎更甚,叫聲剛喊出聲,便被斷長空一捏脖頸,將他的哀嚎打斷,隻有一雙眼珠子,爆出眼眶……
可是如此驚悚的枯血道兵,枯瘦的麵孔,爆出的眼球裡,卻滿是驚恐。
他對麵的斷長空,五官徹底消失不見。
麵部平整一片,如同刀切,可是皮膚卻完好無損,如同他明光錚亮的腦門一樣,半點傷勢都沒有。
枯血道兵體內溢出的屍氣,似是泉湧,源源不斷的溢出,被沒有麵孔的斷長空吞噬掉。
掙紮,哀嚎,全無作用,枯血道兵慢慢的停止了掙紮,肉身被斷長空隨手丟在地上,崩碎成一堆齏粉,隨風飄散。
手臂、腦袋,都扭在後麵的無麵人,氣質大變,怎麼看都跟之前的斷長空,扯不上一點關係。
陰冷,深邃,如同一座人形的深淵,充滿著不祥的氣息。
無麵人將扭到身後的腦袋和手臂轉回來,望著秦陽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後,又看向另外一個方向,無麵人似是想到秦陽剛才表現出來的爆發裡,轉而走向另外一個方向。
一步走出,無麵人周身不祥詭異的氣息,便收斂了三分。
再走一步,明光錚亮的腦門上,便看到了發根的痕跡,青茬冒出頭皮,飛速的化為長發,頭發如同活物一般,自主的糾纏盤到一起,盤城一個垂掛髻。
再走一步,他平整的麵上,慢慢的浮現出五官,高大的身形,也隨之縮水變矮,四肢變短變細。
體表也隨之浮現出一套銀黑色的女裝。
七步之後。
原本的無麵人,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位身形嬌小,頭發盤成垂掛髻,一身合身的黑底繡銀的女性雲袖長衫。
他的麵容五官,都給人一種嬌小的感覺,可是眉宇之間,卻戾氣橫生,撲麵而來的感覺。
尤其是那個眼神,隻要是見過的人,第二次見麵。
絕對能一眼認出,這就是枯血道姬!
無麵人化作枯血道姬之後,如同一個小姑娘一樣,踱著步子,戾氣滿麵,嘴角掛著詭異而殘忍的微笑,眼中癲狂的戾氣近乎溢出。
對著剛才來的方向,吹了個口哨,不多時,就有一個丈高的枯血道兵,一路狂奔而來。
見到“枯血道姬”之後,枯血道兵立刻俯下身子,等著“枯血道姬”做到他的肩膀上之後,才隨著“枯血道姬”伸手一指,一路狂奔而去。
過去三個時辰之後,枯血道兵扛著枯血道姬,來到了“陣”為核心建築群。
眼睛上蒙著一塊黑布,一身黑色僧袍的小魔佛,行走在密密麻麻的陣法群之中。
山崩海嘯,刀山火海,儘數視之不見,他行走之時,腳不沾地,腳下朵朵黑蓮浮現,托著他行走在陣法之中,如履平地。
他腦後兩層圓光,綻放開來,所至之處,在其心中,映照出魔佛雙向。
凶險的陣法,在其感應之中,便是魔頭遍地,殺機衝霄,唯有那一線生機所在,金光照耀,朵朵黑蓮,在魔頭環伺之中,化作一條渡過彼岸的落腳之處。
他不懂陣法,可是卻能知道這等無人操控的陣法中,哪裡是生路。
這便是陣法有人操控和無人操控的區彆。
無人操控的陣法,完全按照既定好的路線演化,再強的陣法,也必然有一線生機所在。
而有人操控的陣法,演化之時,可能連控陣之人,都無法提前確定下一刻究竟會向著什麼方向演化,唯有到了那一刻才會確定怎麼掌控。
說不得一條生路,轉瞬之間,便會化作死路。
小魔佛低聲吟唱著魔號,麵色平和,一派慈悲之意。
走過這片凶險的陣法演化之地後,周遭環境,立時化作原本神光繚繞的宮殿群。
亭台樓榭,鱗比櫛次,便是相互之間的通道,也寬敞明亮,紫金鋪地,纖塵不染。
小魔佛走出之後,立刻站在原地,眉眼低垂,念了一聲魔號。
“我魔慈悲。”
而他對麵,枯血道兵的肩膀上坐著枯血道姬,臉上帶著一絲怪異的微笑,眼中殺機浮動。
“小魔佛,你的眼睛怎麼瞎了?以你的實力,這裡誰能戳瞎你的雙眼?莫不是犯了戒律,看到了不該看的,自戳雙目?你可真聽你師父的話,出門在外,還嚴守戒律,哈哈哈……”
“道姬目光如炬,小僧冒犯了一位不可敵的前輩,為求自保,隻能自戳雙目,以示懲戒,小僧運氣不錯,那位前輩不屑與與我過多計較,小僧才僥幸留的一命。”
小魔佛語氣毫無波瀾,麵無表情的陳述事實,根本沒有半點遮掩。
“哈哈哈哈……”枯血道姬麵容扭曲著狂笑出聲,拍著枯血道兵的腦袋,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小魔佛,你也有今天,笑死我了!”
“小僧是有些魯莽了。”小魔佛垂首低語,沒什麼怨念,反而像是真心覺得這是自己的問題。
“算你運氣好,我這裡還有半份黑血膏,算是便宜你了,可以分你其中三成,你可記得,欠我一個大人情。”枯血道兵帶著枯血道姬慢慢醒來,枯血道姬拿出一個木盒,隨手一拋,丟給了小魔佛。
“黑血膏?”小魔佛麵色略有動容,露出一絲微笑,微微欠身:“道姬有心了,早就聽說,猙獰一脈,有一秘法,以新婦生機最濃的紫河車,借助其中一絲先天生機,凝練的秘藥,有衍生血肉,化生白骨之神效,隻是猙獰一脈的尊主,秘而不宣,便是教主,也隻能討來少許……”
“此事,小僧欠你一個人情。”
小魔佛伸手一抓,將木盒抓在手中。
然而,瞬間,小魔佛的神色卻一僵,麵上青色赤色交相呼應,灼熱之氣,森寒之氣,一息之間便變幻上百次。
在這等極端的力量衝擊之下,小魔佛身體僵在了原地……
而這時,坐在枯血道兵肩膀上的枯血道姬,咯咯笑著,飄然而至。
雙手舒展,指甲飛速的生長,化作三寸長的黑指甲,直直的插向小魔佛的脖頸。
小魔佛周身黑氣繚繞,佛光乍現,卻根本沒辦法在瞬間解決手中之物。
那木盒如同粘在了他的受傷,力量瘋狂的灌入他的體內,灼熱冰寒交錯之下,一時半刻,難以為繼。
正在此時,小魔佛體內逸散出的魔氣消散,轉而化作金光沾沾,佛光普照,照耀出他的五臟六腑,待五臟六腑的影子消散之後。
原地隻見一尊金色的佛骨骷髏。
骷髏不見絲毫驚悚,反而給人一種悲天憫人的慈悲之感。
“拾起屠刀,立地成魔!”
骷髏吐氣出聲,聲音初始,醇厚陽光,滿是慈悲,可是每個字之後,那慈悲之意,便飛速消退,轉而多了一絲陰冷惡毒的癲狂。
到了最後一個“魔”字吟出聲。
金色佛骨,瞬息之間化作漆黑,仿若有一尊絕世大魔,驟然蘇醒。
魔氣重新溢出,佛光依舊,卻從金色的佛光,化作黑色的魔光。
小魔佛的氣勢,驟然之間暴漲,體內魔氣,如同無中生有,似是火山爆發,驟然噴湧而出。
體內熱寒交替的詭異力量,被這等魔氣衝擊之下,瞬間便被強行衝出體外,手中木盒,也隨之倒飛了出去。
而衝擊而來的枯血道姬,被火山噴發一般的魔氣,衝擊著在半空中一個翻滾,重新落在了枯血道兵的肩膀上。
“我魔慈悲,師尊說,小僧佛骨魔心,雖不嗔不怒,卻未堪破何為嗔怒,缺少曆練,如今看來,師尊果真沒說錯,小僧已經收到了教訓,雙目失明,心眼未瞎,卻也未曾第一時間看破,著實是修行不夠。”
小魔佛抬起頭,原本雙目低垂,滿麵平和的模樣,徹底消失不見。
他雙目怒症,不見眼白瞳仁,隻有漆黑一片,一半麵孔,寫滿了仇恨與怨毒,一半麵孔,怒氣勃發,讓麵容都隨之扭曲。
“不入魔,何曾明白魔之真意,不嗔不怒,如何明白嗔怒之毒!”
“無麵大魔,讓小僧助你解脫!”
小魔佛聲聲低吟,越來越癲狂,到了最後,近乎化作惡毒的詛咒與嘶吼。
漆黑的魔氣,噴湧而出,遍布裡許之地,一浪接一浪的衝擊而過。
隻是魔氣爆發消散之後,“枯血道姬”眼神一呆。
空蕩蕩的紫金大道上,哪裡還有人?
鬼影子都找不到一個了!
枯血道姬的麵容扭曲,五官崩碎,再也無法維持枯血道姬的樣子,重新化作了無麵人。
枯血道兵感覺不到枯血道姬,立刻發出一聲嘶吼……
然而,不等他喊出聲,無麵人一巴掌拍在枯血道兵的身上。
“轟!”
丈高的枯血道兵,生前都是體修,變成枯血道兵之後,肉身更是變強了三分。
然而此刻,卻在無麵人的一巴掌之下,轟然炸開,化作齏粉!
無麵人那平整沒有五官的麵容上,一陣詭異的扭曲,新長出的眼睛嘴巴,竟然一時半刻都沒辦法長對位置……
不是眼睛長在下巴上就是嘴巴在額頭……
幾個呼吸之後,無麵人放棄了再次變幻麵容,站在原地平複心情。
一連三次,竟然次次都沒有要了對方的命……
第一次,枯血道姬,當機立斷,立刻屍解,裹挾修為神魂,逃遁而走。
第二次,最想不通,那人為何根本不受影響,竟然拿到東西,轉身就逃了,而且逃的那叫一個快,拐個彎人就不見了。
第三次,明明手到擒來,卻未曾想,小魔佛連猶豫都沒有,直接放棄佛骨,以佛入魔,甚至在入魔之後,非但沒有癲狂,反而演了一出好戲,趁機跑了……
無麵人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已經發瘋入魔的人,不正麵跟他死磕,反而能冷靜的逃走……
無麵人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還在平複……
而另一邊,逃走的秦陽,正蹲在一座大殿門口,盯著地上的神木,擰著眉頭。
“烏桑神木,看起來應該是真的,就是這裡麵的力量,怎麼這麼怪?”
“黑影,出來,有好事找你。”
魔手裡,黑影沒冒頭,隻是傳出一句話。
“嗬嗬,秦陽,你以為找了個強者助你,就想騙我出去坑死我?實話告訴你,我早就感覺到了!這種拙劣的把戲,以後彆玩了,沒意思!”
秦陽一臉懵逼,我什麼時候要坑你了?
我是那種人麼?
想到背上背著的嫁衣,秦陽恍然大悟,難怪黑影最近慫的一批,連冒頭都不冒頭了……
“黑影,這就是你不對了,你見識太跟不上時代了,這位嫁衣姑娘是什麼情況,你能感覺不出來?”
“秦陽,你還想坑我!我敢去認真感應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