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號率先抵達,卻沒有登島,隻是派出去幾個斥候,在正麵的海岸線附近搜尋了一下,確認一下可能會出現的危險。
不過出乎意料的,沒有找到人埋伏,隻有一些臨時布置的陣法,而這些陣法,卻已經被一些怪物破壞掉,陣法的殘骸附近,還能找到一些怪物的殘骸。
這些怪物渾身長滿了尖銳的骨刺,皮膚漆黑,表麵像是沾滿了黑色的粘液,散發著讓人作嘔的味道。
而且這些怪物縱然是死了,也散發著死寂、瘋狂的氣息。
隻是酒鬼他們,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些怪物,隻是讓人將怪物的屍體燒成灰燼,根本沒有人去靠近。
一晃三天的時間過去,幽靈號與海鷹號姍姍來遲,等到三艘海盜船彙聚之後,懸掛的幾麵風帆,便又換上了一套新的。
熾白色的風帆,泛著一絲淡青色,最大的主帆上,畫著一頭栩栩如生的雙翅飛龍,而副帆上卻統一畫著一種如同海蛇一般,卻長著獅子頭顱的異獸。
主帆上的異獸就叫雙翅飛龍,乃是一種獨行異獸,能飛躍在高空的罡風層裡,一生之中,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天空中飛翔,縱然是沉睡,也會張開雙翅,隨風翱翔。
而副帆上的異獸,名叫牧雲獸,同樣是生活在高空中的異獸,他們成群結隊,以雲層為食,追逐雲層,就像是追逐水草的牛羊,有他們出現的地方,天空中必然會有雲彩,傳聞中,他們擁有放牧雲朵的能力。
隨著新的風帆換上,船隻緩緩的靠近幽靈島,從幽靈島的正麵,向著島嶼上直衝而去。
眼看距離越來越近,海水越來越淺,馬上就要擱淺的時候,船隻周圍,浮現出一層薄薄的霧氣,霧氣飛速的凝聚,化作白雲,籠罩在船隻周圍。
隨著雲層越來越濃密,船隻緩緩的上浮,飄了起來。
周圍雲霧繚繞,卻隻是籠罩船隻周圍百餘丈範圍,看起來就似船隻航行在雲層之中。
“注意警戒,瞭望塔,斥候,全力戒備,多魯,你來引航!”酒鬼大喝一聲,布置下任務。
說完之後,酒鬼便放鬆了不少,轉而對一旁的秦陽道:“前麵有人先到,是壞事,也是好事,他們會幫我們清掃前麵的障礙,我們前進的速度會比計劃的快很多。”
秦陽看了看周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為什麼不從側麵登島,而是非要從正麵登島,走最遠的這條路?”
“是有點納悶。”秦陽老實的點了點頭。
島嶼狹長,從側麵登島,距離會縮短好幾倍,而且應該更容易登島,從正麵,就是選擇了路途最遙遠的路線。
“是啊,其實我也想從側麵走,若隻是登島而已,隨便那個地方都可以,但若是想登島,進入秘境,就必須走最遠,也最危險的這條路,一路闖過島嶼所有危險地方。”
“秘境之門!”秦陽敏銳的注意到酒鬼所說的區彆,那就隻可能是秘境之門的原因了。
“反應很快啊,沒錯,就是因為秘境之門!”酒鬼有些意外秦陽的反應速度,而後指了指前方,那裡怪石嶙峋,山巒一般巨大的黑石,亂七八糟的豎立在島嶼上。
“不要以為秘境之門沒有危險,秘境之門的存在,可能是千變萬化的,可能是一道空間裂縫,一扇光門,也可能是腳下一整座島嶼,你涉獵甚廣,博覽群書,可是書籍裡提及秘境之門的時候,除了極少數之外,很少有書籍會提及,進入秘境之門,必須要有一個前提,才能保證安全,那就是必須從正麵,完整的穿過秘境之門。”
酒鬼笑的有些古怪,指了指側麵。
“整座島嶼,就是秘境之門本身,你覺得若是從側麵登島,想要穿過最後的界限時會發生什麼?”
秦陽表情一僵,後背上冷汗都冒出來了。
若秘境之門就是一個很直觀的光門形象,或者說,就是之前遇到的那扇石門,想要穿過,自然是從正麵推開門,一步跨出,走進去,很簡單。
可是按照酒鬼的說法,換成腳下這座島嶼……
平日的思維慣性就會出現盲點,沒有嚴格遵守這一條前提條件的話,從側麵登島……
那麼,在穿過最後的界限之時,必然是沒有完整的穿過界域之門!
屆時可能根本沒法完好無損的走過這據說毫無威脅的秘境之門,也可能會因為混亂,被兩個世界的力量,強行擠壓成齏粉,或者說走過去的時候,會直接出現在無儘虛空之中……
反正肯定是死定了。
將那一步跨出的距離,延伸成數千裡,那也必須從正麵走完這數千裡,才能安全的穿過這座本身應該是毫無風險的秘境之門。
秦陽定了定心神,遠眺前方,暗道在這個世界,果然是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都要保持最基本的謹慎。
所謂島嶼上存在的那些怪物,還有這裡可能出現的複雜環境危險,都隻是浮於表麵的而已,靠著實力就能渡過去的危險。
而最大的危險,就是這座島嶼本身,隻是坐落在這裡,隱藏的最深最大最危險的陷阱,就已經等著人去跳進去了。
若是沒有堅持從正麵,完整的穿過整個秘境之門這個原則。
麵對的就必然是兩個世界的擠壓與碰撞,麵對這種恐怖的偉力,三元修士和靈台、神門修士,完全沒有任何區彆。
而死於不死的區彆,僅僅隻是是否謹慎,是否選擇了正確的路線,是否嚴格遵從進入秘境之門的原則。
跟實力,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看來你想明白了,這就是我們一直嚴格遵守規矩的原因之一,定下的規矩,就必須遵守,因為這不僅僅是利益的原因,也可能會生與死的差彆。”
酒鬼若有所指。
秦陽沒有回答。
“我們是飛進來的,但是最多也隻能飛到百丈高以內,不能超出這個界限,超過了就可能會有危險。”
秦陽望向遠處,既然有了高度限製,一路直線飛進去就不可能了,必須穿梭在群山之間,還要繼續麵對可能會出現的危險。
但其他危險,可遠遠比不上被兩個世界的力量壓成齏粉的風險。
隻要是腦子正常的人,都選擇去對付那些可能會出現的怪物。
海鷹號飛在最前麵,他們是三艘海盜船裡,最擅長狩獵的群體,實力強橫不說,他們還擅長發現任何獵物的弱點,組織最好的狩獵方案。
而幽靈號,老渣眾多,他們以前是乾什麼的,秦陽到現在都不知道,隻要是有人提起,就會說那群老渣。
林風號,擅長的則是探索,航海的時候,引航的船隻,就是林風號,隻要出現可能會出現的危險,林風號就會帶領著其他船隻避開。
所以,林風號實力最弱,但在死海中,卻是最不可或缺的,畢竟不是每次危險,都能靠實力解決。
之前遇到一次尚未成型的海中大漩渦,林風號提前避開,才險之又險的逃離了那個至少覆蓋上千裡的海中大漩渦。
現在的隊形,就是海鷹號打頭陣,而林風號居中,幽靈號墊底。
畢竟前麵遇到危險的可能不小,偏偏林風號還要引航,隻能在中間最合適。
一路穿梭在黑色的石頭群山裡,白雲托著三艘海船,速度不快,必須時刻警戒。
最近的時候,船隻近乎從兩座石頭山的中央,緊貼著穿過去,高聳的黑色石壁,似乎伸出手就能觸碰到。
可是卻沒有人敢隨便亂碰任何東西,秦陽也沒有去碰。
這些黑石,看起來像是黑鐵,卻隻是純粹的石頭,氣息陰冷,山中彌漫著死寂的氣息,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沿途倒是遇到了那種通體漆黑,身上如同澆築了尚未凝固的瀝青,骨刺外翻的怪物,卻都很是弱小。
強大的怪物,隻見到一些屍體殘骸,還見到那些弱小的怪物,在吞噬那些屍體殘骸。
一路有驚無險,花費了三四天的時間,才穿過了整座島嶼。
可是眾人卻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沿途見到的所有強大怪物,統統都被擊斃,看殘留的屍體,沒有一個是死的超過半個月的。
而且除了怪物屍體之外,根本沒有見到類似船隻殘骸之類的東西。
也就是說,前麵進去的人,實力極其強橫,他們用近乎橫掃的姿態,一路殺了進去。
要麼是損失微乎其微,要麼是沒有什麼損失。
隻是看酒鬼他們的臉色,秦陽就知道,前麵進去的人,十有八九不會是友軍……
“前麵進去的人,會是誰?”秦陽忍不住問了一句。
若是平日,對方不說,秦陽肯定不會多問,可現在,已經關係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了,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才是。
“不知道,不過,應該是從大荒來的人,戰鬥的事情,你不用參加。”
秦陽默然,說了跟沒說差不多……
等到船隻,再次穿過兩座石頭山之間的縫隙,前方卻忽然見到一片綿延到天邊,望不到儘頭的石頭山脈。
而這兩座數千丈高的石頭山,就是在島外能看到的最高峰了,同樣是能看到的島嶼儘頭。
再向前,就是跨越界限,進入秘境的範圍了。
船隻無聲無息的飄動,沒有任何異象,如同之前的航行一樣,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進入到秘境了。
連感覺都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異樣。
秦陽暗暗感歎,果然,跟之前跨越秘境之門的感覺非常不同。
將這一步就可以跨越的秘境之門,變成綿延數千裡,就根本感覺不到進入秘境世界了。
前方依然是群山綿綿,整個世界通體一色,漆黑壓抑,天空都是泛著黑色,而且不是黑雲壓頂,純粹是天空本身的顏色。
秦陽回首望去,來時的群山依舊,從這個角度望去,看到的隻是這個世界的景象,根本看不到海洋的存在。
也看不出來這裡有什麼不同,察覺不到秘境之門的痕跡。
秦陽猜測,可能到了側麵,才能看到秘境之門的痕跡吧……
這裡的氣息很是古怪,死寂壓抑,看的時間久了,心中就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煩躁的情緒。
而且這裡的靈氣也極為稀薄,天空中逸散沉落的靈氣,落到地麵之後,就似被這裡的黑色群山吞噬的乾乾淨淨。
這讓秦陽很不舒服,有種呼吸不暢,像是缺氧了一樣的感覺。
再行進了沒一會,秦陽隱隱約約聽到似有似無的喃呢,斷斷續續,細如蚊呐,讓人聽不真切。
秦陽凝神聽了聽,卻一直聽不真切,隻是推測,這裡的環境原因。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這種似有似無的喃呢,就變得越來越清晰。
就似有人在耳邊,含糊不清的說著未知的語言,很長很長一大段,然後不斷的重複。
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秦陽的心中不由的生出一陣煩亂。
耳邊的低語,已經非常清晰,一大段話話語,不斷的重複。
然而秦陽明知道這是在不斷的重複,不斷的轟炸,可是回想起來的時候,卻根本連其中一個音節都沒有記住。
“這裡的環境很惡劣,你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肯定不適應,先去休息一會吧。”
酒鬼察覺到秦陽的狀態不太對,出言安撫。
“按照目前的情況看,出現危險的可能不大,前麵來的人,實力出乎意料的強大,他們已經開出來一條比較安全的路,你去食堂吃點東西,休息休息吧,好好調息一下,可能會好很多。”
秦陽看了看其他人,就算是最弱的水手,似乎都麵色如常,沒有一個像是聽到了這種詭異低語。
“你們有聽到什麼聲音麼?”
“沒有,看來你是受到這裡的氣息影響了,你去休息吧。”酒鬼眼中帶著一絲憂色,再次讓秦陽去休息。
秦陽點了點頭,沒有聽說自己聽到聲音的事情。
這肯定不是幻聽,身為一個連忐忑都曾單曲循環過的男人,這種近乎喃呢一樣,在耳邊的低語,若是幻聽,肯定不會讓自己不由自主的心煩意亂。
甚至在心中,生出一種暴躁、壓抑的情緒。
難以抑製。
而且特彆是,聽到了,卻一個音節都沒有記住,這種情況,曾經聽說過……
秦陽覺得,自己可能攤上事了。
攤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