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 鬥智鬥勇,三敗俱傷(萬字)(1 / 1)

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最費勁的一場戰鬥,姑且算是戰鬥吧,竟然白忙活一場?

白忙活,那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能白忙活一場。

逮住個蛤蟆都要攥出泡尿,打生打死,費勁半天,就算是鐵公雞,也要拔下雞毛!

秦陽氣的牙癢癢,環繞著指印大坑轉了半晌,摸屍是摸不到了,這貨就是個影子誕生靈智,最後一點點殘留,被光輝一照,煙消雲散,有個蛋的屍首。

畢竟真實的世界,又不會乾掉敵人之後,掉下一個寶箱。

可真要是什麼好處都落不下,心裡不得勁的很。

恩,這叫念頭不通達。

要說好處,擺在眼前呢。

這個指印大坑本身,就是最大的好處。

就是怎麼挖走是個麻煩事,挖出來之後,煉化是不可能煉化的,不過現在才胎元境界,洞元境界的修行還未開始,想要煉化這麼大一塊東西,是絕對不可能的。

就看挖出來之後能不能用技能拾取一下……

越想越覺得這法子可行,可以嘗試一下。

想到了就開乾,秦陽握著劍,變成土撥鼠,環繞著指印大坑開挖。

這裡地麵堅硬如鐵,如同露天礦,而且還是含量非常均勻的露天礦,雖然堅硬,卻也麵前算是一種不知名的材料,秦陽嘗試了一下,挖出來的黑石頭,的確可以煉化。

挖了一會之後,秦陽揪下幾十根頭發,捧在掌心,輕輕一吹,頭發飛出去,不斷膨脹,化作一個個麵目古怪的分身,落在地麵上。

再拿出一些玄鐵礦石,梧桐焰,隨便煉化出一些鐵鏟,附加上簡單的加固鋒銳禁製,交給這些分身。

“開挖!”秦陽一聲號令,數十個分身,化身不知疲倦的土撥鼠勞工,圍著大坑,沒幾下,就見不到人影了,隻能看到大坑周圍,碎石翻飛,不一會就多出來一條溝壑。

不遠處,連煜看的目瞪口呆,心裡亂七八糟的複雜念頭,都消散了不少。

看了一會,哪裡還看不出來,秦陽這是準備直接將指印大坑挖走。

以前是見過雁過拔毛,針尖削鐵的人,可是何曾見到過這麼喪心病狂的。

正兒八經的掘地三尺。

隻是這大坑,跨度足足六七裡,這麼大的東西,又是上古殘留之物,神海修士都不可能煉化,挖走了又有什麼用?

普通修士的真元力量,是絕對不可能滲透進去的,更彆提煉化了。

隻是看秦陽乾的熱火朝天,連煜也沒法說什麼。

好半晌之後,連煜猶猶豫豫,開口問詢。

“用幫忙麼?”

大坑邊的溝壑裡,秦陽灰頭土臉的鑽出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也不客氣。

“能幫忙是最好了,我自己挖,起碼也要挖個好多天。”

連煜點了點頭,秦陽能不能煉化,這不關她的事情,心裡雖說受了打擊,可是一番發泄,也算是平靜了下來,能幫上忙,自然是最好的。

秦陽召喚回分身,從大坑邊退回來。

這邊連煜手捏印訣,周身水汽滋生,半空中淋漓細雨墜落,轉瞬之間,鋪天蓋地的細雨,便死被一雙無形大手操控,彙聚成水流,沒入到秦陽挖出的一圈溝壑裡。

水流環繞著溝壑,飛速旋轉,陣陣嗖嗖嗖的破空聲響起。

激流環繞之下,溝壑底部的黑石,飛速的崩碎成齏粉,隨著激流被甩出溝壑,不過丈深的溝壑,短短幾個呼吸,就向下又加深了一丈。

這挖掘速度,比秦陽劃出數十個分身,還要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秦陽伸長了脖子看,臉上帶著一絲羨慕。

這就是神海修士啊,彆的不說,起碼一身真元,雄厚的可怕,尤其是正統的煉氣修士,在完成了養氣、築基、三元的奠基修行之後,開辟氣海,一身真元百川歸海,氣脈綿長。

如此,才能撐得住這種不斷消耗的術法。

連煜修的三靈癸水正法,乃是最正統的煉氣之法,加之此乃水行正法,氣脈更是悠長無比。

哪怕她實力暴跌,此刻操控激流,如同無數水刀,切割大地,也依然是舉重若輕,半點消耗過度的感覺都沒有。

秦陽自忖,若是自己以這種方法挖掘,最多半柱香的時間,一身真元就會消耗殆儘。

而這邊,過去三四個時辰,連煜一直保持這種消耗,卻臉不紅氣不喘,頂多消耗了一兩成真元。

秦陽暗暗感歎,有人最在乎境界高低,什麼境界代表什麼實力,這話也不是沒道理。

大境界有差距,除了速戰速決之外,陷入僵持之後,被拖死的,十有八九是境界低的修士。

畢竟藍管差距數十倍上百倍,耗不起啊……

想想有些修士,明知道基礎越牢靠,潛力越大,可是真能沉下心慢慢一點一點提高藍上限的有幾個,有時候可能很久都感覺不到提升。

這種情況下,隻需要突破一個大境界,藍管立刻就能暴漲數十倍,損失的隻是看不到摸不著的一點點潛力,大多數修士,若是能突破,自然都會選擇突破瓶頸。

突破了之後,能施展威能更大的神通秘法,實力暴漲,沒幾個人能抵擋這種誘惑。

就是現在,秦陽看著連煜舉重若輕的施法,激流水刃,如臂使指,心中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勇猛精進,快速突破的想法。

壓下這些雜念,秦陽靜靜的看著連煜施為。

又過了一個時辰之後,連煜一聲低喝,大地陣陣轟鳴作響。

大坑周圍,水流激蕩,似是湧泉,咕嘟嘟的翻滾,而後大坑緩緩的升起,如同一隻數裡大的大碗,被下方的水流拖著升起。

待指印大坑被挖出來之後,水流拖著這口巨碗,緩緩的蠕動到一旁的大地上。

水流潰散,大坑轟隆一聲,墜落在地上。

“你要的東西,挖出來了,我也該走了。”連煜輕聲念叨,然後轉身對著秦陽欠身行禮:“你為我師兄收殮屍身,讓他有一口薄棺安身,又告知我真相,延續生機,此等恩情,無以為報。”

“這是我跟江川的交易,與你無關。”秦陽搖了搖頭。

“恩情就是恩情。”連煜很是執謳。

秦陽暗暗一歎,懶得爭辯這個問題,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言提醒。

“你還是彆去找楊帆了,你這智商,會被玩死的。”

“多謝。”連煜欠身道謝,轉身離開。

秦陽一臉無語,這什麼人啊,我這是罵你的,說你去了也是送死,聽不出來麼?

連煜走了,很果決,很堅定。

秦陽知道,她肯定是去找楊帆報仇。

“這傻女人,知道自己腦子不好,容易被忽悠,還去?先不說能不能打得過楊帆,就不怕在被忽悠瘸了?”

秦陽搖了搖頭,提了一嘴,已經是多說了,人各有誌,不便多說,答應江川的交易,已經完成了,後麵連煜想乾什麼,自己也沒法多說。

她要是真去複仇,那也是她自己的決定,沒人可以阻止她。

秦陽感歎過後,轉過身,看著地麵上的巨碗,眼裡冒著綠光。

巨碗底部,被激流水刃打磨的光滑無比,看起來依然是黑石,隻是這黑石,材質細膩,帶著金屬光澤,明顯跟地麵上的黑石不是一種東西,或者說,這些黑石從本質上已經變了,連煜的激流水刃,也無法傷到這些黑石。

從這一點,就說明一個問題,化作巨碗的大坑,質地非常堅硬,起碼堪比一些防護靈器,而且是可以用本體來防護的靈器。

緩緩的伸出手,催動拾取技能。

好半晌,沒一點反應。

秦陽拉長了臉,陷入沉思。

之前肯做出這個決定,自然是推測成功率挺高,可是現在,卻毫無反應。

麵前這個綿延數裡的巨碗,絕對是無主之物,不可能無法拾取,這不是技能的上限。

事實上,“拾取”這個技能,是沒有上限的,隻有可以拾取和無法拾取兩種情況。

之前的昊陽鐘錘,可是正兒八經的寶器,可以拾取之後,都能瞬間完成煉化,沒道理這個無主的巨碗無法拾取。

無法拾取的原因,恐怕就是因為這個東西太大了。

沉吟了片刻之後,秦陽慢慢的伸手貼在巨碗碗底,緩緩的輸出真元,嘗試著按照正常方法煉化。

然而,跟預料的差不多,真元可以滲入其中,但阻力非常的大,以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煉化。

想到煉化,秦陽的眼睛微微一亮。

對啊,煉化!

煉化一件法寶的時候,會被人忽略掉一個很關鍵的先決條件,那便是真元完全覆蓋法寶,真元將法寶完全包裹在內。

這是一個不用說的常識,也可以完全忽略的常識。

正常情況下,一個修士拿到一件法寶,立刻開始煉化,真元包裹這個動作,沒人會刻意在意,就像是吃飯要先張開嘴一樣。

之前用拾取技能,拾取某一樣東西的時候,完全忽略了這一點。

那現在無法拾取,是不是也需要這個先決條件?

想到這,秦陽抬起頭,看著頭頂這口烏黑的巨碗,心有惴惴,想要用真元完全覆蓋數裡範圍,這難度可不是一點大……

他畢竟隻是一個胎元修士……

再次伸手,貼在巨碗的碗底,緩緩的輸出真元。

淡紫色的真元力量,如同泉眼裡溢出的泉水,潺潺流淌,順著碗底的弧度,飛速的向著四周擴散開,淡紫色的光暈,化作漣漪,無聲無息的暈開。

片刻之後,秦陽開始加大真元輸出,額頭開始見汗。

純粹用真元擴散裡許範圍,很容易,也沒什麼消耗,可是隨著範圍加大,真元已經超出了操控的範圍,隻能隱隱感覺到而已。

溢出四五裡之外的真元力量,失去了掌控,開始慢慢的逸散,如同暈開的水漬,在不斷的風乾,想要擴散的更遠,隻能加大真元輸出。

一炷香之後,淡紫色的光暈,籠罩整個巨碗的碗底,開始順著巨碗邊緣,向著內裡擴散。

然而,這些真元已經徹底失去了掌控力,太遠了……

隻是因為光暈連成一片,才能有感應。

又一炷香,秦陽麵白如紙,雙鬢汗滴如雨,緩緩的縮回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消耗太大了,根本扛不住。”秦陽緩緩搖頭,臉上卻沒有沮喪,反而帶著一絲微笑。

方法應該是對的,起碼真元擴散到巨碗內部的時候,沒有受到阻礙,也就是說,這裡的指印封鎮,隻針對之前那個詭異少年。

隻要能扛的住消耗,就可以了。

這就必須提升境界了。

盤膝坐在巨碗下麵,恢複了真元之後,秦陽拿出梧桐焰,緩緩的打開盒子。

木行的體修法門,已經修成,神通自現,代表著胎元境界的修行,已經完成了。

而接下來便是三元之洞元的修行。

胎元是養,洞元是洞徹,是煉,如同胎兒孕育之後,抵達出世的階段。

這個階段,便相當於從出世到成年之間這個階段。

再到歸元,便是歸元一始,完成新生。

三元,就相當於,回爐重塑了一遍。

這個階段,也正好契合五行之中的木火土,木生火,火生土,孕育生機,烈焰勃發,再到最後的砥柱中流,承載一切。

這就是修士常說的,萬物都有聯係,皆有契合。

不少修士,觀摩研習其他功法,不是要親自修習,而是為了觸類旁通,便是類似的道理。

同樣一個難題,按照自己的方法,解決不了,看一下彆人的解決辦法,哪怕不是同樣的題,思維方式卻是一樣的。

要是放到前世,這就叫科學思維。

秦陽取出梧桐焰,這東西已經煉化,倒是無需擔心燒死自己,就是這個烈火金身煉法,修行的時候,有些不一樣。

可以每天修行,跟其他的法門一樣,但最好最完美的辦法,卻是一口氣煉成,中間沒有絲毫停頓的時間。

當時混在魔石聖宗的時候,也見到過有修士,全身赤紅,周身散發著恐怖的熱量,那就是一直在修行之中,身體時時刻刻都承受著烈焰淬煉。

思忖之後,秦陽一咬牙,捧著火爐,張口一吸。

頓時,爐中焦炭上的火焰,便被秦陽一口吞入腹中。

瞬間,秦陽的皮膚就變得通紅,如同烤熟的大蝦,頭頂熱氣蒸騰,鼻孔裡耳朵裡,白氣不斷的噴湧。

泛著金屬光澤的皮膚表麵,光澤飛速的暗淡下去,皮膚開始變得乾枯,如同皴裂了一般,一個個細細的小傷口崩裂開。

若是沒有體修基礎,肉身根基不雄厚,現在已經被活活燒死了,可就算如此,身體內的水分,也在不斷蒸發,體型慢慢的縮小。

秦陽閉上雙眼,運轉烈火金身煉法,調動梧桐焰,由內而外,自骨髓到骨骼,再到血肉筋膜,如同淬煉法寶一般,淬煉血肉之軀。

這種時候,寧可中斷修行,也不能運轉水行法門,抵擋烈焰,隻要運轉,立時就會爆發衝突,走火入魔。

之前江川走火入魔,便是如此。

所幸梧桐焰,的確非常適合修行烈火金身煉法,火焰爆發不強,火勢綿綿,勝在連綿不絕,極為容易掌控,不虞有驟然爆發,反噬肉身,灰飛煙滅的危險。

隨著時間流逝,秦陽的麵貌,慢慢的恢複成了原本的樣貌,肉身開始縮水,變得枯瘦如柴。

可是在烈焰的灼燒淬煉之下,一股由內而外的凶悍氣息,也隨之浮現,這是修行步入了正軌,接下來便是不斷的完成淬煉了。

秦陽睜開眼睛,看著體表覆蓋的一層火焰,感受著不斷傳來的灼熱刺痛感,一臉悻悻。

因為衣服被燒毀了……

枯瘦如柴不說,還成了光屁股……

意識探入手環之中,拿出一件法器法衣,法衣之上,靈光閃爍了幾下,禁製崩碎,化為飛灰……

又翻騰了半天,找出來其中一件黑色長袍。

“這可是手裡最好的一件法衣,要是又燒了就沒轍了……”

拿在手裡,看著法衣之上亮起的一絲微光,半晌沒有被燒毀,秦陽才暗暗鬆了口氣。

隻是跟著,就發現另外一個問題……

長袍是有了,內衣可沒有。

剩下的內衣,可全部都是普通貨色,要麼就是頂多算低級法器,根本扛不住烈火灼燒。

秦陽拿著長袍,陷入了沉思。

“光著腚,還是掛空擋?”

想到這,秦陽果斷將長袍套在身上。

然後繼續拿出一瓶大補氣血的丹藥,為了仿製丹藥被燒毀,連瓶子一起塞進了嘴裡,嘎嘣一聲,咬碎玉瓶,連同瓶子一起吞掉。

繼續修煉,不一會,秦陽枯瘦的身軀,便開始緩緩的膨脹開,恢複了原樣,然後在烈焰淬煉之下,再慢慢的變得消瘦,重複最開始的過程。

不斷嗑藥補充力量,補充氣血,短短一個月時間,秦陽的身軀不斷的膨脹縮小九次之後,體表燃燒的火焰,開始慢慢的收縮,沒入皮下。

皮膚依然泛紅,代表著依然在修行之中,隻是最初的修行階段,已經完成了。

秦陽拿出一套新的內衣,換在身上,可是不一會,就見長袍內,一堆灰燼散落。

秦陽撩開長袍一看,麵色發黑,哪怕能收斂火焰了,竟然還無法穿尋常衣服,體表散發的熱量太過驚人。

放下長袍,秦陽無不惡意的想,魔石聖宗修行這個法門的弟子,是不是全部不穿內褲掛空擋?

總不能所有人,都有專門特製的內褲法衣吧?

難怪從來沒見過魔石聖宗有女人修行這個法門……

“哈哈……”秦陽忍不住笑出聲,抬頭再看頭頂這一口綿延數裡的巨碗,再次伸手抵在其底部。

淡紫色的真元再次化作光暈,飛速的暈開,不一會,整個巨碗底部,都化作了淡紫色。

而巨碗邊緣,淡紫色的光暈,也隨之向著中心擴散。

等到淡紫色的光暈,籠罩整個巨碗的時候,手背上,忽然亮起一個手爪的印記。

這代表可以拾取了。

念頭一動,掌心一個手爪虛影飛出,沒入到巨碗內部。

瞬間,一種奇特的感應出現在心中。

這個巨碗,已經被他煉化了。

心念一動,綿延數裡的巨碗,飛速縮小,最後化作三尺大,就再也無法縮小了。

秦陽麵色有些古怪。

“這特麼怎麼這麼像一口黑鍋?”

整體渾圓,底部光滑如鏡,邊緣沒有把手,而原本內裡的一些溝壑,隨著縮小之後,也化作了淺淺的紋路。

怎麼看怎麼像一口被開過鍋的黑鐵鍋,而且還是自帶不粘鍋紋路的黑鐵鍋。

秦陽閉著眼睛,感應片刻,其內蘊含著一絲微弱的奇異力量。

除了堅硬無比之外,放大之後,最中心的位置,也有一種奇特的封鎮力量,隻要是沒入其中,立刻會被鎮壓,任人宰割。

睜開眼睛之後,秦陽暗暗慶幸,幸好之前狠下心,硬是將那個影子所化的少年磨死。

他的力量,絕對比自己強的多,若是他逃出來,自己絕無幸免的可能。

也幸好這少年的力量被鎮壓在黑鍋中心,無法擴散出來,隻有蠱惑人心的力量,能延伸出黑鍋一些。

收起黑鍋,秦陽舉目遠眺,尋找著方向。

這個秘境的不小,之前在乾枯的河道裡,舉目遠眺的時候,曾經推測過。

河道內殘留的衝刷痕跡,還有裂紋浮現的方向,再加上河道上空,交錯的陰河,大致可以判斷,當時落下的地方,應該是河道的上遊。

河道深且窄,越向下遊,河道就越寬,深度就越淺,按照推測,那條河道的下遊儘頭,應該就是這條葬身河的支流的支流,並入更大的支線的地方。

隻是這個秘境,應該是隻有這一條細小的支流。

之前連煜便是順著河岸的方向,向下下遊去的。

秦陽向著內陸深處,前進了數天之後,所見愈發荒涼,除了一望無際的黑色打底之外,連一些類似之前遇到的城牆碎片,都再也見不到了。

稍稍思忖之後,秦陽就調轉方向,向著河道下遊的方向前進。

在荒蕪死寂的黑色打底上,前進了約莫十來天時間,秦陽忽然抬起頭,望向遠方。

前方似乎有一點微弱的閃光……

瞬間,秦陽運轉真元到雙目,目中神光湛湛,綻放出刺目光芒,目力被催發到極致。

這時候才看到,起碼上百裡之外,有靈光在閃耀,看不清楚具體,卻能確認,這絕對是有人在交戰!

秦陽收回目光,向著那裡飛速狂奔。

在這種鳥不拉屎的荒涼秘境裡,入口又是極為危險的地方,會在這裡大大出手的,十有八九是楊帆和連煜。

“這傻女人,不會是真找到楊帆了吧?”

秦陽眉頭微蹙,悶頭狂奔。

在這裡又無法飛行,所幸這裡平坦無比,不到半個時辰,秦陽就趕到了戰場附近。

隻是遠遠一望,秦陽頓時一愣。

交戰雙方,其中一人,的確是楊帆,可是另外一個,卻出乎意料,竟然不是連煜。

而是花想容。

楊帆周身如同染血,血色的光暈,凝為實質,血浪滔滔,侵染裡許之地,如同憑空化出一片血湖,刺鼻的血腥味,相隔十數裡,都能嗅的到。

隻是嗅到這些刺鼻的血腥味,秦陽就感覺周身氣血湧動的速度加快,有種破體而出的錯覺。

稍稍運轉烈火金身煉法,讓縮回到體內的火焰,稍稍滲出一些,籠罩體表,那種血腥味便消失不見。

戰場之上,楊帆速度極快,腳下血浪翻滾,托著他的身體,如同閃爍,不斷的追擊著花想容。

而花想容,麵色平靜,一襲白衣飄飄,且戰且退,在這種不能飛遁的地方,她竟然時刻保持在三丈高的半空中。

楊帆腳踏血浪,再次一閃,出現在花想容身前,一拳轟出,就見他的手臂之上,血浪驟然噴湧而出,瞬間跨越十數丈距離,化作一隻丈大的血色大手,驟然出現在花想容頭頂。

花想容麵色冷淡,不急不緩,一揮大袖,大片閃光浮現,銀光燦燦,似是萬千熒光閃耀。

不過一瞬,這萬千似是螢火的銀光,便化作無數光刃,交錯絞殺,如同銀色的利刃風暴,瞬息之間,將血色大手,絞殺成一片血霧。

而那銀色的風暴,卻去勢不減,籠罩數百丈範圍,向著楊帆當頭罩下。

楊帆麵色一變,腳下血浪,忽然將其籠罩在內。

然後便見銀色的利刃風暴墜落,將血浪絞殺,楊帆也不見了蹤影,似是被絞殺成齏粉。

而半空中,血手被絞殺成的血霧,也依然去勢不見,向著花想容籠罩而來。

花想容一腳在半空中輕輕一踏,腳上的繡花鞋,亮起靈光,這一瞬間,似是腳踏實地,踩著空氣,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殘影,輕而易舉的躲過血霧。

交手之後,花想容淩空立在三丈高的半空中,靜靜的掃了一眼下方的血湖,而後緩緩的轉頭,向著遠處的秦陽望去。

這時,血湖之中,血浪湧動,彙聚出一個人形,血浪再次落下之後,楊帆的身體從中浮現出來。

而楊帆,也沒有趁機繼續攻擊花想容,也是扭頭向著遠處的秦陽望去。

秦陽嗬嗬一笑,知道這熱鬨看不成了,這倆人看到了自己,肯定不會打下去了。

秦陽麵帶微笑,伸出雙手示意。

“二位繼續,可以當我不存在,若是不放心,我現在可以走。”

這倆要是願意,秦陽自然願意先退走,讓他們狗咬狗,最好兩敗俱傷。

花想容麵色冷淡,踏步而來,腳上的繡花鞋底,不斷的閃爍一道道靈光,道紋與符文交織,讓其如同腳踏大地,步伐翩翩,輕靈如舞。

而且速度非常快,幾步之下,就已經來到秦陽裡許之外的地方。

而楊帆,望著秦陽,眼神閃爍,腳下血浪翻滾,托著他也來到秦陽裡許之外的地方。

三人鼎足而立,這個距離,已經是最安全的距離了,三人互相牽製,誰都不敢先動手。

“秦陽,此地又沒有外人,你何必易容改麵,初次見麵,怎麼不敢以真麵目示人。”楊帆麵帶一絲冷笑,盯著秦陽,出言譏諷,直接點出秦陽真身。

秦陽麵色平靜,一點也不意外,能在一刀峽最危險的時候,深入一刀峽深處,來到這個秘境的人,除了自己沒有彆人。

無論換什麼麵容,隻要見麵,楊帆肯定能認出自己。

“我挺喜歡現在這個樣子,很帥。”秦陽摸了摸臉頰,這是易容改麵,捏出來的一張新臉,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加上棱角分明,看起來又帥又有硬漢氣質。

當然,不露真麵目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楊帆這貨,見麵第一句話就想坑人,若是真麵目被當麵印入欽天寶鑒,最起碼,自己的行蹤,便會隨時隨地的,被楊帆掌握。

據說在神朝疆土範圍之內,若是被真麵容和氣息,一起被當麵印入欽天寶鑒,從此之後,一舉一動,都會被詳細記錄下來,相當於身邊一直跟著一個全景監控。

圖像,聲音,甚至氣息變化,力量流轉,都會被記得清清楚楚。

這裡不是大荒的神朝疆土範圍,欽天寶鑒的妙用暴跌大半,可是誰知道,會不會有彆的什麼鬼作用。

秦陽麵帶微笑,絲毫不以為恥。

楊帆眼中閃過一絲陰沉,哪裡想到,秦陽的臉皮厚度,堪比城牆拐角,被認出身份了,竟然還自得的不行,就是不露出真麵目……

而一旁的花想容,在楊帆點出秦陽身份的時候,也隻是淡淡的看了秦陽一眼,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這讓秦陽心裡納悶不已,這女人聽到自己的名字有反應,正麵她應該記得啊,怎麼能這麼沉得住氣,麵不改色啊。

“秦陽,說實話,我挺佩服你的,大牛死了,雷猴死了,愚叟也死了,後來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三人的死,十有八九都跟你有關係,你很了不起。”楊帆麵帶一絲敬佩。

關於這一點,他是真的敬佩,三個隨從,每一個修為都遠超秦陽,可現在秦陽活得好好的,實力越來越強,而那三個隨從,卻都死了。

“你快拉倒吧,想殺我就直說,若論偽君子,陰險毒辣,自私自利,我見過的所有人,都遠不如你,你要是不死,必定前途無量,我這次進來,就是要殺你。”秦陽露出一口白牙,說的輕描淡寫,眼中殺機畢露。

“哈哈哈……”楊帆大笑一聲,麵色瞬間變得陰沉,眼中寒光乍射,徹底撕掉了偽裝:“你說的對,你不死,我心不安,你必須死,不過,現在,這個娘們在這裡礙事的很,我們先乾掉她,後麵我們再決一死戰,屆時,落敗的人身死道消,活著的人一飛衝天,如何?”

秦陽沒理會楊帆,轉而看向花想容。

“花想容,要不要聯手?我們一起乾掉這個偽君子。”

“秦陽,你莫不是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吧,驅虎逐狼這種雕蟲小技,莫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花想容麵色冷淡,語氣冷清,話音字字如寒珠墜地,透著冰冷的味道,說的平鋪直敘,半點感情波動也沒有。

“原來姑娘叫花想容,倒是好名字。”楊帆誇讚了一聲,眼中寒光閃爍,殺意蒸騰:“既然秦兄不願意跟我合作,那姑娘不如跟我一起合作,我們一起殺了秦兄,畢竟,我們之前隻是誤會而已,又非生死大地,沒必要死戰。”

“花想容,我知道怎麼治好你的傷勢,而且,這世上,估計隻有我知道如何治好,你確定要跟這個偽君子合作?”秦陽呲牙一笑,根本不怕這兩人聯手。

頓時,花想容終於無法維持平靜,麵色微微一變,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然後對著秦陽,緩緩的點了點頭。

“我幫你殺了他。”

“好,等殺了這個偽君子,我就告訴你如何治好你的傷勢。”秦陽點了點頭。

氣氛瞬間凝固,三人的氣勢湧動,交錯碰撞,掀起陣陣狂風。

一邊血浪翻滾,濃重的血腥味直衝天際,陰狠毒辣,帶著暴虐的氣息,如同凶獸的咆哮。

一邊陰氣蒸騰,鬼氣翻飛,周身充斥著死寂陰冷的氣息,氣勢越強,氣息範圍愈加深沉。

而秦陽這邊,卻是熱量滾滾,凶悍剛猛之意,肆無忌憚的擴散開。

僵持不過三個呼吸。

瞬間,三人一起動了。

花想容虛空踏步,腳上的繡花鞋,綻放出柔和光暈,每一步踏出,腳底便有一層靈光暈開,支撐著她的身體。

似是蝶舞紛飛,舞姿曼妙蹁躚,三兩步之下,便已經衝到楊帆身前十數丈。

花想容伸手一揮,袖中一道銀光飛出,瞬間便化作一道十數丈長的銀色光刃,當頭斬下。

而秦陽怒喝一聲,腳步一踏,身形化作一道殘影,直衝血湖而去。

行至半途,便見半空中陰雲彙聚,道道陰雷,無聲無息的墜落,向著楊帆絞殺而來。

一時之間,血浪奔湧,楊帆剛擋住花想容揮出的巨大銀色光刃,便被道道雷霆絞殺。

身形一晃,楊帆便化作血浪,融入血湖之中,在十數丈之外浮現,而這時,秦陽的身影,驟然出現在他的身前。

充滿毀滅氣息的雷光,籠罩秦陽的拳頭,一拳轟響楊帆的腦袋。

楊帆麵色陰沉,哪裡想到,僅僅之前三兩眼,秦陽就看穿了他血浪閃避之法的缺陷,根本無法做到連續不間斷的閃避。

此刻隻能架著雙臂,擋在身前,硬抗下秦陽這一擊。

“轟!”

雷鳴聲大作,楊帆腳下的血浪,驟然崩碎,充滿毀滅氣息的雷光,衝刷而過,強行將血浪湮滅。

而楊帆雙臂,變得焦黑一片,以血肉之軀,抵擋神通,縱然可以卸力入血湖,剩下的一小部分威能,也不是這麼容易擋住了。

這時,花想容施展步法,兩個閃爍,再次欺身而上,手握銀色的光刃,向著楊帆當頭斬來。

光芒一閃,光刃墜落,就要斬在楊帆頭上的時候,卻見這光刃驟然崩碎,化作無數銀光。

冷冽的殺伐之氣,驟然暴漲,無數銀光利刃,如同絞肉機,將正在搏力的秦陽和楊帆,一起籠罩在內!

“好膽!”

楊帆怒喝一聲,全身被鮮血籠罩,雙臂撐開,根本不管秦陽這一拳,反手猛然一掌,拍向秦陽胸口。

“賤人!”

而秦陽也是怒喝一聲,然後,根本沒有後退,反而加大真元輸出,施展雷火神通,直接一拳轟響楊帆胸口!

二人麵對花想容的銀光利刃,根本不閃不避,反而想趁著對方收手的時候,重創對方!

誰想到,倆人都根本不收手!

而正在這時,一個鮮血彙聚成的魔頭,擋在楊帆麵前!

鮮血魔頭,瞬間崩碎,楊帆被毀滅雷霆,一拳轟到胸口,胸口當場塌陷,身上籠罩的鮮血崩碎,胸口衣衫化為齏粉,而後被花想容的銀光利刃絞殺。

頓時,全身布滿了細密的傷口,鮮血噴湧,倒飛了出去……

而秦陽,被楊帆的血掌,一掌排在胸口,胸口留下一個足足寸深的血掌印,身體也向後倒飛了出去。

無數銀光衝擊到秦陽體表,發出一陣陣叮叮當當的金鐵交鳴之聲,細細的血痕,密密麻麻的遍布秦陽後背。

而這時,花想容麵色冷淡,眼中殺氣蒸騰,眨眼間就再次揮動手臂。

銀光利刃,向著倒飛回來的秦陽後背斬去!

“叮!”

一聲清脆的響聲炸響!

就在銀光利刃即將斬到秦陽的時候,秦陽忽然甩出一口黑鍋,化作丈大,將整個人都遮掩的嚴嚴實實!

黑鍋完好無損,銀色光刃,卻崩碎成漫天熒光。

花想容麵露驚容,不待她反應,黑鍋又忽然消失不見。

黑鍋之後,秦陽滿麵猙獰,瞬間出現在她的麵前。

一雙鐵臂,如同鋼箍,將其箍在懷中!

霎時之間!

熊熊烈焰,從秦陽體內噴湧而出,瞬間化作一個火人。

炙熱的火焰,將花想容籠罩在內,不過一瞬間,便見花想容全身衣服化為飛灰!

“啊……”

花想容慘叫出聲,在這等烈焰灼燒之下,便是鋼鐵,也能瞬息之間融化了,更何況是血肉之軀。

“小娘皮,你以為老子敢信你!”秦陽麵目猙獰,輕咳一聲,一口鮮血,噴了花想容一臉。

花想容掙紮不斷,卻根本無法掙脫秦陽鐵壁。

忽然間,她的胸口,伸出一隻鬼手,一掌拍在秦陽麵門,將秦陽拍的滿臉鮮血,顯得愈發猙獰。

然而,秦陽還是死不撒手,反而催動梧桐焰,要活活燒死她。

她一個純粹的煉氣修士,如何能扛得住。

她胸口之中,伸出的鬼爪,拍擊的更加猛烈,活活將秦陽鼻梁拍的塌陷,腦袋昏昏沉沉。

這才身形一扭,如同沒了骨頭一樣,從秦陽懷裡鑽出來……

隻是到了這一步,她便了沒了力氣,身上燃燒著火焰,墜落到地上……

而秦陽,也被鬼爪最後一巴掌,拍的化為一道殘影,倒飛了出去……

兔起鶻落之間,三人儘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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