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登門自辯(1 / 1)

成親已是定局。

這次李素也想不出辦法拒絕了,裝病這招用過太多次,幾乎完全喪失了可信度,裝神弄鬼更不敢,解決東陽的麻煩就是用的這一招,若再來一次裝神弄鬼未免太巧合了,李世民必然會懷疑,那時李素絕不止下獄那麼簡單,斬首示眾是必然的,畢竟李素製造的輿論可是玄武門,觸到了李世民心底裡最深的忌諱。

帶著東陽私奔也好,發動自己的人脈找個理由聯名請李世民收回成命也好,李素甚至產生過許多陰暗的辦法,比如派鄭小樓潛進許家,把許家那個無辜的姑娘殺掉,或者學梁山好漢那樣上山落草,造李世民的反……

光明的,陰暗的,無恥的,暴力的……任何辦法都想過了,然而理智告訴他,這些路都走不通。

這是李世民的天下,而且是臣民萬眾歸心的天下。

想了很久,李素仍想不出辦法,終於放棄。

終究輸在實力上,如果自己手下有一股令李世民無法漠視的權勢,或者有某種令社稷朝堂無可或缺的本事,李世民忌憚也好,拉攏也好,處理他和東陽之間的事必然不會如今日這般生硬蠻橫。

活在這個世上,原來權勢竟如此重要,想做個無所事事的閒人終究是個很蒼白的理想。

不知不覺間,李素心中滋生了一股從未有過的野心,整個人漸漸發生了蛻變。

他發現自己需要權勢,今次以後,人生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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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在房裡關了一整天,想了一整天,直到有客來訪,薛管家通稟之後。李素才施施邁出房門。

出門迎麵便碰到老爹,李道正看見李素不由一楞,擔心的眼神漸漸化為訝異。盯著他不住地打量,仿佛不認識一般。

“爹。咋了?”

李道正搖搖頭:“咋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樣子還是原來的樣子,但你的臉,還有你眼睛裡的光……怪怪的。”

李素笑道:“孩兒再怎麼變,你還是我爹,不管孩兒多大,該抄起藤條揍孩兒還是不手軟。”

見李素笑了,李道正放下了心事,朝他點點頭。往屋外一指:“來客人咧,你去吧。”

…………

客人是熟人。

中年老帥哥許敬宗穿著玄色錦袍,隻著足衣在前堂不停地踱步,神情頗有些忐忑不安。

見李素出來,許敬宗急忙迎上去施禮:“剛才方知昨日竟是監正大人的行冠之日,下官竟未曾登門觀禮,實是失了禮數,監正莫怪。”

李素笑著擺手:“戴個帽子而已,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日子,我本不欲張揚。怪你作甚?”

“戴,戴個帽子……”許敬宗擦了把汗,好吧。這位監正大人思維太跳躍,跟不上節奏亦是尋常。

李素請許敬宗落座,二人各自跪坐在榻上,李素充滿希冀地看著他:“許少監昨日沒來觀禮,心懷愧疚之下莫非打算今日把禮品補上?”

“啊?”許敬宗呆住了。

見許敬宗發呆的樣子,李素看明白了,這家夥絲毫沒有補送禮品的意思,不由失望地歎了口氣。

“人不來沒關係,禮不來那才叫真正的失禮啊……”李素喃喃歎道。

許敬宗頓時麵紅耳赤下不得台。站起身行了一禮,訥訥道:“監正恕罪。下官思慮不周,真正失了禮數。下官先告退,待采辦了禮品後再登門……”

“哎哎,回來,跟你開玩笑的,還當真了……”李素白了他一眼,道:“臉皮多厚才會主動朝下屬伸手要禮品?吃相未免太難看了,你覺得我是這種死要錢的人嗎?”

這話不好接,為了錢敢動手揍度支司郎中的家夥,應該不是淡泊名利的人……

許敬宗很明智地轉了話題:“李監正,下官昨日聽說……陛下給監正賜婚了?”

李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錯,賜婚了,賜的還是你許家那位遠親侄女。”

見李素這副樣子,許敬宗實在猜不透他是喜是怒,猶豫許久也不知該堆起笑臉說聲恭喜,還是該哭喪著臉說聲節哀,神情躑躅躊躇不已,很糾結。

“許少監上門是為了問這件事?”李素仍舊似笑非笑的表情,悠悠道:“兜兜轉轉一大圈,咱們又回到了起點,許少監,日後我要叫你一聲叔父了……”

許敬宗渾身一抖,急忙道:“不敢不敢,監正折煞下官了……下官今日此來,是為了跟監正辯白這件事,監正大人明鑒,這次陛下賜婚,下官對天發誓絕非參與其中,雖然下官日思夜想與監正結為親家,但下官絕不會強人所難,上次結親確是下官在背後帷幄了一番,下官也受到了教訓,這次陛下賜婚與下官無關啊……”

李素笑了,這回不再是皮笑肉不笑。

他相信許敬宗說的是實話,許敬宗當然算不得什麼正人君子,但他有種本事卻令李素很佩服,背後玩名堂搞鬼從來不顧忌,但至少很坦誠,做了就痛痛快快認,若是沒做,那就真不是他做的。

再說賜婚這件事很複雜,李世民對他又愛又恨才做了這個決定,其中緣由,唯有當事人才最清楚,李素知道此事與許敬宗無關,他沒那麼大的本事糊弄李世民。

“許少監上門就是為了解釋這件事?”

許敬宗點頭,一臉含冤莫白:“監正明鑒,此事斷非下官所為。”

李素眨眨眼:“我若聽不進你的解釋,認定此事就是你搞的鬼呢?”

許敬宗悲憤脫口道:“下官便在監正麵前擊柱而死,以證清白!”

李素斜眼看著他,不說話。

這話連許敬宗自己說得都有些心虛,於是訕訕一笑:“擊柱太疼了,再說下官原本就是被冤枉的,為何還要白白再搭上我這條命?……剁小手指以證清白吧。”

說完許敬宗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指,似乎還是覺得證明清白的代價太大了,頹然歎了口氣,為自己的懦弱小小羞愧了一下,道:“下官……還是跪在你麵前求你放過我吧,這個好,這個不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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