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包是可以整體裝到車上運走的,所以韃靼人遷徙的時候很簡單,把蒙古包往馬車上一擱,再趕上牛羊就能走了,不過,即使再簡單,上萬人規模的遷徙還是相當費時的,再加上十數萬頭牲口就更費時了,所以亦卜剌昨晚下令遷徙,卻直到天放亮才能成行。
清晨的陽光下,隻見萬餘人踏著積雪,驅趕著十幾萬頭牛羊,浩浩蕩蕩地前往下一個駐帳地點。
卜孩兒昨晚帶著全族的成年男子追殺明軍的探子,至今未見回來,所以達蘭泰此刻心情美美噠,不僅接管了卜孩兒的所有牛羊,還接管了他族裡所有的女人,隻要卜孩兒不回來,這些牛羊和女人便都屬於他的了。
當然,即使卜孩兒回來了,達蘭泰也會狠狠地把這塊肥肉咬上一口,頗如昨晚,他便把卜孩兒族裡最漂亮的兩個女人叫到自己的蒙古包裡占有了。
“不好啦,紮克裡他們跑了,快抓住他!”
正當達蘭泰回味著昨晚的美妙時,忽然聽到有人呼小叫,急忙循聲望去,果然見到四匹馬脫離了大隊,往北邊快速逃離,馬上四人都是十二三歲的少年,其中一個正是卜孩兒的兒子紮克裡,另外兩三人則是他平時要好的玩伴。
達蘭泰見狀不驚反喜,他正愁沒借口坐實卜孩兒私通明軍呢,然後名正言順地吞掉卜孩兒的部落,所以陰笑一聲大喝:“紮克裡跑了,卜孩兒一夜未歸,估計是投奔明軍去了,快抓住紮克裡,死活都要!”
達蘭泰一聲令下,便親自率領數十騎追殺紮克裡,後者雖然還未成年,但騎術卻相當好,他的三個玩伴也不差,竟然逃出了十餘裡也沒被追上,而且仗著體重的優勢,與追兵的距離還有拉大的趨勢。
達蘭泰又驚又怒,暗道,這小畜牲現在的騎術便那麼厲害了,今日若不除掉,日後必成大患,念及此,達蘭泰便稍放緩馬速,擇下了硬弓,反手就是一箭射出,直取前方紮克裡的後心。
不過,紮克裡這個小孩倒是機敏,聽到身後弦響,立即腦袋一縮,整個人趴到馬北上,避過了達蘭泰的箭。
“放箭,射死他們!”達蘭泰獰聲喝道。
達蘭泰的幾十名麾下立即彎弓搭箭,嗖嗖嗖的利箭向著前方的四名少年射去,這次倒沒有奇跡出現了,四名少年相繼中箭落馬。
“哈哈哈,小兔崽子,你倒是繼續跑呀!”達蘭泰策馬奔至近前,戲謔地盯著後背中箭,但仍然未斷氣的紮克裡。
這個紮克裡約莫十三歲許,有幾分似卜孩兒,此刻表情痛苦,但眼神中卻充滿了仇恨,咬牙切齒地道:“達蘭泰,你彆得意,我爹會為我報仇的,到時殺光你全族。”
達蘭泰冷笑道:“小雜種,你爹卜孩兒勾結明軍出賣大首領,他不敢回來了,哈哈,今晚老子就把你親娘給睡了,哈哈哈……嘎!”
達蘭泰正仰天大笑著,笑聲嘎然而止,抬手捂住了喉嚨,鮮血從指縫間汩汩地湧出,隻見他的咽喉處分明多了一支利箭,前進後出,整個脖子都貫穿了。
隨著鮮血狂湧,達蘭泰的喉嚨處發出咕咕的聲響,他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往遠處望去,眼神隨即變成驚恐,緊接著漸漸失去了光澤,一頭栽落馬下,死前還含糊地吐出兩個字:“明——軍!”
這一箭自然不是紮克裡射的,而是遠處,此刻正有一支騎兵風馳電掣殺來,射箭者正是這支騎兵的將領——謝二劍。
沒錯,正是謝二劍率著兩千騎神機營悍卒殺到了!
“是明軍!”達蘭泰的幾十名麾下驚恐萬狀,撥轉馬頭便往回逃,一邊高喊:“明軍來啦,明軍來啦!”
隻聽得嗡的一聲,天空為之一暗,箭雨漫天拋射而下,那幾十名韃子才跑了二十米不到,便連人帶馬被釘死在地。
擊殺了幾十名韃子後,兩千神機營騎兵速度絲毫不減,如狂風般一掠而過,向著遠處亦卜剌部的遷徙隊伍撲去,後者登時秩序大亂,人們狼奔豕突,數不清的牲口慌慌張張地四散亂躥。
一支負責殿後的韃子騎兵約有三百人,急忙向著神機營迎上去,試圖攔截下來,可是……這可能嗎?
自然是不可能的,隔著上百米遠,迎麵就是一排密匝匝的子彈掃過來,三百韃子騎兵就像下餃子般被乾翻了近百人,隊形隨即大亂。緊接著,嘭的一聲巨響,已經掛槍提刀的兩千神營騎兵凶狠地撞上了隊形散亂的韃子騎兵,傾刻如同剃刀剃過一般,刮得一乾二淨。
“大首領不好啦,明軍殺到了!”親兵慌慌張張地飛報到中軍。
亦卜剌心頭狂震,他作夢也想不到明軍竟然這麼快就殺到了,早知還不如不遷帳,留在橡皮山下嚴陣以待,也不至於現在這般被動,畢竟遷徙時隊形拉得太長了,還拖兒帶口的。
幸好,明軍追上來的兵力似乎不多,亦卜剌定了定神,立即調兵遣將,總算把謝二劍那兩千神機營騎兵敵住,漸漸穩住了陣腳。
然而,這隻是惡夢的開始,正當亦卜剌鬆了口氣,準備集中優勢兵力全殲明軍時,又一支明軍騎兵殺到了,正是第二梯隊的戚景通。
戚景通這貨比謝二劍還要生猛,率著兩千騎神機營悍卒,直接便向亦卜剌的中軍發起了衝擊,一輪猛衝猛打,嚇得亦卜剌本人臉都綠了,偏偏在這個時候,王林兒也率著兩千騎殺到了。
王林兒用兵在穩,雖然不及戚景通勇猛,卻更加靈活陰險,擅長切香腸戰術,他沒有立即發動衝鋒,而是在外圍不停地遊走,遠距離開槍殺傷敵軍。
亦上卜剌部全族才萬餘人,除了老弱婦孺,不過四五千戰力罷了,又在這種情況下遇上戰力強橫的神機營,不敗就奇了。
所以雙方激戰了約莫半個時辰後,亦卜剌部便潰不成軍了,亦卜剌本人在三百黑帳騎士的保護之下,倉皇往西逃竄,可惜時運不濟啊,慌不擇路之下竟然一頭闖進了一處絕穀中,成了甕中之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