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四時分祭(1 / 1)

明王首輔 陳證道 1086 字 28天前

如果要做一個勤奮的皇帝,其實挺累人的,每天除了早朝和午朝,還有處理不完的政事,批改不完的奏本。就目前來看,嘉靖還是十分勤政的,雖然比不得工作狂朱元璋,但也勤勤懇懇,及時批閱完每天的奏本。

這不,剛下午朝休息了片刻的嘉靖,便在養心殿中批閱奏本了。奏本是通政司統一送來的,皇上過目後將分發往各部處理,需要內閣討論的大事則發往內閣,由內閣輔臣商議出處理意見,稱為票擬。

內閣給出處理意見後便由司禮監再送回給皇上批示,在這個過程中,司禮監充當連接內閣和皇上之間的紐帶,司禮監秉筆太監還有批紅權,所以權力很大,向來有內相之稱。

譬如正德朝時的權閹劉瑾就是司禮監秉筆太監,正德對其十分寵信,甚至允許他代替自己批閱奏本。不過,嘉靖正好相反,他對身後的太監十分嚴厲,太監在他眼中的定位就是奴才,禁止以任何形式乾政,所以現任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可沒有劉瑾的風光,隻能老老實實當跑腿。

天氣寒冷,養心殿中的大銅爐中炭火熊熊,向四麵八方散發著熱力,驅散深冬的寒冷。

“豈有此理,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上奏,這些庸官是不是想累死朕,朕還得擠出時間去兵仗局看芝兒妹妹呢,那有空管你們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兒……!”

嘉靖端坐在禦案後,嘴裡嘀嘀咕咕地閱覽著奏本,幾乎是一目十行,隻要是覺得無關緊要的,隨手便丟到一邊去。

“咦,嚴嵩!”嘉靖忽然輕咦一聲,捧起一本奏折仔細地閱讀起來,越讀眼睛便越亮,最後甚至一拍禦案脫口道:“此法妙極!”

殿內侍立的幾名小黃門不由驚訝地對視一眼,皇上如此高興,看來那個國子監司業嚴嵩上的奏本又搔到皇上的癢處了。

這份奏本確是嚴嵩上奏的,題目是《請舉四時分祭疏》,跟早朝那份《請舉親蠶典禮疏》可謂是相輔相承,簡直就是兩連發的姐妹篇。

嚴嵩早朝那份《請舉親蠶典禮疏》明裡是懇請皇上親耕於南郊,皇後親蠶於北郊,實際卻是奉迎了嘉靖南北分祭天地的想法。

而現在這份《請舉四時分祭疏》卻是直言請求皇上分祭天地,甚至還更進步,請求皇上在四郊築祭壇分祭天、地、日、月。

換而言之,嚴嵩的主張是在城南郊建天壇,祭天;在城北郊建地壇,祭地;在城東郊建日壇,祭日;在城西郊建月壇,祭月。(注:北京現存的天、地、日、月四壇便是嘉靖朝修建的。)

而且,嚴嵩這些主張並不是憑空臆想出來的,他大量引用了周禮上的記載,說得頭頭是道,格調滿滿,相當有說服力。

譬如說夏至乃一年中陽氣最盛的日子,萬物欣欣向榮,這時適宜在天壇祭天。冬至乃一年中陰氣最旺的日子,萬物蟄伏,這時適宜在地壇祭地。而春分適合在日壇祭日,秋分則適合在月壇祭月。如此四時輪回來地祭拜天地日月,順應天時地利,國家必然風調雨順,國運昌盛!

總之,嘉靖看完了嚴嵩這份奏本後大為意動,禁不住擊節讚賞。

嘉靖愛不釋手地閱讀了一遍嚴嵩這份奏疏,喜滋滋地道:“如此看來,嚴嵩對古禮倒是挺有研究的,在國子監擔行司業倒是屈才了,還是調到禮部去任職吧,明年春祭便由他主持。”

嘉靖當把司禮監掌印太監畢雲找來,專口諭,令內閣擬旨調嚴嵩任禮部郎中,負責籌備年後的春祭事宜。

打發走畢公公後,嘉靖又繼續批閱剩下的奏本,這時一名小黃門卻快步行了進來稟報道:“皇上,太後駕到。”

“母後來了!”朱厚熜訝然地放下禦筆,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稍傾,便見蔣太後在老太監胡大海的攙扶下邁進了養心殿。嘉靖連忙迎了上前行禮道:“兒臣給母後請安。”

“皇兒免禮!”蔣太後掃了一眼禦案上堆得高高的奏本,禁不住有點心疼地道:“皇上,雖然國事繁忙,但也要注意保重身體,天寒地凍的,可彆熬壞了自己了。”

嘉靖不以為然地笑道:“母後放心,兒臣身體健壯著呢,母後快坐下,對了,母後今日怎麼得空到乾清宮來?”

蔣太後略帶嗔怪地道:“皇上不來向哀家請安,難道不許哀家來看看皇上?”

“兒臣不敢!”嘉靖連忙道。

蔣太後和嘉靖閒聊了片刻,便向老太監胡太海使了個眼色,後者忙從抱著的木盒中取出一隻瓷瓶。

“母後,這是什麼?”嘉靖疑惑地問。

蔣太後微笑道:“這是秉一道長煉製的先天純陽丹,可以固本培元,皇上日夜為國事操勞,正好用來補一補身子。”

嘉靖愕了一下,搖頭道:“母後,兒子的身體很好,精力充沛,不需要吃固本培元的丹藥,而且徐卿也說過,是藥三分毒,能不吃藥,最好還是不要吃!”

蔣太後頓時有時不高地道:“晉哥兒雖然允文允武不假,但也未必懂這個方麵,秉一道長法力高深,乃得道高人,哀家近段時間失眠多夢的毛病,也是吃了道長的丹藥治好的,皇兒要不吃,那哀家自己拿回去吃了!”

嘉靖聞言連忙陪笑道:“母後彆生氣,兒臣吃還不成。”說完便接過胡大海手中那隻瓷瓶,打開蓋子聞了聞,倒是芳香撲鼻。

蔣太後見狀轉嗔為喜,盯囑道:“這先天純陽丹一天隻能服用一粒,可不能過量服食。”

“兒臣明白!”朱厚熜說完便倒出一粒丹丸來,竟是要馬上服用。

蔣太後連忙阻止道:“現在先不忙,皇上今晚去坤寧宮再服用也不遲!”

朱厚熜愕了一下,繼而會過意來,不由臉上一熱,神色不自然地把那枚丹藥放回了瓷瓶中。

蔣太後瞥了沉默的兒子一眼,語重深長地道:“皇兒,娘親知道你不喜皇後,但是為娘現在年紀大了,隻盼著能快點抱上孫兒,你看人家晉哥兒可不含糊……”

“母後,兒臣知道了!”朱厚熜脹紅臉道,雖然現在殿中除了老太監胡大海,但是嘉靖還是覺得尷尬沒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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