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十分討厭大伢兩父子,但念在本家族親的份上,始終對他們包容忍讓,譬如今年年初回徐家村祭祖時,並沒有少了徐有才一家那份厚禮。對於大伢此人,徐晉更是仁至義儘了,而這家夥卻不識好歹,屢屢挑戰自己的底線,這次更過份,竟然打著自己的名號做走私生意,把物資販賣給韃子,倘若再任由其胡作非為下去,遲早會給自己惹來禍事。
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說的就是大伢這種人,像這種害群之馬必須清理掉。
此時此刻,徐晉震怒無比,厲聲道:“來人,把這醃漬貨色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大伢那貨瞬時麵色慘變,猛叩頭乾嚎道:“十叔饒命啊,看在一場本家的份上,十叔就饒了侄兒這一遭吧,侄兒再也不敢了。”說著便欲上前抱徐晉的大腿。
徐晉冷著臉一腳把大伢踹開,厲喝道:“拖出去狠狠地打。”
兩名神機營親兵應聲撲了進來,如狼似虎把大伢架起往外走,謝三槍抱著雙手幸災樂禍地看戲,大伢這種人委實不值得同情,就該給他一個狠的教訓。
“十叔,饒命啊,饒命……呀!”大伢的求饒聲很快就被慘叫聲代替了,在啪啪啪的板子聲中,大伢的屁股被打得皮開肉爛,三十大板打完,這貨已經活活痛暈過去,甚至還大小便失禁了。
兩名神機營親兵施完刑便進來向徐晉稟報道:“大帥,三十大板打完了。”
徐晉倒沒狠到要了大伢的命,吩咐親兵給大伢清洗上藥,然後關押起來,明日再送到右玉城縣衙接受官方的處罰,免得以後落人口實,彈劾他包庇族親。
接下來,徐晉又當場給老族長寫了一封信,言明畢日將派人把大伢押回徐家村,並叮囑老族長必須束縛好大伢,日後大伢若敢擅自離村,直接逐出徐家村一脈。
徐晉也不耽擱,寫完信後封上火漆,命人通過驛站發往江西上饒縣,他並不是個刻板的人,隻要無傷大雅,利用一下公權力又何況。
懲罰完大伢後,徐晉的怒火總算平息下來,將皮十一打發出去,便詢問起謝三槍事情的經過來,後者詳細地說了這些天來的經曆,包括黑台山上的所見所聞。
徐晉聽完的不禁暗暗慶幸,看來今日馨兒離開後,剛好在黑台山附近救了小舅子等人,那倒是巧了!
“姐夫,你老實交待吧,黑台山三娘子到底跟你是什麼關係?”謝三槍繃著臉道。
被小舅子這樣質問,曉是徐晉的臉皮千錘百煉都有點發窘了,輕咳了一聲道:“此事說來話長!”
謝三槍翻了個白眼道:“那就長話短說唄!”
“馨兒是我的女人!”徐晉坦然承認了。
“就知道是這樣,我姐她知道嗎?”謝三槍有點不爽地道。
徐晉點了點頭道:“小婉她早就知道了,當年我奉旨出使山東賑災,遇到了馨兒,後來陰差陽錯之下就那個了……雖然這隻是個意外,但不管怎麼說,馨兒已經是我的人了,我不能丟下她不管,三槍,你明白嗎?”
謝三槍聞言總算釋懷了些,既然姐姐知道就沒事,最怕就是姐夫瞞著姐姐在外麵亂搞。
“三娘子現在雖然脫離了白蓮教,但終究曾經是白蓮反賊,現在也是占山為王的賊寇,姐夫你打算怎麼辦?難道給她換個身份,然後堂而皇之地接過京去?”謝三槍問道
徐晉劍眉稍稍蹙起,馨兒的身份確實十分棘手,他現在還沒想到妥當的法子,換個身份雖然並不難,但終究留下了隱患,最好的方式自然是洗白,獲得嘉靖帝的聖旨特赦,但這個並容易,特赦總得有能令天下人信服的特赦理由吧?
“三槍,我現在還沒想到萬全的法子,不過,如果馨兒願意跟我回京,我會竭儘全力的!”徐晉輕道。
謝三槍皺眉道:“你就不怕此女會連累我姐和康兒他們,造反可是要誅連九族的。”
徐晉點了點頭坦然道:“當然怕,所以要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才行,三槍,如果一個男人因為害怕被連累,丟下自己的女人不管她的生死,你會瞧得起他嗎?”
“瞧不起!”謝三槍搖頭直言道。
徐晉伸手搭著謝三槍的肩頭,微笑道:“這不就結了!”
謝三槍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決定把火兒的事告訴徐晉,雖然薛冰馨再三叮囑他不要說,但是他覺得這樣對火兒極不公平,火兒也是孩子,不應該從小就沒有父愛,另外,謝三槍對姐夫有著一種盲目的自信,他知道姐夫一定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所以他沉聲道:“姐夫,其實你和三娘子有個兒子!”
徐晉正端起茶杯喝水,聞言一時間倒沒反應過來,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薛冰馨給你生了個兒子,小名叫火兒,大名叫薛陽,是七個月早產兒,現在都三歲多了!”謝三槍歎了一口氣詳細地道。
徐晉手一抖,茶杯脫手掉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他驀地坐站起來,死死地盯著謝三槍,俊臉由於激動而脹得通紅,顫聲道:“三槍,此……話當真?你沒騙我?”
謝三槍點了點頭鄭重地道:“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火兒那小家夥跟你像就像一個模子裡出來一般,一看就是你的種。”
“火兒,薛陽……馨兒今日為什麼不告訴啊!”徐晉激動得有點語無倫次了。
“她怕你知道後會糾纏於她,在山上她就叮囑我不要把火兒的事告訴你,她還說你是官她是匪,你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在一起隻會連累你和家人!”謝三槍直言道,其實他心裡還是蠻佩服薛冰馨的,不僅一個人把早產七個月的兒子養大,還肩負起整個山寨的重任,真不是普通女人做得到的。
“唉,馨兒,你怎的這麼傻啊!”徐晉暗歎一口氣,既心痛又內疚,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飛上黑台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