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攻占下了米特蘭王都之後,其實最大的問題並不是庫夏大軍和光之鷹的來襲,因為既然您能夠一人成軍,靠自己一個人攻占下來王都,那麼這兩方大軍短時間內就不是什麼問題。”
“先生真正需要擔憂的反倒是另一件事情,那就是輿論。”
在郝啟來到米特蘭王都之前,也就是奧利維還沒有從港口城市離開之前,郝啟找著奧利維商量了一下此行的一些要點,而奧利維的分析更是讓郝啟驚喜,沒想到隨便找的一個人居然會是如此的智慧,讓他有了一種完全不用自己思考,直接就用現成方案可用的方便感。
“現在我們就按照先生所設想的那樣來進行一番推論。”
“如先生所設想的那樣,這個世界在一千多年前,那個偉大的統一帝國崩壞時出現了劇變,由此這個世界從純粹唯物世界轉變為了半唯心半唯物世界,證據就是第一名神之手的誕生。”
“神無始終,所以既然有第一名神之手的誕生,這正說明了神之手的偽性,而且既然有第一名神之手,那麼第二,第三,第四,第五,乃至未來更多神之手出現都在預料之中。”
“既然神之手是‘誕生’與‘製造’出來,那麼其存在就一定有其根基,這個誕生與根基在目前我們的猜測中就是由唯心意識所構成的神靈,宗教,死亡,地獄,歸宿……等等一切非物質化的思想統合而成,換言之,就是先生所說的相信即存在的說法。”
“但是這樣的維係本身就是脆弱的,因為人心善變,任憑你有天大的功績,最多三世就斷,除非能夠集眾而起,將這人心變為製度,而神之手就是如此做的,聖教就是它們維係自己存在的根本與根基,正因為如此,所以聖教從誕生之日起才會不停的打擊任何非聖教的超凡力量,因為那些超凡力量的存在會摧毀它們存在的根基。”
“雖然有聖教的製度,以及對非聖教超凡的持續性打擊,但是它們的存在依然是不穩定的,原因依然是人心善變,那怕沒有先生的降臨,若是神之手不做出什麼改變,隨著人類文明的持續性發展,人口增加,文明底蘊的增加,遲早會有人心思變,人心會聚集起巨大的力量,產生如先生所說的資產主義變革,進行文藝的複興,隨著更高科技的武器誕生,隨著生產力水平的誕生,聖教對於人心的禁錮終有一天會被破開,要麼是其內部破開,要麼是由外部暴力破開,到了那一步,聖教要麼徹底湮滅,要麼就是轉變為單純信仰上的符號存在,再也不具備著現有的偉力,那時,神之手的根基被破,要麼就是徹底毀滅,最少都是陷入到虛弱沉睡之中。”
“因為人心善變,我第三次重複這一句話,所以神之手中若有智慧之輩……這幾乎是不容置疑的事情,那麼它們必然會做出改變的決定,防止這一幾乎是可以預定的未來的到來,而它們所做的決定就是……將此世徹底轉變為唯心世界,想一想吧,神靈可視可見可聞,它們高高坐於天上,親自審判人的罪與罰,人死有靈,死後之靈根據其對神靈的虔誠而或褒或貶,這樣的一個世界,神靈本身就是最大力量的源泉,此世將是永恒……神靈的永恒啊!!”
奧利維分析到這裡時,他所說的話語已經讓人不寒而栗,這樣的永恒……不亞於最為深層的地獄,人如羊群,隻為神靈所放養,其肉,其皮,其毛,其魂,都隻是神靈所需要的物品……
“所以才有了先生的降臨。”奧利維看著郝啟,他深深鞠了一躬,接著才繼續說道:“當先生奪取了王都之後,我們可以設想一下光之鷹與庫夏彼此的反應。”
“庫夏的反應相對單純,在不涉及到神之手的情況下,庫夏人的反應無非就是反攻與撤退兩條路,作為老牌帝國,又是聖教的敵對勢力,他們對於聖教勢力國度的反應無非就是這兩種,能打就侵占下來,不能打就撤退整裝再來,現在即便多了一個使徒化的皇帝,其基本立場其實依然是不變的。”
“先生真正需要擔心就是光之鷹那邊了,若無先生,光之鷹的計劃其實簡單易懂,那就是以絕對的力量進行碾壓,有著使徒們加入的軍隊,加上光之鷹本身在此世的強運,以及神之手對使徒的絕對支配性,光之鷹將對庫夏一方形成絕對碾壓之勢,但是我猜測,光之鷹絕對不會直截了當的解決庫夏大軍,甚至不會對庫夏皇帝進行任何形式上的擊殺,原因就是光之鷹需要的是世界樹化的庫夏皇帝,而非僅僅隻是戰場上的成功,它一定會不停的壓迫,乃至親自出現在庫夏皇帝麵前,將其逼迫到了絕境,然後才可能讓其二次使徒化,成為勾連上下的世界樹!”
“這本是沒有先生的過程,但是現在有了先生,先生橫貫在了光之鷹與庫夏之間,占據了有著重要政治意義的王都,這就徹底打亂了光之鷹,或者說神之手的計劃,所以光之鷹的反應應該是立刻將先生給抹去,當然了,光之鷹肯定不會親自出手,為了其偉光正的形象,它肯定是不會親自出手的,這就和那些使徒在四處圍剿魔女魔法師們是一個道理,阻礙神之手計劃的存在,都會被它們一一剿滅。”
“但是這一行為對於先生是不可能實現的,先生的力量超過了它們的想象,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使徒的力量是神話級彆的怪物或者神魔,但是對於先生來說,你是立於現實世界的天壁,是它們無法戰勝的存在,那怕是光之鷹,神之手們在這物質世界也無法戰勝先生,既然武力不管用,那麼到了這一步之後,光之鷹所能夠做的事情就隻有一件了……輿論!”
“先生,若是您占據的王都除你以外,再無一人,那這城又是如何?”
郝啟愣住了,半響後才說道:“那此城毫無價值,和廢墟等同,人在城才在,人無城也無。”
“正是如此。”奧利維笑著點頭,他就繼續說道:“聖教就是神之手所立,而作為偽神,雖是偽,但也有一些神的權柄才對,所以啟示,神啟,神臨,救世主什麼的對它們來說都是小事,隻要它們願意,它們隨時可以掌控人心,這就是它們最大的底牌了,比如神啟王都裡的幸存者,讓他們起來暴動反抗你,指你為異教徒,指你為神敵,或者它們稍微克製,隻是讓王都中的幸存者離開王都,先生所占據的王都就再沒什麼意義了。”
“所以我該如何做?”郝啟心裡其實有些想法,但還是想要聽聽奧利維的選擇。
“先生您不妨掀桌。”
“掀桌?”
“是的,先生您現在的情況是,並不具備人心,也不具備大勢,更沒有合理的身份來參與這場神之手發起的變革一戰,事實情況就是,神之手其實可以繞開先生您,繼續壓迫庫夏皇帝,換一個新的王都來發動世界樹一戰,這是我們無法忍受的事態發展,與其如此,倒不如先生您直接掀桌更好。”
“願聞其詳。”郝啟有興趣的問道。
奧利維就笑著說道:“所謂的勝負,本質上其實就是力量的對拚,雖有陰謀詭計,但都是為了力量而輔佐,若是一方具備著壓倒性的力量,任何陰謀詭計都不過是虛,先生您既然無法在人心與大勢上拚過神之手,那就直接掀桌好了,你們想要繞過我,想要不帶我一起玩,那就大家都不玩好了,先生不妨……直接去殺了光之鷹,那怕無法傷害到它的本質,但是其肉身終究是人類肉身,毀滅其肉身就好,除非神之手它們可以妥協,否則那就大家都不玩好了。”
“至於妥協的目標嘛……讓它們給出神啟啊,比如讓聖教的教宗指定米特蘭王國的王都為聖城什麼的,指定先生您為先知什麼的,或者稍微降低一些也可以,兩不相幫什麼的也不錯,總之,讓它們投鼠忌器,不敢以神的名義來行事就達到我們的基礎要求了,至於彆的……先生請在王都,靜待我的行動,神之手想要的劇變,很可能也是我們所想要的劇變也說不定呢。”
“到了那時,請允許我們與先生並肩而立,讓我們以人類的身份達成……”
“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