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啟回到了大學裡,那個他為了貪圖一些獎學金而考入的大學,名為一劍的大學。
再次回到這所大學,雖然才經曆了短短一個多月時間,但是郝啟卻覺得仿佛過了許多年一樣,時過境遷,從生死哥們的死,到爆發內力,再到連連惡戰,這其中經曆的東西,幾乎比郝啟前輩子三十多年,加這輩子十年時間總和還要刺激和精彩,但也讓他感覺到了惆悵,若是哥們還沒死,估計現在就可以和另一個人一起興高采烈的討論接下來的行程了吧。
郝啟回到大學前,特彆拜托李明從李家那裡弄來了一瓶好酒,他懷裡揣著這瓶好酒,直接就來到了這所大學的某個偏僻處,這是他和蘇詩煙經常練武的地方,人還沒走到那裡,他已經聽到了那裡傳來的破風聲。
“真是好劍。”
郝啟聽著破風聲,就直接開口說道,而在他話音剛剛出口時,在這小林中的破風聲頓時停止,小林裡頓時陷入到了一片寂靜中。
郝啟苦笑了一下,他和蘇詩煙認識時間不長,不過也頗有些熟悉這個美女的性情風格了,她很有些古風俠氣味,但是並不是如同那些武俠小說裡的江湖女子那樣大咧咧,相反,她的性子更接近古代仕女型的,敏銳,沉靜,秀麗,但是心有俠氣而暗藏激昂,光從她才認識他,就用話語激得他喝下那碗肉湯那樣,若是一定要有一個比喻的話,郝啟覺得她很像是地球上武俠小說中,公孫劍舞的味道。
現在蘇詩煙明顯聽到了他的聲音,但是卻一言不發,從她性格來說,估計是在生氣吧,而且是在等待著他的解釋,郝啟略略搖了搖頭,也不遲疑,舉步就走入到了樹林中,就看到了長發飄飄,眉眸如水,秀美如畫的女子。
蘇詩煙靜靜的看著郝啟一言不發,而郝啟呼了口氣就說道:“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非常多的事情……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你若是有空,那麼不妨聽我從頭說到尾,如何?”
蘇詩煙靜靜的看著郝啟半響,這才說道:“去靜室吧,我也確實想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
對於蘇詩煙並不知曉他的情況,郝啟其實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畢竟內力境距離非內力境簡直仿佛兩個不同的世界,除非是如同李潘成這樣身在其中的人,否則彆的非內力境都隻可能是從長輩那裡才可能得知,而蘇詩煙雖然是世家子弟,但是卻是非本國的世家子弟,她又不是內力境,甚至連準內力境都不是,想來即便她家族在藍影共和國也有相當勢力,除非她的家族早就知道她和郝啟這個新生內力境熟交許久,否則也斷不可能把他的事情告訴她。
就這樣,兩人來到了大學裡的一處靜室,依舊是蘇詩煙交的錢,而郝啟也並沒有表示彆的什麼,而且也不知道蘇詩煙是不是打算用武功來教訓郝啟,她要的靜室還自帶了訓練後院,相當大,環境也非常不錯,兩個人就坐入了靜室之中,然後各自喝了一口香茶,郝啟這才緩緩說到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他的名字叫作林熊,是我從孤兒院時就結交的生死之交,那時我說我要習武,而他沒有習武的體質,所以他就賺錢,我就習武,從那時開始……”
“……他雖然入了黑道,但是本身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大惡事,還有那個女子,他估計喜歡那個女子了……”
“……至此,我爆發了內力,之後就想去殺了許家的那人,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誰知道許家在追查這批貨,早就有了防備,當時就有兩名內力境同時攻擊我,想要擊殺我……”
“……在之後,我在那個小鎮養傷,直到李家內力境李明到來,我也知道了所謂的洗禮,還有之後的挑戰,第一場就是和李明的對戰……”
“……又之後,我回到了首都圈,卻又遇到了另一個埋伏,這次埋伏讓我中招,先是科技武器的攻擊,再到遠程弓箭,內力境親自開弓,我中招了,那個內力境名叫王雕……”
郝啟將這段時間以來所發生的事情大多告訴了蘇詩煙,雖然關於他的係統,武功什麼的沒有詳說,但是大體上能說的都說了,說完之後他就默默喝茶,敢蘇詩煙留下細思的時間。
蘇詩煙捧著茶杯默默細思了許久,這才說道:“李明是想殺了你,或者至少把你打得垂死,那時由李家出麵力保你,以此來圖謀你的武功。”
“我知道。”郝啟微微一笑,回答道。
蘇詩煙嗯了一聲,也沒有再繼續多說,又繼續說道:“相比科技武器,內力境的弓箭威力往往更大,但是普通的弓箭根本無法承受內力境的強大力量,更無法灌注內力其中,這把毒龍骨弓價值連城,是內力境萬金不換的至寶,你放棄了有些可惜。”
“我知道。”郝啟依然是這樣一句話。
“你的報複太溫柔,會讓人覺得你軟弱可欺,現在之所以那麼平靜不動手,隻是因為把握不住你的實力,不知道要幾名內力境才可以圍殺你,也不知道你武功的極限在那裡,但是內氣境武功真是天下奇珍,總會有人鋌而走險。”蘇詩煙也依然語氣靜淡的說道。
“我知道。”
“你……不該告訴我你有內氣境武功,這是連至親都不能輕易透露的事情,除非已經是人儘皆知……”
“我知道。”
一時間,兩人都沉靜了下來,此刻院子裡天色以及略有昏黃,時間已經到了下午時分。
蘇詩煙撥弄了一下茶壺,這才又問道:“為什麼要把我定為最後一站?你不是已經決定好了要去到處遊曆了嗎?”
這一下,郝啟沒有再回答那三個字,而是低頭沉思了起來,過了好半天,他才失笑的說道:“估計是一種情愫吧。”
“嗯?”蘇詩煙沒想到郝啟這樣回答,她臉色有些微微嫣紅的看向了郝啟。
“是一種情愫吧。”郝啟重複了一遍道:“你給人一種古典碧玉般美女的韻味,但是我知你心有俠氣,心有豪情,隻是你估計從小接受的就是大世家子弟的世界觀,人生觀,所以就有了你現在這樣外在碧玉秀美的仕女味,但是內在總有一種豪情狹義氣,哈哈,不瞞你說,我有一種武俠情節,但是對於那些所謂不拘小節的江湖女子又不是那麼喜歡,所以對你特彆入眼,而且這段日子的相識相交,我們也算是有了一些熟悉,我……已經沒有什麼朋友了,薛娜本來算一個,但是林熊的事情,讓我心裡始終對她有了根刺,所以到最後,我發現我在藍影共和國首都圈內,最大的羈絆居然是你,所以就留到了最後吧。”
“是,是這樣啊……”蘇詩煙臉上的嫣紅還是沒有徹底褪去,不過她也漸漸恢複了平靜。
“喝酒嗎?”
郝啟忽然這樣問道,說話間就從懷裡掏出了一瓶白瓷酒瓶來,蘇詩煙點了點頭,他就為蘇詩煙斟上了滿滿一杯酒,也為自己同樣斟上了一杯,兩人對視了一下,各自喝下了這杯酒,郝啟才繼續說道:“我一直都在想,我們人這一輩子出生在世界上到底有何意義,當然了,我不是思想家,也不喜歡玩什麼哲學思辨,我這樣想,然後自己就得出了我自己的答案,我覺得啊,人這一輩子,至少要做一些自己想做的,能做的,並且可以去做的事,不後悔,不遲疑,不懼怕,如此,這一輩子就算是活過了,我是如此想,也會如此做,我會在這世上好好走上一圈。”
說到這裡,郝啟又給蘇詩煙滿滿斟上了一杯,又給自己同樣一杯,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直接喝下去,而是拿著酒杯慢慢站了起來,邊站邊說道:“人生已經如此艱難,活著本就是痛苦的選擇題,我想完成一些我想做的事情,無論在路途上遇到了什麼,結識了多少夥伴,交惡了多少敵人,我隻想直麵我的內心,做出我想做的決定,這一世,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再委屈我的內心丁點,高歌之處且高歌,儘情歡顏儘情哭,彆人的目光,彆人的想法,都無法強加我心之上,或許被人說成是脫離社會,脫離世界也好,我心如此,我不忍再委屈它半點,蘇詩煙,這就是我的心了,也是我為什麼最後一站是來找你,是來這裡。”
郝啟站到了院落中,他回首看向蘇詩煙,笑了起來,慢慢舉起酒杯道:“你有家族,你有親人,你有長輩,你未來也會有你的生活,戰鬥,愛人,敵人,所以我無法開口要你跟隨我一起離去,這是你的羈絆,這是你的生命……情愫是真,我現在所說也是真,我們未來或許並不會再有交集,但是現在我依然會告訴你……我喜歡你,蘇詩煙,情不知其何起,當然,也不算一往而情深,隻是我現在想告訴你這個,然後,我要走了,絕不委屈我心半點,我要到這個世界去看看!”
說完,郝啟抱拳飲酒,而蘇詩煙沉默了一下,也抱拳飲酒,酒儘處,郝啟摔下酒杯,再度抱拳笑道:“再會。”
蘇詩煙也同樣抱拳,輕聲的說道:“再會。”
接著,蘇詩煙在金色的陽光中,看著郝啟消失不見,除了地上的酒杯,再也看不到他丁點身影。
那一日的黃昏,少年旅程……
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