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生子當如賈子玉(1 / 1)

奮鬥在紅樓 九悟 1918 字 29天前

賈府的封爵,荊園的蕭瑟,楚王黨的敗亡,白府的淩亂,殿前侍衛司衛家的衰敗(即將消亡)…

這一件件的事情,發生在五月底六月初的京城。於報紙來說,熱點不斷。特彆是官方的報紙真理報上。對於政治上的事情,毋庸諱言!

庭院深深,幾株蒼柏,帶來夏日上午的蔭靜。

真理報主編周慎行在公房的窗口處,看著庭院裡的風景,心中感慨難言。

手邊的清茶已是溫涼。

很難說清楚他心中此時對賈環的看法!他是聽了賈環的建議,才有今日的地位。

他雖說不算是楚王黨的核心人物,然而楚王黨的覆滅,卻並沒有影響到他的仕途:昨晚,他拜訪了準備出京平叛的華大學士。華相對通政使賈政奪權真理報,表示諒解。承諾等平叛回京,就將他頭上的代理二字去掉。

但是,他心中對他“背叛”楚王,隱約還是感到有些難堪!隻是,他怎麼能料得到楚王會在二十七日晚上舉止失措,致使天子印象大壞呢?

(周主編,沒看清楚賈環驚弓之鳥的策略。)

有時候細想之下,會覺得運氣似乎總是站在賈環的一邊。這讓他內心裡的嫉妒如蛇,但不敢表現出來!如果不是運氣,內中會是何等的謀算?想想令人心悸。惹不起!

這時,外頭小吏在門口道:“大人,賈探花派幕僚劉國山前來拜訪。”

周慎行喝口茶,緩緩的收斂心中複雜、異樣的情緒。回頭,道:“請他進來吧。”他的想法:隻要能升官,其他的事情好說。

錦衣衛衙門中,這幾日異常的忙碌。但凡京中有大案,錦衣衛就會忙起來。

二十七日晚,一係列的案件,都是有司接手,但錦衣衛會提供證據,旁聽審訊。

六月初八,去西苑麵聖回來的指揮使邢佑熱得滿頭大汗,一疊聲的吩咐下屬們倒茶。

幾個小吏忙過來服侍。邢佑揭開官服扣子,坐到椅子上“咕咚咕咚”的喝一通涼水,解著暑氣,笑著對身邊的心腹下屬張輅道:“弘載,你的功勞,我已經向天子稟報。”

他這位下屬,將升為錦衣衛指揮僉事。

張輅臉上立時流露出感激之色,忙躬身行禮,道:“屬下謝大人栽培。”

“哈哈!”邢佑仰頭笑幾聲,而後,看著張輅,意有所指的道:“朱鴻飛的案子,接下來由弘載你親自負責。務必辦的不會留下任何的隱憂!”

作為錦衣衛指揮使,他的消息非常的準確,靈通。賈環此次擺脫天子的殺局,並摧毀楚王黨。從他角度看過去,可謂滿朝無敵手!想想看,這場奪嫡之局中,多少政治力量,大臣們離開?唯獨賈環一次又一次的留在最後的舞台上。

天子當然不會讓賈環複起。但之後呢?未來二三十年間,國朝必將迎來賈環的時代。這樣的人物,他吃飽了撐著,才想著結仇?

必須要消除隱患,不令賈環惦記著他。賈環惦記著的人,基本沒好結果!比如:順親王,劉公公,韓秀才等。

張輅保證道:“是,大人。”

邢佑滿意的點點頭,放鬆的依在梨花木椅中。微微沉思著。現在,東宮之位,局勢基本明朗。這是大局!而放在賈環身上呢?無事一身輕!靜待來日。

而賈府的力量又得到怎麼樣的增長?隻怕是,現在四王八公集團都需要慎重的聽一聽賈環的意見吧!賈府在穩步上升!

吳王府在五月底六月初時,和賈府一樣,異常的熱鬨。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吳王的彩頭,比賈政還重。他被雍治天子封世襲罔替的親王。隻有後世子孫不犯昏,這是有權勢的鐵飯碗,與國同休。

傍晚時分,吳王見了一回賓客,穿過散發著樹木清香的花園,到內書房中,世子寧澄和寧瀟正等著。

早幾天前,寧澄和燕王寧淅作為賈環的弟子已經去賈府向賈環道賀。當然,名義上是為政老爹賀。

“見過父親。”寧澄和寧瀟兩人向父親行禮。姐弟倆容貌有些相似。寧澄的眼睛有些狹長,瘦瘦的。而瀟郡主則是有著一雙丹鳳眼,極其的明麗!

吳王笑著擺擺一手,道:“叫你們來,是有件事情叫你們去辦。六月十二日,賈府嫁女。你們代我去走一趟。送一份厚禮。”賈環脫困,不被天子針對,他自是不好明說。但一份厚禮,要送!

或許,吳王心中對於隱瞞白璋的密折,還是有一些愧疚的情緒在其中。

寧瀟一身青翠的長裙,襯托著她修長的身姿,俏麗的臉蛋上帶著微笑,點點頭,“嗯,父親。”

她二十八日上午,得知父親的應對正確後,心裡輕鬆之餘,在想賈環昨晚是如何應對的。不想,賈環的應對完全超出她的想象。給她一個大驚喜!

不愧是頂尖的政治水準啊!令人讚歎,敬佩。

寧澄搖頭,心裡想著送什麼禮物最好。據聞,出嫁的是寧國府的姑娘,賈環的四妹妹。她喜歡佛。

古代的生活節奏比較緩慢。沒有像現代這樣,爭分奪秒的活著!當然,這其中有交通,通訊不便利的原因在其中。在張居正的考成法出來前,衙門什麼時候對外給一個答複,完全看正印官的心情。

自五月二十八日,雍治天子在含元殿上“裁決”之後,到六月中旬,各項事宜,結果才逐漸的落定:封賞,懲罰,殺頭等。概括起來,便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而這場大劇,終於是徐徐的落下帷幕。一切底定!

六月十二日,賈府嫁女:賈惜春嫁給雍治十七年的新科榜眼,聞道書院的英才,羅向陽。綽號,羅君子。

這一日,是賈府的歡慶日,收獲日!不僅僅是因為婚禮,還因為賈府在此次政治風波中的收獲!人望,權威,號召力,這些軟實力,不是說說就能體現,而體現在具體的事情上。

在國朝,高級官員們相互串門,需要有一個理由!這是門麵功夫。錦衣衛很猖獗的。而賈惜春的出嫁,就給了眾多官員拜訪賈政、賈環的機會。

可以談一談。

當日,賈政被封榮國公的消息傳來,他的門生,賈府的姻親:四大家族,賈府的世交,宮中的元妃,都派人來慶賀。當晚,賈府置酒。但,這隻是小範圍的!

六月十二日,賈惜春出嫁,則不同。賈政的同僚,門生,四王八公為首的舊武勳集團,姻親世交,紛紛派人來賀。賈府門前,車水馬龍。府內,高朋滿座。

至於談什麼?

楚王黨哀嚎,歎息,後悔;尹郎中感受挫折;周小人被震懾;錦衣衛指揮使表露善意;吳王派一雙兒女祝賀…,如此種種,十二日上午,官員們來賈府,和賈政,賈環具體談什麼,不言自明。

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

烈日酷暑。

寧國府內,賈惜春在東路的閨房中,冰塊散發著涼氣!惜春坐在梳妝鏡子前。

十五歲多的少女,容貌精致,俏麗。很出眾的小美人。而大紅喜慶的禮服令她清冷,淡然的氣質淡了少許。這是她自小陡逢災難所形成的獨有氣質。

房間裡張燈結彩。外麵喧鬨聲,以寧國府之大,都能聽到,可見外頭的熱鬨,賓客之多!仆婦們幫著惜春梳妝,打扮。她腦海中,還回響著姐妹們的祝福。

還有三哥哥賈環的祝福:“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這是詩經裡賀新娘出嫁的句子。賈環要說的話,要祝福惜春的話,都在此語!千百年流傳下來的名句,雖然老套,但能流傳下來,祝福的意思,自是表達的非常到位。就像賀壽時,說一句: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三哥哥…”

惜春的頭上被仆婦帶上沉沉的鳳冠。而她想起大約十年前的舊事,雍治八年的正月,賈府內置酒,令眾小輩作詩,欲與甄寶玉相比。她當時譏諷三哥哥,“哼,就怕你想出風頭也出不了呢。”

那時啊…

一切恍惚就仿佛在昨日。若非三哥哥護著她,開導著她。她的人生會走向何方呢?

時間流走。少頃,吉時已到。新郎官來迎親,惜春坐入花轎中,在迎親隊伍裡的護送下,離開賈府。翻開她人生新的一頁。

她會想大觀園中的姐妹們,一切!

羅向陽的住處在京城西,宛平縣的鄉鎮中。他家中是小地主,有良田數畝。另有妹妹,弟弟幾人。他做官之後,自是晉升為國朝的縉紳階層。

此時的家境自不比說。

他要在京中做官,惜春會跟著他住在京中。他買下的宅子就在四時坊中。但婚禮自是在老家裡進行。

賈環在賈府裡和來訪的重要賓客們都見過麵,跟著迎親的隊伍到羅府中。

桑榆成林,道路蜿蜒。一副舒展、自然的美麗鄉村畫卷。龐大的迎親隊伍走在畫圖中。紅妝十裡,敲鑼打鼓,震動十裡八鄉。引得無數鄉民圍觀。

而此時,山長張安博,張承劍等人早等在修繕一新的羅府中。大師兄,龐澤他們幾人是伴郎!

酒宴之豐盛,婚禮之喜慶,不必再贅言。正廳中,書院子弟滿座。酒過三巡,許英朗起哄道:“子玉,新郎官已然不在,我等久未聞你的新作。可有詩否?”

滿廳幾十人刷刷全部看向賈環。

大師兄公孫亮豐神俊朗,頭戴唐巾,一身藍衫,儀表極其的出眾,其人如龍,提著酒杯給賈環斟酒,笑道:“賈師弟當以詩言誌!”如此困難的局麵被解開!前途一片光明。僅僅隻需再忍耐幾年,等著雍治朝結束!當此之時,豈能無詩?

張安博須發皆白,笑著撚須,點頭,道:“文約此言極是。”目光和藹的看著賈環。

他今日是證婚人。以左都禦史之身份證婚。宛平縣,順天府的堂官們,今日都在此。今年新科的翰林,狀元瞿煒,探花袁枚,庶吉士傅正蒙都在此。

賈環沒有推脫,笑一笑,起身,端著酒杯,道:“我昔日在金陵閒居,登京口北固樓,有感於三國、南宋舊事,有舊作一首,與諸君共賞。”

吟誦道:“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儘長江滾滾流。

年少萬兜鍪,坐斷東南戰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

“好。”賈環的話音剛落,叫好聲一片。文人雅士,自可瞬間判斷出這是一首精品詞作。

而知道此次朝爭內幕的聞道書院核心團隊中人,則能有更深的感受:

於奪嫡之爭,皇位更替,王朝興衰的感歎: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儘長江滾滾流。

或許,應當是:生子當如賈子玉!年少萬兜鍪,坐斷賈府戰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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