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琿突然落淚,隻覺得鼻子發酸,喉嚨也哽住。
“此生不悔入華夏,來世再當中國人!”
“此生不悔入華夏,來世再當中國人!”
圍成一圈的軍官們,紛紛高喊。
這聲音傳到外麵,更多的士兵也高聲回應,每一個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都萬分的自豪。
此生無悔。
宋嶽的那隻僅剩的獨眼,滑下一行熱油。
“此生不悔入華夏,來世再做中國人。”
他用儘力氣,高聲喊出這句話。
張琿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手鬆開了。
“老宋!”
“老宋你彆睡,你醒醒。”
軍醫上前檢查,心情沉重的道,“殿下,宋侯爺走了。”
張琿控製不住自己,一下子跪在了老宋的身前,趴在他的身上痛哭。
總督李義表也摘下了自己的官帽,雖然他與老宋的交情不深,但也很敬重佩服這個老將。
他的死,對於這支遠征軍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殿下,讓弟兄們送老宋最後一程吧。”
張琿起身,眼睛通紅。
“我要整個迦毗羅衛王城的人都為老宋陪葬!”
“我要屠城!”
李義表大驚,二皇子先滅泥婆羅再破迦毗羅衛國,這功績了得,但如果屠城,這既是影響不好,也對二皇子聲名不利。
同時,這還是違反大華軍規的,大華向來禁止亂殺無辜,更不允許在破城之後搞洗城屠殺這些。
張琿眼睛紅紅的,此時根本聽不進去。
老宋對他,就如老朋友,甚至也是他的老師,有的時候,他甚至從老宋身上感受到了在皇帝那沒能得到多少的父親溫暖。
“狗日的國王呢?”張琿紅著眼睛喝問。
“城破之後,宋參謀長讓人把國王和王室以及城中的貴族、僧侶等都關在城中的一所大寺院中,派人看管,不讓人傷害他們。”
“把他們都帶來,孤要見他們。”
李義表提督張琿,“殿下,莫一時衝動,人死不能複生,宋參謀長的死,讓人難過,但這也確實隻是一個意外。莫要一時衝動,做下不可挽回的事情。”他提醒這位二皇子,他可是在半年前剛因為一時衝動,結果被削奪了爵位貶為庶民的。
如今好不容易遠征立功,重新封王,若是這剛封完王沒兩月,二皇子又搞出屠城之類的大新聞,那後果可是非常嚴重的。
“放心,我有分寸。”
張琿咬著牙道,他此時心情很差,但已經在竭力克製。
讓人抬著宋嶽的屍體入城,來到關押國王貴族僧侶們的大佛寺。
“把國王帶來!”
國王被數名軍士押了上來,張琿站在宋嶽的屍體前,宋嶽的屍體此時已經換過了衣服,身上蓋著一麵軍旗,安放在棺中。
“你就是迦毗羅衛國的國王?”
那個國王並不會漢語,還得等翻譯幫他翻譯。
聽完後,他點頭,然後嘟嚷一堆。
翻譯道,“殿下,他說他就是國王,他還說他是迦毗羅衛國血統尊貴的國王,他們王族世代都是這裡的統治者,他要求享受國王應當享受的待遇,還說願意向殿下支付一筆贖金,以贖回自由,並請殿下率軍撤離。”
張琿冷笑幾聲。
“老子不想聽那些,他是國王就好。現在,讓他跪在宋參謀長的棺前,先磕幾個響頭,然後為宋參謀長披麻戴孝。”
“至於其它的,老子現在不想聽,也不想跟他談,先按我說的做,然後再來談其它。”
翻譯如實的把話翻譯過去。
國王看了看那個棺材,又看了下裡麵的那具屍體,疑惑的問了幾句。
等翻譯回答他後,他搖頭。
“殿下,他說他是尊貴的國王,不可能卻為一個將軍跪拜,更不可能按大華的傳統為他服孝。”
“你再問他一句,肯還是不肯。”張琿道。
翻譯轉頭再問國王,國王如拔浪鼓一樣的搖頭。堂堂國王,他連向活著的大華皇子跪拜都不肯,又怎麼可能向這個死了的將軍跪拜呢。
“很好,既然如此,那我留他何用。來人,將此蠻推出去砍了,將他首級提回來祭奠宋參謀長的亡靈!”
李義表吸口氣,“殿下,三思啊。”
“三思個屁,有什麼事情,老子一個全都擔著。這國王既然如此,那孤還留他做什麼,殺了這不肯臣服的蠻夷,也震懾下其它人。”
國王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翻譯,但翻譯隻是用一個可憐的目光看了他幾眼,已經不再為他翻譯了。
這是一個馬上就要死了的國王,何必再跟他浪費口水。
兩名士兵上前來,一人拖著國王的一隻手臂就往外拖。
這下國王終於感覺到危險了,不用翻譯,他也猜到了將要發生什麼事情。
他高呼。
“不,你們不能這樣對待一位尊貴的國王!”
沒人理會他。
李義表也不再勸說了。
雖說李義表是張琿的直屬上司,是泥婆羅道總督,但現在情況是他們並不在泥婆羅道內,他們已經遠征迦毗羅衛國,現在是在迦毗羅衛國的都城中。
張琿既是泥婆羅道提督,但同時也是泥婆羅山地師的師長,也還是這次遠征的主將。他李義表出了泥婆羅道,沒得到皇帝和內閣的明確旨意前,並不能管到張琿。
畢竟,總督管提督,那也是得在轄境之內的,更何況,這還是位皇子殿下,不是一般的屬下。
“我願意付贖金!”
“我給錢!”
“一萬枚金幣!”
“不,五萬枚金幣。”
“十萬枚!”
張琿不耐煩的揮手,“趕緊拉下去,彆打攪了宋參謀長的亡魂。”
片刻之後,國王的聲音沒了,侍衛端著國王的頭顱進來。
張琿看了一眼,冷漠的道,“將他的首級供在宋參謀長靈前!”
“現在,誰是下一個?”
他的目光向下麵那一群王室、貴族、高僧們望去,這些迦毗羅衛國都城裡過去高高在上的肉食者,此時卻全都畏懼的避開張琿的目光。
張琿隨手點了一個。
立即有兩名侍衛衝了過去,將他拖了出來。那是一個肥胖的僧侶,身上的袈裟不是凡品。
那僧人失態的叫喊。
“臣服還是滅亡?”張琿居高臨下的望著那人。
那僧侶居然都不用翻譯,馬上就向宋嶽的棺前下跪,然後磕頭。他用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臣服之意。
剛才這位大華皇子要求國王跪這位死去的將軍,國王不肯,然後就被殺了,他不想死。
“這人是什麼身份?”張琿問,如此懦弱無能,都讓他有些意外。
“這人就是這座大寺的住持,一位很有名的高僧。”
張琿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他現在對戒日這邊的情況也有些了解,這邊的僧人地位很高,如這個僧人,他所在的這座寺廟名聲大,而且擁有很強的財力,他們擁有極大的采邑,實際上已經不僅僅隻是一個僧人,還等同是一個迦毗羅衛國的封臣領主一樣。
“既然他臣服,那就讓他交出所有的土地和財產,然後我可以留他一命。”
翻譯向僧人轉達。
僧人聽完,搖頭。
張琿揮手,立即有兩名侍衛上前,拖著他就往外走。
那僧人連連高呼。
翻譯告訴張琿,這僧人表示願意捐賺一批錢財給皇子,但采邑土地這些,是寺院所有,不能給張琿。還說張琿的這種行為,已經觸犯了佛祖雲雲。
“哈哈哈,孤從不信什麼諸天神佛,孤唯一信的隻有上天,但這上天可不會幫這些禿驢們。拉下去,砍了。”
片刻後,這位大師也被砍了,一顆逞亮的光頭被端了上來,也供到了宋嶽的靈前。
“還有誰?”
張琿環視迦毗羅衛國的那群人。
一個個被目光掃到,紛紛迫不急待的跪下。
國王被殺了,他的尊貴血統和金幣都沒能救下他自己。
那位大師也被殺了,他的跪拜,還有他的佛祖同樣沒能救下他。
這些人怕了。
他們終於見到了這位大華皇子的凶惡,一言不合就敢殺人。
不管是國王還是大師,都是照殺不誤。
“臣服還是反抗?”
張琿再問。
一群人磕頭如搗蒜。
李義表適時的提醒張琿,“殿下,既然這些人都已經懾服,就無須再殺了。”
張琿轉頭看了看宋嶽靈前的那兩顆首級。
“讓這些人為宋參謀長披麻戴孝,在靈前長跪守靈。他們還得交出他們所有的財產、土地,然後我可以給他們留一條性命。”
攻破泥婆羅後,張琿還曾聽從李義表和宋嶽的建議,對一些十分配合的泥婆羅貴族給予了優待,朝廷甚至最後還給這些臣服的貴族們封了一些爵位。
但是現在,張琿已經不打算再這樣優待這些迦毗羅衛國人了。
迦毗羅衛國不配得到這些優待,能夠給那些臣服的人留一條性命已經是極大的開恩了。
若不是李義表的勸說,他剛才腦子一熱,還真想一怒之下血洗了整個王城,屠儘那些王八蛋。
“孤還要讓整個迦毗羅衛國的人都為宋參謀長披麻戴孝。”
“這裡不是崇佛嗎,不是有很多寺院僧侶嗎,讓所有寺廟裡的僧侶都為宋參謀長做法事,為他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