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毗國,玉樹城。
四月初的玉樹城,依然大雪紛飛。高高的雪山腳下,寒風呼嘯,雨夾著雪。
女王宮。
殿上,蘇毗女王青鸞與數名蘇毗大臣們聚集議事。
殿內生著爐子,很暖和。
但眾人卻爭執的厲害,大家爭執的正是該不該出兵。
許多人反對出兵,包括青鸞的母親,原來東女國的女王。早在數年前,青鸞得到李超和大唐的支持,蘇毗從吐蕃中分裂出來,並在大唐的支持下,聯合青藏各部,屢次擊敗吐蕃人。
如今吐蕃雖然還在,但已經殘敗,退縮藏區,再無過去的凶悍。反倒是蘇毗,聯合各部,建立蘇毗女國,過去數十個大小國家部族,如今都彙聚在蘇毗女國之下。
連以前的東女國女王,現在都成了蘇毗女國的大臣。
“大唐太強大了,我們如果起兵進攻大唐,會立即被滅掉的。”
“大唐惹不得!”
蘇毗女國是得到大唐的支持才複國的,也是得到大唐的支持,才在吐蕃和吐穀渾之間立住了腳,並聯合了各部,成為如今青藏地區三家中最強大的一國。
但蘇毗依然是大唐的附屬國,連藩屬國都不算,大唐可以在蘇毗駐軍,可以修商路建驛站,甚至蘇毗對外的外交和軍事,大唐都能為蘇毗作主。更彆說,大唐對外用兵的時候,他們還有義務出兵協助。
而現在,女王青鸞,居然提出要出兵大唐?
“為了一個男人,值嗎?”青鸞母親湯滂氏問。
“她是我的男人,也是我女兒的父親。”青鸞很直接的回答,“而且大家不要忘記,我們今天能坐在這裡,能在這片高原上成為三家中的最強者,靠的是什麼?是李超!”
“可大唐我們惹不起!”湯滂氏還是堅持道。
青鸞道,“我們並非是入侵大唐,也不是叛亂大唐。恰相反,如今大唐內亂,皇帝與太子開戰,李超支持太子,還有許多貴族們也支持太子。在我們的北邊,是魯郡王程咬金,他已經站在了太子那邊,他還邀請我們一起出兵。而在我們的東南,那邊是南詔。現在程咬金的兒子程處默在那邊影響很大,他也是李超的學生,他也勸說了南詔要起兵支持唐太子!”
“那是神仙打架,我們為何要插手呢?”湯滂氏依然道。
“因為勝利者會是唐太子!我們得站在勝利者的一邊!”青鸞道。
······
燕北。
洛國公領。
老鐵槍再次披甲。
手握著那支纏鐵槍,他也無儘感慨。他很喜歡大唐,也敬佩皇帝李世民。
可最終他選擇了起兵,與兒子李超一起。
“父親可以大義滅親。”十四歲的李超在一邊道。
“我們現在是張家人,皇帝已經剝奪我們的賜姓,我們不再是李家人了。四郎,你要記住,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文遠永遠是我兒子,也是你兄長。”
張越卻不以為然,“他隻是你收養的義子,跟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
老鐵槍揮手巴掌,狠狠的扇在兒子的臉上。
五個血指印浮現。
張越被打懵了,自己父親向來龐愛自己,從來不舍得打過自己一下。
這是第一次。
“那句話,我不想聽到第二次。文遠,永遠都是你大哥。如果你再敢那樣說,那老子就打斷你的腿,沒有你這個兒子。”
“爹,我才是你親生兒子。”
老鐵槍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張家沒你這種慫貨。”
“傳我的領主令,召集所有的領地騎士,讓他們把所有民兵都召集起來,帶到城堡來。”老鐵槍對家將道。
“拿出府庫的錢糧,招募軍士,打造軍械。”
“報!”一名家丁進來。
“報告公爺,齊郡王派人前來。”
來的是秦敢。
他不單自己來了,還帶來了一千名騎兵。這算是齊郡王秦瓊領地的半數精銳了。
“這是?”
“郡王擔心會有官軍前來攻打,所以特命某帶了領地的騎兵前來相助。”
“叔寶他?”老鐵槍驚呼。
秦瓊的領地也在燕北,但與老鐵槍的領地隔了挺遠。秦瓊領地在張家口外,而老鐵槍領地在新修的山海關外遼西。中間還隔著奚族地盤,好在這一次過來,倒也沒有人攔阻。
秦瓊派兵前來助守,這已經是表明態度了。
“想不到把叔寶也牽連進來了。”
“這是王爺自己的選擇。”
老鐵槍心頭很沉重,皇帝與叔寶之間的關係非常好,如今他卻背棄了皇帝。這個選擇,肯定是非常艱難的。
“狼山北的蘇將軍也舉兵了,還有平陽長公主殿下。”秦敢說了一個新消息。
老鐵槍搖頭苦笑。
“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今日這亂象。”
“我替文遠謝過大家了。”
秦敢笑笑,“我們都隻是支持太子。”
老鐵槍也笑。
秦敢又道,“說來,程羅牛單諸位,也都是有血性的,倒是李績,真讓我瞧不起。這些年,每一次都是這樣。”
老鐵槍也知道李績這次是南征主帥,對他自然也沒什麼好印象,“當年在瓦崗山上,你也應當知道的,李密擺下鴻門宴,突起發難,宴會上殺翟讓,李績不就向李密求饒嗎?”
“算了,不說他了,人各有誌。”
·······
揚州港、登州港、杭州港。
一座座大港,都接到了朝廷的最新旨意,禁止海船南下。
這個旨意一宣布,各港的海商們簡直是怨聲載道。船不能下南洋,那麼跑南洋甚至跑泰西的商人,就無法做生意。
每耽誤一天,損失都非常巨大。
同樣的,各港口裡,那些做外貿做運輸做進口的那些商人,也坐不住了。
船不出海,他們這些人也一樣要完蛋。
僅剩下往新羅往東瀛的那條航線,能有多少市場。
“這樣下去,咱們全得完。”一名船商激動的道。
“我的船還是貸款買的,還沒還清貸呢。”
“李記貸的吧,還個屁啊,李記錢莊都沒了。”
有人道,“李記還在,隻不過現在主人不是李家而已。現在是朝廷掌握了,你欠的貸,早晚還得還,還能少?”
“聽說廣州交州欽州那邊一點也沒受影響。”有船長道。
“我說,要不咱們跑吧。留在這裡就是等死,咱們把船開去南邊,繼續跑我們的船,繼續掙錢。”
“可市舶司查的嚴。”
“咱們一起活動,衝出港去。”
“可船上還有些軍官呢。”這名船長說的是商船上指揮護衛們的軍官,這些都是現役軍人,數量雖不多,可人家是朝廷派在船上的人。
“想辦法,拉著他們一起走,我相信,你們平時肯定沒少喂他們,這個時候他們肯定也願意去南邊的。”
······
杭州,因為許多海船已經無法南下,於是乎大量的外貿訂單也被臨時取消,許多專做外貿的工坊,也突然就停產放假了。
那些絲廠,紡織廠等,一家接一家放假。沒有了訂單,做的多就虧的多,商人們隻能暫時放假。
沒事乾放假,自然沒有工錢的,工人們無所事事,人心惶惶。
擠兌風潮,自漢京一路蔓延過來。
杭州這座繁華商港,這種手工業大城,也越來越燥。
·······
一個夜晚。
杭州港,突然大批的商船擅自駛離港口,在茫茫的夜色下,往南航行。
市舶司接到報告,嚇了一跳,連忙派出輯私船追擊,可商船上居然放火箭。因為商船太多,輯私船反而吃了虧,被燒掉兩條。
輯私隊不敢再追,隻得退回。
市舶司立即一麵上報朝廷,一麵求助水師。
可水師接到報告派船過來時,那些商船已經走了一夜了,甚至下半夜又跑了好幾條船。水師隻是象征性的出海轉了一圈,就撤回去了。
·······
漢京。
依然還在戒嚴,好在朝廷緊急拿出了限購、票證,以及拿出絹、布、糧來兌換百姓手裡的紙鈔,總算在慢慢穩定局勢。
不過戶部尚書戴胄卻暈倒了,請病在家不去上班了。
朝廷拿出來的是絹布糧錢這些真金白銀的東西,而兌換回來的是百姓手裡的紙鈔,其中絕大多數還是李記發行的紙鈔。
而最讓戴胄心痛的還是李記的這些紙鈔,真的是紙,他們吸引百姓的那些金銀銅錢,大部分神秘的消失了。
這意味著,朝廷一直在拿真金白銀換廢紙。
而讓戴胄直接暈倒的致命一擊,則是他們收了許多寶鈔後,發現了一個問題,寶鈔多的不像話。
戴胄懷疑有人在趁機用假鈔,可怎麼查,都沒發現哪張兌換的寶鈔是假的。
結果隻有一個。
有人在印鈔,用的是真的寶鈔模板。印出來的確實是真鈔,但這種鈔是沒有半點發行準備金的。
這種真鈔防不勝防,完全沒法防。
朝廷要是繼續兌換回收寶鈔,那結果可能就是他們的絹、布、糧、錢,被源源不斷的套走了。
戴胄毫無應對之手,醒來後,乾脆就請假不上班了,反正他是沒法應對了。
接替他主持工作的是戶部侍郎,那位也發現了那問題,也一樣毫無應對辦法,最後隻能下達了停止兌換寶鈔的命令。
可如此一來,漢京再次群情洶洶,民憤如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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