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不奉詔(1 / 1)

七月的襄陽,正午的時候十分悶熱,知了在翰林院外街道的樹上不停的鳴叫著,越發增添人的煩燥。

不過此時,溫大雅卻已經完全忽略了那煩人的知了聲。若是以往,他肯定不能容忍這知了聲,下麵的吏員也早就去捕蟬了。但今天下麵的人忘記了,溫大雅也似乎不覺得吵了。

此時的他,笑容滿麵。今年五十五歲的他,皮膚保養的很好,白麵長須。五綹長須非常的儒雅,身上的紫袍,用的是棉布料。自李記商場買的,那有最好的料子,最好的染色,而且有最好的裁縫,量身訂製。

他腳下的靴子,也極昂貴。一隻價值五貫,一雙就值十貫錢。還有身上的玉帶、玉佩,帽子上都鑲了玉,都是好玉。

身為內相,他那身行頭,就值好幾百貫。

這讓他渾身上下,總透著那麼股高貴氣質。不過這些,都沒人說什麼,因為這都是來自溫家的財力,而不是貪汙。溫大雅的官聲很好,根本不屑於貪,頂多也就是官場上的慣例往來。

溫家很有錢,河東有名的大地主,雖不及太原王氏,聞喜裴氏等,但基本上也是最頂尖的那一批,家中良田千頃,家財萬貫。而且溫大雅身為內相,薪俸也很高。

他還寫的一手好字,做的一手好文。經常會有人來請他寫墓誌銘等,他的字畫也很值錢,他還刊印過好幾本書,經常在報紙上發表文章。光是這些收入,就很高了。

抖抖衣袖,溫大雅站在衙前,身後是翰林院的一眾官吏。

幾位翰林學士也都一臉笑意。

“馬周這回肯定得去相了,也不知道會由誰來接任中書侍郎。”顏思古道。

“杜侍中身體也不好,已經不能視事了,侍中之位也需要另選人啊。”薛收也道。

溫大雅撫須道,“馬相、杜相之位如果空缺,我覺得可以向陛下請求把江國公和宋國公請回朝。”

“陳蕭二位相公,確實老成持重。”顏思古點頭道,“如今李超雖然下野,可這朝中,還是有許多李黨,馬周、魏征、鄭善果、武士彠、崔乾、孫伏珈、岑文本、許敬宗······”

溫大雅一口氣說了一連串的朝中大臣名字,“李超雖不在朝,可卻通過這些人,依然把持著朝政,嚴重影響著陛下和太子,影響著中書門下。這些人在朝,李超在野,權財勾結,是一顆毒瘤。”

薛收感覺衙前廊下悶熱無比,空氣裡沒有半點風。不比在公房裡,還有冰塊可以鎮暑降溫,又有冰鎮酸梅湯可喝。

他伸手抹了把額頭的汗,扭動著早已滿是汗水的身子。

“這次把馬周趕下去後,我們得把李黨也趕出朝堂。不然,有他們在一日,這朝廷之中就必無寧日。李超整天折騰,天知道明天又會折騰出一個什麼新法來。”

對李超的折騰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而且他們對於那些非常支持李超的大臣,更是斥之為李黨。連房玄齡等重臣,他們也都稱之為新黨。

“這一次,李超是下了一步臭棋,犯了眾怒。我們正好借此機會,把李黨從朝中鏟除。”

溫大雅笑道,“對於李黨,也不用完全的把他們從朝堂趕走,有些人,還是可以爭取一二的。比如禇遂良、於誌寧等人,雖也在李超手下做過事,但我相信那也不過是公事公辦,爭取一下,應當會轉變的。”

門前,宣旨使旨出現。

溫大雅等連忙上前,結果熱臉貼了冷屁股,那宣旨官對於他們並沒有什麼好臉色。七月夏天,結果一張臉卻冷若冰霜。

“翰林院官員接旨!”

溫大雅臉上笑容凝在那裡,他深呼了口氣,把這點不滿放下。自他做了內相之後,還從沒有被人這樣冷遇過。

“臣翰林院學士承旨溫大雅跪接聖旨。”

宣旨官站在衙堂內,香案上清香嫋嫋。可宣旨官一開口,卻讓溫大雅如墜冰窟。

罷官,免去翰林院學士承旨之職。

削爵,黎國公降為黎陽縣公,連降兩級。

著回原籍閉門反省。

“天使,這旨意會不會搞錯了?”顏思古驚訝的都顧不得禮儀,當場發問。

宣旨官看著翰林院這些人的驚訝樣,心裡隻是暗笑,這還隻是一個開頭而已呢。

“肅靜,某隻是前來宣讀旨意,至於其它一概不管。旨意還未宣讀完,請勿喧鬨,認真聽旨。”

“翰林院學士顏思古聽旨!”

顏思古上前,依然是免官削爵,著回原籍閉門思過反省。

顏思古也一下子癱坐在溫大雅旁邊,他完全不敢相信,居然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薛收聽旨。”

宣旨官再道。

薛收聽到自己的名字,臉色一白。

“不,這不對,這不合規矩。既然是詔書,為何卻未經由我翰林院之手。我等皆為朝廷二三品之重臣,按規矩,這任免的詔令,都應當由我們翰林院起草。這旨意既非我翰林院草擬,又未經我翰林院翰林學士承旨商討,這非製詔。這是中旨,我等可不奉詔。”

薛收說的是實物。

翰林院如今與中書分草詔之權,翰林院是內製,將相大臣的任免詔令,就是由他們來擬的。

可現在這份詔令,卻沒經他們。

“中書省無此權力!他們這是侵權!這是越職!”

薛收大聲叫喊著,可宣旨官並沒理會。

等他喊了半天,終於停下來後,宣旨官才懶懶的回道,“你說的這個是有些道理,但這隻是常規下。這次陛下是要把整個翰林院的官吏都換了,總不能讓你們自己給自己寫免職的詔令吧?”

薛收一下子被問住了。

自己給自己寫免官詔令,這······

不過後麵的那些官吏卻從那句話裡聽到了讓自己驚呆的話,罷免整個翰林院的官吏。

“為什麼?”

這個時候,溫大雅在旁邊出聲。

溫大雅的臉上沒有了從容,沒有了儒雅,有的隻是花白,還有茫然。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回過神來,自己為大唐嘔心嚦血,怎麼卻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木子藍色說

今天胃疼的厲害,坐在這裡好不容易才碼出這章。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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