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臉不要臉!”
“臭不要臉!”
“王八蛋!”
·······
欲穀設破口大罵,在帳中轉來轉去,氣的恨不得把李超切成肉片,放火上烤了吃。
他本來以為自己主動提出歸附,那唐朝還不立馬高興不已的接受?他的條件也不高,向大唐稱臣沒什麼,但大唐得讓他自立,起碼得給他封一個郡王。甚至他還想跟大唐討價還價,看能不能讓大唐扶持他做東-突厥可汗呢,哪怕東-突厥可汗做不成,做一個南麵可汗也成啊。
他甚至連可汗的名號都想好了,乙毗咄陸可汗。
“爹,既然這些唐人如此不識趣,那咱們跟他們拚了。”
欲穀設的兒子頡必達度氣憤的道。
欲穀設胸膛起伏,咬牙切齒,雙目通紅,跟一隻狂怒的野獸一樣。
“給我備馬!”
“爹,我這就去召集兵馬,咱們跟南蠻子拚了。”
欲穀設叫住兒子,“叫你備馬,你去召集兵馬乾嘛?”
“不是去跟南蠻子拚了嗎?”
“拚個屁!”欲穀設對著兒子就是一通破口大罵。
頡必達度被罵傻了。
“爹?”
“我叫你備馬,是要去見李超。”
“見李超做什麼?”
“當然是投降了!”
········
事到如今,欲穀設除了大罵李超一通,一切於事無補。李超開出的條件,他無法拒絕。他要麼拒絕李超,可拒絕李超之後,他去哪?這裡守不住,隻能退往漠北,或者漠西,可去漠北也站不住腳,那有薛延陀的夷男。統葉護都收拾不了夷男,他自己肯定也不行。
去漠西?
也不靠譜,沒了地盤去了漠西,有什麼意義?況且漠西還是一團糟糕的內戰之中呢。
本來他是想依附唐朝,但想有個自主獨-立性。
但現在李超的話,讓他知道,自己沒有其它路可走了。
“可是爹,李超那狗日的讓我們無條件投降,到時肯定就是跟頡利和鬱射設一樣的,去那中原做個閒人,我們的部族人馬都會被他們收編然後遷去中原分散安置的,這裡,到時就是唐人的地盤了。”
“我知道。”欲穀設說道。他是始畢可汗的兒子,也是突利的兄弟,頡利還是他的叔父,鬱射設也是他的堂弟。
他會不知道李超無條件投降的意思嗎?
可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爹,我們去漠西,助大汗平定漠西叛亂,我們到時再打回來。”
欲穀設卻搖頭了。
“統葉護的輝煌日子過去了,來的快去的也快。本來當初他也不過是占了個便宜而已,現在他自身都難保。東邊的奚與契丹歸順了唐,室韋等北邊幾部也搖擺不定。更不用說鐵勒諸部,在薛延陀部的帶領下,已經建立了自己的汗國。”
“隻剩下一個漠西,統葉護還得跟自己的叔父莫賀咄爭,可莫賀咄的背後是大唐的支持,還有吐穀渾的幫助,統葉護未必能短時間平定。就算平定,他也會實力大損,到時估計漠西都難以守住,我們去了,也彆想著再回來了。”
“可不甘心。”
欲穀設長歎一聲,這個高大魁梧的突厥大漢也不甘心,他的兄弟突利不久前才死在唐人手上呢。可不甘有什麼用,當年他的祖父啟民可汗窮途之時不也投了唐,甚至他父親年輕的時候,不也對隋朝皇帝楊廣畢恭畢境。
他小時候,甚至每年隨父親始畢可汗親自去狩獵鹿群,然後把鹿舌割下來醃製曬乾好後,進貢給楊廣。
楊廣出塞巡視的時候,他們父子還親自帶著突厥牧民割草,清出一條寬闊的草原大道來。
“走吧,去見李超,帶幾百騎就夠了。我們是去投降的,不是去打仗的。”
他心裡很清楚,自己是打不過李超的。論打仗本事,他的兄弟突利比他強,可突利十萬兵馬,都在李超手下全軍覆沒。況且,他現在隻有一群老弱之兵。
張家口。
這裡是北方的外長城。
隸屬朝廷新置媯州,東麵軍都關內就是幽州,西麵是雲州,南麵是蔚州。
做為歸屬於河北的媯州北境,李超到來之後,在此駐停兵馬,並直接在原本封閉的北牆之上開了一道口,修成一座關口。
這座新關口,他直接取名張家口。
彆人隻以為李超取這個名字,是因為他以前姓張,卻不知道,李超隻是不想讓這個後世的張家口再換一個名字而已。
“為什麼要打開這個關口?”韋雲起問。
這裡的地形,本來就是一個山口。長城堵起來,防禦更好。
“一味的對抗並不是出路,再說了,以後北麵的漠南以後就是朝廷直屬,這個通道口自然得打開。這裡不但要打開,而且這裡的地理特性,聯通河北、河東、綏遠和塞北,這是一個四通之地,以後肯定能成為一個重要的商埠的。這麼好的地方,不利用,豈不是浪費?”
張家口是一個盆地,盆地的幾個口子通往好幾個方向,沿桑乾河穀往西南通雲朔,往東北,通往幽州。而往西北,又通過陰山通往河套。再往東南,則可能在蔚州的兩個太行山孔道進入河北中部平原。
再加上,臨河東的大同、河北的幽州這兩大城近,又靠近塞外,使得這裡本身也是中原和草原交易的要道。
可以說,後世的時候,張家口的繁榮可不是偶然的。
這麼重要的地方,李超認為設關城,比直接弄一堵牆,防禦上更優,而且有這個口,可守可攻,隨時還能出擊。
騎馬走在口外的草原上,風光獨好。
後世的口外,以那獨特的壩上草原風光,可是被稱為天路草原的。
“處在這樣的地方,要是不吃個烤全羊,真對不起自己。”
韋雲起對於李超的這種輕鬆態度有些不解。
“相國真認為欲穀設會降?無條件降?”
李超下馬,指揮著親兵開始準備火,準備烤羊。
他把一塊毛毯鋪好,直接盤腿坐下,感受著五月草原上的涼爽微風,“我其實巴不得他不要降,這樣我們就有機會開打。”
“開打?”
“嗯,我很想打這一仗的。”
韋雲起無奈的搖頭,彆人想著不動武最好,李超卻想著要打。
“如果欲穀設真的降了,你要怎麼安排?”
“這有什麼難安排的,朝廷之前不是把河套設為綏遠道了嘛,等欲穀設降了,可以直接把這些地方並入綏遠道,也可以再另設一道,都不是問題。把突厥人遷移到內地去,分散安置,再遷一批漢人百姓過來屯耕放牧就是。”
“可是這裡是塞外,在關外,如何防禦以後胡人的侵襲呢?”
雖然說大唐不修長城,但曆朝曆代修的這些長城,也不是沒有作用。
“難道我們要在塞北也修長城?”
戰國之時,這裡是燕趙的地盤,當年的燕國修建的燕長城,就是遠遠超過燕山的,而是在更遠的北麵,甚至燕長城一直修到了遼東。
“修長城?沒必要。”
李超也是反對修長城的人,長城隻是一道牆,有作用,但作用有限。
“我們可以修城堡。”相比修長城,李超更鐘意修城堡,特彆是在塞外漠南這樣的草原上,長城難修更難防,不如修城堡,在草原上修城堡,組成城堡鏈。
當年俄國征服哈薩克大草原時,就是用這一招,堡壘鐵鏈。
在漠南也修城堡組成鏈條,到時北麵再有大漠相隔,穩固漠南,防禦漠北,都不是問題。
大條的柳枝,串上大塊的羊肉,有肥有瘦。
“肥的多串點,烤起來才好吃。”李超一邊自己動手,一邊也叫韋雲起動手。
韋雲起坐在那裡,串著羊肉串,一邊還是忍不住問,“欲穀設會不會跑?”
“他要跑就讓他跑,反正他就算跑到西域去,早晚有一天,我們也一樣會打過去的。”
羊肉串還剛穿好,結果王玄策來報,欲穀設到了。
李超聽了,也懶得起身。
那堆炭火已經燒的正好,現在明火去了,剩下一大堆的炭火,最是適合烤肉串。李超一邊拿著串好的柳條羊肉串往火邊上插,一邊道,“既然來了,那就帶他過來吧。”
欲穀設被帶過來的時,李超的羊肉串已經烤的在滴油,李超正拿著一把孤然往上灑,灑過孤然再灑點鹽。
這些羊肉串本來就是已經有醬料醃過了,此時香味撲鼻。
李超招呼著欲穀設坐下,然後拿起一串羊肉遞給他。
“來的正好,剛好烤好,嘗嘗。”
欲穀設拿著那串羊肉串有點沒脾氣,他來投降,李超居然如此平淡。
盯著那串著肉串好一會,欲穀設無奈的對李超道,“李相,我願意歸附大唐。”
“不,不是歸附,是投降。無條件的投降,不過隻要你投降,我能保證你享受和頡利與鬱射設一樣的待遇,下輩子無憂。”
“好,我降了。”來都來了,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再討價還價的心思,反正看李超這樣子,也不想跟他還價,說不定還期待他不降,這樣正好可以出兵滅了他們。
“識時務者為俊傑,欲穀設是個俊傑,來,吃羊肉串吧。”
欲穀設對著那羊肉串一口擼了半串,狠狠的嚼著,仿佛把這肉串當成了李超,不過嚼了幾口,他不得不在心裡讚歎。
這羊肉串真他-媽好吃,好吃的快讓他哭了。
韋雲起在一邊發著愣,這麼大的事情,三言兩語就搞定擺平了?欲穀設居然真的就這樣一兵不發的無條件投降了?
這,他還操心半天呢。
“這羊肉串好吃吧,好吃就再來點,不過也彆吃太多,我那裡還在烤著全羊呢,留點肚。”李超笑著對狼吞虎咽的欲穀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