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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牢房裡麵,張超成了老大。
王永安不服不行,反正張超現在呆在這裡也沒事可乾,收押十五天呢。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王永安等終於不用再趴地上了,一個個都趕緊挪到了麥秸上,感受著身下的溫暖,幾個紈絝頭次感覺到,原來麥秸杆也能這麼舒服。
張超如狼王一樣巡視著自己的這塊小小的領地,他不管王永安幾個是真服還是假服,反正隻要他們服了就可以。接下來日子還長著呢,張超也沒有了興趣天天去教訓這幾個家夥。
王永安一群紈絝目光碰到張超的時候,都連忙避開,眼中帶著敬畏。這完全就是被張超揍出來的,一次兩次還能撐著,十次八次,甚至以後十五天天天如此,誰也受不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這群紈絝也是聰明人。
平時也是欺軟怕硬的,遇到真正不講理的瘋子,老子的名頭嚇不住對麵,打又打不過,甚至避都沒法避的時候,也隻能服認輸服軟。
“張三郎,有人探監。”
梅誌寧來到牢前對著張超喊道,這個人官職雖不算高,但在京畿這片地麵上,他卻是握著雍州司法大權的,平日裡哪個敢對這個梅閻王不客氣?但現在他站在那裡喊張超的時候,卻反而很客氣。
他的眼中沒有了半點的冷厲,犯這麼大事,而且楊彆駕和高治中親自向皇帝彈劾,結果也僅僅是免個官而已。最讓他佩服的是上麵故意把兩幫人關在一個牢房裡,而且另外五個囚犯,也都是狠人,雖說犯的事看起來都不大,但卻無一不是犯有多案甚至命案在手的。
可張三郎卻能在短短時間裡,把那幾個亡命徒收服,甚至還讓王永安這票人數更多的勳貴子弟給懾服了。
這衝這點,梅誌寧也不敢小看張超。
何況,張超處置剛下來,那邊鄭善果就過來探監了。原本楊仁恭是禁止一切人探視,就是要給這些人一點苦頭償償的。但鄭善果過來,跟楊仁恭談了幾句後,張超就獲得了特彆探視權。
“滎陽公帶你妻子過來探視你。”
會麵的地方安排在外麵一間屋子裡,張超剛挨過板子,因此梅誌寧是讓人抬著張超去見麵的。
崔鶯鶯一見張超被抬著進來,立即就哭出了聲。
鄭善果麵色陰沉,狠瞪著梅誌寧。
“我們也是依照聖旨,杖責二十。放心,隻是點皮外傷,沒傷筋動骨。”梅閻王在堂堂民部尚書兼大理卿麵前,也不得不小心陪著說話。
張超握著崔鶯鶯的手,一隻手幫她擦拭眼淚。
“彆擔心,其實也沒什麼,不就是二十大板嘛,打不死人。”
“你還說,行事魯莽,也不三思,如今落得這下場,不但免了官職,還被杖責收監,下次你還敢不敢這樣魯莽了?”
崔鶯鶯又急又氣,“你知不知道我們有擔心你,你不為自己想,就不為我們著想嗎?”
“放心,半個月後我就回去了,你就當我在外麵辦個差。”
梅誌寧解釋了幾句,也就退了下去。
張超趴在那裡,麵對著鄭善果有點不好意思。自己胡鬨丟官也罷了,還連累著鄭善果也罰了半年俸。
“舅父,這次連累你了。”
鄭善果歎氣一聲,“你就算不在意仕途官職,可也總得愛惜自己的名聲。如今你也算是聲名鵲起,卻突然鬨出這種事情,你知道現在外麵怎麼傳這事的嗎?說你們在青樓為一妓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你知道不是那樣的。”
“什麼不是那樣的,那個杜十娘,你不是已經帶回家去,還讓十三娘替你收為通房了嗎?”
張超無言以對,這也是事實。
“我對你很失望,剛剛有點成就名聲,結果就弄出來這些狗屁事情,虧你還建了白鹿書院,還自己寫出了張氏家規,你自己想想,你好意思嗎,你不慚愧嗎?”
“人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德,有才無德,毫不可取。”
張超被鄭善果罵的狗血淋頭,卻還隻能一直點頭,裝做誠懇的樣子。其實他心裡暗道,我這麼年輕,不可能一直當著縮頭烏龜,偶爾也得張揚一下,要不然老虎不發威,人人都把我當成了病貓。
我又不想當一個什麼道德完人,隻想活的瀟灑自在一點。再說了,早看王永安不爽了,而且這麼鬨一鬨,現在這做牢雖有點出乎意料,但不是更加得太子信任了嘛。
雖然整個事情他也有許多欠考慮的地方,但年輕人嘛,誰不犯點錯誤,隻要不是那種不可挽救的大錯,都算不了什麼。
“能不能把我們提前弄出去?”張超腆著臉笑道。“這裡麵條件實在是太差,裡麵不但有跳蚤還有老鼠,我看到有老鼠膽大的直接就去睡著了的犯人的腳。我可不想在這裡養一身的跳蚤虱子,更不想睡著的時候,被老鼠啃掉幾個腳趾頭或者手指頭。”
“而且過幾天就是我義父和單叔他們迎親大喜,我總不能缺席吧。”
鄭善果對張超的嬉皮笑臉沒什麼好臉色。
他坐在那裡哼了一聲,“你現在想起這些來了,你跑去打斷彆人腿忙著搶女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這些?自己做的事情,就得自己承擔後果?你就老老實實的在這裡蹲完這半個月時間,在此之前,什麼也彆妄想。”
張超撇撇嘴,怎麼鄭善果跟秦瓊一個樣啊,咱們是自己人啊,彆這樣嚴肅苛刻。
“十三娘,你能不能給我送架床,再送套乾淨床單被褥來啊。裡麵床都沒,隻有一堆發黴發臭的麥秸杆。你再給我弄幾套衣服來,最好是再安排福滿樓每天送幾桌席麵進來,這裡每天隻有兩頓窩頭吃,又黑又硬,粗糧還摻糠,裡麵還有石子,太沒良心了。”
崔鶯鶯流著眼睛,隻是點頭。
張超鬆了口氣,有了這些半個月好熬了。
“不要理他,一樣也不許送。你就是送來了,監牢裡也不會給你送進去的。這半個月,就讓他在裡麵好好反省,反正就是半個月時間,也餓不死凍不壞。還真當自己是在莊園休假?要這要哪,還要酒席,你要不要十三娘把你那個搶來回的***給你送過來唱曲彈琴陪你喝酒啊?”
鄭善果一副恨鐵不成鋼模樣。
“十三娘,咱們走。”
崔鶯鶯還是很心疼張超的,可惜鄭善果很不客氣,最後崔鶯鶯十分不舍的離開了,留下張超趴在那裡,十分想罵娘。
秦王府。
李世民對長孫無忌道,“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你去跟舅父說一聲,就說是我的意思。”
“就這樣到此為止了?”長孫無忌十分不解,這不像是妹夫的性子。若是早幾年前,他這個反應他還能理解。可如今都到什麼時候了,自封了天策上將後,太子那邊是動作不斷,早把他們視做了眼中釘肉中刺。
這次好不容易得了個反擊的機會,秦王為什麼退縮了,難道他又開始猶豫了?
李世民從桌上又撿起一卷書,看了起來。這是張超寫的資治通鑒,目前才寫九章。張超每寫一章出來,太子都會讓人抄錄大肆宣揚,好像是他寫的一樣。李世民每章都會搜集,然後親自抄錄,反複的品讀。
他發現張超寫的這本史書,不事於以往的史書。
書中敘事,往往一事用數種材料寫成,遇年月、事跡有岐異處,還均加考訂,並注明斟酌取舍的原因,使得這本書具有相當高的史料價值。
而另一方麵,這書又文字優美,敘事生動,有極高的文學價值。
當然,最讓李世民喜歡這書的,還是其中張超以‘臣超曰’的形式,寫的史論。他用這種形式,明白的表述自己的政治和曆史觀點。
張超的許多觀點,就與李世民的相符合,讓他越讀越有一種惺惺相惜,甚至是找到知音的感覺。
原來與張超談話的時候,李世民也會覺得張超有時會透露出一種特彆的睿智,可還不明顯,但看了這些書稿,卻讓李世民真正感覺到張超的智慧深如大海,博大精深,深不可及。
“事情就到此為止。”
“可是。”
李世民抬起頭,放下手中書卷。“打仗的時候,要懂取舍,明白時機。不能在不該撤退的時候撤退,也不能在不該進攻的時候進攻。這次舅父他們已經出手,但陛下的反應卻很值得深思。陛下雖出手處置了東宮犯事官員,但這處置卻是極輕的,這意味著陛下在有意維護著太子。我們這個時候越是咄咄逼人,卻越隻會適得其反。”
得出這樣的結論,也讓李世民很是沮喪,雖然這也是早在預料之中的。
長孫無忌也有些喪氣。
“殿下,過幾天就是秦瓊婚禮了。”
“我知道。”李世民點頭,又拿起了書卷。
“殿下,讓我親自再去找叔寶談一談。”秦瓊轉投太子,這對秦王府的士氣和實力都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不必了,想走的人你也留不住,留的住人也留不住心。”
“哼,我隻是沒想到秦瓊是這樣的人,真是他娘的看走了眼,就跟那張三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