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之時,鐵喜在付子嬰,王誌忠,尉遲江晚,柳斌等人的陪伴下,查看戶部賬文,自始至終,尉遲江晚臉上的笑容都沒消失過,因為新政的功勞首推與他,雖然尉遲江晚也知道自己的這份成績下,自己算是將全天下的鄉紳官宦都得罪了,可與結果相比,他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付子嬰,王誌忠等人也非常滿意,而當時的鐵喜想著,等開了海禁,允許商人們出海通商,大宋的稅收,至少還能再漲一半。
新春的鐘聲敲響,大宋正式來到了安慶二年。
朱啟明到底沒有在年前趕到東京,等到他回到朱府的時候,能很清楚的看到,整個東京城到處都掛著紅燈籠,唯獨自己家是白燈籠……
朱府。
不管是小公子,還是後院的夫人們,都是穿著素裝,為了朱啟明守孝。
彆人家過年喜氣洋洋的時候,朱府還是沉浸在悲傷之中。
小公子尚且年幼,想要正式繼承爵位,還需數年。
雖然現在皇帝陛下記著朱家兩代人的功績,對朱府高看一眼,凡事都優先他們,可整個朝廷的人都知道這也隻是現在這一陣而已。
過了個一兩年,朱府的威望便會越來越低,等到朱家長孫長大成人之後,又是要在軍中重新開始。
不過,這一切對於現在這個隻有六歲的孩子來說,一切都太過遙遠,朱府的所有事務,人情往來,為皇帝寫奏表,都是母親蘇氏所負責。
整個朱府,數百口人,也都被這個女人一人抗在肩上。
當然,這些都是其次的。
對於蘇氏來說,自己的夫君,死的連一具屍首都沒有,才是她最難以接受的
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淚流滿麵。
新年剛過,再加上當今陛下嫡子出世得事情,專門在金水河開了一場盛大得燈會,人來人往,比肩接踵,十分熱鬨。
這份熱鬨與朱府毫無關係。
朱長孫在母親得監督下,除了讀書睡覺的時間之外,都要去朱啟明得牌位前跪著,而朱府上下,都不能穿著顏色鮮豔得衣物,不能大聲說笑,壓抑的氣氛到了現在,已經兩個月了。
這日,蘇氏正在房中看著賬本。
忽然聽到外麵亂糟糟得,蘇氏忍不住皺起眉頭,眼底閃過一道厲色,這些下人真當他們孤兒寡母好欺負不成,竟然對她說的話置若罔聞。
她將賬本合著,而後直接出了房間,卻發現領頭喧鬨得人竟然是自己的貼身侍女,而且還是自己的陪嫁丫頭,而其他的下人也都是喜笑顏開,像是遇到了什麼天大的喜事一般。
“夫人,夫人,大公子回來了……“侍女捂著嘴,中含淚的說著。
蘇氏聽完之後隻覺得一股火氣猛地竄上腦袋,舉起手就要責打侍女。
“不,不是大公子,奴婢說錯話了,是公爺,不對不對,是國公爺,對了,國公爺回來了。”
聽到這話之後,蘇氏腦袋一頓,她心中一直有一絲期望,但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一直不敢往那方麵想。
她張了張口,正想說什麼的時候,一個熟悉的人影在一群人的簇擁下慢慢進入她的視野。
他變得很黑,也瘦了,像是換了一個人。
不再是過去那個風流倜儻的書生模樣。
可這個臉龐。
這個熟悉的笑容。
真的是朱啟明。
蘇氏下意識的朝著這個人走去。
朱啟明見到蘇氏,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也朝著蘇氏慢慢走去。
兩個人越來越近。
直到貼近的那一刻,蘇氏猛地倒進了朱啟明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朱啟明拍著妻子的肩膀,眼眶肉眼可見的也紅了。
擁抱許久後,兩人分開。
朱啟明輕聲說道:“夫人,這幾年辛苦你了。“
”你去哪裡了?我還以為你死了!“蘇氏抽泣了好久才緩過來。
“遇到風暴迷路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活著回來了。”
“那這次回來,就再也不用出海了吧。”蘇氏抬起頭,腫脹的眼睛看著朱啟明。
朱啟明沉默了,現如今,他已經確信大海是一個圓,既然如此,他就還想要繼續出海,當下也不敢正視自己的妻子,隻能含糊的說道:“應該吧,我也不能確定。“
“你,你還想出海,你不要兒子了嗎。”
“他不是都繼承我爹的爵位了嗎,有的是大儒願意教他,如果想從軍,也可以跟著韓大人去練,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也不想管他太多。”
聽到這話,蘇氏怒了,動手就要錘朱啟明幾下,不過被朱啟明眼疾手快的摁住了。
朱啟明開口說道:“夫人,你派人給宮中送個消息,告知陛下我回來了,我去看眼兒子,便去見陛下,還有,這大過年的,你趕緊讓人將那些白燈籠撤掉,換成大紅色的燈籠,多滲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