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看了一眼這名太監,而後低聲說道:“我正要說。”
太監一看張愛的臉色,心中略有生氣,可也不敢多說什麼,隻能回到人群中。
“這麼晚叫諸位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告知諸位,諸位為陛下和殿下鞍前馬後多年,殿下實在不忍諸位太過勞累,便想著讓諸位早日去為先皇們守祖陵。”
聽到張愛的話後,所有太監都是一臉驚訝,去給先皇守祖陵,這可都是犯錯奴婢的下場,可他們沒犯過什麼錯啊。
雖然心中不滿,可張愛在宮中這數年來的隻手遮天,早就把他們這些老人架空了,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他們不滿,可卻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一個個黑著臉陷入沉默。
“不知張公公想讓我們什麼時候走。”又有一名太監開口說道。
“現在就啟程吧,宮城之外,馬車已經給大家夥備好了。”張愛冷聲說道,臉色沒有絲毫波動。
這麼多年,張愛一直都在做著這個準備,而這些人也都是多年調查的結果,所以當張愛得知鐵喜打算讓董妃留在東京之後,這些事情就要開始安排了,一刻都不能耽擱。
眾人聽完之後,都露出憤恨的表情,剛剛開口的那名太監接著說道:“張公公,不如讓我們收拾收拾東西,明日在出發可好。”
“放心好了,我知道,你們都在宮裡麵那麼長時間了,怎麼可能沒有體己的人呢,你們先走,他們過兩日也就去找你們了,到時候你們的東西就讓他們給帶著。”
張愛說完之後,便看了一眼身旁的孫家碗,便帶著一乾太監離去。
這些太監們看到張愛已將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心中明白,他們的選擇隻有兩個,要嗎,在地上去陪著先皇們,要嗎,就是直接去地下陪先皇們,眾人隻能在孫家碗等一眾密探看守下,走出了這座生活一輩子的皇宮。
正如張愛所說,這些人在宮中生活了那麼長時間,或多或少都是有著親信的,張愛要做的就是將這些人在這兩日,將其全部揪出來,將董妃在宮中的所有影響力全部鏟除掉。
鐵喜在趙禎的身邊陪到了半夜,期間趙禎隻醒了一次,但意識也不清楚,隻是呢喃了幾聲聽不清的聲音就又昏迷了。
宮中的事情,也早就傳遍了朝堂。
在洪州賑災呆了半年的王誌忠剛剛回到東京還沒有參加幾次朝會,便就收到了旨意,暫停早朝,一乾機務大事移交樞密院。
這日深夜,他剛剛睡著,卻被下人叫醒,是付子嬰深夜到訪。
付子嬰這個時間專門來找自己,肯定不是小事,當下王誌忠隻能拖著疲憊的身體起床,而後在大堂之中,見到了付子嬰。
“付大人,這麼晚了還專門到訪,難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付子嬰也沒有藏著掖著,等到王誌忠坐下後,付子嬰便開口說道:“剛剛李崢的書信送來了,董妃已經在回來的路上,而我在來的時候,又看到了十幾輛馬車在親軍的監督下,出城而去,想來是太子殿下在提前做準備了。”
聽完付子嬰的話後,王誌忠的困意一下子就消失了。
“難道官家真的……”
“即便沒有,估計也不容樂觀,這董妃回京,我的心啊,怎麼都不踏實,人之將死,就怕一時糊塗……”付子嬰開口說道。
王誌忠歎了口氣,而後借著燭光,看到了付子嬰頭上的白發,歎口氣說道:“付大人,我們啊,終究隻是外人,殿下已經長大了,這個事情,我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的事情,還是要殿下來做,你放心好了,依我看來,殿下還是能夠拿捏住董妃的,你我二人不也被殿下拿捏的死死嗎。”
付子嬰聽完王誌忠的話後,並沒有徹底放鬆,還是有些繃著心弦。
“我隻是怕董妃回來,會讓那些對新政不滿,對尉遲江晚你我不滿的官員產生一些不該的想法,殿下說是要保密,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董妃住在南宮,一日兩日倒也罷了,可要是住上個一年半載,滿朝上下,怎會不知。”
“付大人啊,你要我說多少遍,這是皇家的事情,沒有人敢拿著九族的性命,去插手皇家的事情,更何況,宮裡麵的人被張公公清除,從伺候董妃的人,到把守南宮的人,都是殿下最親信的人,殿下即便做了一些變革,可那些人,也不可能將希望寄托於董妃的身上,而董妃本身,估計也沒有了那種想法了……”
聽完王誌忠的話後,付子嬰才算是放下一部分心,心裡麵也在悄悄盤算,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