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明眼底神色變幻。
而金承佑知道李子明有些接受不了,當下在他耳旁輕聲說道:“大人,現在尉遲大人在這裡,一切可為,要忍,現在一定要忍,不然剛剛臣服的官員,將軍們也都會有其他的想法,對大計沒有一點好處,大人您一定要忍住……”
金承佑可真的怕李子明立馬掀了桌子。
李子明抬起頭看了一眼金承佑,而後又看了一眼,正盯著自己的尉遲江晚,終究什麼都沒說,微微點頭。
…………
東宮中。
此時東宮的燈火通明,錦盒中的人參在燈火下,像是一個活過來的人似的。
鐵喜坐在龍塌上,仔細打量著這個千年雪參。
“千年,那是扯淡,但從成色來看,百年肯定有了,看來,這次那個李子明遣使來大宋,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尉遲大人心裡可真有著殿下,所收的金銀不僅全部移交戶部,這些稀罕珍寶也直接給殿下送來了。”張愛笑盈盈的說道。
“怎麼,尉遲江晚也給你送了些什麼東西嗎?”
聽到鐵喜的話後,張愛立馬跪下去:“殿下,奴婢誰的禮都不敢收啊。”
“起來吧,我知道,隻是玩笑話罷了。”
張愛會收禮,但一定不敢收尉遲江晚這種大臣的禮,他頂多收一些皇宮之中小太監的孝敬。
鐵喜將錦盒重新蓋上,而後說道:“收好送到太醫那裡,雖然皇祖父用不到,但該送還是要送過去。”
“陛下不是說,讓您食用嗎,就算送去太醫那裡……”
鐵喜搖了搖頭,並未回答張愛這個問題。
趙禎可以說不要,但他不能不給,哪怕趙禎真的用不上。
虛不受補,更彆說這種百年老參了,怕是真熬成湯給趙禎服下,下一刻太醫們就該跟著陪葬了。
但磨成粉,每日給趙禎的飯菜裡加一點點還是可以的。
鐵喜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而後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輕聲說道:“衣服需要換的這麼勤嗎?”
張愛笑著說道:“殿下現在正是長個子的時候,三五月就得換一次,算不得鋪張浪費,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鐵喜聽完之後,苦笑不已。
…………
羅守珍穿著鎧甲站在一座小山上,眺望著遠處的遼陽府。
這些時日,羅守珍徹底將瀛洲掌握在手中,河間府鐵路的修建工作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要不是劉兆忠書信送的急,他現在應該已經在趕往涿州的路上。
來到遼陽府後,羅守珍一直在觀察裡麵的遼國守軍。
顯而易見,遼國自知守不住幽雲十六州,但也沒打算這麼簡單還給大宋,遼陽府內至少還有兩萬遼軍在。
而且這裡地勢險要,若是打起仗來,根本就無法大規模排兵布陣,火炮的作用也有限。
正當羅守珍沉思的時候,一名甲士快步跑來。
“將軍,劉禦史,馬芳指揮使已經到了營寨。”
“這麼快?”羅守珍眉頭一皺,按照他的計算,劉兆忠明日清晨才能趕到,沒想到竟然提前了快一日。
“走。”
”是,將軍。”
羅守珍在雙手間哈了口氣,而後便緩步下山,身後的十餘名親兵也立即跟上。
到了山腳下,緩身上馬,但敢到軍營的時候,便發現營寨外圍到處都是在忙碌的大宋士兵。
羅守珍越看便越發奇怪。
而在主寨之中,羅守珍見到了劉兆忠與馬芳。
“劉大人,你帶領著這麼多人來此,難道真準備打遼陽了?”
羅守珍上來就問道。
“高麗那邊突發變故,殿下的旨意,是讓我們趁著這段時間,趕緊打通這邊的走廊,讓我們的人,至少看起來像可以隨時開進高麗內部。”劉兆忠笑了笑“羅將軍又能建功立業了。”
“什麼變故啊。”
“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大概也能想到,估計是看上高麗的地了,有了鐵路後,運輸十分方便,以前高麗人和我們開市做交易的東西,我們完全能自己采摘。”
“蠻夷之地罷了。”羅守珍冷哼一聲,而後忽然想起了什麼,“劉大人,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說著,羅守珍走到櫃子前,從中掏出了兩份地圖,而後將其展開,平放在了桌子上。
“劉大人,這兩張地圖一張是高麗的地圖,一張是遼國的地圖,有何不同?”
“高麗的一部分土地被遼國占去了。”
“對吧,而且這裡正好是產參的地方。”
“將軍何意?”
“劉大人,咱們從遼國手中搶回來的土地,理所應當是屬於咱們的吧。”羅守珍一本正經的說道。
劉兆忠聞言苦笑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這些土地幾乎快有高麗的一半了,我們真一聲不吭拿下了,怕是會出問題。”
“出什麼問題?少一點也是要,多一點也是要,有什麼區彆?高麗要是不服就來搶,有本事搶走,我老羅一句話不說,佩服他們。”羅守珍大聲說道。
“尉遲大人現在應該到了開京了。”劉兆忠忽然想到了尉遲江晚。
“那個天天嫌棄大宋這不好,那不好的家夥?他到開京乾什麼去了。”
聞言劉兆忠笑了笑,說道:“殿下讓他去定是有些用處,讓我們來,一方麵是儘快收複幽雲大地,另一方麵,就是要配合尉遲大人那邊行動了。”
”配合他?”
開京外,尉遲江晚不留任何麵子的訓斥了一番李子明李子明,這讓諸多高麗的官員心思活絡了起來。
高麗朝堂之上,幾乎所有武將都跟隨著李子明,也是因為這點,才讓李子明有了心思,並且徹底得到整個高麗的政權。
若是沒有尉遲江晚的到來,要不了一年,開京就要換個主人了,但隨著大宋使節的到來,情況變得複雜起來。
使團下榻在李子明精心準備的府邸中,與李子明的府邸很近,在尉遲江晚剛剛進入彆院後,便發現這李子明耍了個心眼。
李子明以保護大宋使團為由,在彆院周圍布置了大大小小上百個暗哨明哨,美曰其名保護,實際上是防止高麗那些心有不軌的官員靠近尉遲江晚等人。
算是一種變相的囚禁起來。
而尉遲江晚心中冷笑不斷。
在晚上的時候,李子明親自到了彆院中,邀請尉遲江晚單獨過府,要好好款待一番尉遲江晚。
而尉遲江晚欣然接受,至於孫躍,薑超二人被金承佑接走款待。
李子明府邸之中。
上位並排擺著兩個宴席小桌,下麵則坐著幾個宗室,李子嶽正在此列。
此時尉遲江晚正目不轉睛的看著看眼前衣著暴露的高麗女子跳舞,舞姿曼妙,該露的不該露的全都隨著舞蹈若隱若現,讓尉遲江晚的眼睛都難以收回來。
這種舞蹈在大宋大多時候都隻有青樓中才會出現,而尉遲江晚在這種問題上也算是克製,因此來到大宋這麼些年,從未去過一次青樓,第一次見到那麼多美貌妙齡女子跳這種豔舞。
坐在一旁的李子明一直在悄悄觀察尉遲江晚,心中大定,既然有欲望,那事情也就好辦了。
“尉遲大人,您看中哪個女子,等下離開時,儘可帶走。”李子明帶著微微的笑容輕聲說道。
尉遲江晚雖然眼睛沒有離開這些女子,但還是擺了擺手。
“罷了罷了,這等美好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李子明哈哈笑道:“若是送到尉遲大人覺得不方便,也可在我的府中好好享受一番。”
李子明還以為尉遲江晚是害怕孫躍與薑超兩人回大宋後說他壞話,所以才出口拒絕。
尉遲江晚心動了嗎?
當然,是個男人看到這麼多漂亮年輕的女子都會動心。
尉遲江晚當然也不會例外。
尤其還是唾手可得的東西,沒有男人能夠克製的住。
但尉遲江晚克製住了,他是個很能分清輕重緩急的人,女人這種東西,回了大宋,想要一樣會有,比起女人,還是鐵喜的吩咐更重要。
他遲疑一會兒後卻還是拒絕道:“李大人,本官也不說暗話,說不心動是假的,但就怕東西燙手,不是嗎?”
收了東西不一定要辦事,但收了女人,多多少少就要辦些事了,這世上最厲害的風就是枕邊風。
”愛美之心,卻是人皆有之,尉遲大人儘可放心,收下這些對您的聲名不會有任何影響的。“
”李大人莫要再勸了,心意,本官記下了,美人,就算了吧。”
李子明聽完之後,隻能點了點頭,不再勸導,而後他擺了擺手,樂曲停止,而這十幾名女子也相繼退出大堂。
“說正事吧。”尉遲江晚擺了擺手,而後轉頭看向李子明問道:“你們打算何時讓本官去見你們國主。”
李子明輕聲說道:“這兩日國主染病,身體欠佳,不方便會見尉遲大人,等幾日國主身體康健後,下官便立即安排國主麵見尉遲大人。”
尉遲江晚知道李子明是什麼意思,這是要借用這些時日說服他,讓大宋廢了高麗國主,改立他為國主。
“大哥,我怎麼不知道大王什麼時候染病了,總不能這麼巧,正好天使來了,就染病了吧。”坐在下首的李子嶽忽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