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守珍看著鋪在桌子上的地圖,滿意的點了點頭。
“有了這個,就算他們藏的再隱蔽,我們大軍也好找到他們。”
“舅舅,按理說現在吳皮,魯有本的頭顱送到陳虎那邊已有一日,為何到現在陳虎那邊還沒有任何反應。”站在一旁的羅彪開口問道。
羅守珍冷哼一聲。
“要什麼反應,若是沒有反應更好,明日本將軍就能大軍開拔,去剿滅他們,將這些遼國人全都趕回幽雲十六州,到時候,我們大軍說不定還能趁機收複土地,立下大功,到時候……”說完之後,羅守珍露出笑容,這兩日確實放肆的有點過了。
聽完羅守珍的話後,房中的眾位將校都是忍俊不禁。
他們這些當兵的在大宋境內,哪個都要夾起尾巴做人,可跑到敵人的地盤上了,那就可以胡作非為了,禦史們也管不了那麼寬。
“也不知兵文送到了東京嗎,這次功勞足以讓將軍在東京之中,名聲大震呢。”糜鎮在一旁拍著馬屁。
”我可沒有什麼功勞,都是將士用命啊。”羅守珍擺擺手笑道。
“此次大勝,將軍居功最盛。”
“若不是將軍指揮得當,我軍可不會這麼快乾掉那些叛徒。”
對於眾人的話,羅守珍很是受用,時不時一陣大笑聲傳來。
“將軍,陳虎部的使者前來求見。”
“陳虎部?使者?什麼狗屁東西,他是不是真把自己當什麼玩意兒了,讓他滾!”聽完士兵的話後,羅守珍冷哼一聲,很是不滿。
“是。”
過了一會兒後,士兵又來。
“將軍,遼州軍有罪之人前來求見。”
“這次還差不多,讓他進來。”
當士兵轉身走後,羅守珍居主位而坐,其餘眾將也紛紛坐下。
不一會兒,陳武進入了房間之中。
將抱在懷中裝滿金銀的小箱子放在了地上,而後跪下身去:“遼州軍指揮使陳虎之子陳武拜見將軍。”說完之後,陳武將頭磕了下去。
“為何隻有你一人來,不是要你們交出所有騷擾大宋百姓的人嗎,彆給給我說就你一個人,那我們沒什麼好說的。”羅守珍冷聲說道。
“將軍,我們是收到了吳皮的蒙蔽蠱惑,才派人於此同行,我部族的勇士並未參與過任何殺人的行動,也沒有跟大宋軍隊交戰,甚至此事,我父親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都是陳文的一人主張,我們願意交出部落中的罪首,賠付金銀牛馬。”
說完之後,陳武又是跪伏在地。
羅守珍聽完之後,來了興趣,這家夥可比那個吳服說話流暢多了。
“你能做主,那陳文好像是你的兄長吧。”
“正是,可陳文犯了大罪,理應受到了懲罰,我部族自投靠大宋以來,一直對大宋忠心耿耿,不敢有絲毫的冒犯,族中出現了這樣一個敗類,即便是小人的兄長,也絕不會袒護與他。”陳武接著說道。
羅守珍正欲說話之時,一名士兵到了房前。
“將軍,又一名陳虎部的罪人前來求見。。”
羅守珍愣了一下,而後問道陳武:“你們到底來了幾個人。”
陳武聽到後,也是心中一驚,能是誰來呢。
“父親隻讓我一人前來,至於後麵安排沒有安排其他人,小人不知。”
“讓他進來吧。”
“是,將軍。”
頓了一會兒後,陳文也端著一個木盒進入了房間中,他先是看了一眼跪在低上的陳武,而後,將箱子放在了地上,跪下身去。
“遼州軍指揮使陳虎長子陳文前來乞降。”
羅守珍哈哈大笑道:“有意思,你兄弟剛剛說願意將你交出來頂罪,沒想到你就自己送上門來了,既然來了,就彆回去了,來人,將他拖下去斬了。”
“將軍,將軍且慢,小人有話要說。”
“指的是這個盒子?”羅守珍順著陳文的目光看過去,冷笑:“你覺得錢財能買回你得命?”
跪在一旁的陳武麵露怨色,這件事本來就是陳文一力要求的,說破天了,這也是事實,宋軍數萬大軍開到這裡,豈是這麼一點金銀就能打發走的。
這邊陳武正在心中亂想,那邊陳文卻開口說道:“大人請看,這就是陳虎的首級。”
說著他打開了木盒,裝著的確實是一口頭顱。
而一旁的陳武看到了木箱中的頭顱,瞬間站起,而後想拔出自己腰間的馬刀,卻發覺,在進入營寨的時候,就已經被宋軍收走了。
陳武一腳將跪在低上的陳文踹倒,瞪大眼睛:“你……你竟然敢!”
被踹到在地的陳文冷聲大笑:“你存什麼心思,我能不知道嗎,我不動手,死的就是我。我殺他的時候,他跪在地上求我,可我還是殺了他,因為我知道,等你回來,就算我跪在地上求他,他也會為了自己的性命毫不猶豫的殺了我。”
“他死,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臨走之時的那句話,我想著,我會不會被你們賣掉?
這個問題的答案當然是肯定的,我若是不做點什麼,一定會死,你想知道他被我砍掉腦袋的時候說什麼嗎?
他說,他可以讓你死,讓我活,隻要我放過他,哈哈哈哈——”
陳文放生大笑,笑的甚至已是有些癲狂,而後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羅守珍,一本正經的高喝道:“將軍,如果你願意留下我得姓名,我可以證明自己對大宋的忠誠,我可以為大宋殺光所有反抗大宋的人,包括以後大宋攻打幽雲十六州的時候,我都有用,有大用。”陳文高聲喊道,而後跪伏在地。
“你,你……”
陳武咬牙切齒,一口氣堵在喉嚨裡,硬是半天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兒來。
而坐在上首的羅守珍看著這一幕卻是哈哈大笑,心中爽快無比。
“夠狠!為了自己的性命,竟敢殺父乞降。”糜鎮在一旁冷笑道。他看向陳文的眼神中也充滿了不屑。
“此言差矣,自古以來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陳文,本將軍很欣賞,可本將也有疑惑,陳虎既然死了,那他麾下的人馬,你們誰能指揮的動呢?”羅守珍看著兩人,頗為玩味。
“我,將軍,陳文殺了我父親,肯定沒人服他!將軍,殺了他,為父親報仇,我部族定世代歸降,永不複叛。”陳武趕忙說道。
羅守珍看著兩人,眼中一轉。
“可本將軍現在並不想殺他,反而是對你感了興趣。”
“將軍何意,我從未有過反抗大宋之心,從未有過啊。”陳武現在已經有了些許的慌張。
“你現在雖沒有反抗大宋的心,但卻不代表之後不會有,陳文是個懂事的,這個人頭,本將軍很是受用,可你卻隻拿一些黃白之物來,誠意可是比不上陳文啊,來人。“
數名甲士應聲進入了房間中。
“將這個家夥拖下去砍了。”羅守珍冷笑著說道。
而後數名甲士直接上手將陳武羈押了起來。
“將軍,將軍饒命!我也能為大宋賣命,他陳文殺父,遼州軍不會有一個人服他,用我,用我啊,將軍,我可以幫您控製所有剩下的遼州軍。”
羅守珍並未答話,他要的就是沒人服陳文。
這樣陳文才隻能一輩子依靠大宋,永遠不敢反叛。
而幾名士兵直接將陳武拉了出去。
“陳文,陳文!還有你們,你們大宋,我詛咒你們,終有一天,我大遼一定會徹底滅掉你們,男人全部砍頭,女的全部……”
陳武被拉出去的時候不斷的喊叫著。
羅守珍猛地站起,麵色大怒。
“羅彪。”
“在。”
“好好招待那個家夥,我不管你怎麼做,我要讓他先經曆比死更痛苦的事情才能去死。”
“是。”羅彪領命下去。
接下來,陳武的命運就可想而知了。
“多謝將軍救命之恩,日後小人必定為將軍鞍前馬後。”陳文說完之後,又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不,你效忠的是大宋,是陛下。”羅守珍並沒有被衝昏頭腦。
“劉誌。”
“末將在。”
“點兵馬三千,一日後,帶著咱們新任的遼州軍指揮使回到他的部族,幫他迅速穩定局勢,然後準備出征。”
“是,將軍。”
等到眾人帶著陳文下去後,一直在旁的糜鎮開口說道:“將軍,這多是不妥吧,這陳文如此野蠻,嗜殺父親而乞降,末將看來,反而是陳武精明,應該好控製一些。”
羅守珍輕笑一聲。
“我要那麼聰明的人乾什麼,給我們自己找事情嗎?這歸化之戰,算是初步解決了,等到陳文帶領著剩下的遼州軍和這裡的其他歸化部族開戰,並且兩敗俱傷後,我們大軍便可輕而易舉的掃蕩,到時候,我軍可坐收漁翁之利,徹底讓河間府安定下來。”羅守珍看了一眼糜鎮而後輕聲說道。
糜鎮點頭應是,他隻是副將,也不能多說什麼?
而在下麵的陳文思緒還是混亂,再一次的回去,他就淪為了族中的叛徒。
需要靠著宋軍的力量,才能坐穩指揮使的位置。
可自己,可自己沒有選擇,若是自己不這樣選擇的話,沒有半分機會能活。
無論如何,活著就有機會。
死人,什麼都沒有。
三千名軍士離開真定城,朝著魯有本營寨而來。
羅守珍打算在這座深山外修建一座要塞。
他知道深山裡麵還藏著人,不是不愛出來嗎?不是很能躲嗎?
沒關係,他就住這了,一天掃蕩一次,就不信抓不住你們。
太子殿下說了要趕儘殺絕,他就一定會趕儘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