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孫之棟本是想替董妃保護這個秘密的,可董妃每日都差人來尋自己,告訴他自己又夢到了什麼什麼,而這孫之棟也確實被神神叨叨的董妃給嚇到了。
當下,也顧不得替董妃保存秘密了,將董妃找自己解夢的事情,乃至夢中其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寫在了信上。
“當然不可能接回來,不過這些事情,是不是要給陛下彙報。”
“不行。”王誌忠立馬拒絕。
“為何?”
“陛下本來克製住了思念,可若是知道董妃每日被噩夢折磨,隻怕會心疼無比,到時候,若是下旨將董妃和皇子接回來,你我二人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種事情,就裝作不知道。”王誌忠說著,便拿著孫之棟的書信走到了小火爐旁,將書信扔了進去,看著書信在火中燃燒起來,王誌忠回過頭看著付子嬰說道:“付大人,有些事情,能說,有些事情,不能說。”
付子嬰正在沉思的時候,一名小太監走了進去。
“兩位大人,有沒有河間府的兵文,殿下等著看呢。”
“有。”付子嬰說著,將其重新封好,而後遞給了小太監……
兵文送到東宮的時候,鐵喜並未第一時間看到,此時的他正在趙禎這裡。
“來,嘗嘗這個,這個是前不久剛剛送來的江南那邊的糕點,味道雖然談不上特彆,卻占一個新字。”趙禎說著,拿起了一塊遞給鐵喜。
趙禎躺在椅子上,看著鐵喜的眼神裡全是笑意,很多事情,走到儘頭的時候,也就放下了。
在趙禎這裡用完膳後,鐵喜便回到了東宮中。
剛到東宮,便看到在此守候的太監。
“殿下,這是樞密院送上來的河間府兵文。”
一聽到是前線的兵文,鐵喜立即來了興趣,接過兵文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的鐵喜眉頭緊鎖。
“好一個歸化,歸化到最後現在已有了勇氣敢直麵挑戰我大宋的天威了。”說著,鐵喜將兵文遞給了張愛。
“去召付大人,王大人二人前來。”
“殿下,這個,這個與於理不合,不如殿下移步,去樞密院吧。”
“為何?”
“外臣在年下的時候,是不能進入內宮的。”張愛解釋道。
鐵喜點頭而後直接轉身,朝著樞密院走去。
而張愛也在後麵跟著。
現在整個大宋中樞,就沒有一個府衙是空著的。
“殿下駕到。”
付子嬰,王誌忠等人,立即起身到了門外為鐵喜行禮。
“付大人,王大人,平身。”而後便徑直朝房中走去。
這樞密院可以說鐵喜是輕車熟路的,他剛來大宋沒多久的時候,就由趙禎帶著來過樞密院。
那個時候鐵喜對其很是好奇。
想著看看,維持整個大宋中樞運轉的樞密院到底是什麼樣子。
不過看到後也是有些失望。
隻是在前殿之中幾間絲毫不起眼的房子。
鐵喜坐在主位後,便讓付子嬰,王誌忠二人坐下。
“遼人果然有反叛之心。”鐵喜開門見山說道,已經懶得加歸化兩個字了。
“已經擬好了章程,再過一兩月,我軍就可進山殲滅平穀。”付子嬰說道。
鐵喜已經答應了付子嬰,不會對北方的兵策指手畫腳,這次來當然也不是催促羅守珍出兵。
“我知道,我來此,就是想對付大人,王大人兩人說,讓羅守珍儘情的做,那些歸化回來遼國人反叛了大宋,就再也不是大宋的臣民,若不嚴懲不貸,其他異族也會紛紛效仿,北方不安穩,則國家不穩,不能大意。”鐵喜鄭重的說道。
雖然現在他還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能夠徹底解決遼國的禍患,但削弱遼國,總是沒錯的。
“殿下的旨意已經到了河間府,羅守珍此人雖然打仗勇猛,但卻暴虐無比,將此次對遼人清剿之事交給羅守珍,殿下儘可放心,即能勝,亦能達到殿下想要的效果。”王誌忠在一旁說道。
當然,這些話是在誇羅守珍,還是貶羅守珍,就隻有王誌忠一人知道了。
而付子嬰說道:“殿下,微臣到有一法,不過還沒考慮完全。”
王誌忠看了一眼付子嬰,有些好奇。他可從未跟我說過對北方還有什麼彆的見解啊。
“付大人但說無妨。”
“善待那些遼人,確實對治理幽雲十六州有利,但長時間下去,朝廷對此掌控力卻有所下降,他們的自製權力太大了,朝廷對其人口,兵馬了解不多,若是廢除他們的自治權,可能會有奇效。”
聽完付子嬰的話後,王誌忠大吃一驚,這是要推翻趙禎的皇命了嗎?
怎麼連跟我一個招呼都沒有打。
“應該怎麼做?”鐵喜問道。
實際上鐵喜清楚付子嬰的意思,無非就是一視同仁,不服就殺。
雖然知道,但還是要聽付子嬰給自己講,因為自己說出來,會顯得自己這個太子殺心很重。
“就是一視同仁,設置官府,對其進行直接管轄。”付子嬰開始解釋道。
鐵喜聽完之後,心中一動,這是個好頭,不僅僅可以對遼國人這樣,未來對其他異族也可以這樣。
遼國人對於大宋是個禍患,對於周邊其他國家亦是如此。
“可這個難處應該很大,說不定數年都不會有效果啊。”王誌忠在旁說道。
“但思來想去,朝廷不能每年都要在北方動兵啊,長痛不如短痛,給北方增軍,讓劉兆忠羅守珍來做。”
“可,就算是打下來了,遼國人也服了,但誰會願意搬遷到那裡呢?幽雲十六州離開大宋已經太久太久了。”王誌忠接著說道。
鐵喜看著王誌忠,覺得這老東西不是好人。
鐵喜走在回東宮的路上。
心裡麵還在想著付子嬰給自己提的政策。
自己小看付子嬰了。
在真定保衛戰有那麼大魄力的付子嬰,怎麼可能不敢和皇命對著來呢。
但是,付子嬰的辦法需要人口,幽雲十六州的百姓早就把自己當遼國人了,根本不認同大宋。
不過也就是長痛短痛的事情,現在靠鮮血與死亡能夠短暫穩定的局麵。
羅守珍先打平穀,若是戰果顯著的話,那麼所有歸化遼人都會受到震懾,繼而朝廷便能在此環境下,開始推行新的國策。
誰不服就打誰,而後徹底掌握幽雲十六州,甚至可以將這個策略慢慢的往北延伸,進入遼國人的老巢。
分而治之,比任期野蠻發展要更好。
付子嬰此時說了出來,就證明他在兩年前,就曾考慮過這個問題了。
不過一直都不敢說。
在鐵喜促成固已犁庭的軍事掃蕩後,付子嬰覺得有了成功的可能,才跟鐵喜說了一些。
仗不能白打。
實際上鐵喜不是沒有想過用這個辦法,可卻覺得麻煩,最初的想法,就是江犁庭推行的再徹底一些。
將遼國人趕出幽雲十六州,然後再強製遷入百姓,就能徹底解決掉這個隱患。
可在促成這件事後,鐵喜也就明白了過來,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自己這一輩子可不能專門對付遼國。
自己若是抓著遼國不放,天天催促著北方的軍隊,日子到了,該去殺人了。
那大宋的大部分精力都會被收攏過去,到時候對其他地方的掌控又會變弱。
讓大宋對其進行管轄,分散而治,將所有的遼國人都編入軍戶行列,整軍訓練好後,也不讓他們在北方呆著。
全都扔到大西南,若是時機成熟,朝廷有一日要對南方用兵,這些士兵都是先頭部隊。
而且,這是付子嬰提出來的,付子嬰找人乾,付子嬰頂罵名,雖然有些對不起自己的老師,可這本來就是臣子的本分嗎?
不用想,鐵喜都知道百官會說什麼話,蠻夷難馴,付大人背祖忘典等等,甚至還會有官員衝動之下做出點彆的事情。
鐵喜決定私下裡麵也跟尉遲江晚聊聊,在付子嬰再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讓他閉上嘴,支持一下,也算是幫付子嬰一把。
而付子嬰的性格就是這樣,隻要他認為是對的,就不怕被罵,你們罵的越凶,就越證明我是對的。
看來等到北方戰事結束後,自己也要專門找一下付子嬰,好好聊聊這些事的的細節問題。
安寧,距離第一次交戰已過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的時間中,宋軍也沒有閒著,真定派出了數百名的斥候在吳服提供的線索下,找到了魯有本的營寨。
並繪製了行軍的地圖。
一支一萬人的宋軍輕裝簡行在羅守珍的帶領下朝著那裡前進。
羅守珍所帶之邊軍都是與遼國人在真定,望雲關打過的,見過血,殺過人,在抽調邊軍中皆是漢人。
吳服被捆綁住雙手,固定在馬背上。
對付魯有本,吳服並不排斥。
想著宋軍在剿滅魯有本後,被衝散的人口,無處可去,隻能投靠平穀,到時候他們的實力也會強大一些。
但吳服並不知道羅守珍的真正目標是吳皮部,魯有本部隻是順手為之罷了。
魯有本手下的遼州軍分為三部分,每個都是超過千人的軍營,皆是傍山而建,一有風吹草動就跑進山林之中,十分難以尋找。
而那些亂七八糟的小營寨有十幾座,至於城內,則隻有不到一千人的守衛部隊。
宋軍所行之路皆是崎嶇,在行軍途中吃了不少的苦頭。
在密林之中走了整整四日,豺狼虎豹更是多不勝數。
當然在行軍的過程中也遇到了一些打獵或者充當斥候的遼人,不過卻都被宋軍當場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