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來自遼國的猛士
鐵喜等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尉遲文才從屋子裡走出來。
“她呢?”鐵喜向屋子的方向努了下嘴。
“收拾東西呢,等下她就去幫我們把史玉金找來。”尉遲文瞥了眼屋內,說道。
“你怎麼說服她的?我沒聽到屋裡有慘叫聲。”鐵喜好奇的問道。
“我看上去就是那種隻會用刑的人?”尉遲文不滿的看著鐵喜。
“像。”鐵喜莞爾一笑:“因為我沒見過你用其他手段。”
尉遲文無奈了:“我一向都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好吧?隻有那些好賴不分的家夥,我才會用刑,這個女人不是那種人,她隻是想用史玉金當籌碼和我們談判,拿到最大的好處而已。
事實上,當我把東宮的腰牌給那個女人一看,她就立馬妥協了。”
“不止吧。”鐵喜指了指唐小小所在屋子:“要這麼簡單,你就不會在裡麵呆半個時辰了。”
“順便把她吸收進了咱們哈密在東京的密諜司,單遠行留下的腐肉被割去後,倒現在都沒有什麼有效的人手補充,隻有一群歪瓜裂棗勉強充門麵,這女人很適合我們。我準備把她送到韓琦那。
藥不止皇帝用,他們這些老東西一樣每日靠那東西讓自己褲襠裡那東西動起來,正好我們在韓琦那沒什麼人手,她正合適。
我還答應了她一件事,這件事恐怕得你做。”
“什麼事?”
“替她兄長翻案。”尉遲文說道:“唐家在成都也算名門,她爹是成都府轄下的一個縣令,她兄長來京考試的時候,覬覦一女子美貌,對人用強,結果鬨出了人命,最後的下場是刺配充軍,死在儂智高叛亂中。
唐父也因為這事被革去官職,鬱鬱寡終,她獨自一人來到東京,就是為了替他兄長翻案,但開封府縣衙以證據確鑿的為由將她轟出了出來。
她之所以費儘心思和福壽洞接觸,替他們做事,為的就是積攢錢財,有朝一日替他兄長正名。”
“你的意思是,她兄長是被誣陷的?”鐵喜皺起眉。
“我沒這麼說。”尉遲文哂笑一聲:“反正她是這麼說的,具體還要看當年的案宗才知道,我給她說清楚了,這件事我們可以做,但若最後證明的確是他兄長做的事,也絕不可能幫她翻案。”
“你覺得是真是假?”鐵喜問。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找到史玉金,然後抓住逃走的那兩個刺客。”尉遲文說道:“這個宅子是史玉金和唐小小歡好的地方,我們隻要在這裡等唐小小將史玉金帶過來就行了。”
“我感覺當太子有時候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鐵喜目送濃妝豔抹的唐小小走出院子,突然說道。
“為何?”尉遲文好奇道。
“因為會少經曆很多事情。”鐵喜歎息道。
尉遲文隻用一秒鐘就反應過來鐵喜指的什麼,鄙夷的看著他:“彆人求都求不到的東西,你在這覺得可惜,彆人不願意經曆的事情,你還覺得很有意思。你不如回去問問大王,如果有可能,他願不願意認識單遠行,願不願意去大漠,去當勞什子的征西大將軍,最後建立今天的哈密國。”
“我知道。”鐵喜笑嘻嘻的說道:“我母親在書信裡跟我說,我父親其實是一個很沒誌氣的男人,如果不是沒的選,他希望自己隻要當個普通的富家翁就好。我的老師也跟我說過,所謂時勢造英雄,指的就是我父親。
天命推著他前進,他把握住了那僅有的機會,成就了今天的偉業。不過我覺得他還是不了解我父親,皇爺爺倒是很了解父親,他跟我說,父親走到今天這一步,究其原因,是為了母親。
母親是公主,父親是一個鐵匠的孩子,想求娶公主,怎麼可能不付出點行動呢。”
唐小小今天很美,是認真打扮過的,所以她認為自己告訴史玉金,有人準備了重金要贖他們前不久抓來的那個女人時,史玉金就應該毫不猶豫的答應,然後餓虎撲食一樣將她壓在身子底下,開始索取。
然而事情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她今天連福壽洞的洞口都沒靠近,站在洞外的史玉金的目光隻在她身上停了一秒鐘就離開了,讓手下領人,接著將她趕出洞穴。
時勢造英雄。
史玉金經常從說書人口中聽到這句話,故事的主人公是鐵心源。
他覺得這不對,應該將主角換成他才對。
包拯毀滅了福壽洞,將捉到的汙爛人或殺頭,或刺配送軍時,是他找到了這個沒人知道的地穴,保住了一群人的性命,然後理所應當的變成這些人的英雄。
如果沒有東邊那兩個運氣很好的蠢貨,就好了,如果這兩個逃犯沒有出現在自己這裡,就更好了。
他不明白,這兩個人是怎麼知道地下網絡的路,不是說他們往西邊跑了,又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這裡?
如今,整個東京城都在瘋狂搜尋這兩個人,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天,官府搜尋的力度越來越大,刺殺當朝皇妃,他們怎麼敢的啊。
如果可以,史玉金很想將這兩個人捉起來,然後送到官府,作為交易,官府肯定會將他的罪責一筆勾銷,還會給他一大筆錢,到時候他就可以離開東京,娶好幾個婆娘,生很多大胖小子,過富家翁的生活。
“老大,我們為什麼非要弄清這條網道通往哪裡啊?為了弄清它,已經有六個人失蹤了,他們肯定回不來了。”
史玉金用力搓著自己的臉,露出痛苦的表情:“必須弄清楚那條網道通向哪裡,我隻能告訴你,如果弄不清那條網道,你,我,還有我們這些人都要死,誰都活不了。”
乞丐咽了咽口水:“誰要殺我們?”
史玉金感覺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顫,壓低聲音道:“兄弟,我不能說,我也不希望大家平白送命,但我沒有辦法,隻能說,熬過去,咱們就能活,熬不過去,咱們要想活,就太難了。”
“回來的兄弟說,裡麵有很多岔道,就算把咱們所有人都填進去都不一定能找到路。老大,實在不行,咱們跑吧,東京呆不了,我們還能去彆的地方。”
乞丐們相信史玉金的話,但他們更珍惜自己的命,地下網道有多恐怖,他們這些生活在這裡的人比誰都清楚,越往裡深入,空氣越少,加上隨時可能的塌陷和多如牛毛的轉向,想要弄清一條道口的全部情況,往往需要很多人用一輩子的時間才行。
而且很有可能得到的是一條死路,付出和收益完全不對等,所以根本沒有人願意探索深處的地道。
“跑不了啊,東京城現在什麼情況,兄弟們都清楚,怕是我們一露麵,就會被抓起來砍頭。”
乞丐們聽到史玉金的話,都露出憤怒的神色,史玉金看到乞丐們的表情,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東京城不可能封太久,即便被刺殺的人是皇妃也一樣,再找三天,三天後無論弄沒弄清那條道究竟通往哪裡,你們都可以走,去西邊也好,離開東京城也好,都隨你們。”
說完這句話,史玉金重重往地麵跺上一腳,隻聽到“嘭”的一聲悶響,腳下出現了一道明顯的凹陷,他彎腰用力一拉,所有人才發現,原來這一塊地麵下居然是一個地窖。
地窖裡麵堆滿了銅錢。
史玉金指著地窖裡的銅錢,對著眼睛已經出現血絲的乞丐們說:“三天後,所有人分錢,裡麵有多少就分多少,所以這三天誰都不要偷奸耍滑,能探多遠就探多遠,如果真能找出道,我保證,找到的那個人拿到的錢,比這裡所有的銅錢還多。”
史玉金最後一句話說的斬釘截鐵。
乞丐們聞言,對視一眼,一一散去,準備繼續探索地下甬道。
史玉金一直等最後一個乞丐離開,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像是一條乾涸的魚。
他非常不明白,為什麼倒黴的偏偏是他?如果三年前知道有今天,他絕對不會去當什麼‘英雄’,去重建什麼福壽洞。
一想到那個渾身是血的野獸,他就覺得自己連靈魂都在發顫。
史玉金咽了咽口水,轉身走進地洞,黑暗的空間裡,隻有兩道燭光幽幽映出裡麵的情景。
一個身材高大,健碩如牛,身形幾乎有史玉金兩倍的壯漢坐在椅子的台階下,手旁的夲土上插著一把染血的長刀。
史玉金努力控製自己的目光不要看他,而是將目光落在坐在椅子上,身材削瘦的少年身上。
“網道探清楚了?”少年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史玉金連忙跪倒地上:“小的不敢隱瞞,地下網道森羅密布,往往需要很多年才能弄清一條道的走向,三天時間實在太短了,即便搭進去了六個人手,也就弄清了不到一裡長的路……”
少年沒有說話,旁邊的壯漢突然站起身笑道:“不用再探了,大宋密諜司已經找到我們了。”
史玉金大駭,連忙道:“不可能,這些天我們這些人誰都沒有離開過這裡……”
壯漢笑道:“但剛剛不是已經來人了嗎?那女人的眼睛一直往洞裡瞧,不是再找我們,還能是什麼?”
“這和我沒關係,我沒有出賣你們……”
壯漢繼續笑道:“誰出賣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裡已經被他們注意到了,將那個女人去向告訴爺爺,爺爺興許能留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