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包拯要來了
和大宋的士大夫們討論未來實在是一個傷腦筋的事情,在智慧方麵,士大夫們有絕對的自信。
不論麵對如何險峻的環境,士大夫們自信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比如兵敗契丹,比如兵敗西夏……
武夫們不能解決的事情,文官們給解決了。
兵敗澶州之後,就有了澶淵之盟,兵敗好水口之後,就有了西夏的歲幣,剿滅不了強悍的山賊就會有一個騎著驢子的文官進山去招安山賊,等將山賊招安之後,再用自己熟悉的官場套路將山賊整治的生不如死……
這種裱糊匠的本事武人是做不出來的,隻有這些文官才能在吃虧之後,不是想著如何報複,而是想著如何穩定大局,讓自己先有一個喘息的機會之後再談其它。
自從鬥將這種愚蠢的遠古遺存消失之後,打仗的時候更多的是看誰家的糧草充足,誰家的武器先進,誰家的統兵官聰明,誰家的兵卒更加精銳,這樣看起來,武將們就成了一種可有可無的東西。
大宋在經曆了整整一代人的和平時期之後,士大夫們自認為有絕對的信心來麵對這個紛雜的世界。
這世上沒有一件事是一個聰明的士大夫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就用兩個……
他們不曉得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野獸的東西,他們不和人講道理,不和任何人講情義,更不認為人世間通用的法則對他們有什麼約束力。
大宋未來將要麵對的未開化的野獸不隻有一個西夏,還有金人和蒙古人。
在未來的百餘年之內,這些原本老老實實的在荒原上苟活的野蠻人,會突兀的變得無比的強大,兵鋒所指,所向披靡。
鐵木真嘗言:戰勝敵人,奪其所有,見其親人流淚,納其妻女才是人生之最樂。
當士大夫們麵對這種一心盤算著將他們的妻妾納為己有的敵人的時候,崩潰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當他們視若珍寶的妻女被金人擄掠,並如草芥一般處置的時候,士大夫們高高在上的心理神殿就轟然倒塌了。
鐵心源想要這些士大夫們在野獸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先看看他們的雛形,將來再麵對這些野獸的時候也好有一個心理準備,至少需要知道,麵對這樣的敵人,你除了殺死他之外,彆無他法……
哈密需要中原文化的浸潤,需要這些士大夫們去教導哈密的百姓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人。
褪掉他們身上的獸性,隻有這樣,自己的哈密清香國才不至於像彆的西域國家一般,像流星一樣隻是一個短暫而燦爛的存在。
同樣的,士大夫們也必須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人,聖人之道並沒有完全籠罩世界,聖人也沒有將自己的仁義禮智信這些個寶貴的財富散發給全世界。
不用理睬苦惱的蘇軾,鐵心源心情愉快的離開了歐陽修的府邸。
原本就沒有指望歐陽修幫自己說情,一來,歐陽修還沒有能夠說動趙禎改變主意的本事,二來,以歐陽修的為人他也不會做這種損害大宋利益的事情。
隻要是君子,一般都比較好欺負,尤其是歐陽修這種敦厚的君子更是如此。
不幫忙不代表他心裡沒有歉疚之意。
如果在不損害大宋利益的情況下,用自己的痛苦經曆來彌補,他們是非常願意這樣做的。
一個老呆子歐陽修,加上一個小呆子蘇軾,鐵心源覺得自己哪怕是多花點錢,都不算冤枉。
如果能讓這兩個人定居哈密,哪怕皇帝再要一百萬貫,鐵心源也會咬著牙去弄錢。
去西邊城門口的路上,鐵心源若有所思的問孟元直:“你說我們要是花錢從大宋購買儒生,你說皇帝會答應嗎?”
孟元直閉著眼睛冷笑道:“皇帝一定會答應,可是,那些被當做貨物賣掉的儒生,一定會自殺!”
“那就算了,不知道高價聘請成不成?”
“沒本事的去了哈密你也不要,有本事的你花多少錢也買不來,那些大頭巾們的脾氣倔強著呐。”
鐵心源羨慕的看著那些搖著團扇出城門去采青的儒生們,覺得這些人留在東京城裡實在是被浪費了。
尤其是看著那些穿著圓領青衫的太學生,鐵心源心中就會升起濃烈的嫉妒之心。
“彆看了,這些人都是官家的,人家老趙家用了百年時間來養士,現在正是收割的好時候,你要是也想用這樣的人,最好也開始養士吧。
你比較聰明,大概用個五六十年就會達成這個目標。”
鐵心源自然是知道孟元直為什麼會這樣說,這是在安慰自己,擔心過於嚴苛的事實,傷了鐵心源的雄心。
鐵蛋開的那個茶水棚子如今已經是大宋都城邊上一道不可或缺的風景。
離城的遠人,一定會在這個茶水棚子裡和親友告彆,至於折楊柳這樣的事情,會放在黃河岸邊。
將歡樂留給友人,把孤獨留給遠行的自己,這在東京城已經蔚然成風。
鐵蛋守在棚子裡,昔日的小少年,如今變成了一個大少年,除了依舊肥胖之外,他的變化不大。
可能是因為過早結婚的緣故吧,這家夥能通過味道來辨彆好壞人的本事好像消失了。
為此,鐵心源將這個小小年紀就偷吃禁果的家夥好一通揍。
鐵心源的道理都是和彆人講的,對於水兒,火兒,鐵蛋他們,鐵心源講道理的方式非常的簡單粗暴,一般都是揍一頓之後,再說他哪裡做的不對。
鐵蛋的老婆小離兒,遠遠看見鐵心源過來了,就努力的吸自己的肚子,還吧腰弓起來,她很擔心被源哥兒看到自己懷孕的樣子,那樣的話,鐵蛋又會倒黴。
“哼,沒一個聽話的。”
鐵心源瞅了一眼小離兒,把一大包安胎藥放在她的手上:“有了身子就不要到處亂跑,十四歲就有了身子,就不顧自己的命了?
早就告訴你們年紀太小有了孩子會很危險,全被你們當成耳旁風了。
從現在起,你就給我好好地按照我留給你們的那套東西做,現在苦累一點,生孩子的時候就保險的多。”
小離兒紅著一張小臉,不知道說什麼好,臉上的幾顆白麻子都能紅的滴出血來。
鐵心源看到鐵蛋的時候,臉上溫和的表情就不見了,冷冷的道:“連一點小小的欲望都沒法子克製,還怎麼指望你將來擔當大任?”
鐵蛋嬉皮笑臉的道:“沒指望擔當大任,隻希望就這樣富足安穩的過完這一輩子,再說了,有哥哥們在,小弟我就算是沒本事難道你們會不要我?”
鐵心源哼了一聲,指著越發精致的茶水棚子道:“怎麼不改成酒樓?這樣太浪費你這裡的好地段和好名聲了。”
鐵蛋搖頭道:“茶水棚子沒人搶,酒樓就會有人搶,這兩年來這裡準備合夥開酒樓的人很多,都被我拒絕了,能有現在的樣子我很滿意。”
自己可以胸無大誌,卻不允許自己兄弟胸無大誌,鐵心源無奈的指指鐵蛋,就走進了茶水棚子,開始為包拯的到來做準備。
這一次見麵和以往每次見包拯的場麵都不一樣,作為晚輩見包拯和作為一個國王見包拯是完全的兩回事。
鐵三百和拉赫曼一個持刀一個負弓箭,如同門神一般守在棚子外麵,十個全副武裝的清香穀武士昂首挺胸的站在棚子兩側呈雁翎狀,而胡人打扮的孟元直則袖手坐在茶棚角落裡一眼不發,一看就是一個不能招惹的絕頂高手。
太陽已經漸漸西垂,鐵心源坐在茶棚裡麵自斟自飲,看不到半點的急躁之意。
和包拯這樣的家夥談判,誰要是急躁,誰就輸了一半。
包拯這時候可能就站在不遠的地方瞅著茶棚子,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突然出現。
而後再來一套電閃雷鳴一般的進攻,從而打垮鐵心源的最後一道防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