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黃金血
小野人似乎永遠都處在饑餓之中,不論給他多少食物,他都能用最快的速度裝進肚子。
看到他肚臍都快要翻出來了,鐵心源才製止了他繼續吃飯的自殺行為。
歡喜的小野人注意力都在自己手裡的食物上,對於鐵心源眼中那一絲絲沉痛毫不在意。
鐵心源先前自以為救助了小野人,現在看起來不是那樣的,這一趟旅程,可能會要了小野人的性命。
自己無論如何是不能離開許東升他們的,即便是自己和鐵一能夠逃出生天,這不能這樣做。
抱成團才能活下去,這是戈壁沙漠的法則。
許東升在傍晚的時候終於找到了一處易守難攻的所在,馬隊剛剛停下來,在鐵心源的建議下,所有人就發瘋一般的開始構建自己的防禦工事。
說是工事,不過是把一些亂石堆砌起來,堵住通往這片凹地的兩條出口而已。
在紅砂岩地帶,有這樣一塊能夠暫時容身的地方,鐵心源非常滿意,至少,這裡半封閉的地形非常適合爆破。
坐在砂岩上監視那些沙盜的許東升回來了,吐掉嘴裡的茅草有些喪氣的對鐵心源道:“人數很多,而且還在繼續彙聚,到了晚上,至少會有上千人。”
鐵心源笑道:“如果我們現在開始突圍,隻要不攜帶黃金,你覺得有幾成把握突出去?”
“八成!”
同樣去看了敵我局勢的孟元直插嘴道。
鐵心源看看許東升又瞅瞅孟元直道:“我的這個建議你們兩個不會同意是吧?”
許東升搖搖頭,孟元直乾脆垂首不語。
鐵心源就知道是這個樣子,讓這兩個把錢看的比命還要重得家夥就這樣空手離去,不如一刀子砍死他們。
他現在就想一刀子砍死這兩人。
強忍了半天才沉聲道:“我答應你們,在這裡試著守衛一次,如果發現真的打不過,我們就該立刻撤退,如果你們連這個要求都不答應,我寧願現在就帶著鐵一他們離開。
你們的目標是發財,而我的目標不是!”
孟元直悶哼一聲不答應,許東升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後艱難的道:“好吧,如果實在是保不住,還是老命要緊。”
鐵心源長歎一聲道:“我原本以為在生命和錢財之間,我們用不著花費太多的心思去分辨孰輕孰重。
兩位好自為之吧,如果我走的時候,你們還是選擇留在這裡保護你們的金子,後果自己承擔就好。”
對鐵心源極為熟悉的許東升連忙問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鐵心源冷冷的看了許東升一眼之後道:“天罰!”
“因為我喜歡金子?”
“這一點足夠了。”
見鐵心源離開,孟元直無奈的搖著頭對許東升道:“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小子,如何能夠知曉錢對世人的意義。
老子五歲起開始練武,風雨無阻的修煉了三十八年,貨與帝王家之後,才勉強家道小康……”
許東升沒有時間和孟元直討論以前困頓的生活,打斷了他的感慨道:“老孟,兩條通道,我們各守一邊,外麵的敵人實在是太多了,正如鐵心源所說,我們隻能守衛一次,如果不能在這一次把那些沙盜打殘,我們接下來隻能撤退了,不管我們心裡有多不願意,也必須撤退。
這裡的人沒有應付第二波攻擊的能力。”
孟元直喟歎一聲,就帶著膽戰心驚的手下就去了左麵,戈壁上的沙盜已經開始向這裡聚攏了。
鐵心源坐在砂岩頂上,小野人就跟在他的身邊,即便是再愚鈍,小野人自從看到戈壁上四麵八方湧過來的沙盜騎兵,也知道大事不妙。
鐵心源看著小野人烏溜溜的大眼睛苦笑道:“彆看我,這真的不關我的事情,有人把錢看的比命重要,這出乎我的預料之外。
還以為來到戈壁上之後,他們可能會認識到我們這點人沒有辦法把金子運回去,會選擇把金子就地掩埋。
天知道他們能堅持到現在,死了快三十人了依舊不想放棄。
那些金子有可能害死我們所有人。”
小野人聽不懂鐵心源在說什麼,他隻是焦急的指著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的沙盜啊啊的大叫,還多次拽著鐵心源的衣袖想要他和自己一起逃跑。
一把匕首被鐵心源放在小野人的手裡,他指著砂岩上的一些縫隙小聲的道:“趕緊藏起來。”
這一回小野人似乎聽明白了,從高大的砂岩上溜下去之後,很快就找到了一個不起眼的縫隙,小心的把身子藏在裡麵。
鐵心源把一個裝食物的包袱放進小野人的懷裡,就找來一些風滾草,小心的遮擋在縫隙上。
小野人卻將那些風滾草給扒拉開,焦急的指著還有位置的空隙,希望鐵心源也能鑽進去。
鐵心源笑著搖搖頭,重新把風滾草擋在縫隙裡,透過風滾草小聲道:“好好的活下去。”
說完就下了砂岩,開始準備自己的武器。
這一次沒有什麼花招好用了,隻剩下拚命這一條路好走了。
直到此刻,鐵心源心中才有了一絲悔意,自己確實不該在發現黃金之後,依舊和許東升他們走在一起的。
黃金或許可以讓人瘋狂,可是為那些注定不屬於自己的黃金拚命那就太愚蠢了。
馬隊裡的其餘人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許東升還不算太蠢,他在第一時間就告訴所有的部下,如果黃金能夠保住,這裡的黃金每人都有份,這樣做極大地提高了這些人的作戰意誌。
許東升沒有把黃金分發給這群人,一旦分發了,那群人就會想著如何帶著自己的金子離開,而不是保護彆人的金子,畢竟生命和黃金對他們來說都是同樣的重要。
鐵心源小心的檢驗自己的弩弓,還給弩弓換上了新的弩弦,三枚弩矢被扣在機架上,每一枝都是精挑細選過的,這能保證他在第一輪的發射中,可以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
短劍需要綁在手上,他知道自己的力氣不如那些沙盜大,能夠借助的唯有短劍的鋒刃。
鐵一他們好像並不著急,抱著自己的武器靠在砂岩上假寐,他們麵前的土地上密密麻麻的插著一些羽箭。
鐵心源數過,每人麵前足足有二十枝,這是能有效開弓的最大數量,再多的話,手就會發抖,射出去的箭會失去準頭。
孟元直騎在馬上,手裡握著一柄鐵槍,鎖子甲穿在他的身上簡直就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個猿臂蜂腰的家夥戴上頭盔之後,不論怎麼看都是一員真正的猛將。
許東升穿著一身步人甲,丈二的斬馬刀握在手中如同殺神降臨,鐵心源甚至能夠看到那個家夥被怒火燒紅的眼睛。
自己穿盔甲很沒樣子,最小號的鐵甲穿在他身上都大,備用的軟甲給了尉遲灼灼,自己身上就隻有一件軟甲了,這個時候本該穿上兩件的。
鐵心源是清楚的,這一場仗,恐怕不是三兩下就能結束的。
沙盜就是沙盜,先來的這群人在人數足夠多之後,就向這座孤零零的砂岩發起了攻擊。
先是一個,緊接著就是兩個,最後,就是從四麵八方向砂岩方向撲過來。
最難對付的其實是第一個,敢第一個衝上的家夥對自己的身手是有足夠的信心的。
隻是看看這家夥在馬上躲避箭矢的模樣,就清楚,這是一個很難纏的人。
孟元直也沒有留在砂岩堆裡,縱馬從高坡上跳了下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和那個孤身沙盜碰撞了一起。
鐵槍和彎刀毫無花巧的碰撞了一下,沙盜的彎刀被鐵槍敲擊的向下沉了幾寸,孟元直的鐵槍就順著這個狹小的空隙直塞了過去,鐵槍架在彎刀上,發出刺耳的鳴叫,沙盜想要躲避卻已經晚了,粗大的鐵槍狠狠地捅進他的嘴巴裡直透後腦。
彎刀無力地跌落,孟元直依仗著馬速輕易地用鐵槍扭斷了沙盜的脖子,他的麵前還有兩個沙盜正在衝鋒。
鐵心源不覺得孟元直會死在沙盜手裡,如果說這支隊伍裡有誰能夠脫身的話,鐵心源認為一定會是孟元直。
高強的武功,紮實的馬術,都是他能夠活下去的資本。
鐵心源將一股股的細繩子拴在自己身邊的岩石上,他把繩子繃得很緊。
這些來自藤原一味香的細繩子,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筋製作成的,聞著有一股海鮮的腥味,估計是某一種海獸的筋曬乾之後扭成的,結實的不像話,刀子都割不斷。鐵心源得到之後就沒有拿出來過,這一次想不拿出來都不成了。
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一點空曠,敵人隻要快跑幾步就能竄上砂岩,有了這些繃緊的細繩子之後,快速奔跑的敵人隻會把腦袋留在這裡。
砂岩上響起歡呼聲,這應該是孟元直殺敵之後大家給他的歡呼。
那些衝鋒到了半路的沙盜又停了下來,有人吹響了牛角號。
這讓鐵心源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有紀律的沙盜要比沒紀律的沙盜可怕十倍不止。
孟元直回來了,這家夥的鎧甲上滿是血跡。
這是他的一點私人愛好,如果敵人的血沒有噴到他的身上,他就覺得沒有殺死那個家夥。
前幾天的時候,他這個惡心的私人愛好就傳遍馬隊了。
他臉上沒有剛剛殺掉強敵之後的喜悅,而是陰沉著臉對守衛著山穀出口的許東升道:“這一次的敵人很強,很麻煩,我們的想要贏很難啊。”
許東升點點頭道:“你作戰的時候我仔細看了,害的我對黃金的心思都有些淡了。
保命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