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家的算盤倒是打的不錯!”劉徹讚許了一句。…,
旁邊的王道,卻會錯了意,恭身問道:“陛下,要不要奴婢去打個招呼?”
“嗯?”劉徹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王道的意思。
在統治階級的角度來看,這師家屬於上跳下竄,不安分守己的麻煩製造者。
對傳統的皇權來說,隻有老老實實,一聲不吭的百姓,才叫良民。
像師家這樣跳來跳去的家夥,簡直跟蒼蠅一樣煩,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更何況,這師家送了那麼多禮,獨獨沒給宮裡送禮。
這兩宮裡大大小小的宦官、內侍,心裡頭要能痛快,那就見了鬼了!
劉徹微微一笑,擺擺手,道:“不必了,朕還不至於容不下這點小事……”
王道連忙恭身:“諾!奴婢知道了……”
劉徹看了這個家夥一眼,沒有說什麼,隻是悠悠的吩咐道:“去給館陶長公主府下請帖,讓陳須兄弟進宮!”
“諾!”王道領命而去。
劉徹看著家夥消失在視線中,搖了搖頭,心知是時候再扶持一個親信宦官來跟王道唱對台戲了。
這不是信任與否的問題。
而是作為皇帝,必須要做的事情。
況且,那樣也是為了王道好,劉徹並不希望在未來,不得不處置這個前世的忠奴。
兩個時辰後,劉徹的兩個表兄弟陳須與陳蟜聯袂而至。
“陛下……”兩兄弟見了劉徹,立刻就匍匐在地。叩首拜道:“陛下召臣等前來,有何吩咐?”
劉徹打量著這兩兄弟。
陳須是兄長。年紀比劉徹要大兩歲,陳蟜是弟弟。今年十五歲。
這兩兄弟看著倒是一表人才。
但可惜,除了鬥雞走狗外,劉徹幾乎看不到他們的優點。
另外,可能是因為他們的母親館陶太過強勢,而且嚴重的重女輕男。
所以,這兩兄弟有些畏畏縮縮的模樣,看著一點也不像外戚國舅,倒是蠢呆蠢呆的。
不過,無所謂了。
反正。也不需要這兩兄弟為漢家江山社稷出力,他們能老老實實的宅在家裡鬥雞走狗玩侍女,不出去欺男霸女,橫行霸道,就已經是對國家的最大貢獻!
“起來吧!”劉徹起身道:“來人,給兩位愛卿賜座!”
“謝陛下!”陳須到底年紀大一些,拉著弟弟拜謝,然後,恭恭敬敬的坐到位子上。
“堂邑候身體可還好?”劉徹問道。
“托陛下洪福。家父身體素來還好……”陳須立刻答道,眼中甚至有些感動。
劉徹點點頭,迅速跳過這個話題,老陳家的家事。劉徹略知一些。
堂邑候陳午也好,陳家兄弟也罷,幾乎都是個擺設。屬於多餘的。
劉徹可不想攙和到這家人的家事中。
“朕明日要去上林苑遊獵,兩位愛卿。自備弓馬,隨朕左右。可好?”劉徹笑著問道。
陳須與陳蟜,立刻就是受寵若驚,連忙拜道:“諾,臣等奉詔!”
隨駕遊獵,這可是很難得的親近天子的機會。
陳家兩兄弟雖然在外人看來,很是草包,但他們自己可不這麼認為。
妹妹當了皇後後,他們兩個更是在與許多同齡紈絝的聚會中表示,自己將來要成為三公九卿,最起碼也要當一回車騎將軍。
“陳蟜……”劉徹忽然看著陳蟜吩咐:“最近卿是否納了一個小妾?來自雒陽師家?”
“回稟陛下,這是臣的母親大人做的主……”陳蟜低頭拜道,眼中也是閃過一絲不甘。
假如有可能,陳蟜是絕對不願意納一個商賈之女為妾的!
要知道,列侯之子,與商賈聯姻,這說出去,太掉價了,更何況,他還是堂堂的外戚國舅,隻要不出意外,將來必然封萬戶侯!
而納商賈之女,這在未來,是他身上的一大汙點。
甚至足以成為他人攻忤的焦點。
列侯外戚,與市籍賤民為伍,舍本取末,逐利小人……
陳蟜幾乎都能想象到,朝野輿論會怎麼議論了。
但劉徹的下一句話,卻將他心中所有的不滿,都打消了。
“明天,卿將卿那姻親也一並帶來罷,正好,朕有些事情想問問……”劉徹隨意的吩咐著。
“諾!”陳蟜心中大喜,在兄長似是羨慕,似是嫉妒的眼神中叩首拜道。
……………………………………
回家以後,陳須陳蟜兄弟,第一時間就被自己母親叫過去問話。
劉嫖橫臥在榻上,頗為慵懶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兩兄弟,問道:“皇帝叫你們去,所為何事?”
“陛下命兒子等明日隨駕遊獵……”陳須在自己母親麵前不敢隱瞞,老老實實的將事情說出來:“另外,陛下還命阿弟帶那師家的人也一起去……”
“嗬嗬……”劉嫖坐起來,旁邊立刻有侍女過來為其按摩。
“本宮就知道,這皇帝,肯定會瞧上這師家……”劉嫖的眉毛一揚,輕佻的道:“去把師家的人,給本宮叫來!”
“諾!”兄弟倆根本不敢問母親為何皇帝會瞧上師家那樣的商賈?
在兩兄弟看來,那等賤民,見上一麵,都是抬舉了。
但劉嫖可能今天心情比較好,於是,就坐直了身子,難得的教育起兒子們來:“你們這兩個臭小子,哪裡知道皇帝的心思?”
“本宮這個侄兒皇帝,比起先帝,都要更有城府和心機,興起以來,一舉一動。莫不是都有深意!”館陶想起了許多的往事。
她是看著那個侄子皇帝,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
尤其是即位以後的舉措。她更是看的清楚。
旁人都說他館陶是長安第一貪,不拘什麼人。隻要送錢,就一定能買通。
但誰又知道,他館陶,可不是什麼錢都拿的。
有些錢,拿著會燙手的!
她又不蠢,可不會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平白的惡了未央宮。
這些年來,外人隻看到了,很多人通過她館陶。穩住了地位,獲得了晉升,卻又有幾人知道,那些保住了官位,得到了晉升的人,大部分都是皇帝本來就不想處置,或者無關緊要的。
真要是送錢給館陶就能免死、升官,那朝野早就群情激奮了。
到時候即使是長樂宮裡的老母親,恐怕也護不住她!
在這宮廷之中。想要活的逍遙自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見風使舵,察言觀色。
譬如,先帝好女色。
館陶就不惜以帝姊。長公主的身份,親自下場,遴選了天下的美人。每逢先帝駕臨,總能有來自不同地方的不同風韻的美人伺候。
先帝開心了。她館陶的地位自然就節節高升。
至於外人的議論?那是什麼?
而當今,卻不怎麼在乎美色。每次來館陶府邸,對那些來自天下各地的美人們,並不怎麼搭理。
反倒是……
旁人不知道,館陶還不知道嗎?
當今天子,心大的很呢!
他跟太宗皇帝一樣,舍不得吃,更舍不得修宮室。
一餐隻吃三個菜,一個湯,彆說是跟列侯比了,就是長安城裡的小康人家,餐桌上也比天子豐富。
他也不怎麼熱衷美色,宮裡頭加上少使什麼的,被冊封的妃嬪,也不過三四十人而已。
比起曆代天子的成百上千的美人來說,簡直就是清心寡欲了。
但與個人享受成反比的是,今上即位以來,對民生和軍隊,卻是闊綽無比。
一上台就宣布永不加賦,又賜民丁男四年一事,加上之前的糧食保護政策,關東館陶不知道,但在這關中,今上的威望卻幾乎與太宗時期無幾了。
館陶毫不懷疑,隻要今上一聲令下,這關中幾百萬民眾,都可能拿起武器,為其而戰。
更彆說,現在在上林苑裡試驗的水車,還有那些新型農具以及‘麵粉’‘豆油’等物,在未來,都能讓天下瘋狂。
彆人不知道,但館陶自己在去了一趟上林苑後,立刻就出錢,在自己家的莊園和土地上,讓少府安裝水車,同時購置了大批的新式農具。
至於軍隊方麵,那就更了不得了。
即位以來,軍費一直是蹭蹭蹭的往上漲。
就連館陶都聽說了,南北兩軍,在今年就要完成全鐵器化軍械,徹底淘汰舊有的青銅兵器。
去年以來,朝廷在關中和隴右、上郡,新建了十二個馬場。
某個將軍曾經在館陶舉行的宴會上,曾在酒後失言說,朝廷到後年,就要有十萬常備騎兵。
皇帝磨刀霍霍,想要乾嘛,隻要眼睛不瞎的人,都看的明白。
而在這些事情之外,館陶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皇帝雖然看上去對商賈喊打喊殺,一幫朝臣跟著叫囂‘強本弱末’。
又是鹽鐵官營,又是廣遷天下豪強於茂鄉。
但是……
對那些有技術,有實力的商賈,皇帝卻似乎比較保護。
館陶自己就曾親眼見過,臨邛的程鄭氏與卓氏是怎麼攀上天子的。
現在,宮裡麵就有著姓程鄭和卓氏的美人,據說皇帝對這兩位美人還頗為寵愛。
不久前,南陽將當地大賈孔家報上了遷徙名單,但館陶卻聽說,皇帝沒有批準南陽的名單,反而撤換了南陽郡守,今天宮裡麵更傳出了,天子欲以張湯為南陽郡郡守的消息。
假如看到這裡都還看不明白,那館陶就白在宮裡混了這麼多年了。
那個侄子皇帝,對商賈的態度,已經很清楚了。
對有用的商賈,皇帝是先打再用。
譬如臨邛的程鄭氏與卓氏。
對沒有用的商賈,根本就是毫不留情。不管是還是太子的時候,還是即位以後。那些被今上送上斷頭台的商賈,基本都是沒用的。
隻是。館陶現在還看不大明白,皇帝侄子哪裡,商賈們有用和沒用的標準和界限是什麼?
這次,師家的事情,讓館陶隱隱約約,好像摸到了些什麼。
但這個事情,她懶得跟自己的兩個廢物兒子解釋太多。
她隻是叮囑道:“陳蟜,你以後都跟師家那邊來往,另外。找個日子,將師家的嫡女娶進門罷!”
先前,館陶並未定下婚期,她打的主意是:要是發現師家屬於皇帝那裡‘沒用的’範疇,那就立刻斷尾,拋棄師家,反正師家的女兒還沒進門,有的是借口悔婚,最多。將師家的聘禮退回去而已。
嗯,館陶在這個方麵的信譽和良心,那是杠杠的,收了你的錢。絕對給你辦事,事情沒辦成,一定退款。
若是師家屬於‘有用的’那一批人。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館陶自己還能得一筆巨額的好處費。更能借機拉近與皇帝的關係。
真正是一舉兩得。
連館陶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了!
“哎,可惜本宮不是男兒身啦!”館陶歎了口氣。她真心覺得,自己要是男兒,未必不如先帝。
陳須陳蟜兄弟聽了母親的話,自然是立刻叩首,拜道:“母親大人教誨,兒子們記住了!”
“對了!”館陶忽然叫住陳蟜,吩咐道:“去讓師家將那個嫡女也帶來,給本宮瞧瞧……”
“諾!”陳蟜立刻叩首。
他那裡知道,自己母親心裡麵,此刻卻在盤算著另外一件事情:“先帝在的時候,似乎頗喜偷吃……當年周仁就常為先帝把風……”這個事情,對其他人是秘密,但卻瞞不過館陶,館陶也不止一次聽說了,先帝跟某些貴婦人之間的秘聞,宮中甚至有傳言,先帝幸某夫人,郎中令周仁就在門口把風……老劉家也素來有這麼一個葷腥不計的習慣。
太祖高皇帝時,就喜歡到處睡臣子的妻妾。
像是趙幽王劉友、淮南厲王劉長,都是這麼來的。
太宗也沒改掉這個習慣,當年滅了謀反作亂的濟北王劉興居後,劉興居的幾個漂亮姬妾最後去了哪裡,朝野都是心照不宣的。
先帝更是個中豪傑,甚至,當年某君侯幾個姬妾,養到後來,都是幫先帝養著的。
現在的天子,看著倒是頗有柳下惠的作風。
基本沒怎麼去大臣家裡打野食。
但……
狗改的了吃翔嗎?
劉嫖對此表示深深的懷疑。
與其這個幸進的機會被彆人搶走,倒不如自己主動出擊。
左右一個妾室而已,還是商賈之女,在劉嫖看來,隻要天子能看上眼,那就趕緊送到天子榻上。
至於羞恥心什麼的……
咳咳,這世道,禮樂崩壞,早就沒有了!
……………………………………
劉嫖確實沒想錯。
劉徹這個時候,正打著一位人妻的主意。
未央宮裡,管樂齊奏。
幾位大臣的家人,正在皇後陳阿嬌的淑房殿做客。
在漢室,臣子們屬於天子治下,而臣子的妻妾家小,則歸皇後指揮。
每歲蠶事之獻,都屬於漢家朝廷最重要的政治宗教活動之一。
如今,已近正月,距離三月陽春,皇後率領大臣妻妾,列侯宗女,共獻蠶帛於祖宗天地神明不遠。
今日這個聚會,是東宮安排的,主要是讓大臣的妻女與皇後親近,彼此培養出默契,好為三個月後的蠶事之獻做準備。
但陳阿嬌太年幼,還隻是個半大孩子。
許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
因此,作為天子,劉徹理所當然的陪著陳阿嬌,參與了這個晚宴。
來的大臣妻女,都是兩千石列侯以上。
丞相、禦史大夫等三公九卿的正妻嫡女全部到齊,另外重要的列侯妻女,敏感部門的主官兩千石以上的妻女,也受邀參與。
因為都是女性。所以,整個淑房殿一下子就鶯鶯燕燕。好不熱鬨。
許多列侯的嫡女,大臣的女兒。都特意的打扮花枝招展,一個個像孔雀開屏一樣,儘其可能的在劉徹麵前展示自己的容貌。
對此,多數列侯大臣,都是樂觀其成的。
甚至,桃候劉舍還派了幾個美貌妾室與兩三位庶出貌美的女兒,也參與了進來。
漢室在女色方麵,節操低的令人發指。
將女兒甚至妻妾獻給皇帝侍寢,這在漢家看來。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甚至,還是很榮耀的事情,是光榮!
當初,太祖高皇帝巡幸趙國,趙王張敖就將自己的美妾獻上,引得龍顏大悅。
後來,那個美妾為高皇帝生下了淮南厲王劉長。
甚至劉徹這一係,其實也是因此而來。已故的薄太後,最初是臧霸的女人……
然而,麵對這些花枝招展的美女,劉徹的興趣並不大。身為皇帝,劉徹什麼樣的女人都見識過,品嘗過了。老實說,單純的啪啪啪。已經很難吸引他了。
但在不經意間,劉徹卻看到了一個記憶中本已模糊的身影。
這種感覺。是很難形容的。
就好比,後世的天朝男子,本已結婚生子,年過而立,也頗有些家產了,勉強算個成功人士,這個時候,在某次聚會,忽然偶遇了初中或者高中時的初戀,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初戀一如當年,青春動人,活力四射,一顰一笑,未有所改。
相信很多人都會難以把持。
若是天朝律法準許多妻,那麼,恐怕不惜一切也要娶回家。
劉徹現在,遇到的就是這麼一個人。
本來,事隔二三十年,許多事情都已經不記得了,甚至連樣貌與姓名,都淡忘了。
隻隱隱記得,那些快活的日子,與歡樂的時光。
而現在,她再次出現了,如前世一般,孤零零的坐在一個角落,頭戴著一朵象征寡居的小白花,素裝淡裹,身姿卻豐滿的令人驚訝,哪怕是寬大的漢服,也難掩其胸前的飽滿。
劉徹一下子就想起她的小名了。
“雅兒……”劉徹在心中感慨一聲。
對方正是劉徹前世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女人,曾經的河間王太傅長女,衛張氏。
算了算時間,她此刻應該已經再次許人了吧?
劉徹不大確定。
於是,揮揮手,將王道喊到身邊,低聲問道:“去問下,那個女子是誰家的小娘?”
王道立刻領命而去,不多時,回來報告:“回稟陛下,那位夫人,乃是建陵侯長女衛氏,據說,四年前寡居,如今,仿佛許給了紀候陳開為續弦……”
紀候?劉徹搖了搖頭,不知道,這是哪裡冒出來的列侯。
但王道卻很識趣的立刻補充:“紀候乃是開國一百零八列侯之一,祖上紀匡候陳倉,以中涓從太祖於豐縣,以騎將相隨,以將軍擊項藉,盧綰,功,候,七百戶,這一代的陳開,乃是第二代……”
劉徹點點頭,七百戶的列侯,在列侯中屬於很低的地位了。
這就難怪劉徹都沒印象。
但列侯的食邑再少也是列侯,特彆是紀候已經傳承五十多年了,這在列侯中也算是老牌資曆了。
衛綰前年才以軍功封為建陵侯,而且敕封的還是先帝,為了鞏固地位,將女兒嫁給一個老牌列侯,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隻是……
劉徹心中莫名有火。
“衛綰老兒,你也太不識趣了吧?”想著前世,被迫放棄衛雅兒的事情,劉徹就更是火大。
忍不住一拍桌子,頓時,驚得滿室側目。
“去告訴建陵侯和紀候,這個婚事,朕覺得很不妥當!”劉徹淡淡的吩咐一聲,隨即就離席。
劉徹的聲音雖然小,但聽到的人,還是有那麼幾個。
等到劉徹離席,皇後陳阿嬌年幼,自然很難壓住場子。
大家紛紛開始打聽。
在金錢開路下,沒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滿殿的貴婦妻女。
大家很快就知道了,天子離席前說的話了。
“建陵侯與紀候的婚事很不妥當?”許多人撓了撓頭不明所以。
但大家還是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一些人看向建陵侯家的位置,眼神中更是充滿了不確定的疑惑、羨慕、嫉妒甚至是不屑。
反倒是建陵侯家,自己先亂了陣腳。
這次帶隊來宮中的是建陵侯衛綰的正妻王氏。
王氏是續弦,兩年前剛剛嫁到衛家,彼時,衛綰剛好起複,這王氏自然覺得,自己應該當好一家之主。
那些繼女繼子什麼的,最好都打發走。
這才有了逼著本不願嫁給老頭子續弦的長女去跟紀候聯姻。
貪圖的也是紀候給的嫁妝。
更重要的是,嫁掉了長女,再打發走其他兒子,那她的兒子,就能繼承建陵侯的爵位了。
衛綰是個老實人,拗不過這年輕貌美的新妻子,於是就答應了這婚事。
隻是,這個時候,王氏卻是滿臉蒼白,手指都有些發抖了。
天子發話,紀候與建陵侯之間的聯姻很不妥當。
那就一定很不妥當了!
更關鍵的是,天子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天子到底為什麼說出那樣的話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