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嘀等人毛骨悚然,呆呆的看著戲誌言手中拎著的那顆頭顱,戲誌言揪住文昌殿下的頭發,這位天帝之子的腦袋就這樣被他拎著。
而在那道紗綾上,文昌殿下的身軀猶自站在那裡,伸出雙手去摸自己的頭顱,似乎不知道自己已死。
他哪裡能夠摸得著?
噗——
一腔熱血從他的脖頸處噴湧而出,仿佛一道鮮紅的噴泉,染紅那道紗綾。
那具無頭身軀搖搖晃晃,仆倒下來。
鐘嶽也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也沒有想到戲誌言這位先天宮的大師兄竟然如此果斷決絕,喚住文昌殿下,一劍斬其首級!
用文昌殿下的命,去換先天宮的六師兄碧淵的命,先天宮大師兄的語氣無疑是把先天帝君與天帝並列,無疑是把先天宮弟子與天帝之子並列。
他的言語之中固然有豪邁悲壯之感,快意恩仇之意,但實際上言行之中內藏的卻是先天宮的驕傲和野心!
“看來即便不用我蠱惑,先天帝君與天帝之間也會有一戰,隻是或早或晚的問題。而我的作為,不過是讓這場戰爭來得更早一些。”
鐘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一向不以智計見長,但是為了紫薇星域的人族,他也不得不做個出謀劃策的軍師。
他的推演之法原本是推演天地萬物的道理,推算封禁、圖騰、神通、星象等等對敵作戰的法門,而來到紫薇之後,他不得不變通,將推演之道用在讓人族活命,用在挑撥離間,挑起先天宮與天帝之間的紛爭上。
而今,祝師神族殺了先天宮的六弟子碧淵,大師兄戲誌言殺了天帝之子文昌殿下,這把火終於點燃!
天帝與先天帝君之間的明爭暗鬥,就此拉開大幕!
這場莫大的紛爭,必然會牽連極廣,而人族也終於可以安心的休養生息,不必擔心遭到天帝或者先天宮的打壓了。
天下越亂,對於鐘嶽來說便越是安全,對與人族來說也越是安全。
戲誌言手中的文昌殿下的頭顱,便是一切爭端的起始!
“大師兄……”波嘀等人顫聲道。
戲誌言將頭顱收起,轉過身來,道:“我們回先天宮!”
就在他轉頭的一刹那,他的發絲暴漲,一道道發絲如劍切開星空,向那九尊祝師神族的神皇斬去!
九尊神皇怒喝,各自施展神通手段,拚死抵抗,祝正師更是將帝囷仿造品祭起,力圖以這件異寶抗衡那一道道如劍如長虹般的發絲。
萬千發絲施展出無數神通,劍氣橫貫長空,其中數以千計的發絲將帝囷卷住,帝囷的威能剛剛要綻放,隨即被鎮壓下來,祝正師根本無法催動帝囷的威能。
戲誌言帶著鐘嶽、波嘀等人飛速離開,他的頭發依舊貫穿星空,長長如一片黑色瀑布,不斷抖動。
過了不久,突然一根根發絲唰的一聲從星空中收回,鐘嶽等人看到那些發絲之上還有一滴滴血珠滑落下來。
就在這短短片刻時間,祝師神族的九大神皇陣亡!
熙和連忙道:“大師兄,還有兵祖沒死……”
“我故意留下他的性命。”
戲誌言麵沉如水,淡然道:“不留下他的性命,外界怎麼知道我先天宮不容欺,不容辱?讓他活著回去,告訴天下,天帝之子夥同祝師神族殺我先天宮弟子,我便殺了天帝之子!”
眾人微微皺眉,心中隻覺不妥。
殺天帝之子是何等震撼的事情,如果傳出去肯定會引來莫大的麻煩,天帝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留下兵祖將這件事傳出去,真的好嗎?
戲誌言沉聲道:“就算不放走兵祖,天帝也會知道他的兒子是死在先天宮的手中。與其這樣,不如索性張揚出去,主動立威,警告天下!先天宮與天帝的勢力之間,必然會有一場紛爭,而今不過是提前罷了。”
他微微皺眉,歎道:“我也不知道為何會提前,不過該來的總要來。諸位師弟師妹,今後你們需要當心才是。”
他抬頭看天,幽幽道:“這片天地現在看起來安寧,但誰也不知道何時會掀起狂風暴雨,如果刮風下雨的話,一定會是腥風血雨吧……”
波嘀等人連打幾個冷戰。
過了幾日,眾人回到先天宮,鐘嶽沒有跟隨進去,而是拱手告辭,道:“我不辭而彆,需要回人皇殿一趟,免得炎皇擔憂。而且這件事,我也需要告訴炎皇一聲,讓他早作準備。”
戲誌言點頭,道:“此事我會如實上報帝君,易先生,帝君多半會要見你,還請先生暫時不要離開人皇殿。”
鐘嶽心中凜然,轉身向人皇殿而去。
人皇殿與先天宮路途頗遠,不過對與紫薇星域浩大的時空來說,那就不算遠了,反而很近。
為了監控人族,人族的聖地人皇殿便是處在各大聖地之間,這樣被層層監控,也就無需擔心人族出現什麼幺蛾子了。
鐘嶽返回人皇宮,見過炎皇薑伊耆,將自己這段經曆說了一遍,薑伊耆臉色劇變,隨即大喜,哈哈笑道:“如此,我人族可以高枕無憂了!”
“隻是暫時安寧而已。”
鐘嶽笑道:“將來人族還有大劫大難,無論天帝與先天帝君誰勝誰負,對我人族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還有一事,戲誌言說帝君可能會要見我,我恐怕是不能輔佐你了。”
薑伊耆心中一驚,也知道鐘嶽不能留下,否則就是害了鐘嶽的性命。不過鐘嶽為他出謀劃策,讓他登上人皇之位,離間先天帝君和天帝,對他來說無疑是主心骨一樣的軍師,鐘嶽此刻要離開,讓他心中極為不舍。
“忘記告訴你了,有人要見你。”
薑伊耆突然醒起一事,連忙道:“這人已經等你很久了,這幾日都在問你有沒有回來。我去請她過來!”
“有人要見我?”
鐘嶽詫異,心中納悶,他來到紫薇星域,人生地不熟,熟人本來便不多,再加上他改頭換麵,誰能知道是他?
過了片刻,一位少女走入人皇殿,看到鐘嶽,疑惑道:“易先生?”
鐘嶽向那少女看去,隻覺很是麵生,自己應該從未見過,隻是她的血脈氣息給他一種很是熟悉的感覺。
突然,薪火詫異道:“華胥氏的少女?竟然是一個純血的華胥氏!”
“華胥氏?華胥神族?”
鐘嶽幾乎失聲驚呼,這個少女竟然是來自華胥氏,八大皇族之一的華胥氏,伏羲氏始祖血脈的華胥氏!
“嶽小子,和她交配生出純血崽兒的幾率,一定大很多!”薪火興奮的叫道。
鐘嶽對此充耳不聞,和善道:“我正是。師姐,你來尋我所為何事?”
那少女很是清秀,穿的也是素雅,淡綠色的裙子,笑道:“我奉老祖宗之名,送一樣東西與你。”
“老祖宗?難道是神垕娘娘?她要送給我什麼?”
鐘嶽納悶,心中有些恍然,他改頭換麵混入紫薇星域,彆人不知道他是誰,但卻瞞不過神垕娘娘,畢竟他的識海中還有一團神垕娘娘煉出的祖血。
那少女小心翼翼,取出一枚先天神丹,笑道:“娘娘說,她答應還你一枚完整的先天傳道丹,而今這枚先天傳道丹中的危險已經除去,可以還給你了。”
鐘嶽又驚又喜,想起自己早年在神藏古地域中的經曆。
這枚先天傳道丹正是他殺掉法昭真的兒子法華生之後,從法華生那裡得到的一枚先天靈丹,其中蘊藏先天之氣和先天大道,以及一尊古老的先天神魔的傳承!
不過當時神垕娘娘看出這枚靈丹的來曆,告訴他靈丹中內藏一尊垂死的先天神魔的殘魂和記憶,等待奪舍。隻要煉化此丹,便會被奪舍了肉身元神,給那尊先天神做嫁衣,讓那尊先天神複生。
那時,神垕娘娘取走靈丹,說是處理好那尊先天神之後便還給他,之後便沒有再提此事。
沒想到現在神垕娘娘派人將這枚靈丹送來,看來一定是處理好那尊先天神的殘魂了!
“娘娘還讓我告訴你。”
那位華胥氏的少女想了想,笑嘻嘻道:“這枚先天傳道丹的原主人來自古老宇宙,是一尊先天太陽神,叫做黎陽神君,此刻已經轉世,改了名頭。他有仇家,不會再用這個名字。”
鐘嶽心頭大震,謝道:“我明白娘娘的意思了。對了,師姐怎麼稱呼?”
那華胥氏少女噗嗤笑道:“叫人家師姐作甚?叫我華倩玟師妹哉。”
“多謝倩玟師妹。”
鐘嶽再次稱謝,正要向這位少女打聽丘妗兒和君思邪的消息,突然隻見華倩玟拈指在眉心,抽出自己的記憶,揮手泯滅掉了。
鐘嶽呆了呆,卻見這女孩一臉納悶,嘀嘀咕咕道:“我怎麼會在這裡?奇怪也哉,一定是又摸迷路了……”
這女孩把自己奉神垕娘娘之名來見鐘嶽的這段記憶統統泯滅,迷迷糊糊的便向外走去,腳步一頓,化作一道青光消失不見。
鐘嶽走出人皇殿,抬頭看去,華倩玟已經無影無蹤。
“我還想問問她妗兒師妹和思邪師姐的事情,這丫頭走得也太快了吧?”
鐘嶽哭笑不得,看了看手中的先天傳道丹,心中一片安定:“現在,我可以不必走了,先天帝君如果要見我的話,那就見一見,與他稱一聲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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